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传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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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相信我,黑王,”芹嫿只觉心头突然涌起一股热,急於表白心迹地仰起头望著鬼堂阁,近乎乞求的姿态,轻颤说:“虽然芹嫿是共主派来伺候王的,但在芹嫿内心中,我早已是王您的人了。我的心里只有王,一辈子对黑王您忠贞不二!”
鬼堂暗眸光一闪,用一种奇异、思索与怀疑的目光打量她。很快的,他看见她眸子中那殷切灼热的光芒;看到她对他抚慰与倾慕的姿态。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他眉心的疤狰狞起来。不为所动。
“请您相信我,黑王。我……我……”她不敢说那个字眼。尽管她服侍了他那麽多日,她的身体早已经是他的了,那种表达内心情感赤裸裸的字眼,她还是说不出口。他不明白女人的心。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女人的身体一旦给了那个男人,心里就只有那个人了。
她低著头,承过他恩泽的纤细身躯颤动得那麽娇羞。鬼堂暗直盯著她,锐利的眼神几乎将她穿透。
“抬起头来,看著我。”他放缓放低了声音。
芹嫿顺从的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盛满志忑的水波。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鬼堂暗紧盯住她。
她轻轻点个头,心中升起一股娇羞和欲望。她想得到他的宠爱,独占被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搂抱在怀中的权利。
“那麽,我问你……”他故意拉长了语气,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如果我要你离开殷方,跟随我回北邑,你可愿意?”
“只要是王您的吩咐,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跟著王。为了王,我愿意做任何事。”
“即使背叛赤堂院?那样,你也愿意?”声音阴沉起来,目光里夹著怀疑与试探。
芹嫿心里一阵悸乱,有些交战。要她背叛赤堂院?但她似乎没有太迷惑,心一决,刻意昂起了头决然地望著鬼堂暗,再低下头去,低低地说:“我说过,我已经是王您的人了;我的心里只有王。我是一个很死心眼的女人,只要跟著谁了,上天下地,心里就只有那麽一个人。”迂回地剖白她的心迹。
鬼堂暗唇角一扬,诡异的笑起来。他再次扳起她的脸,很轻地,用和那笑容同样诡异的温柔声音,看著她说:“没错,你是我的人了。”
这笑、这温柔,却让芹嫿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但她没有深思那麽多,满足陶醉於这一刻被捧在他怀心的喜悦,有了一种身份似;带著一点羞怯的,轻轻一偎,偎进鬼堂暗赤裸的怀里。
鬼堂暗伸出双臂搂抱住她,低头看著她,目光冷冷的,估量一件物品的利用价值与用处似的阴险,眼眸里不带任何感情,更没有怜惜或笑意。
怜香惜玉是一种浪费,只有像澄堂信那种生活富足,在锦衣玉食、安逸的环境中长大的公子,才会有那种闲情逸致去浪费。北邑的狂风飞沙教会了他为求生存该具的冷酷残忍与不择手段,他是不会有那种软弱无聊的惜香心肠。
但这女子既然自动投怀送抱,他没有不接受的理由,以後也许会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先将她收拢了也好。
“芹嫿……”他心思一转,贴近她耳边问道:“你在赤堂院待了多久?”赤、澄两院盘根错结在一起,太复杂了,他有必要留个带路的人。
芹嫿微微一楞,温顺的回答:“六年了。从我十二岁时,被族中的长母送到赤堂院奉献给共主,就一直侍候著‘澄堂院’正妃殷妲娘娘,直到日前九垓大王命我来服侍王……”
“那麽,你对赤堂院的地势很清楚了?”鬼堂暗目光一紧,语气却平常,丝毫不动声色。
“嗯。闭著眼我都能指出哪条甬道通往哪个殿院,甚麽时刻卫士们交接换班我也一清二楚。我们几个女侍还曾趁著那空档,帮著澄王偷偷溜出院去哪!”
