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手记-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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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篆一看,这主子显然是气急之下,根本顾不上什么了。她心中涌起一阵悲哀,暗道自己的命怎么就这样不好,偏偏和这么个主子绑到了一条船上去?若是能到得奶奶跟前儿,在她面前出谋划策,只怕就凭这主子那德性,早就倒了呢。到那时,自己自然就是奶奶面前第一心腹,芙蓉梳风什么的都要靠后,那要有多风光?偏偏造化弄人,萧姨娘再怎么不争气,她还是只能靠着对方。
因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在那些买的人手上做文章了,果然,众人一听说要委以她们重任,个个高兴,纷纷拍胸脯保证一定竭心尽力,替姨娘分忧,又说在别家也有过管家经验,这点事情完全不在话下。
看她们一个个伶俐自信的模样,萧怜月非常满意,这些人都是她亲自去人牙子市上选的,如今一看,果然自己没有选错。就是芳草在旁边听着,都踌躇满志起来,眼看着身旁香篆面有忧色,她不由得奇怪,待出来后,便问了一句,却见香篆郑重道:“你看这些人固然是伶俐,但个个举止言谈轻浮,虽能哄得姨娘高兴,但这种人,怕是只以溜须拍马为主,手底下未必有真材实料,不说别的,就说那个有管家经验的,最近并没有听说哪个大户人家遭了灾,一家子都被发卖的,既不是遭灾,你听哪个大户人家会随便卖管事娘子的?总之,都是不靠谱的人,你也注意着些吧。”
芳草这才恍然大悟,郑重点点头道:“嗯,我明白了。不过,若是大家真的能同心协力,把这家管的井井有条,岂不是现打了奶奶的嘴巴,日后她大概也没脸再把管家之权收回去,就是爷要收,也没有话说。”
“哪有这样简单?”香篆苦笑一声,虽然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会如何走向,然而无论是兰湘月,还是燕嬷嬷林嬷嬷,又有哪一个是易与之辈?就是这些管事娘子婆子们,那在府中也是经历过风雨的,能这么容易就扳倒吗?对此,香篆真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她倒是对自己那急功近利的主子这一回摔个很大很大的跟头挺有信心的。
可以说,池府后院,因为这暂时的权力交接,已经是山雨欲来,不过有些事情,是绝不会因为这凝重气氛而改变的,例如:正月十五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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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从马车里钻出来,一眼看到身旁池铭,也是刚刚下了马,站在人群之中,当真是丰神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兰湘月不自禁便在心中想起了这首诗,抬眼看了看,只见天上圆月刚从山后面跳出来,从远及近,一条灯龙如同落入人间的银河一般,蜿蜒无边,借着那些灯光,可以看到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正想着,忽见池铭走过来,冲她伸出手,于是兰湘月扶了池铭的手下马车,一对璧人携手相扶,倒还真有几分人约黄昏后的旖旎浪漫。
池铭先扶着兰湘月下车,接着又把萧怜月扶下来,然后只命通儿和芙蓉红袖翠竹洗雨梳风等丫头在身边服侍,又带上了小龙和小荷颖儿,其他人便都命她们自由活动,不然这么一大队人,在这人流之中也有些不方便。
一路走来,街道两旁到处都是挂着灯谜的灯笼,有那大铺子,不但灯笼灯谜多,彩头也极丰厚,引得人人争相去猜,只是这样的灯谜,自然也不是容易猜的,倒让大多数人铩羽而归。
几人走了不到半条街,忽听池铭笑道:“咦?前面原来是太白楼在办猜灯谜的活动,走,咱们去看看,这一家的灯谜每一年彩头都是极好的,更有些出其不意的小东西。”
于是众人都跟着过去,到了近前,却是进不去,只见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兰湘月便笑道:“罢了,就算爷有状元之才,挤不进去也白搭。”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池铭也叹了口气,接着摇头苦笑道:“总是有些不甘心,原本还想着赢两件东西给你们呢。”
萧怜月在一旁冷笑道:“这些人真可恶,自己猜不出来,偏偏占着位置,也不肯让人家展才,既如此,咱们还和他们讲究什么?干脆也挤进去得了。”
兰湘月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若说挤进去,刚刚就不该把婆子们都遣走,不然指望着姨娘这盈盈一握的纤细楚腰,恐怕人还没等进去,腰就先挤断了呢。”
萧怜月登时语塞,却听兰湘月又对池铭道:“罢了,咱们家缺什么?何苦在这里和人争?还挤得自己不自在,走吧。”
池铭也了解萧怜月处处想拔尖儿的性子,只是这会儿实在挤不进去,却也无可奈何,于是安抚了一下不甘心的爱妾,三人正要带着丫头们离去,便听不远处一个清朗声音道:“这太白楼虽是每年挤得人太多,然而他们的灯谜却是最难的,自然,彩头也都很丰厚,不然还不叫人砸了摊子?”
