夜天子-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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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得了杨应龙的指示,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拗,这时一听那巡检还是不肯放过叶小天,马上挺身而出。道:“怎么?我杨家的人出面作证,还不能证明叶小天的无辜?你要证人,我跟你去!”
杨夫人亲自出面做证说凶手是杨家人。与叶小天先前在铜仁的供词完全相符,杨家主动把官司揽上身,就等于找到了真凶,这叶小天还怎么抓?再说那巡检又哪敢得罪夏家和杨家?
虽说这个杨家是靖州的,跟贵州不沾边儿,可靖州杨家却是播州杨家的分支,如果靖州杨家在这里被打了脸,播州杨天王肯善罢甘休?以杨天王的身份,要对付他一个小小巡检,甚至连句话都不用说。
巡检官无奈地看了看李秋池,李秋池心中已然无奈到了极点,窝囊的无以复加。他在葫县时,本来信心满满要替齐木脱罪,谁知这叶小天居然用了最野蛮也最有效的一招:把齐木干掉了,他就是浑身本领还有何用?
这一次他做了充份的准备,本有十足的把握,只要把叶小天带上公堂,就能坐实他的死罪,谁知靖州杨家居然主动跳出来承担了这起命案,证人和凶手都找好了,他还有什么皮调好弹?
李秋池一辈子就没打过这种窝囊官司,他没理会那巡检的眼神儿,暗暗叹息一声,趁着脸还没丢光,转身就走,挤出人群,李秋池便悲从中来:“想我李大状在贵阳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一碰到这个叶小天,根本就不给我一展所长的机会呢?难道他真是我命中的克星不成?”
那巡检收了李秋池的钱,不好不应其事,可如今李大状也灰溜溜地离开了,他又何必冒险,马上见风转舵,向夏老爹和杨夫人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那在下就如实回禀按察使大人,这个……杨夫人,您是此案的关键证人,回头少不得还要麻烦您……”
杨夫人道:“你放心,老身稍后就去。”
那巡检满脸堆笑,连声道:“好好好,那在下告辞,告辞了!”
杨夫人看了叶小天一眼,叶小天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杨夫人仗义直言!”心中却道:“今天的事,我承你的情!可遥遥娘、水舞爹的仇,我还是会帮他们报的!”
杨夫人淡淡地道:“不必言谢,以后……对遥遥好一些!”说罢,杨夫人带着人也转身离开了。
薛母一直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边,一见李秋池不告而别,急忙追了上去,可她年老体衰,如何追得上急急离去的李秋池,呼喊了几声,李秋池理也不理,薛母追不上,只得站在路边喃喃自语:“李大状也走了,我这案子难道就告不下去了么?我男人……死得冤呐……”
薛母说着,热泪便扑簌簌地流下来。
杨夫人走到路边,忽见薛母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由心中一动。杨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早就看出薛母的神志似乎有些不清楚,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水舞知道遥遥生父是谁,会把遥遥母亲被害的真相告诉杨应龙,如果能把水舞的母亲控制在手中的话,那水舞岂不投鼠忌器……
想到这里,杨夫人马上走上前去,和颜悦色地道:“薛刘氏,跟我走吧!”
薛母喃喃地道:“夫人,我男人死得冤呐!”
杨夫人安抚道:“我知道。你跟我走,这件事我帮你谋划,一定帮你报仇雪恨。”
薛母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激动地道:“夫人,您肯帮我?”
刘夫人道:“嘘!这里人多眼杂……”
薛母急忙点头,道:“是是是,奴婢明白,奴婢跟夫人走,跟夫人走!”
刘夫人微微一笑,向两个家人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两个家人赶上去搀住薛母,带了她向杨家的车马走去。杨应龙府上早就派了人暗中盯着杨夫人的一举一动,立即不动声色地蹑了上去。
山坡上,叶小天还在愁眉苦脸地向他的准老丈人喋喋不休地做着解释,而夏莹莹已经追到了安府。
薛水舞、展凝儿、夏莹莹,三个女子凑作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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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骗子
有了冬天这层关系,叶小天和夏老爹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叶小天好说歹说,总算哄得夏老爹半信半疑地放手了,其实叶小天看他那意思,肯放手十有**还是因为不了解女儿此刻的心思,所以不便翻脸。
夏老爹走了,挥一挥衣袖,把冬天也带走了。
叶小天对此自然毫无意见,再者让冬天去跟他喝喝小酒,联络一下感情也不是坏事,万一此事还有后续麻烦,说不定冬天就能起大作用。
夏老爹离开没多一会儿,夏六爷就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自家乖孙女刚刚才跟人家亲过嘴巴,转眼就跟另一个俊俏后生跑了,这让正义感很强的夏六爷很没面子,可夏老大的话他又不能不听,所以他下了山坡后躲在树丛里琢磨了很久,想着怎么跟叶小天开口。
老夏家的人出门一向是大声说话、大口喘气,什么时候跟人低声下气地说过小话儿?所以夏六爷琢磨了好半天,这才想好怎么说。
这时夏六爷挺着一张老脸,走到叶小天面前,便把事先想好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小子,这一次,是我老夏家对不住你了!不过,感情上事嘛,实在强求不得,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了,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房子?土地?金子?只要你不出去胡说八道败坏我家莹莹的名声,老夫都依你!”