澄王……信!听到这个名字,鬼堂暗眼里的光芒不禁一缩,冰寒起来,有如剑一样锋锐,带著戾气。但很快他就换了一副表情!嘴唇紧贴著她的耳朵,用一种低又沉,沉得侵入到她心髓里的声音说,“既然如此,你愿意为我绘一幅赤堂院的详图吗?芹嫿……”他喊著她名字,含在嘴里,含著一缕暖昧的气息,含得那麽缠绵。芹嫿只觉整个人忽然软弱无力,心都酥了。他这样唤她,真要让她承受不住,身体都软了,娇羞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她含羞的抬起头,听他解释说:“你知道,我常年在北邑,与我父王共主九垓甚少相聚。这次因十年一次的‘龙雨祭’,共主才召我回殷方,等祭礼结束,我就要重回北邑。所以我想,如果你能替我绘一幅赤堂院详图,我或许可以当作是一个纪念。你愿意吗?芹嫿?为了我……”
“愿意!我当然愿意!”芹嫿忙不迭的答应,满心为他感到心疼不忍。想想,他是那样的孤独无依,只因著一个可怕的谣言,而被放逐到北邑那种飞沙风掩的荒漠之地。
她抬头望著他,倾全心地望著他那带一股邪魅的脸庞。让人闻名丧胆的黑王鬼堂……哦,不,是鬼堂暗。共主九垓原有黑、紫、碧、澄四妃,他是黑堂院侧妃的遗子,因著一场惊天动地的灾厄而降生。黑堂院在那场灾厄中颓倾,成了废墟;黑堂院侧妃也在那场灾厄中丧生。因为国师巫觋的预言,他成了带来灾祸的黑暗鬼子。谣言太炽,引起共主恐慌,他遂被放逐到北邑。北邑全境泰半是沙漠荒地,经年飞沙走石,生活非常困苦。殷方的百姓是绝不愿到北邑去的;对於北邑的子民,他们也多有隔阂。
黑堂暗统理北邑後!北邑更成了一个神秘恐怖的荒暴之域。有殷方的百姓到过北邑回来之後传说,统理北邑的黑王是一个残忍冷酷的领主,杀人如狂,泯灭人性!以虐待百姓为乐;殷方的百姓没有不相信的。加上年老一辈的口耳相传,将二十多年前那场灾厄描绘得栩栩如生,让人对这黑暗的鬼子更加心生恐惧。从此,种种的谣言流传,一提起北邑黑王,没有人不感到害怕。而黑堂暗,也就变成了“鬼堂暗”。他不是天之子,他是天上来的鬼。
但面对眼前这个充满恶华气息和魅力的男子,芹嫿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那些可怖的(奇*书*网^。^整*理*提*供)谣言联想在一起。比起澄王信的英挺明朗与俊美秀逸,鬼堂暗虽然显得阴沉、难以接近,却更有一种迫人的性格,更有力量。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就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或许吧,邪恶至极有邪恶的酷丽,另有一种慑魂的恶华邪美。她或许是这样被他吸引的吧。或许!她自己其实也不清楚……
“我当然愿意。只要是为了黑王,我甚麽都愿意做。”她喃喃重复,抬头痴望著鬼堂暗,有些意乱清迷。“可是,赤堂院幅员广阔,详图可能要费一些时日才能完成……”
“没关系。只要在祭礼结束前完成就可以。”鬼堂暗嘴角一提,浮起一丝意味复杂的微笑。“芹嫿,你为我做这麽费心的事,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我会给你很丰厚的报酬。”
“芹嫿不要甚麽报酬。”
“不要报酬?那你想要甚麽?”
