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档案-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默摇摇头:“自杀的目的是死亡,且主观意愿非常强烈,通常位置致命,伤口较深,而他的伤口在小腹,刀锋是斜着进去的,深入约一寸顶多刺穿小肠。很显然,这不是以死亡为预期的自杀行为,而是人在极限生理状态下的躁乱之举,就像头痛到忍无可忍,会拿拳头敲打太阳穴一样。”
“那总得有个死因吧?”我的调门高起来。曹阳从未见我这般厉色,有些胆怯地从裤带掏出笔和小本儿沙沙写字,陈默也不讲话了,在证据确凿之前,他从不愿随便做下结论。我摘了帽子一声长叹。这时,陈默吞吞吐吐说了句话,让句话让我彻底愣住了。
他说:“造成这种死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者先经历长时间难以想象的恐惧,又遭遇一股突然爆发的压力,这股压力的强度----要大于正常气压几千倍,以致于他无法忍受压力失衡造成的痛苦,从而挥刀戳破肚皮,同时,这股压力还具有特殊的肌体穿透性----,这也许是他七窍出血却最终没被压扁的原因。”
如此假设,陈默恐怕连自己都难以说服,可还有更贴近实际的揣测吗?我望着身旁那具尸体,脑海里迸发无数个疑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何要爬到这座雕像上来?随身的行李物品哪去了?是什么让他产生了强烈而持久的恐惧?又是什么让他躁乱到拿刀剖开自己肚子?制造这一切的凶手又是谁?是所谓千年恶鬼的死亡诅咒?还是雾气里藏有某种致命元素?----
忽然,我发现宁小川左手中握着一样东西,像是本书,表层已被鲜血浸透,跟他深咖色的裤子颜色差不多,所以我跟陈默都没注意。他握得非常紧,书都卷成了一只圆筒,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掰开他僵硬的手指,拿过一瞧,原来是个笔记本,黑色封皮上印着其单位名称。我感到十分振奋,因为这位地质学家身边没有一件科考仪器,也没有通讯和照明设备,甚至连食物饮品都没有,却偏偏留着一只笔记本。连死都不愿放手的东西肯定对他非常重要,对我们来说也是如此。
翻开笔记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寸照片,上面有宁小川和他的妻儿,看起来幸福温馨、其乐融融,照片下是主人的签名,字迹跟他本人一样瘦削却十分凌厉。再往下翻,便是标有明确日期的文字记录,内容或为日常琐事或为心得体会或为感情抒发,是本日记。
日记本中间似乎被什么硬物撑着,留出细细一条缝,顺着缝隙翻开,里面是张浅蓝色的塑料卡片,卡片厚约3毫米,两面干干净净,正要随手丢掉,忽然发觉里卡片里也有东西,仔细观察,隐约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芯片上好像有图案,放手电筒下仔细看,我的脑袋“轰”地大了一圈。
见陈默正把尸体翻过来做进一步检验,曹阳仍在刷刷做记录,我不声不响把那卡片揣进怀里,尔后端起日记本,想看看夹卡片那页记录着什么东西。出人意料的是,那两页纸上没有半个汉字,仅有几道干涸的血迹。血迹应该是主人用手指抹上去的,线条横竖交叉、迂回卷曲,像一幅晦涩难懂的抽象画。看着看着,我的冷汗掉下来了,因为那根本不是画,而是三个潦草的英文:out!原来,宁小川在用鲜血提醒我们,立即从洞里退出去!
明白了,之所以把日记本握在手里,又在中间塞上卡片作为书签,是因为他料定自己必死,而自己的尸体必会被人发现,发现者必会在第一时间翻到夹藏卡片那页,因此,他在临终之前,以垂死者的名义向生者下达了驱逐令!之所以用英文,而非笔画繁琐的汉字,则必然因为他已油尽灯枯、天不假时。
我确信这是一本死亡日记,里面记述着主人所经历的一切。根据经验,最好从最后一篇开始看起,因为它记录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我颤抖着手,怀着忐忑而崇敬的心情翻到前面一页,时间为2009年8月21日,也就是昨天----
第十六章(深海水母)
“我就知道,肯定会有不甘心的人往前翻阅,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就请停手吧,现在逃走尚且来得及。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再往深处探查,因为等待你的不是真相,而是死亡。以前,我总希望揭开世界上所有未知的秘密,现在才发现,那是个多么愚蠢和荒诞的念头。所谓天生万物,皆有其理,任何窥探甚至改变天机的行为都是错误的,都将要遭受惩罚的。”
“人生下来的时候,其感觉和思维就已经打上主观的标签,你看到的未必真实存在,而看不到的则未必不存在,客观世界永远和我们所见到、所想象的不一样,不要怨天尤人,这是人体在自我保护,以避免你去触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但总有些不愿遵守规则的人,试图仰仗上天赐予的聪明智慧,跨越雷池去探求所谓的秘密,其结果问题越来越多,麻烦越来越大,甚至招来无妄之灾。”
“你懂我的意思吗?若是懂了就即刻离开,而且不要把你看到的这些说出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是不懂也请离开,因为我不希望多一个人陪我死亡,那样我的灵魂会更加不安。如果你笃定要继续深入,我也没办法,愿上帝能够保佑你吧!”