叶小天被夏六爷这番话弄得昏头转向,饶是他一向机灵,可今日这花溪之会实在太混乱了些,叶小天的头已经被转晕了,刚刚才把夏老爹应付走,却又来了一个比夏老爹还要老得多的老家伙,没头没脑的说出一番话来,这是在说什么呢?老夏家对不起我?总算来了个“明白人!”
叶小天一见夏家那些兄弟辈儿的人还对自己怒目而视呢。赶紧顺杆儿爬,对夏六爷道:“老人家,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能跟莹莹上一面,我还有话要对她说。”
夏六爷感动地道:“哎!你对我们家莹莹倒是一往情深呢!我看你这孩子挺顺眼的。可莹莹那丫头……,嗨,强扭的瓜儿不甜,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夫另外给你一些补偿就是!”
小路和小薇在一旁听了夏六爷这番乱七八糟的话。不由面面相觑:“老爷子别是老胡涂了吧?这儿正说叶小天脚踏两条……不!三条……错了,是四条船,怎么我家六老爷跑来跟他道起歉来了?”
对于夏六爷的古怪态度,叶小天也胡涂着呢,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抓住这个机会,于是就坡下驴,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晚辈什么都不要,晚辈这就告辞了,只是……你们家这些儿郎……”
叶小天指了指那些还对他怒目而视的夏家兄弟。夏六爷立即瞪起眼睛,骂道:“一群混帐东西,你们想干什么?啊!人家老说咱们老夏家不讲理,咱们老夏家真不讲理吗?都给我滚开。谁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夏家一个兄弟还没搞清楚状况,急忙解释道:“六爷爷,不是的。这小子……”
夏六爷瞪道:“什么这小子那小子的,你给我闭嘴!都给我滚开!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去去去。全都散了,让人家瞧咱们老夏家的笑话是不是?全都给我滚!”
夏六爷一转身,又对叶小天笑容可掬地道:“你这孩子,老夫是越看越顺眼了,这么着吧,既然你一时也想不好要什么补偿,那你就先离开,回头你想好了,到红枫湖找我夏老六就成!”
叶小天赶紧道:“多谢老人家,那……晚辈告辞了!”
叶小天转身向华云飞和毛问智使个眼色,几个人就跟后边有狗追着似的,急急忙忙往山下走。夏六爷望着他的背影,抛须长叹道:“多好的孩子啊,对莹莹用情也深,却不知另一个后生怎么样,居然能让莹莹对他一见钟情,老夫岁数真是大了,年轻人的事搞不懂啊!”
小路和小薇面面相觑,小薇悄悄对小路道:“你搞懂了没有?”
小路摇摇头:“我迷糊着呢……”
叶小天一行人急急离开,过了河走出山口,赶到他们拴系马匹的所在,回头一看没人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毛问智道:“大哥,你这女人缘吧,那是没挑的,可你这丈人缘吧,是真不咋滴,先是水舞姑娘她爹跟你喊打喊杀的,现在莹莹姑娘她爹又跟你喊打喊杀的,你说你这咋整的,赶紧找个庙去拜拜吧!”
华云飞道:“你别胡说!大哥吉星高照,命好着呢。现在只是跟莹莹姑娘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别的不说,今天不是把铜仁那桩命案说开了么?大哥这一下不知少了多少麻烦。”
叶小天拍拍脑门,道:“但愿吧!唉!凝儿姑娘喜欢我?我到现在还跟做梦似的,她是什么出身,怎么可能喜欢我呢?就是我肯答应,她家里也不可能答应啊!我的要求其实真的不高,我就是想找个媳妇儿,咋就这么难呢?”
遥遥一听,立即挺起小胸脯,背起小手,在叶小天面前走来走去,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还不时用力咳嗽两声。
福娃儿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抽冷子就拿头偷袭一下,去拱她的小屁股,很快,遥遥就跟福娃儿嘻嘻哈哈地玩到了一起,完全忘记了小天哥选妻这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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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夜色深沉,关灯关门!”
“咣~~~,天干物燥,防火防盗!”
两个更夫,一个拿锣,一个拿梆,慢悠悠地从长街上走过。
墙内房中,火烛还亮着,对桌三人,一席菜,一坛酒。
夏莹莹捧着酒坛子。咕咚咚地给展凝儿满上,酒才斟了大半,展凝儿就抢过酒碗,一干而尽。
夏莹莹道:“二姐,你慢着点喝。”
展凝儿喝得两颊酡红,眼神迷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桌子另一角坐着水舞,她面前摆的却是一只酒盅,水舞看了看展凝儿,又看了看夏莹莹。几度欲言又止。
展凝儿拿一双醉眼乜着她,口齿不清地道:“担心他,是吧?呵呵,你不用担心,他今天……根本就没去府衙。”
说到这儿,展凝儿眼圈一红,伸手又去拿碗,一见酒碗空着,瞪眼道:“还不满上?”
夏莹莹负气地道:“喝喝喝。喝不死你!你都喝了一晚上了,你就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展凝儿道:“还能怎么回事儿,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别多想。我祝你们两个,祝你们两个……”
说着说着,展凝儿突然眼圈一红,嗓音哽咽起来。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她急忙抢过酒坛子,一仰脖子。对着酒坛子狂饮起来。
“你……”
夏莹莹跺了跺脚,干脆不理她,瞧瞧对面坐着的水舞,道:“你跟他……”
水舞凄然一笑,道:“莹莹姑娘,你不用多心,我跟他没什么的。”
水舞怔了一会儿,幽幽地道:“我只是不想我们薛家恩将仇报,所以才逃出来,我跟他,是不可能了……”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