“嗯……”声音低得像蚊呜,芹嫿姣柔的颜庞,喝醉酒似的一睑酌红。“我只要王……能待在黑王身旁……”她相信她的选择是对的。
“是吗?”鬼堂暗笑痕一斜,露出了一些邪佞,显得有些鄙劣阴险。
他放下帘帐,双臂一紧,搂住芹嫿,扯开了她身上的薄纱,将她压在身子底下。
帘帐遮掩,院外的夜显得更沉寂。只剩枝头夜鹰偶尔几声阴森刺耳的叫啼,刺探著暗夜和帘帐後的沉寂。
第二章
“王……黑王……”
春宵苦短,白日高高地挂起,刺眼的明亮随著总管温桂扰烦尖细的叫声侵入纱帐。鬼堂暗惊醒地睁开眼,拍拍枕在他胸膛的芹嫿,芹嫿羞臊地将脸庞埋藏进他怀中,确实地感触他那坚实的体魄,才带一点不情愿地,依依不舍的离开他怀抱。
“甚麽事?”鬼堂暗起身坐起来。帐外侍候的女侍撩开了纱帐,纱帐内一片温暖慵懒的春光。
温桂低著头,没敢抬眼直视,嘴里支吾著,欲言又止。鬼堂暗锐利地扫他一眼,挥开上前替他更衣的女侍,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都下去。”头一低,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芹嫿,你也先下去,让侍女好好替你妆扮,过一会我再去看你。”
他让两名女侍服侍芹嫿离开!摒退了所有人,草草的更衣系上晤色长袍,睨了温桂一眼,抬抬下巴说:“有甚麽事,抬起头来说吧。”
温桂这才抬起头,上前一步,压低了嗓子说:“黑王,昨日傍晚,碧王和紫王已从东邑回到了殷方,适才共主召见了他们,现下连同正妃和澄王信都在赤堂院。”
“哦。”鬼堂暗动也不动,目光却阴狠起来。赤堂院召见齐和修,却将他排除在外……
“还有……”温桂往前小心地又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像在密告甚麽似。“王,‘靛堂院’侧妃达己娘娘收下了王您进献的‘沧海明泪珠’。”
“是吗?”鬼堂暗面无表情,只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泄露出他内心隐藏的兴奋。他指著墙角一口箱子说:“你办得很好,温桂。那里头五十两金子就赏给你吧。”
“谢谢王!”温桂笑开了睑,随即觉察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拢住表情,不敢泄露太赤裸的情绪。
鬼堂暗心底冷笑一声。说:“你好好替我办事,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是!多谢黑王。温桂誓死为王您效力!”像为表示他的忠诚心迹,温桂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俯地磕头。
鬼堂暗冷冷牵动嘴角。那个巫觋和妖妃殷妲,一定料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吧?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费尽心思派到他身边监视侦察他的细作,竟会反被他收买,转而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嗯。”他点个头。“只要你一切照我的吩咐去做,不管你要甚麽都不是问题。就算你想要块领地,封王作主,那也不是甚麽困难的事……”他故意顿了一下,窥察温桂的表情。
温桂连忙磕头叫说:“小的不敢!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那样妄想……”
“那怎麽叫妄想!”鬼堂暗噙著一抹阴森的笑,用一种暗示与鼓励的口吻打断温桂的话,说:“自古以来,有功的将臣受赏,赐土封侯本就是很平常的事。依我看,你应该好好想想,该怎麽做,那一切才不会叫‘妄想’。我说的话,你明白吧?”
温桂抬起头,豆大的眼珠子射出一线光,直收不住地咧开嘴,心花怒放起来。捣蒜般的连连点头,迭声说:“明白!属下明白!属下非常明白!”一刹间,他就那麽变成了鬼堂暗的臣属了。
“你明白就好。”鬼堂暗微微一笑,笑得邪气森森。“我只怕你不明白。我跟我父王不一样;只要对我忠心的,我会牢牢地记得他的好。该赏的我一定赏,绝不会皱个眉头。”
“是的!属下明白!”温桂谄媚地笑著,两眼都在发光。
“那很好。”鬼堂暗又点个头,像似在对温桂交换甚麽承诺。摆个手说!“你只要记住,想想自己该怎麽做,那一切才不会空成‘妄想’好了,没有其它事的话,就下去吧,我相信应该还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
“是,属下告退。”温桂再磕个头,为了表示他的忠敬,没有直起身,低头佝偻著走出殿院。
他一离开,鬼堂暗的表情就变了,宽和的眼神渐渐聚敛为一股阴森。但他在笑,神色由阴而邪气森森由嘴角划开。诡异的是,那应该是很邪恶的一个笑容,因著他奇特的恶华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