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风不度愚门关-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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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那大铁锹吗?挖得开三千英尺吗!你有那回魂草吗?救得活长眠不醒吗!
没有。
论模样,不说那个令其耿耿于怀的黎某人,连刚才打电话的那位齐华,也是过你之甚甚。
论情怀,如齐华所说,不信这十年里就没有人敢献宝,但看结果,必定是宝丢人残。凭什么你就认为自己能够与众不同而要一个有异于常的结果!
深呼吸,静下心气。秦禺落望天:季某人,其实,你是接受不了任何一个与你有过关系的人长久的留在你身边吧!可惜当初却又答应了,所以要疏远得让我自己走?但若是认为我本无心,那只要工资如常我又如何会走?所以……
算你狠!
可是一想要离开,燎心如焚。
耳边刹那响起外祖父那古朴悠远的诵经声: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岂止烧手,简直是烧心烧肺啊!
佛说凡有比丘愿意烧一指以供佛者,即可宿债酬毕。可是我秦某某为你烧了这么多,却是越烧越缠重了。追究原因,我不是一个比丘,你季某某也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烂人!
可是……其好像除了不是一个好爱人之外,其它方面都好,都很好……
回到住处,秦禺落发现屋内感情气压有点低,顿时彻底头痛了。难道真是流年不利,连一贯欢乐无边的这地方也要隔段时间就来个薄雾愁云?!
费铮与余满川的房间门只是半掩着的,只听见余满川的声音道:“闷什么闷!大不了我养你!”
啊!小屁孩长大了啊!懂得养人了啊!只是……你打那点点工,养得活你自己吗?……
秦禺落走到门边看了看,只见费铮老僧入定般的闭着眼坐在床尾,而余满川则在他面前揪着头发来回的走,于是曲指敲了敲半掩着的门,“出了什么事吗?”
“秦哥!”余满川一见他回来了,如同看到救星来了一样,连忙跑过来拽着往屋内拖,“你帮我劝劝他吧,工作丢了重新再找不就行了!再不济也还有我呢。你看他现在这样,真是急死我了!”
秦禺落:……工作,又丢了!
话说这费某人,在工作上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倒霉,那简直是倒霉到一种堪称为所向无敌的境界了!
秦禺落认识他俩还不到两年,就亲见其工作换了七、八个了。
学历证明丢失了,凭硬本领拼上去,被有学历、有本领的给顶了;几遭学历歧视后就造假学历,但后来假学历曝光了,于是又洗白一个;与余儿的关系曝光,洗白一个;被上司觊觎男色,再洗白一个……反正种种种种、千奇百怪的失业遭遇都能被他给遇上。每次都是刚做顺手就丢了,简直就像是受了某种诅咒一样。
“费铮你……”秦禺落戳了戳眉心,要怎么来安慰这个倒霉鬼才比较有力度啊!
“我没事。”费铮突然睁开眼,笑了一下,起身到电脑前去看求职信息去了。
秦禺落看向余满川,眨了眨眼,余满川一脚踹到费铮的椅子上,“咋回事啊你!”
“逗你玩呢。”
“我掐死你!!!!!!!!!!!”
看着那俩在电脑前搏击与反搏击的扑腾成一团,时而尖叫两声,时而哈哈大笑,秦禺落后退、后退、再后退,轻轻带上门,长舒了一口气。
若不是自己还撑着一半的房租,怕是他们早就换廉价房去了。但这两只时常经济窘迫的苦命鸳鸳啊,很懂得苦中作乐。不错,很不错。
第13章
从S市到邻城的高速路上。
“老板,”秦禺落抬目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坐于后排翻文件的人,“可不可推荐一个人在公司里做事?”
“哦!”季淳风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向他,“你说一下。”
秦禺落将费铮的状况尽量简单而全面的讲了一下,又补充道:“他工作能力挺强的,只是运气太糟糕了。我想试试看在有点熟人的地方能不能帮他转一下运。”
“可以。”季淳风点头,“你让他来,我会交代一下,只要他工作上不出原则错误。”
看了一眼重新去研究文件的人,秦禺落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已经狠了狠心告诉叔公想换个工作的想法,但却遭到了置疑。这个他可以理解,毕竟这工作待遇是好,但是接下来的事他就完全理解不能了:据说季某前段时间去看望秦老叔公时还夸过他工作表现优秀,似乎言下有意长期留任。
谁能说下这是怎么回事?他季淳风的脑回路究竟是咋样的!
像他去看望秦老这事,秦禺落先前就一直不知情,以前从来没有每日行程有不通过他的状况,连这种将他闲在一边的特殊状况都出现了,还要他这司机干嘛!
于是决定趁着眼下这还有见面机会的情况,帮费铮解决一下当务之急,然后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咱不玩猜猜猜了,你知道有点纠缠而想疏远掉,可以理解,不过就是有点绝情而已。你知道有点纠缠还要留下来又疏远,这也太残忍了吧!
但别看天天在一起,这个机会还真不容易找。
季淳风真正的空时多在家里,但那个地方,秦禺落有点怕去。而出门不是应酬就是在路上,也不是好好说话的场合。而且他还意外的总结出:在本城,季淳风会要他每晚都回家。而凡是出门必然同住在外时,就没再见季淳风有携过美人同住过。也就是说虽然知道有,但其实好久他都没有再亲眼见到过季某的情人了……
如此种种种种,导致秦禺落不能理解他季某人了,完全的不能理解。
“喂!”季淳风看了看窗外,拍了一下司机座,“你走错了吧?这不是回城的路。”
秦禺落默然。
季淳风看着他的侧面,瞬了瞬目,笑,“你要把我拉哪去?”