这声音池铭可说是刻骨铭心,萧怜月也立刻认了出来,独有兰湘月,见两人都震惊回头,她也只好茫然转身,一边嘟囔道:“谁啊?听声音倒的确有点熟。”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等说完;恰和身后不远处那说话的人对上了眼睛;兰湘月心中不由得大叫一声“坑爹啊!”却原来那人不是段明睿还会有谁?
“是段公子。”
池铭身旁的萧怜月似乎十分惊喜;小声在池铭耳边说了一句;却只得到丈夫冷冷的一瞥;她这才想起当日公爹和大伯子险些就被这人害了;连忙收起面上喜色。再看兰湘月,面上半分神色皆无;宛如对待一个普通路人一般,因心里就不由得来气;暗道这女人真是虚伪到家了;又不是不认识段公子,做出这么副没有关系的样子给谁看?爷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初追求过你。
段明睿身旁却也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子风神气度潇洒优雅不在池铭之下,只是目光稍嫌阴沉了些。那个女子……兰湘月猛然就愣了一下,好半晌,方迟疑开口道:“是……秋姑娘?”
两队人在一起面面相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兰湘月说出来的,而且和段明睿没有半点关系,这怎不让他羞恼?不过面上却是一点儿也没露出来,不等秋晴雪开口,他便微笑道:“原来是兰夫人,茂城一别,真是许久不见了,看夫人气色还好,如此我就欣慰了。”
一别你妹!欣慰你妹!
兰湘月忍不住就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该死的段明睿,都这会儿了,还不忘往自己头上泼一瓢脏水。谁特么和你茂城一别了?你当初走的时候儿,我正联合池铭,和继母斗得热火朝天好吗?有空儿大搭理你走不走的吗?
段明睿这点挑拨自然也不能入得了池铭的眼,当下便岔开话题笑道:“果然是秋姑娘,啧啧,到底还是内子的记性好,她当日不过和姑娘一面之缘,竟然就记住了。”
秋晴雪弯身轻施一礼,只听兰湘雪笑道:“倒不是记性好,实在是当日秋姑娘那一舞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所以我自然记忆深刻。”
她这是真心夸赞,毕竟秋晴雪的舞技天下闻名,然而这话却刺痛了身旁的萧怜月,当日她正是比舞输给了秋晴雪,才痛失到京城献艺,攀更高枝儿的机会。兰湘月没把这恩怨放在心上,夸赞秋晴雪,却被她当做了对方故意借秋晴雪讽刺打压自己,当下便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太白楼的灯谜向来是京城一绝,池大人既然在此,为何驻足不前?”段明睿笑眯眯看着池铭,话语中的挑衅之意十分明显。
“人流拥挤,我带着女眷,实在是不方便。”池铭也不遮掩,大大方方承认。却见段明睿目中精光一闪,旋即转头看向身旁那年轻人,见对方微微点头,他方笑着邀请道:“既如此,恰好我已经提前包了三楼的一间包厢,不如咱们就一起过去,一边赏灯一边猜灯谜,顺便用点茶点如何?”
