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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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和何满厚两个人被带走,歇斯底里喊我妹妹时的眼神,痛疼欲裂!
午饭时,我们三个一直在沉默。尽管北小武不停地冲小九笑,可是我觉得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饭后,凉生悄悄问我,姜生,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哭,我说,小九真可怜。
凉生揉揉我细密的头发,说,姜生,别哭。小九不是还有北小武吗?
我仰起脸看着凉生,眼泪从我腮边滚落,哥,如果将来我受到伤害,你会像北小武守着小九那样,一直守着我吗?
凉生的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说,姜生,我当然不会像北小武那样。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因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我看着凉生紧紧抿着的嘴唇,突然有一句话一下子蹦到我嗓子眼儿,可是我硬是生生地压了回去。我很想问问他,包括未央吗?可是我没问,我只是对着凉生傻乎乎地笑。
35 北小武,是个死心眼儿的小孩!
小九还是走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没跟我说,也没跟北小武说,更没跟凉生说。
睡觉前,我还跟她说,北小武那么好,你还会走吗?
小九笑着摇头,说,不会了,不走了。
那天夜里,我就给她讲北小武的事情,从他小时候,到他念高中,每一件有趣的事情我都给小九讲。我说,小九,你看,我替你在北小武的生命里走过了。我不愧是你的好姐妹吧?小九就笑。我突然难过起来,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天,我将凉生的事情也要对着未央或者其他别的什么女子讲起,从他六岁时,我做鬼脸吓哭了他开始讲起,然后,我也要对她们说“你看,我替你从凉生的生命里走过了”吗?
小九说,姜生,我也给你讲讲小公子的事情吧,总算,我也替你在他的生命中走了几年。
程天佑?我皱起眉头,我说,小九,我才不要听他的事呢!我说,小九,我给你讲,北小武六年级的时候,上课看黄色小说被数学老师逮起来过,嘿嘿,被老师罚站,结果,他一直半蹲着,就是不敢站直,你知道为什么吗?说完我就哈哈哈地笑。
小九就皱着眉头,吃惊地看着我,姜生,你什么时候变成大**了?
我的脸腾然红了,半天,我才说,小九,你才是大**呢!那是因为北小武的裤子被凳子上的钉子给挂住了!他站直了的话,不就撕破裤子把屁股露出来了吗?他的屁股那么大!说到这里,我又哈哈哈地笑起来,然后正色看着小九,你当是什么?
小九说,是我多心了。想想也是,那时,你丫多纯净,还是“娃哈哈”呢吧?还有,北小武那厮,那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发育成熟,怕是还分不清男女吧。说完,也大笑起来,整个夜空里只有孤独的月亮和我俩巫婆似的笑声。
我说,小九,我忘了告诉你,北小武最终还是站直了,是老师拧着他的耳朵将他拉直的。教室里只听到一种声音,便是北小武裤子的裂帛声。
小九说,那北小武就光着屁股在你们教室里了?那老师也太帝国主义列强了吧?
我得意地说,哪能啊?有我这么机智的人在,怎么能让北小武的贞洁不保呢?我用透明胶带又给他黏起来了。那时,数学老师还当堂表扬了我的机灵呢!说我将来会成为科学家。从此我就酷爱科学研究,直到后来我才幡然醒悟,迷途知返。
小九笑,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打击你对科学华丽丽地追求啊?
我叹气,后来自然课的时候,老师教我们各自做一个实验,选题、方案都自己定,结果那天我感冒了,就让北小武给我操刀了。结果北小武那厮给我做了一个超级华丽的实验。题目是:证明蜘蛛的耳朵是长在腿上的。材料:蜘蛛,白纸,桌子,小刀。步骤如下:第一步,将白纸放到桌子上,将蜘蛛放到白纸上,用力拍桌子并大吼,跑!蜘蛛就跑了。第二步,用小刀将蜘蛛的腿全割掉,然后放到白纸上,再次用力拍桌子大吼,跑!蜘蛛不动!由上可得,蜘蛛的耳朵是长在腿上的。
小九笑得直翻白眼,北小武这个白痴!那他自己做了个什么实验啊?
我说,他的题目是:证明姜生是科学白痴,进而证明数学老师有眼无珠外加青光眼白内障!材料就是:姜生的白痴科学实验报告。
小九破口而出,北小武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啊。太小人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小九,你也看出来了,北小武就是一个这么死心眼儿的家伙,别人对他不好,他死记住;别人对他的好,他也死记着。所以他认准了谁,那么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小九,别离开好吗?北小武,是个死心眼儿的小孩!
小九就笑,睫毛上挂满细密的泪光,她说,姜生,我给你讲一个小公子的笑话啊。三年前,小公子买了一只德牧,带出去会狗友,结果被一只小短腿的牛头梗给放倒了。后来他又买了一只藏獒,结果被另一个**弄的一只高加索犬给弄伤了。小公子就彻底恼了,最后,干脆花重金请人走私了一只西伯利亚野狼养着。结果,小公子被送进了医院。
那狼咬人?我看着小九,紧张地问。
小九哼了一声,咬人?没吃人就不错了。
我说,是啊,幸亏是养狗,如果小公子喜欢养猫的话,是不是就会走私一只老虎回家养着……
小九说,我还真巴不得呢,这样三年前,他就不是被送进医院而是送进陵园了。
我说,小九,你对小公子的成见可真够深的!
