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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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来,好好说。你把事给我说一遍。”
于妈妈脸色沉了下来,让赵春兰起身。
赵春兰有些犹豫,她该如何?
告状吗?可如果她告状了,那李大媳妇受了处分,她的婆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是个三等的丫头,她却是个小管事,她还是在府内几十年的老人,自己肯定斗不过她。
若是不说,那芸娘这边的心思就白费了。
赵春兰忽然一狠心,她不能让大姐和芸娘受委屈,不能被人这样说,还不出面维护。名声重要。
芸娘一看赵春兰脸上闪过坚毅的神色,就知道她下了决心。可她不能让话从小姨的嘴内说出。那样小姨就不好做人了。
“妈妈,您别怪姨娘,她只是为了我不平,妈妈,您别问姨娘了,若是她说了,怕是以后她在府内就呆不下去了,得被人欺负死,都怪芸娘,是芸娘命不好,是芸娘不该来府内,芸娘这就走。”
芸娘说完看了赵春兰一眼,对她摇头,不让她说话,然后她用袖子掩面,转身就走。
看芸娘要走,于妈妈急了,她走了,自己怎么和夫人交代。
“你停下。”
于妈妈声调都高了,让人拦下芸娘。
她看芸娘停下,转过身来看自己,不由得又放缓了声音道:“芸娘,即使你要走,也得把事弄明白再走,不然我可没法给夫人交代。”
芸娘听她这样说,便站在那里不动了,不过也不开口说话。
于妈妈知道这边问不出什么,只得转头去看那些厨娘。
“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色威严了许多。
“回妈妈,没,没事啊,我们可没招惹她们,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啊,谁知道她发啥神经,想来,想来是怕做不好丢人吧。”
李大媳妇躬身回话,可神情却带着慌张,说话也有些结巴。
“没招惹?那你来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于妈妈声调不高,可透着寒气,让人生畏。
李大媳妇哆嗦了下,她是在府内仗着婆婆能踩低,可她也得捧高啊。
“妈妈,饶命,我,我真没做啥啊,不信你问她们。”
李大媳妇一下跪了下去,让身后的人给她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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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章 克人
李大媳妇身后的人一听,急忙点头附和她的话,开玩笑,她们可不想受连累。
“你说的可真?”
于妈妈眼神眯了眯。
“当然为真,奴婢怎敢骗妈妈。”
李大媳妇怎敢承认她挑事。
“你们呢?如何说。”
于妈妈又看向了李大媳妇身后的厨娘们。
“不敢,不敢骗妈妈。”
那些厨娘如今只能这样说,她们怕担干系。
于妈妈看她们这样,又转向了芸娘,她不想把事闹大。
“妈妈,这事……”
赵春兰不想芸娘心思白费,站出来出声,可她刚说了个开头,芸娘一把拉住了她。
“姨娘,您别说了,是芸娘自己不好,是我命不好,是我霉气,那些大娘们没说错,我就是扫把星,我就是克人的命,我就是会一辈子找不到婆家,这都是我的命……”
芸娘说道这里落了泪,低下了头,又道:“可我爹真不是我娘克死的,我娘是好人,她不克人,姨娘也好,姨娘不会嫁不出去的,都是芸娘不好,芸娘不该来做饭,连累了娘和姨娘被人说,被人骂,芸娘对不住娘和姨娘。”
芸娘一席话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可话也说的明白,她清楚的告诉了于妈妈,那些媳妇婆子说她还有她娘和姨娘赵春兰的坏话,毁她们的名声,所以她才不接这做席的差事的。
于妈妈那是什么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怒视李大媳妇等人,合着夫人请人来做席试菜,她们说人家克人,说人一家的坏话,说人嫁不出去,说人是扫把星,这不是毁人名声吗。
要是府内的小姐被人这样说,怕是真嫁不出去,得自缢保名声了。
当然芸娘只是个庄子的女子,和小姐是万万比不得的,那也不能这样说,有那要强的可是逼死人啊。
李大媳妇等人听了芸娘的话,都恶狠狠的瞪了过去,可看着于妈妈那阴云密布的脸,她们又急忙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吭。
“你们可说过这话?”
于妈妈的声音低沉,可那怒气却是显而易见的。
李大媳妇等人没敢搭声。
“可是说过?回话。”
于妈妈声拔高了一度。
李大媳妇瑟了下,出声道:“妈妈,冤枉啊。您可别听她瞎说啊,我们,我们咋可能……”
李大媳妇有些说不下去了,于妈妈的眼神太凌厉,她胆颤。
“妈妈饶命啊,老奴们可没说什么啊,都是李大媳妇,是她说的,她说赵家的女子都克夫,说她们是扫帚星,说芸娘是进府内来霉气咱们老夫人和夫人的,说春兰和芸娘嫁不出去,不干我们的事的。”
有个婆子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先招了出来,反正也不干她的事,她还是说实话的好。
她这样一说,李大媳妇知道完了,兜不住了,可又不能坐以待毙。
她急忙跪前一步,大声辩解道:“妈妈,您听奴婢说,奴婢并没有瞎说,那芸娘的娘赵氏确实是克夫的,她的亲爹姓花,是我娘家庄子的人,她娘嫁过去没几年,她爹就被她克死了。”
“这事不光是我说,满庄子都知道啊,就连花家也是这样说的,真不是奴婢无中生有,并且她娘还不守妇道,没等她男人孝期满,就带着芸娘改嫁,您说说这样的人不是淫妇是什么,是不是该浸猪笼。她还克死了后来的男人。妈妈,您说,她不是克夫的命吗。我有说错吗。”
李大媳妇的话问住了于妈妈。
她眉头蹙起,要是这么说,是克夫也没说错。
可这事不能当面说啊,并且这不关赵春兰和芸娘的事啊。
现在说了出来,芸娘闹性子,不愿意做席面了。夫人那里如何交差?