池铭摇头笑道:“多承段大人好意,在下就不叨扰了。”
“池大人不必见外。”段明睿早料到池铭会拒绝,因微微笑着激他道:“怎么?莫非是因为女眷在旁,你生怕比不过我,所以在令夫人面前丢脸吗?”
池铭还未答话,这边萧怜月早已按捺不住,莞尔笑道:“爷,既是段大人盛情难却,爷何必推辞?赏灯喝茶之时,或许还有秋姑娘翩翩起舞,岂不是这世间最高等的享受?”
太缺德了。
兰湘月忍不住就看了萧怜月一眼,这女人的话对秋晴雪显然就是一种侮辱和炫耀,然而她却忘了,虽然她现在是富贵公子的姨娘,但在从前,她却只是一个名声还不如秋晴雪的舞女,侮辱今日的秋晴雪,可不就是侮辱当日的她?
池铭心中也有些恼怒,却不是因为萧怜月对秋晴雪的侮辱,而是因为她的劝说之词。刚刚自己明明都对她表现出不悦了,这会儿竟然还劝自己和那个可以说有杀父夺妻之仇的混蛋在一起猜灯谜吃茶点,怎么想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然而这会儿若再拒绝,倒真像是怕了段明睿似得。池铭心中恨得要死,正要无奈答应时,便听兰湘月淡淡道:“爷,我觉着身上有些不舒服,不如咱们就回去吧。这灯看的时间长了,也不过是那些东西。”
这可是现成的一个台阶,池铭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好,既然你身上不舒服,那咱们就回去。”说完扶着兰湘月就要转身离去
忽听身后段明睿讽刺笑道:“兰夫人真是蕙质兰心,生怕池大人在我等面前丢丑,所以这是急着给台阶吗?其实池大人也是状元之才,怎见得就一定输呢?夫人对他也该有点信心才是。”
这话一说出来,兰湘月心中也是怒气横生,停下脚步回身道:“原来段大人还知道我夫君也是状元之才,你说的没错,你们两个都是状元,焉知孰胜孰负?我夫君不过是因为我不舒服,所以懒得留下来和人做意气之争罢了。段大人从前也是聪慧之人,怎么如今却是如此自负狂妄?真是半分从前的风采也没有了。”
段明睿猛然就觉着心似是被一根烧红的铁针扎了进去,看见兰湘月竟是如此维护池铭那个窝囊废,他只觉愤怒不平。眼睁睁看着那几个人迅速淹没在人群中,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慢慢把情绪平复下来。
“那个女人就是你说的茂城才女?你便是为了她至今不娶?”
段明睿身旁的年轻人终于开口,微笑着问了一句,却见段明睿苦笑着摇头,喃喃道:“让王爷见笑了,不过我也并非因为她才至今不娶,实在是因为并未遇到心仪之人。”
“得了吧,在我面前还找什么借口?”却见那年轻人淡淡一笑,伸手在段明睿胸前轻轻拍了一下:“也难怪把人家都给惹恼了,看看你刚才那模样多难看,若不是我亲眼所见,真不知道你竟也会因为嫉妒而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呢。”
对方把话说到这样直接,竟是半分面子都没给段明睿留,但显然也是表示没拿他当外人,于是段明睿也只能苦笑一声,硬生生忍住了回头眺望的冲动,陪年轻人往太白楼走去。
而他身旁的秋晴雪,却是在走到太白楼门口时停下脚步,回身张望了一眼,向来淡定无波的眸子中,闪动着一丝希望的神采。
重新挤进人群的池铭,正要带着大家回灯市外的马车上,却见兰湘月回头张望了一会儿,忽得笑道:“好了,看不见他们了,这人头攒动的,想来他们也看不见咱们,走,继续逛去。”
“啊?”池铭整个人都石化了,呐呐道:“那个……湘月,你不是说你不舒服,要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