小九淡淡地说,姜生,或者,程天佑不是个坏人,但是,也绝对轮不到他做好人。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快睡觉吧。
我听小九的话,很快就睡了。可我醒来的时候,小九已经离开了。
北小武一直问我,姜生,你跟我说说,小九去哪儿了?你跟我说说吧!
我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是的,我确实不知道,小九怎么会在选择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离开?离开的时候,她有没有看看满天的星星,有没有觉得这满天的星星特别像北小武固执的眼睛?
北小武傻了一般开始自言自语,他对着昨天吃剩的葱油饼说,你跟我说说,小九去哪儿了?然后又对着那半只烤鸡说。最后他跑到墙角上,对着小九喝酒留下的酒瓶说。他说,你跟我说说,小九去哪儿了,你跟我说说吧!
36 你看,我就那么不像好人吗?
北小武对凉生说,他要回省城去找小九!他说,小九肯定回了她的小出租屋,除了那个小出租屋,她别无去处。
我忧伤地望着北小武,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个本来只会嬉皮笑脸游戏人间的男孩,突然长大,突然变得冷漠而忧伤。我又看看凉生,在此时,我仿佛懂得,为什么我的凉生,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总是盛满忧伤的光。
凉生拍拍北小武的肩膀,他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早就跟姜生商量好了,我想早回学校,一来可以复习功课,二来可以趁暑假打打工,增长增长见识!
可是,当我们回到省城,小九的出租房已经更换了铁锁。北小武一直在门前坐到半夜,才等到有人回来。而那个人,不是小九。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如同他的死心眼儿一样,小九是那样的倔强。
幸福就像一件浑然天成的瓷器,一旦碎裂,便不可能完好如初。
那天夜里,我和凉生跟着北小武来到“宁信,别来无恙!”
霓虹灯闪烁下,红男绿女,扭成一团,金属质感的音乐敲打着人的耳蜗。我并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我们这个方向。
凉生说,姜生,我出去打一个电话,你看好了北小武,别让他乱跑。
我点点头。
可是没等凉生走出门,北小武已经扭着身体转进了舞动的人群。我像一个不合时宜的傻瓜一样紧跟着他。疯狂的人群中,明灭不定的灯光下,我手足无措。可是北小武竟然忘记了我,早已不知扭到哪里去了。在人群的夹缝中,我只能随着舞动的人流,不断地躲闪,像个迷路的孩子。直到有一个人介入我的面前,挡去了我前面的舞动的人群。他说,小家伙,你不该来这里!
我抬头,迷离的灯光勾勒出程天佑那张明媚的大脸,他带着几丝玩味的笑,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刚要说什么,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出这片舞动的人海。霎那间,他的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力度,让我的脸红了起来。
他把我挤到一个安静的过道里,一只胳膊靠在墙上,俯着脸看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额头,温热的鼻息游走在我的发丝间,他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用力往后靠,闭着眼睛大声说,我来找小九!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鼻子,轻盈而迅速,一脸坏笑,你看你这个样子,至于吗?我就那么不像好人吗?再说,姜生,你就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啊!你才十六啊,小孩子,就满脑子杂念,你们学校老师,是怎么教导你的?
我连忙睁开眼睛抢白了一句,我快十七了!不是小孩子!然后又慌忙地闭上眼睛!
他摇头笑,他说,姜生啊姜生,我就这么难看,以至于你都不想看我一眼吗?说着,他的脸越来越近,他说,姜生,你快睁开眼,你再不睁开眼,我就把脸贴你脸上了!
我确实不想让他把脸贴我脸上,所以只有把眼睛睁开,我说,这样,总可以了吧!把你的脸拿开吧!
程天佑就笑,坏坏的那种。他感觉良好地说,姜生,怎么着,今天我也救了你一命吧!我告诉你,跟两个男人一起逛夜总会多危险!万一他们居心不良怎么办?你看,刚才为什么那个男孩子出去了,我估计他是去联系买家,准备将你卖掉!所以,从今天起,我们两个扯平了,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两清了!以后,不许你再像今天这样缠着我!
程天佑这番没大脑的理论把我弄恼了,我说,小公子,你有没有智商啊,今天晚上是你缠着我,不是我缠着你,再说,刚才走的那个人是我……
这个“哥”字还没出口,就被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给打断了,她说,程天佑!怪不得找不到你了!你竟和这个小狐狸精在这里鬼混!
我推开程天佑,冲着那女人笑,我说,你看咱俩站一起,谁比较像狐狸精啊?
程天佑一把拉住我,护在身后,他说,苏曼,她还是个孩子。你别在这里给人添笑话看。
那个女人狠狠地看着程天佑,说,你有种!然后她从旁边拿过装饰用的维纳斯雕塑就向我打来,那一刻,我想起小时候,凉生对我说城市的女孩都那么斯文,原来,他骗了我。至少,眼前这个,她就一点儿也不斯文。
雕塑落下的时候,程天佑将我护在身后,伸手去挡,但那女人好像练过什么移花接木之类的武功秘籍,于是美人维纳斯哐当砸在程天佑脑门上,瓷片四裂!雪花一样漫进我的眼里。
剧痛之下,我尖锐地叫了起来。程天佑慌忙转身,看着蹲在地上紧紧捂住眼睛的我,迅速将我抱起,冲向停车场。
他头上的血滴在我的脸上,温热。他说,姜生,你忍着点儿,我们这就到医院。姜生,忍着点,别哭。说完他就将我塞到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