我又往前翻了一页。对于我们这些不信上帝的人,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庇佑。
“2009年8月20日。江信腾死了,这是第4个,加上失踪者一共损失6人,整个勘探组目前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想来想去,最后决定留下遗言,如果某一天我的尸体被人发现,也算为他提个醒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我也算积了德。”
“说实话,江信腾死的很惨,我却找不到第一位成员失事时,那种心肝欲裂的感觉了。也许近几天连续有人死亡,感情已经变得麻木。而自己的状况也不好,似乎游离在死亡线上,随时随地都会被死神索走,现在活着,无非比死人多口气,还有机会揣测一下自己的死法罢了。”
“我发现自己从来没对生命产生过这么强烈的渴望,以至于一次又一次向上帝祈祷: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守口如瓶,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把所有的经历当做一场噩梦。然后,我会辞去当前的职业,什么都不做只好好陪伴我的家人,我还会让他们跟我一样改变信仰,永远做您的信徒。”
再往前是2009年8月18日(19号是空缺的)。霍强莫名失踪了,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仿佛一瞬间的事。这孩子很聪明,也肯下功夫钻研,如果找不到他,我将少一个得力助手。大家此刻都人心惶惶,为避免更大损失,我们决定退出这座飘渺之城。
这篇日记很简短,我接着往前看了两篇,均是描写死亡和失踪的事件,语气充满悲哀和无奈。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何为“飘渺之城”,它很有可能是我们最终目的地,同时也是揭开诸多谜团的关键所在,因此一口气往前翻了五六页。
时间停留到2009年8月11日。“今天是进入洞穴的第四天,我们在胡同尽头看到了三扇奇怪的石门,上面绘有不同艺术风格的图案,却没有文字。我们通过抓阄的方式选择其中一扇,费了半天工夫才打开,推开门,我们被眼前的场景震呆了----”
“头儿,你看这是啥玩意儿?”天佑忽然叫了一声。我的视线从日记本上挪开,朝他手电筒光线聚集的地方看去,见宁小川左臂上方有块胎记样的青斑,仅一分硬币大小,凑近看了才发现是幅纹上去的图案,像是某种节肢动物,七支八棱生着很多只脚。我把眼睛再贴近些,在辨出它的身份同时惊叫出声:“八脚蟾蜍!”
陈默和曹阳都被吓了一跳,而我则由于太过激动抖了下手,结果日记本坠落在地,连翻带滚(笔记本卷成了圆筒)从雕像上落下去,偏偏角度又不好,直接落入雕像脚边的溪流。我急得冲天佑大叫:“快把那笔记本拣回来!”
天佑一直在监视高大全,根本没注意到有东西落下,听我一喊直接愣在那儿。倒是高大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他仗着胳膊长,蹲在溪边去捞,那日记本半浮半沉像被什么东西牵着往前游动,越来越远。高大全干脆脱了鞋子,跳进水里。令人吃惊的是,水域面积不大,却非常深,高大全那样的个头儿,没走几步竟完全被淹没了!
笔记本还在往下游漂,天佑一边喊高大全的名字,一边准备脱衣下水,这时,却见高大全从五六米远的地方游出来,憋了许久的话跟水一起从嘴里吐出:“操******,差点要了老子的命!”说着,狠狠把一样东西摔到岸边。那东西有成人的拳头大,落地之后放出一滩紫色的汁液,降落伞般的脑袋顿时瘪了。
我、陈默和曹阳从雕像上下来,天佑这才抽身去帮萧一笑打捞笔记本。高大全捋起裤腿让我们看,只见整条左腿都肿起来了,大腿根呈环形分布六个圆珠笔芯粗细的小洞,正汩汩往外冒血。“哥,这是个啥东东?”曹阳用脚尖碰触那只还在蠕动的怪物。
我连陆地上的动物都认不全,更别说地下水里的生物,一时答不上来。陈默蹲到怪物旁边,将一把手术钳压在它脑袋上,怪物敏感地伸出六只管状的触手,将手术刀紧紧缠住,同时“降落伞”膨胀起来,表面活似一幅展开的画屏,色彩斑斓、鲜艳夺目,并散发出诱人的香甜,嗅一嗅,有点芒果的味道。
实在太漂亮了!曹阳壮大胆子动手去摸。“别动,那东西有毒!”萧一笑回来,把湿漉漉的笔记本交给我。翻开一看,气得我差点当场吐血:纸张已经被水泡透,紧紧粘连在一起,钢笔写上的文字糊成一片,尤其我最关心的那几页,更是糊得连笔画都分不清了。
天佑看到那怪物,也是满脸好奇,便问萧一笑:“你认识这东西?”萧一笑从背包里掏出纸巾边擦手边答:“它叫孔雀水母,是深海水母中最古老的一种,目前生物学家仅地中海海域发现过。这种水母有三大特征,一是体型大,最大的直径可达三米,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个小朋友,二是毒性强,它有六只触手,每只触手的前端生有毒牙,一旦被它咬中,轻则红肿出血,重则麻痹昏厥甚至死亡,三是善伪装,它以艳丽的色彩和香甜的味道迷惑对手,经常藏在珊瑚丛里捕捉食物,还会根据环境变色,以逃过天敌的攻击。小高算运气好,如果遇上只块头再大点的,怕是要交代了。”
“深海水母?”此刻我也顾不上纠缠那笔记本了,“无论往东还是往西,离此地最近的海至少也得好几千公里,它是怎么过来的?”针对我的质疑,萧一笑笑得不慌不忙:“我们所站的位置,差不多与海平面平齐了,而地下水都是相通相融的,从大海里游到这儿未必不可能啊。”
我还是不信,但没继续表达质疑。曹阳似乎也不相信,但他的质疑与起我要委婉很多:“姐,你说,会不会是哪个游人给放到这儿的?”
这个问题天真得可爱,萧一笑有点不乐意了,她收起纸巾,慢腾腾地拉着背包的拉链:“谁会那么无聊,带只水母出门旅行,还翻山越岭不惧艰险,跑到这死气腾腾的无底洞里放生----”
话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