“湖边。”
“做什么?”
“洗脑。”
对后排的哈哈大笑秦禺落充耳不闻,认真开车。反正据说某人一会儿回去是没啥正事的要蒙头大睡,那就趁这个机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把他那颗脑袋弄清楚。至少,要把其中的某些想法弄清楚。
“这个……”季淳风看了看眼前的一湖水色,再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这个只能洗澡吧!”
秦禺落抬脚踢了颗石子下湖,打起了一点点水花与一大片涟漪。“这就入冬了,你敢洗?”
“你说你为什么把我拉这来,我就去洗。”
逗我玩吧你!秦禺落白了他一眼,“既然拉你来了我自然要说,你押个必输的宝是什么意思?”
季淳风也踢了一颗石子下湖,同打起了一点点水花与一大片涟漪。“我喜欢。”
秦禺落侧头。你还是绝情点吧,这个暧昧我受不了。
季淳风后退了一步,靠在车头上缓缓道:“其实我明白你今天想说什么。我知道这段时间有些改变让你很不适应,但有一些事让我更不能适应,所以……我知道状况有点奇怪,但一时半会在心理上扭转不了。”
秦禺落回头意外的看着他,“什么事你不能适应?”
季淳风望天,“很窘很窘的事。”
秦禺落:……你不要告诉我你动情了,那也太狗血了。
季淳风回目看他,“你真的连你小时候的事一点点都不记得了?”
秦禺落:“……骗你是小狗。”……
“可是我记得!”季淳风抚额,满腔的哭笑不得,“从你还在地上爬到十二岁时的林林总总,我差不多都记得!”
秦禺落石化。
“你知不知道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秦禺落仍然木然中,“听长辈们说过,叫秦雨。”
季淳风点头,“对!还被我取了个叫‘晴雨表’的外号。所以你名一改,模样也变化大了,我就没留意。秦伯寿辰那天才知道你也叫他叔公,但我还是没太注意。后来与秦伯说起以前,一回头看到你在,记忆一下就拉到一起了。想不通后又私下去问了问他老人家,知道真的是你,于是我彻底晕了。”
秦禺落在他的话中慢慢地醒过来味来,“我们以前就认识?”
“对。”
“从小?”
“对。”
“是什么关系?”
季淳风笑喷,“那时候能是什么关系!”
秦禺落彻底回过神,然后直接被自己提的那个问题给囧到。
站了一下,默默走回车边,开门坐了进去,关上车门,靠在椅背上,想。
从小就认识—长大了变了+自己忘记了—重新见到了—都不认识了—自己喜欢上了—滚了床单了—他想起了……
好像很清晰,又好像彻底乱了……
季淳风走到副驾那边开门进车,侧头看着他缓缓道:“听秦伯说,你因为你父母突然去世的关系,十三岁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但是我却还记得。那时候你经常会到秦伯家玩,我也经常在。虽然有一点年龄差距,但也还算是性情很合得来,感情可谓……很好。如果……如果没有那晚,就好了。”
秦禺落同侧头看他,“可凡事并没有如果。怎么办?”
季淳风默。他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别扭这么久了。从来不吃窝边草,唯一一次,居然一啃啃回了几十年前的一棵!别人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大赞青梅竹马,可是这状况放到他身上……就太不合时宜了。
“我想处理好,可是发现,似乎随便偏向哪一边都有一点难。”
“要重新做好一点的朋友好像是有点难。”秦禺落回头看看车顶,笑,“做情人的话,你又觉得那个迟早是必然要分了的,到时候之间更是无情也无义了是吧!”
季淳风默认,过了一会,又补充道:“我也想过干脆恢复成原本的主从关系,但是我发觉在有些方面我会觉得有点怪,想让你回避。还有一种选择就是当做陌生人,客观上是可以,但主观上却还是拎不清。”说到这,季淳风有点无奈的笑了笑,“这段时间我都被这件事整得有点眩晕,怎么整都感觉不对,这大概是真正的报应来了。”
秦禺落想了想,闭目,“像我一样,把以往那段时间忘了就好。”
季淳风失笑,“哪能那么容易啊!”
“如果……”秦禺落顿了顿,睁开眼看着他道:“如果你怎么抉择都觉得不好的话,那让我来四选一行不行?”
季淳风看着他,没吭声。秦禺落也不等他吭声,倾身过去在他唇上浅吻了一下,“无论何时,只要你想仔细了,要我走,我便走,绝不缠你。”
第14章
季淳风没有避开他的抉择表示。顿了顿,转身推门下车,靠在车边看了看湖泊那边的映水山色,拿了支烟点上。听到另一个人也下得车走近了来,于是收回目光看了看在面前轻烟缭绕,“你真的给我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秦禺落站到他旁边,“那你说怎么办呢?”
季淳风无语。
这个难题,不是指你的抉择,而是你整个儿。
秦禺落望了望天空,笑:“面湖当天,我说句坦诚话。我对你有点留恋,是因为看你顺眼,现在看来,说不定起因还是因为有点以往的潜意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给扭成这样了。我对你还有感觉,所以我选择再继续下去,如果你对我毫无感觉,那我……好像也只有卷被子走人了。”
“你这么坦诚我要怎么办!”季淳风垂目看了看在指间缓燃的烟,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后慢道:“以前……没感觉就不会把你拐床上去了,虽然好像很禽兽,但那确实也是感觉的一种。现在,不但是有感觉,而且是感觉很复杂。”
“那我们就跟着感觉走一下吧。”
“若感觉没了呢?”
“那就算了。捆绑不成……夫夫。”
季淳风笑,“你看得开?”
“嗯……”秦禺落闭着眼想了想,“估计没你那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