芸娘看于妈妈这样,心里猜出了几分。
古人信鬼神,犯迷信。这于妈妈心里肯定也是认同自己的娘克夫的。她不能让娘坐实了这样的名声。
“我爹过世是得了急病,不是我娘克死的。”
芸娘上前几步,站在了李大媳妇的跟前,拳头紧握,脸上呈现怒气,为自己的娘分辨。
“你说不是你娘克死的,那花家大哥咋年纪轻轻就能得急病死了,还有你那个后爹,咋也没几年就去了,你还说不是你娘克人。你出去问问,谁家不知道赵家的闺女是克夫的命。你问问赵家的闺女有人敢要不。你还犯浑,说我瞎说,我有瞎说吗。你进府就是来霉气我们老夫人,夫人的,你就是没安好心。”
李大媳妇同芸娘分辨,她把事往老夫人和夫人那面说,期望这样能让于妈妈厌恶芸娘。
别说,于妈妈眼内闪着思索的光芒,有些心神不定。
“就因为我爹年轻去了就说我娘克人?咱们镇子里年轻轻去了的人多的是,那都是被克的吗?有的孩子生下来没几天没了,也是被人克的吗?有的人夫君先去了,也是被克的吗?还有的地方生了瘟疫,或者有了天灾,死了老多人,也都是被人克的吗?”
芸娘一句句的逼问着,她的神情虽激动,可话的条理清晰。
李大媳妇张大了嘴,她如何反驳。
于妈妈看了看芸娘,又看了看李大媳妇,眼内闪过了不赞同。
自己家老太爷可是过世好些年了,难道能说是老夫人克的?
还有自己的娘,她爹可是在她十二岁上就过世了。难道说她娘也是克人的?难道说自己也是扫帚星,嫁不出去吗?
那自己今天有夫有子算什么。
于妈妈眼神寒了。
“妈妈,您别听她瞎说,她娘就是克人的,她们母女天生就是灾星,走到哪霉气到哪,可不能让她们来府内做席啊,那样会给咱们府内带来霉运的。”
李大媳妇不和芸娘说,只能咬死这样的说词。
“照你这样说,自家男人过世的早都是被克人的?”
于妈妈凉凉的问了句。
“本来就是,那些女子克死了丈夫,还不要脸,还……”
李大媳妇哪知道于妈妈的心思,气愤的说着,她本是对芸娘,可这话却炸了毛。
“来人,给我掌嘴。”
于妈妈怒斥一声,命人打李大媳妇,她这话把老夫人置于何地。
老夫人若是知道,还不得说她管教不严啊,怕到时间连夫人都受连累,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真是个惹事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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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章 十二道素菜
于妈妈的吩咐,自然就有人上前,二话不说,轮起巴掌就打了起来。
李大媳妇懵了,自己说错什么了,只不过说了芸娘,于妈妈怎地就要打自己。
“妈妈,绕过奴婢吧,她娘真是个克夫的,她真是扫帚星啊。”
李大媳妇不甘心,犹自叫着。
可她越这样说,于妈妈越生气,这不是连带的骂老夫人,骂自己的娘吗,还能绕得了她。
李大媳妇不但被掌了嘴,于妈妈还以乱嚼舌根,无事生非的理由打了她板子,并且降级处理。
把她厨娘的差事也免了,派去做了粗使。
别的婆子也被于妈妈教训了顿,罚了月奉,并发了话,若是谁还敢嚼舌根,再说芸娘家的闲话,定不轻饶。
那些厨娘一个个应了下来,虽然心里不喜芸娘,可没人敢再生心思和芸娘作对,她们可不想落个李大媳妇那样的下场。
芸娘看事情处理完毕,上前谢过了于妈妈。
事情和她想的差不多。
李大媳妇必然会受到教训,若是不让她受到教训,那自己当日来做素斋,必定会遇到阻碍。
素斋不容出差,所以她得准备万全,不能让**害自己。
她现在没有能力,可她也不容别人这样欺负自己的家人,所以她今日只能借刀帮自己清除麻烦。
至于李大媳妇,她不值得同情,若是她好,事情也不会是这样。
并且她给过对方机会,先头她用菜刀吓对方,说那些狠话,对方若是知难而退,她不会去借于妈妈的手来对方她。
可对方没有,变本加厉。对方眼内的怨恨和恶毒,她看的分明,她不能留个要害自己的人在那日给自己捣乱。若是出了差错,她吃罪不起。
“好了,芸娘,她们的话你不必在意,我已惩治了她们。现在你可以应下了吧。”
于妈妈这时间多少也明白了芸娘的想法,对芸娘她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这个丫头不能小看。
“多谢妈妈,谢谢您为芸娘做主,芸娘一定好好做菜,来报答妈妈。”
芸娘很真诚的道了谢。
至于于妈妈会不会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