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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家养小首辅-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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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料想薛庭儴必会借坡下驴,谁知薛庭儴行礼道谢之后,又道:“小子此番擅闯公堂也是事出有因,小子是来代师应讼的。小子老师身负功名,自然不能过堂受审,小子人微力淡,但代师应讼还是没问题的。”

    “你?”

    薛庭儴毕恭毕敬道:“若小子没记错,按大昌律例,凡身负功名者,若有了纠纷可不必上公堂应讼,由亲近之人替代。而大昌律,年满十四便可应讼,小子现年已满十四。”

    胡县令嗓子眼里的话被堵了回去,他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才道:“没想到你还懂得这些。”

    薛庭儴腼腆一笑,又是一个作揖礼。

    此时沈复倒是来了兴趣,觉得这少年郎颇为有趣,说他胆小,他似乎胆子并不小,可说他胆大,他又凡事不僭越,出言后必是先行礼,似乎很怕被人抓住小辫子。

    直到胡县令点头同意,审案再度继续,衙役让其跪着说话后,沈复才明白他的意思。听见那边薛庭儴有理有据说代师应讼,代的便是师,而按律身负功名者是见官不跪的。

    这小子鸡贼,合则闹出这么多名堂,竟是不想跪胡县令。

    沈复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那边胡县令如噎在喉,可到底顾忌着大庭广众之下,又有沈复坐在一旁,没有发作出来。

    审案再度继续,由书吏当众宣读原告人,也就是孙氏夫妻的诉状。

    看得出这姓朱的讼师手段还算高明,简直是句句血泪,字字诛心,堂外围观的老百姓们俱是义愤填膺,连胡县令都忍不住露出动容之色。

    一般一个讼师的功底如何,从他所写的诉状就可以看出。时下讼师可不是每接一场官司便必要临堂的,一来需要动用讼师临场的官司极少,二来一般人也花不起那个大价钱。

     

第64章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 端坐在椅子中的沈复又慢条斯理道:“既然死了的孙河是旧疾复发而亡; 高馆主完全可以该是如何就是如何,就算打着想挟怨报复的主意,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 把尸体扔在清远学馆就好了; 又何必搞得如此复杂?

    “再说,高馆主虽是馆主; 可毕竟不过只是一个秀才; 堂堂的富商之子竟然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对外谎称自己死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 让你甘愿做到如此呢?”

    这个‘你’字是对着孙鹤说的。

    随着这些质疑一一被道出,孙鹤的脸色从白到红; 又从红到青; 完全是一种惊骇至极的状况。

    可他依旧强制镇定着,甚至还想撑出一抹笑,以至于让他的脸庞近乎扭曲了起来。

    看到他这般; 薛庭儴眼中隐隐闪过一抹冷色。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当自己为恶时,丝毫不以为忤,什么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事情都敢去做。可当自己遭遇危机之时; 竟然还会怕?

    为何会怕呢?薛庭儴屡屡都搞不懂这种情绪; 应该是不怕的; 既然做了; 总要有去还的觉悟。

    “小子其实并不知情,不过是馆主说馆中出事,家中父母担忧,才会称病在家休养……”借口倒是好借口,可惜说谎的人不够镇定,任是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孙鹤是在说谎。

    可沈复丝毫不以为然,甚至饶有兴味地与他讨论道:“照这么说来,你都是无辜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这高馆主?”

    孙鹤没有去看高有志,点了点头。

    他出门之时,他爹就亲自交代过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抱着不认就好。只要不认就有回旋的余地,凭他家里的银子,哪怕是人命官司也能将他买出来。更何况,还有胡县令和高有志在,这两个人可是收了他家送的银子。

    想着这些,孙鹤终于镇定了些许,道:“若是大人不信,可以问馆主。”

    此时的高有志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可木已沉舟,若是他能将所有事担下,说不定胡县令和孙家还会背地里保他,只要这沈三公子走了,这县衙还是胡县令说了算。可若是他不识趣的攀咬,即使沈三能饶了他,胡县令和孙家也不会饶了他。

    “此事确实与他无关,不过是我有意支开他。”

    沈复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就在高有志等人俱是心情忐忑等待他反应之时,他却突然面向薛庭儴:“你可还有话说?”

    薛庭儴并不意外沈复会这么问他。

    论才华出众,沈复在一众世家子弟中算不得拔尖,充其量不过只占了一个中等。也因此有那惊艳绝才者,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他才不过是个举人。

    就是因为称不上有天赋,所以他比谁都认真。那种认真的态度是极为可怕的,沈复的心思也一等一的缜密。

    所以明知道自己言语有漏洞,薛庭儴还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也许他打心底的就觉得这般为人不是他的本质。

    真正的他,不该是这种为人处事法,向来笃信打蛇打七寸,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是必杀,丝毫不会手软,可这一次他却避重就轻了。

    只是什么才是真正的他呢?薛庭儴又陷入自打他做了那个梦以后,时不时会泛起的茫然感。

    可能想了一瞬,又或者几瞬,他笑得十分复杂道:“小子想讲一个故事。”

    “讲吧。”

    于是,薛庭儴就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他根据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组织而来,可能这其中还夹杂着他的些许隐晦的情绪,也因此他讲得格外投入,也很惆怅。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乡间少年,从小生长在无忧无虑的田野之间。也许日子过得称不上富足,但有父有母,有疼爱他的祖母,所以也是十分幸福的。

