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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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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些就是为了表达,从懵懂的少女时代起,我内心已经渴望学法语了,大学时候,也学过,但是……很显然,我失败了。

    这次,我不想失败。

    下课后,我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巴黎的街道,随处可以看到东方人的面孔。

    彼此之间,会点头微笑,为这异国他乡的相逢;那一刻,突然那么思念,思念我在国内的朋友们。

    我的金陵,我的北小武,我的八宝,甚至……我的柯小柔。

    咖啡的香,和他们的暖。

    我紧紧抱着咖啡,温热的纸杯壁,一如今天早晨那杯牛奶的温度。我的心底,如同盛开了一朵温柔的莲。

    我低头,给凉生发了微信:昨天半夜知道的,柯小柔这个月要结婚了,我得回去参加他的婚礼。你有时间陪我一同参加吗?

    最后那句问话,犹豫再三,还是删了。

    谁都知道,邀一个异性陪同自己参加婚礼是什么意思。

    总是有这么一个人,你的心底因他永远住着一个少女,不改最初模样,哪怕你历尽风霜,过尽千帆。所以,你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掀起你内心少女时的紧张和慎重,不得不小心翼翼,反复思量。

    凉生一直没回复。

    打猎?凉生?和野猪?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两者同时出现在我脑海里时,我突然觉得特别喜感,特别想笑;就像想起了北小武和峨眉山的猴子一样。

    我居然在笑?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地单纯地笑了。

    我喝光了咖啡,徒步走回家。

    路过协和广场时,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正在分享着一只热狗,我突然有些恍惚,天上的云突然低下来,时间也突然慢下来。

    我不敢再看下去,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眼眶有些微微发热,是眼泪冲撞的感觉。怎么能,不恨自己!在一个人的身边,想起另一个人的时候!

122 姜生,你在怕什么?

    我逃命般回到家,就见安德鲁在耍酒疯。

    小绵瓜在一旁看,老陈和小助手两个人合力都按不住他,最后还是法国胖厨娘拎着碎牛肉筋的锤子将他锤晕的。

    安德鲁被拖去客卧,钱包掉在地上。

    我捡起,看了看,便走进客卧,他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我将他的钱包放在床头柜边上。

    他突然醒来,醉眼惺忪,看了我一眼,笑,说,姜,我爱的人,她心里有了别的人。

    这句话真抓人啊!

    抓得那叫一个准啊!

    可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伤心欲绝,还是醉酒之时,说的难道不该是自己的母语吗?

    因为那些伤心话,与其说是说给外人听,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的心听。

    我刚走出客房门,就听楼下,有人说话。

    老陈说,二少爷去打猎了,说是陪客户,得很晚才能回来。大少爷,您先这边请吧。

    大少爷?!我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来的人似有笑意,说,他真不要命了!还没倒时差吧!看来,这家伙真的是势在必得了。

    老陈堆笑试探,说,海外股份?

    来的人没说话。

    我疑惑着,又迟疑着,探身从楼梯处望去,只觉得呼吸都被掠去,来的人,不是我想象的人,而是陆文隽。

    他恰好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如坠冰窖,手脚冰凉,几乎是趔趄着,退进了客房,紧紧关上门,却仍觉得自己无处可藏。

    安德鲁突然爬起来,奇怪地看着我,说,姜生——

    我惊恐地看着他,近似绝望地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喊我的名字。

    他下床,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特别的光芒,像是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什么东西了似的,他说,你怎么了?脸这么苍白?

    我抓起他的手,这是目前唯一有温度的物体,我所能握到的。

    安德鲁说,你的手好凉!

    我抑制不住地喘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安德鲁说,你在怕什么?

    我强笑,说,没!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安德鲁说,我给你去喊老陈。

    我拉住他,几乎绝望,说,不要!

    安德鲁奇怪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突然惊觉,说,你不是喝醉了吗?

    安德鲁翻了翻眼睛,说,好像……是。

    这时,老陈在门口敲门,我连忙捂住安德鲁的嘴巴,生怕他出卖我在房里。

    老陈敲了敲门,说,安德鲁医生!安德鲁医生……

    我愣愣地看着安德鲁,说,医生?!

    老陈还在敲门,说,安德鲁医生!是我,老陈!你不用装醉了!刚刚来客人了,小姐的治疗改期吧……

    安德鲁其实已经扑上前去开门,遗憾的是,老陈的嘴巴比他的手快。

    当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杵着时,老陈张大了嘴巴,看着安德鲁身后的我。

    安德鲁回头,对我说,姜生,你听我说,我叫安德鲁,是凉生为你请的心理医生。他很担心你……

    我摇摇头,推开他,转身冲下楼。

123 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后面的生活

    第一次,我觉得巴黎是一座乱糟糟的城市。

    富丽堂皇的古建筑透露着法兰西的一丝乱糟糟的傲慢,就连塞纳河上的锁心桥,都乱糟糟地锁着一把又一把的锁。

    欲哭无泪的城!

    那个伤害我的人,那个几乎毁掉我的人,他此刻,正坐在凉生的家里,享受着那里的咖啡,和温软的床,还有主人殷勤的招待吧?

