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嫡-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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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若说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陆桁是坚决不信!
“大人,小的分明听那两个丫鬟模样的人说……”
不待他将话说完,陆桁便已经失去了耐性,抬脚正中小二心窝处,毫不费力便将他踹翻在地上。
可怜店小二有苦难言,有痛不能喊,即便是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也只得自认倒霉的受着。
“还不滚,等着我为你收尸吗?”
“滚。滚,小人立马滚。这就滚!”听到这话,店小二瞬间眼前一亮。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一般。应了几声之后,又朝陆桁磕了几个响头,这才麻利得从地上滚了起来,一刻不敢耽搁地往外边跑去。
开玩笑,谁想死!
然,却在他就要拐弯折身右行之际,只觉得自己胸口一凉,下一瞬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
低下头,店小二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胸前。
一支木筷从他后背刺入。没入肌体,现如今正插在他胸前。
殷红的血液顺着筷子的顶端低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四周静得,他几乎都能听到血液低落到地板上的声音,滴,滴答……
双手还扬在半空中,嗓子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店小二亮起的眸子瞬间黯淡了颜色,变得麻木而空洞。
“哼。碍眼!”在他身后,陆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分明隔着一段距离,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却觉得魔音响彻耳畔。
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自己血液中的人,陆桁眼中并无半点波澜。杀人而已,不过弹指之间的事。
距他离开帝都来幽州。已有五天的时间,这五天里。他却是毫无进展!
赵顼胤的话犹如空谷魔音,一直萦绕在他耳际——三日之内。找不出始作俑者,便提头来见!
哼,提头来见?!
目光从店小二尚且温热的尸体上扫过,陆桁轻蔑地一笑。一句话就想要了他的命?赵顼胤,你倒是想得美!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皇位吧,那个位置,你坐不了多久,你的儿子们——也坐不了多久!
既然帝都回不去了,他倒不如在幽州和赵子离耗着,他倒要看看,这个毛都没长齐又无权无势的皇子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很快,天地间的最后一丝光亮被黑夜吞噬,整座城池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城南深巷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月色下,一行三人在巷子里快速穿行着。即便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却丝毫阻碍不了这几人的行动。
约莫行了半盏茶的时间,前面领头的一人突然步子一转,便往右边的穿巷里钻了去。
“叩叩叩。”
七弯八拐之后,三人停在这条无名街巷的尽头,四下环顾一圈后,便敲响了眼前紧闭的木门。
为首的那人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另外两人便一左一右地守在其身后,举目四顾,似乎是在替这人把风。
末了,见领头的人再度敲上了木门,却是三长两短的节奏。
须臾,里间便传来动静。
木门被缓缓打开,一人提着昏暗的油灯站在开启的门缝后,借着昏暗的灯火,看得出来着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目光幽深地朝门外的几人看了一眼,最后将视线锁定在领头人的身上,老人张嘴吐出一句话:“公子只见一人。”
“……”见那老头儿说完这句话后便转了身,门外的三人面面相觑一阵,眉头紧锁。
最后,为首的那人朝另外两人点了点头,便抬步跨入门槛,转身示意两人在外面把好风,这才关了门追上那老头子的步伐。
紧紧跟在头发花白的老人身后,注视着他走路时的步伐,那年轻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走路无声?他尚未能达到这种境界。
看这老头儿脚步飘浮,却又不像体虚羸弱之人,那便只有一个解释:这老头儿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至于高出了多少,又达到了何种境界,那他便不得而知了。
“年轻人,不该想的就别想。”前面,却兀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身后的那人一愣,朝花甲老人看去,却见他脚步稳健,气息平稳,似乎方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抿了抿唇,那人便不再想其他。
老人提着油灯在前面引路,年轻人便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这四周的环境。
他为公子办事这么多年,却还连公子一面都没见过,如今,心中突然有些雀跃了起来。
“心浮气躁,公子最为不喜。”前面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似告诫,又似喃喃自语。
听到这话,那年轻人便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也不敢再四处打量,只得目视前方,亦步亦趋地跟在老人身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传来的光亮让年轻人有些不适应地别过头去,然,这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是让他猛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紧抿着双唇,一时间,他竟觉得双腿像灌了铅石一般沉重。
“走吧。”老人随意地朝周围看了一眼,四周,不过是一些断骸残肢和大大小小的瓷罐,只不过这些瓷罐里头,装着的却都是……轻笑一声,老人微微侧首,眼角余光朝身后的人看去,语气极为平淡。
他老头子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比这些更恐怖的都见过。眼前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就这样都能将他吓到?现在的年轻人,素质真是一个比一个差,还做杀手?呵,依他所见,怕不是杀手,而是被杀之人吧!
被老头子的目光盯上,那人只觉得百骸俱凉,不由得浑身一个哆嗦。再次瞥了一眼周遭的摆设,便赶紧追上了老人的步子。
终于,老人领着他在一间小屋前站定。
抬眼看去,这屋子到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与寻常百姓家的屋舍无异。
“进去吧。”转身,老人上下打量了这年轻人一眼,嗤笑一声,便提着油灯往来时的路去了。
……他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然而,没有里面那人的命令,他不敢贸然进去。
在门外站了许久,站到他双足发麻,终于听到了里面人的声音。
“藤甲,进来。”却是——女人的声音?
