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谋生手册-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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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汪孚林确实正因为这些工作而头痛,刘洪氏的进来解了燃眉之急。即便如此,当这位手脚麻利地帮忙把这些工作都打理干净了之后,他还是本着为人着想的念头,死活把人请了出去。果然,当他很有先见之明地拿了块帕子做成简易口罩蒙住了口鼻,然后把辣椒下了油锅,厨房之外,原本还围着的一帮人顿时如鸟兽散,走得慢点儿的人恰是呛得连声咳嗽。小北更是拖着刘洪氏纳闷地问道:“这到底在做什么?”
刘洪氏哪知道,只记得汪孚林仿佛切了一堆红通通的东西。然而。金宝秋枫也好。汪二娘汪小妹也罢。却一下子勾起了当初中秋节时的回忆,想起汪孚林当初哄了他们吃那麻婆豆腐的情景,汪小妹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定是那个辣椒!哥太坏了,那天害得我喝了好多水,嘴都快肿了!”
然而,试图冲进厨房捣乱的她,却被那油烟味给直接拒之门外。汪二娘同样为之气结,想想小北好心送了野味过来。她只能拉着人到一边,小声解释道:“前一阵子,哥托那位程公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不少红通通的干货,说是辣椒,比葱姜这种东西辣多了,之前中秋节还哄了我们吃,结果每个人都被辣得够呛,没想到今天他又来了!小北姐,今天你送来这些好东西万一糟蹋了,我可真得说一声对不起。”
要是换成平时。小北早就暴跳如雷,可今天她却破天荒只是皱了皱鼻子:“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又不是买的!”
可如果她的好心真的被糟蹋了,一定要找那家伙算账!
当厨房里那浓重的油烟味终于渐渐散去,满身辣椒味的汪孚林出来时,却是像跑堂伙计一般托着个大条盘,上头整整四个盘子。见每一个人都盯着他直瞧,他便重重咳嗽一声道:“知道你们吃不了辣的,做了两种口味。别都愣着了,帮忙端盘子!”
听到汪孚林这么说,汪小妹方才欢呼一声,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抢盘子,却被汪二娘一把抓住教训了两句。这时候,刘洪氏和金宝秋枫已经赶紧上去帮忙了,须臾汪孚林手中那个大条盘中,就只剩下了唯一一个盘子。小北凑上去瞅了一眼仅剩的那盘炒兔肉,就只见点点红色的东西点缀其间,应该是汪二娘说的辣椒,她就干脆伸手接了过来,却发现香味扑鼻,但确实还有那么一股呛鼻子的辣味。一贯好奇的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心底便盘算了起来
等到明厅之中摆好了桌椅碗筷,刘洪氏之前做好的其他几个蒸菜煮菜也都放了上来,总共恰是七八个。因为方先生和柯先生出门未归,只有刘会过来搭伙,倒坐得宽宽落落。对于红烧兔肉,小炒野鸡,众人评价还算不错,可汪孚林面前那两个盘子,除了他本人之外却无人问津。汪二娘和汪小妹也好,金宝和秋枫也罢,每个人都只是眼看汪孚林就着自己那两盘子大快朵颐,却绝对不想再尝试那种喉咙发烧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候,旁边一双筷子伸了过去。只是一口,那种前所未有的味蕾体验就让小北紧紧皱起了眉头,可她走南闯北,那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吃过,最初那刺激的味道很快就变成了鲜香的回味,她顿时眼睛一亮。只是片刻,她就伸筷子夹了第二块,须臾又是第三块……最初的犹豫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停不住嘴的冲动。
被她的带动之下,汪小妹忍不住也有些犹犹豫豫地尝试了一下,这一次却谨慎地只咬了一小口。和中秋节那回的刺激体验相比,她显然接受能力强了许多,扒拉了两口大白饭之后,竟是对其他人嚷嚷了一句。
“这次好像没那么辣,挺好吃的!”
眼看一双双筷子都伸过来在自己碗里抢食吃,汪孚林顿时笑了。今天有客人,他怎么也不至于还一下子加到重辣的口味,这种刺激程度,只要不是生性怕辣又或者气管炎咽喉炎的人,尽可吃得消,事实上后世大部分吃辣的人,都只到这么一个微辣的程度。等到两盘菜须臾被抢了个精光,气氛方才正常了起来,就连刘洪氏也在刘会的暗示下,向汪孚林讨教这红通通的辣椒究竟该怎么用。自然,看她的架势,是绝对不会让汪孚林再抢自己厨房的活了。
须臾一顿饭结束,对于今天不请自来,还提了两道野味的小北,汪孚林心知肚明其来意,便笑着邀她到这会儿空着没人的楼上说话。等上了二楼,他在围着底下天井的美人靠上舒服惬意地一坐,就只听小北突然没头没脑地低声说道:“谢谢你。”
“我这个当初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秀才,没外人提醒,我肯定想不到这件事。要谢,你应该去谢许老太爷,戚百户,又或者那些至今仍然耿耿于怀昔年旧事,不忘上香祭拜的人。”汪孚林顿了一顿,想起今天戚良说漏嘴的那句话,“我如果没猜错,戚百户说不定就是那个弄断后门挂锁,进入西园,而后去过那座东南柱石正堂中的人。他还用刀在案桌上留下了一行字,他今天一口答应送信时,还在我面前念了那几句。”
“名不再,冤未雪,胡公之恨今难灭。”
小北登时抬起了头。她不闪不避地直视着汪孚林的眼睛,随即终于下定了决心:“夫人对老爷说了,我与其归宗,不如当叶家的女儿。我早就把夫人当成娘一般,对现在的胡家也没什么念想,能当叶家的女儿,是我的福分。但爹的事情,我一定要尽一份力,不管别人知不知道,但至少我得是做了。我不能什么都让别人冲在前头,自己这个真正的女儿却躲在后面。当年我躲过一劫的时候年纪小,但我现在可以承担了。汪孚林,你告诉我,我究竟能做什么?”