    这种生活直至他到了懂事的时候,虽是贫穷但疼爱他的父母,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不该是永远当一个泥腿子,永远的脸朝黄土背朝天。自己的儿子是那么聪明伶俐,他该有个好前途,哪怕不能光宗耀祖,可以像邻村的那个读书人一样,开一家私塾,教书育人,也总是好的。

    于是他的父母拿

第65章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这件事在清远学馆引起轰动; 有学生当时追问不止; 后来从衙役透露的只字片语中得来,竟是和孙河之死的案子有关。

    自此,那个打从这件事发生后; 就一直在学生们口中存在的内鬼终于曝光了。

    竟然是胡连申。

    其实早在之前就有人怀疑胡连申; 只是当时事发突然,几个当时参与斗文的学生都被拘了起来。大家交流受阻; 自然一些脉络不太清晰; 但当日有学生知晓,胡连申其实也应该去的,却是因腹泻未能成行。

    后来; 这一趟去了的学生俱都遭受牢狱之灾,唯独胡连申侥幸逃过。看似运气极佳; 可有时候; 运气太好也容易引来人的猜忌。

    一时间学馆中议论纷纷,而孙河之死的脉络似乎又清楚了许多。

    有学生进行了一个归纳总结,事情大致的方向应该是这样的——

    孙河因为名字和孙鹤有些像似; 所以甫入学馆就遭来富家子弟孙鹤的敌视。可姓名是父母给的; 总不至于与人有些相似就改了。因为有此事在前,又因家境贫困,孙河在学中饱受冷眼和欺辱。而孙鹤乃是那一众富家子弟之首; 他厌恶孙河; 自然有人帮他出气。所以孙河应该是一直被他们欺辱的; 本就是当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谁曾想在最后一次中孙河竟然死了。

    闹出人命了,可不是什么小事,孙鹤告知了父母,而富商孙家又找上高有志。高有志临机一动,上演了一出栽赃嫁祸的戏码。这时候内鬼就起了作用,没有内鬼从中穿针引线,两馆的学生也不会相约斗文。

    经过某些知道内情的学生透露,这场斗文确实是胡连申发起的,至于胡连申在其中还做了什么没有,谁也不知。

    县衙那边到底是怎么处置高有志,乃至孙鹤等人,谁也不知晓,以这些学生们的能力也打听不出来什么。林邈倒是可以打听,可自打回来后,他就不怎么管外面的事了,似乎那些人的下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旁人不知晓林邈到底如何想的,薛庭儴却是心中有几分数,经过这么些事,他这个便宜老师似乎学聪明了一点。

    而第一步,就是不该问的不要过问,也不要追根究底。

    其实薛庭儴并不在意结果如何,沈三算是一个心中有方正的人,他的故事与其说是讲给别人听的,不如说是讲给沈三的。

    当沈三问出孙河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就知道沈三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夏县是沈家的地盘,沈家人怎会允许大后方出这种乱子,而以沈家的能力,也不过随口一句话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胡县令离开了夏县。

    他的下场如何没人知晓,新来的县令姓徐。徐县令走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清远学馆,对林邈等人表示了一番勉励,又将早已被查封的清河学馆拨给了清远,让其扩充学馆内部建筑,以解学馆空间有限,而不能广收学生之苦。

    他还专门让人叫来了薛庭儴,见了之后也并未表现出另眼相看,不过在临行之前说了句:“英雄出少年,好好念书,争取早日下场。”

    别看这话平淡无奇,其实这几乎已经算是在下一次的县试中,给薛庭儴留了位置,至少一个童生是稳稳当当的。

    薛庭儴心知肚明,却是处之泰然。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孙河之死案终于淡出人眼底。倒是有人好奇私下问过薛庭儴,那孙河到底是怎么死的,可薛庭儴从来讳莫如深。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问了。

    这日,林邈将薛庭儴叫来斋舍。

    林邈的脸色有些不好,比平常要黑那么一点点。

    薛庭儴在下面偷眼端详了一会儿,终于确认这确实是怒气。难道说是最近太忙,所以才会恼成这样。

    他在下面胡思乱想,上面林邈也在看他,被气笑了。

    “看什么?”

    “我看老师最近似乎年轻了不少,格外有朝气。”这破孩子和毛八斗混久了,人也变得油嘴滑舌的,若是换做以前,薛庭儴可说不出这种话。

    林邈清了清嗓子,道:“老师没听你少叫,却也没见你拜师,你这是叫的哪门子老师?!”

    薛庭儴一愣,这是暗示他赶紧行了拜师礼?

    他嘿嘿一笑:“老师,我这就去抓紧了办。”说完,就连忙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林邈无奈地摇了摇头。

    ……

    这拜师礼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林邈并不是那种注重金银的人,薛庭儴也向陈老板打听过,林邈并无什么喜好。左思右想一番,薛庭儴打算还是一切从简,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寓意。

    拜师六礼是不能少的,这是古早就传下的老规矩。需得有肉

第66章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薛庭儴等人自是不知暗中还有这一幕; 四人绕去了学馆正门; 远远就看见门前围了不少人。

    俱是家中长辈带着晚辈。

    毛八斗啐了一口倒霉,对三人道:“咱们还是换条路走吧。”然后几人又原路返回,一直绕到后门处; 敲门让里头的斋夫给他们开了门; 四人这才得以进去。

    现如今学里的人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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