被唤作藤甲的男人一愣,里面传来的好听女声让他有些错愕。
仿佛着了魔,藤甲机械地迈动着步伐,一步一步靠近那扇紧闭的房门。
吱呀!
房间内昏暗无比,与他方才在来时路上见到的光亮有着天壤之别。
被房间内的黑暗所吞噬,藤甲尚有些不适应,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劲风迎面而来。作为刺客的敏锐感在此刻显性,助藤甲避开这不知来自何处的一击。
“还算敏锐。”身侧,那道女生再度传来。
藤甲一愣,快速转身,在黑暗中面向那女人摆出防备的姿态。
听闻一声嗤笑,藤甲尚未搞清楚状况,原本漆黑的房间便被烛火斥满。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眼前,藤甲见着一抹鹅黄从自己身前掠过,再看去已然不见了身影。
“但是太笨!若我有意要你的命,你此刻早已经和宝瓶里的那些人一样了!”衣袖轻拂,女人穿过纱帘坐在美人榻上。待她穿行而过,那纱帘便自动放下,将藤甲的视线阻隔在了外头。
好嚣张的女人!
藤甲心中惊叹,这女人的身手比他要高出许多。她方才所说的话,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却不知这女人是公子跟前的什么人?
“鬼叔有没有教过你,不该想的便不要想。”抬手观赏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指尖似有细丝缠绕。
藤甲一愣,随即想到,方才那领自己前来的那老头儿似乎就说过这话。那老头儿叫“鬼叔”?倒是贴切!
见藤甲安分了不少,女人抬起头来,目光轻蔑。
然,这一身鹅黄罗裙,体态婀娜、容貌妍丽的女人不是玲珑是谁?
“公子有令,全力围剿陆桁。”随着话音落下,玲珑指尖一抖,银丝飞出,横斩纱帘,最后在藤甲跟前堪堪停住。
“……”看着眼前四下零落的绛红色轻纱,藤甲瞪着双眸,屏气凝神仍是惊犹未定。
这绝对不是一个女人!
最起码,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未完待续。。)
248 映鸢流产
自从宫外太子府被烧,帝都便再也不复往昔的安宁。
八月的天气闷热得紧,一如人们焦躁不宁的情绪。
重回东宫,赵子彦非但未觉得欢喜,反倒是一阵厌烦,原因无他——
提笔才将将在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助”字,殿外便响起一阵错落的脚步声,还有太监急匆匆的呼唤声:“太子,太子!”
赵子彦看着纸上晕开的墨迹,面色不虞。
待那小太监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赵子彦提笔一顿,剑眉微挑:“何事大呼小叫?”
“太子,是,是延禧宫出事了。”被赵子彦这样一吼,那小太监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延禧宫?那不是惠妃的宫殿?
将笔往架子上一放,赵子彦沉着脸问道:“延禧宫出事,你该去找的人是父皇,来找本宫何用?”话虽这样说,赵子彦却是勾唇笑了笑,出事了才好!
“不,是,是娘娘。”这小太监话语间极为混乱,赵子彦紧蹙着眉头,沉声喝道:“说清楚?”
他方才口中说的娘娘,绝对不会是惠妃!
果然,被赵子彦的怒气所震慑,小太监抖了抖身子,却是极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这才开口道:“是皇后娘娘。”
这小太监说一句话便喘大气儿,赵子彦听得极不耐烦,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将事情说清楚。
须臾,那匍匐在地板上的小太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思路还算清晰。却是让赵子彦心中一惊。
方才他说——“延禧宫的鸢贵人小产了!”
后…宫妃嫔小产并不足以为其,但坏就坏在小产的人是如今备受疼宠的鸢贵人!
赵子彦没有说话。那小太监却是有自知之明,捏着袖子抹了一把虚汗。便又磕磕巴巴地说了起来。
“前几日,娘娘在御花园与鸢贵人碰上了,两人也没说什么话,听伺候的婢子们说,娘娘当日只问了鸢贵人一句话。”
“什么话?”如今鸢贵人小产的事情和他母后扯上了关系,叫他如何能不着急。
“娘娘说,故人虽逝,情却永存,还问鸢贵人平日里难道就没有半分心虚!”低垂着头。小太监尽量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更为清楚一些。
赵子彦一听,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眉心已皱成了一个川字:“这和鸢贵人小产有何关系?”
“本来是没有关系,但是那天走的时候鸢贵人不小心扭了脚,恰好被咱们娘娘扶了一把。今儿椿迎从延禧宫里听来消息,说是鸢贵人突然腹痛,没过多久便流了血,可见是孩子没了。后来太医院稍有些手段的太医都去了,也证实鸢贵人腹中的胎儿。没了。”
“他们可有说是何缘故致使孩子流掉的?”其实,不用问赵子彦也猜得到,这宫里人惯用的手段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些。要将妃子们腹中的胎儿流掉,也实属简单。无外乎麝香、红花。若是有些人滋事陷害,也只有可能是从鸢贵人日常的起居饮食下手。
“是麝香。”果然!
此时,赵子彦也无需再追问麝香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