    他在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竟是那么若无其事的脸,竟是如此风轻云淡,没有一丝停顿,迟疑,甚至是逃避。

    真可笑!

    手机突然响起,是凉生。

    他说:你也想结婚了吗?

    这是他回复我今天上午发给他的微信,我跟他说,柯小柔要结婚了。

    隔了一会儿,他又回了一条:如果我的姜生恨嫁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看看自己有没有档期吧。

    我看过那些话,努力望着天,原本那么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沾湿了我的眼睛。

    呵呵。

    果然是女主角的光环罩着啊!都自带呼风唤雨功能了,这么下去,我开挂变成蛇蝎女超人报复陆贱人指日可待了吧?

    我自嘲般想着,心下却是无比荒凉。

    第一次,在这个城市,无家可归,无处可藏。

    夜深了。

    雨还在下。

    凉生的电话打来一遍又一遍,我没有接,抱着双臂蹲在塞纳河边,又冷又累又饿。

    他无奈地传来简讯:姜生,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的手轻轻触过他发来的那些字,幻想着,那是他的唇齿间的话,来自他仰月般微微翘起的唇。

    他说,姜生,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请心理医生,我不是想窥视**,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

    ……

    他说,姜生,我不问你在哪里了。你只要给我一个回应,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就好。

    ……

    我已经被雨水浸透,心灰意冷,却不知道何处可借个依靠。唯一的温暖,就是看看自己的朋友圈,他们每个人的状态,翻阅着,幻想着,这是我们曾经的城市,有他们的城市,我可以抱着他们号啕大哭的城市,毫无顾忌丑态百出的城市。

    朋友圈里有这么一条: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你不爱我,我不怪你。

    这是来自八宝,她披着“安笙”这么文艺女青年的皮,对北小武隔空示爱。

    我看了居然不是感动,而是冷笑——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你爱一个人的概率是0。000049,那么你伤害一个人的概率也应该是0。000049?可为什么是我!

    我看着手机,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不是生气他请了安德鲁!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后面的生活!

    我的脸紧紧贴在手机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无数次,冲动着,想接起他的电话,对他吼,凉生,远离陆文隽吧!远离他吧!你知不知道他让我们两个看起来像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是他毁了我,所有的希望,信心,憧憬,未来……

    可是我却,不能说。

    就像陆文隽说的,他和凉生,唇齿相依。

    多荒唐啊!

    我紧紧地握起拳头,直到微长的指甲将掌心弄出了血,我几乎是体会到一种自虐的快乐。我傻笑,然后突然整个人有些晕乎。

    啊!忘了!我晕血!

    这时,八宝诡异的语调从手机微信上幽幽飘了进来——喂!姜生!爆炸消息哎,你前任好像有了新欢啊,在网络上被扒出来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124 我不要那个伤害过我的人

    我愣了一下,望着这漫天雨幕,哦,我还有个前任?!

    八宝直接甩给我一张微博截图——这个微博上很久之前有些许互动的痕迹,但似乎中间弃用过两年之久,最新微博只飘着一行字——我的阿多,她没来。

    地点定位在法国;le…de…france;巴黎;saint…germain des prés;boulevard saint…germain;75006,是caféflore的位置。

    日期是五月的最后一天,我们约定过的那一天。

    一瞬间,这七个字,像子弹,击中我原本已满目疮痍的心脏。却原来,他曾赴约过。

    ……

    八宝兴奋至极地解说聒噪着我的耳膜——哎!网络上八卦出来了,这是程家大少爷的小号,当然咯,也有人说是假的,说他们这些有海外背景的人都混facebook或者ins,不可能混微博。可还是有无数“少奶奶们”前仆后继在这个微博下嘘寒问暖的,撒娇卖萌的,心灵鸡汤的。她说,哦,当然,因为传闻大少爷口味广泛,还有部分“男少奶奶”表示愿意贡献自己的身心。

    男少奶奶?!

    我在悲伤之中居然会被这个词戳中,然后荒唐地想,天佑啊,我亲爱的前任,把陆文隽这个贱人收了当你的男少奶奶吧!

    这真是个不错的报复。

    八宝在万里之外继续“吆喝”——

    ——姜生,你怎么不说话?

    ——姜生,柯小柔和尹静要结婚了,唉,你说人家一好端端的gay就这么被扳直回了无生趣的正常人生,多悲催啊!

    ——姜生?姜生!hello!

    ——姜生,你是死了吗?

    如果能死,好像也不错?

    这念头一兴起,天恩的声音就回旋在我耳边。

    ——你都死了几次了,还有命死吗?!

    对,当初在三亚,他就是这么骂我的。

    他好像骂得很对。

    我果然是个很糟糕的人,就是巴黎这个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地方都拯救不了我了。我的命是我前任数次奋不顾身给我的。

    然后,这前任被我折腾瞎了。

    他瞎了后,我立刻被琼瑶女主上身,用充足丰沛的感情表达着愿意拿命奉还、甚至去巫女那里封印十年为他祈福!可当他家老钱同学让我做他情人照顾他一生作为偿还的时候,我却又用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道德情操藐视了他拒绝了他……

    ……

    我的阿多,她没来。

    这七个字,念及,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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