听到这小丫头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汪孚林忍不住觉得耳朵有些痒。他想了一想,最终问道:“绩溪胡家老宅,现在是谁住的?”
“我二哥,胡松奇。”
“就是那个扶柩回乡时,听到家人下狱,自己丢下灵柩跑了的那位二公子?他知不知道你还活着?”
“都已经宣扬说我死了,还有什么活不活的?”小北说这话的时候,既不鄙薄,也不带恨意,只是眉头挑了挑。
“你去过那里没有?知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我清明节悄悄去拜祭爹坟茔的时候,顺路去过龙川村,他整天闭门不见人,纵使爹那些故旧亲朋也统统不见,神神叨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生了两个儿子,全都是课业平平,连童子试都过不了,没出息极了。”
知道胡宗宪的儿子们不成器,可此刻听说孙子都这幅光景,汪孚林还是忍不住生出了虎父犬子之叹。他用手指轻轻叩了叩美人靠的后背,突然开口说道:“如果对朝廷局势不乐观,想要避祸,那么天下之大,到处都是容身之处。可既然占了绩溪龙川村的胡家祖宅,就容不得他这样窝囊。如果你不介意,我建议你装神弄鬼,吓吓你这个二哥。忌日时的缙绅集体祭祀,不能交给他来主持,但他得出个面。”
“好!”小北想都不想就点了点头,义无反顾地说,“他要是继续当缩头乌龟,我就吓死他!”
“而且,龙川是胡部堂祖籍,有些声音得从那边传出来,这才能让人觉得是自发,而不是蓄意。”说到这里,汪孚林突然若有所思地问道,“有一句话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和你爹长得像不像?”
对于这个问题,小北有些措手不及,想了好一阵子,这才不太确定地说:“大哥二哥三哥都没有爹那种威严天生的感觉,我也更像我娘。但当初我乳娘说过,我认真的样子,和爹挺像的。”
是这样吗?不过胡宗宪死好几年了,除了戚良,他实在不太确定谁见过这位当初的浙直总督,总不能把小北带过去直接问是否像胡宗宪吧?他仔细又问了小北,得知她当初在家时并不经常见外人,顶多是徐渭茅坤沈明臣这样层次的谋士见过她,后来随乳母避祸东南的时候,也只是乳母抛头露面在外奔走,她并没有见过人,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样吧,回头龙川村我们一块去。先等郧阳那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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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谁坑谁?
自从许老太爷回来,本来平静的斗山街许家反而呈现出一种不同于从前的气氛,依附于本家的各家旁支都敏锐地发现了这纷争,往方老夫人那儿走动得少了,长房和二房三房的第三代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地互相来往走动,就连往日成群结队一块去衣香社的次数,也一下子锐减了许多。然而,许薇在解除了禁足之后,反而倒仍然一如既往,奈何她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别人却不能不在意。
尤其是许二老爷,更是破天荒冲着这个素来宠爱的小女儿大发雷霆,但结果却让他更加气恼。因为母亲方老夫人竟是出面把人接到她那去住了!
然而,作为酿出这一场家中骚动的中心人物,也就是把许家在两淮的盐务全都交给了长子的许老太爷,却一直都是没事人似的。养花种草,走亲访友,闲来下下馆子,听听曲戏,日子过得无比逍遥。这天一大早,他本待再一次出门,可还没出二门,他就看见一个管事急匆匆朝这儿跑来。
“老太爷,松明山汪小官人求见。”
许老太爷不禁屈指算了算,最终露出了笑容:“距离我上次去拜访,整整十二天。啧啧,效率有点慢啊。快请,唔,告诉家里那些人,后花园我用了,他们管住各自那些小字辈,别给我乱闯。这些天看我不做声,一个个就全都翻天了,真以为我这老头子聋了哑了不成?”传了话出去之后,许老太爷方才笑眯眯地招手叫了一个仆妇,不紧不慢地说道。“去老太太那儿和小薇说一声。汪小官人来了。她要是想见呢。回头我把人领到老太太那儿去。”
汪孚林来过许家好几次,但大多数都是在方老夫人起居的堂屋盘桓,这会儿被人领着越走越绕,竟是进了后花园,他心里顿时有些发毛,差点和上次夜访县衙一样,认为这是许家和他不对头的人,比如许二老爷使出的什么圈套。直到看见那小小的花园中。一座草亭里坐着的赫然是须发斑白,人却精神矍铄的许老太爷,他才松了一口气,但仍是往四周围瞅了一眼,生怕又和从前一样,被那些喜好八卦的小丫头围观。
“放心,小薇没来,其他丫头们我也吩咐过不许打搅,当然,你若是喜欢。老夫也可以把人都叫来热闹热闹。”许老太爷为老不尊地挤了挤眼睛,这才好整以暇地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郎未娶女未嫁,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那等假道学。”
“您老人家已经害得我够惨了,今天就放过我吧。”
对于这么一个滑溜似鬼的老人家,汪孚林很无奈地投降了。落座之后,他见有茶有点心,却没人伺候,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委实不客气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凉着,这才剥起了捧盒里的小胡桃,随即抬起头看着许老太爷说:“您说您有话,直接对我说就是了,卖那么大一个关子,害得我先是找人打听西园,打听到了又得出城赶过去,赶过去之后还得爬墙,爬墙之后还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