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别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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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挥手,断喝一声说:“放箭!”一排一排的努箭闪电般连续不断的朝二人射将出来,左云拼命努力的翻越腾避,用随手抓来的长矛用力拨开这些似乎永无尽头的强弓弩箭,惊险百出。秋开雨依然伤势惨重,可是凭借无敌的身手,迅捷的步法,一时间亦奈何不了他。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两人必定会是惨死箭下的亡魂。
就在这左支右绌的瞬间,明月心和刘彦奇率众而来的追兵亦赶了上来,风声渐渐靠近。俩人心里已经不抱任何生还的希望了,只是一味的在林木间来回的闪藏躲避,面对后面如狼似虎的追兵,毫无办法。秋开雨力战重伤之下,用计退了明月心的围攻,已经是心力憔悴,气息微弱了,何况又拼着盖世的神功受了刘彦奇用尽全力的一剑,更是伤上加伤。如今面对萧衍千挑万选出来的一众好手射出来含有劲气的弩箭,身体终于闪避不及,一枝长箭从树叶的缝隙间当胸刺入,抬头望去,萧衍持着弓箭面无表情的看着秋开雨。从手下手里又接过另外一枝长箭,弯弓搭箭,眼神硬如磐石的直直盯着仍旧站立不倒的秋开雨,慢慢拉满,双手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劲箭破空而去,左云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枝弩箭朝秋开雨的心口横空射去。双目通红,发出悲愤的怒吼声,周身的劲箭纷纷跌落,无力的四散开来。就在劲箭刚要破衣而入的时候,凭空里伸出一只手,将这枝势不可挡的利箭劫了下来,看着秋开雨全身的鲜血,一把抱起他,转瞬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消失。左云看见有黑衣蒙面之人突然出手将秋开雨救出了重围,心下大震,奋起勇力,扫开已经显得有些惊慌错乱的弩箭,跟在后面,往黑暗处投去。
明月心和刘彦奇等一众人见到突生变故,毫不迟疑的立即追了上去。萧衍果断的说:“吕僧珍马上带领一批武功高强的好手追上去,一定要将秋开雨趁机擒杀,务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容情带着昏迷不醒的秋开雨往汉水边的芦苇丛里跑去,刘彦奇和明月心已经抛开众多的手下,全力追了上来。左云在后面和追上来的单雄缠斗在一块,彼此招招致命,都是拼命的武功招数。
刘彦奇见到前面飞速奔腾的容情和早就昏死过去的秋开雨,握起手中的影子剑,全力朝容情掷去,破空的声音清晰可闻。容情不得不回身抵挡,勉力飞身而起,带着秋开雨险险的避开这一剑。可是,趁着这个停顿的空当,早已赶到前面的明月心眼睛死死盯住重伤不醒的秋开雨,眼神复杂难辨。左手运起功力全力朝容情的左肩拍去,而右手故意虚晃一招,真正的目标却是已经毫无知觉的秋开雨。容情处于两面夹攻之下,只得使尽浑身的解数,尽力避开。
明月心的右手毫无阻碍的抵在秋开雨的后心,眼神瑟缩闪动了一下,忆起当日秋开雨的狠绝无情,猛的一咬牙,运气拍在了秋开雨的背上。右手微微的颤抖不停,脸上没有任何复仇后的欣喜,花容惨白,眼里含泪。突然间像是被抽尽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突然回过意识来,大声哭着喊叫:“开雨,开雨,开雨,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一口气咽在胸中,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秋开雨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早就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容情大惊之下,探了探他的内息,只觉心脉俱碎,内力涣散,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回头不顾一切的一掌打在刘彦奇的身上,一边将全身精纯的内力源源不绝的输给秋开雨。他只希望秋开雨可以熬到见谢芳菲最后一面。
少了明月心的阻拦,秋开雨很快就来到芦苇丛间,拨开停放的小船,对藏身在里面的谢芳菲苦涩的说:“芳菲,他恐怕是不行了。”谢芳菲抱起全身是血,没有任何知觉的秋开雨,眼泪不受控制的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的流下来。伸手探他的呼吸,只觉得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管三七二十一,哆嗦的从怀里掏出陶弘景给的疗伤的药,扳开秋开雨的嘴就要喂他吃下去。秋开雨没有意识,自然不能自己吃药。谢芳菲准备亲口喂他吃下去的时候。容情看不过她慌乱颤抖的样子,明知道是已经无力回天的事情,仍然运起功力,接过一粒鲜红的丹丸,运气使丹药慢慢的滑下秋开雨的喉咙。谢芳菲接着再倒出一粒朱红的药丸,塞到秋开雨的嘴里。
容情看不下去,抓着她的手大声的说:“芳菲,已经没有用了!”谢芳菲不理他,只是固执的要喂他吃下去。神情已经有些疯魔,听不进容情任何的劝阻。抱着秋开雨的双手沾满鲜血。
这个时候,吕僧珍带领的一众好手已经赶到岸边。左云正在后方拼了命的应付刘彦奇和单雄的合力进攻,险象环生,身上多处负伤。容情顾不得谢芳菲了,跳上岸全力阻止吕僧珍的靠近。吕僧珍沉着冷静的一摆手,众人将一身黑衣黑帽的容情团团围住;同时,另外一队弓箭手立马排开阵势,将矛头瞄准还没有飘远的谢芳菲和秋开雨。
谢芳菲和秋开雨俩个他们还处在弩箭的射程范围内,只要众箭齐发,俩人绝无生还的机会。谢芳菲抬头看着岸边的吕僧珍哭着大喊:“僧珍!”声音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吕僧珍刚要用力挥下的手迟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谢芳菲。
谢芳菲泪流满面的大喊说:“僧珍,他不行了!你放我们走吧……”,说不出话来。吕僧珍还在犹豫不决,谢芳菲稍稍冷静了一点,用力朝岸边喊来:“你告诉萧大人,他如果能成大业,就是不杀秋开雨一样也可以成就大业;他如果不能成大业,就是杀了他还是一样不会成功。”吕僧珍颓然放下手,看着谢芳菲的小船逐渐的飘远,渐渐的在黑暗中消失。走过来,让一众手下全部退下,苦涩的叹气说:“容情,你也走吧。大人要怪罪,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容情看着他,直直的说:“我和你一起去见萧大人。”
谢芳菲任由小船飘荡,脸上的泪干了又湿,完全没有意识到还要擦拭。用力扶起秋开雨的头,将朱红的药丸咬碎,和着唾沫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下去。过了半天,没有见到秋开雨的身体逐渐的僵直变冷,心中涌起莫大的希望。精神一震,再倒出一粒不知道叫什么的丹药,用嘴巴喂他吃了下去。
看见右胸上透胸而入的长箭,不敢拔下来,知道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鲜血继续流出来。强自冷静下来,想到另外一瓶要陶弘景特别配制的液体。什么都不管了,倒出一点来,配兑着用来喝的清水,等到浓度差不多的时候,亲自伸手进去试了一试,没有氧化腐蚀的现象。然后用配兑好的液体轻轻的将箭伤周围的血口一一洗干净,再将陶弘景给的疗伤圣药用手慢慢的捏碎,一点一点的敷在伤口上,过了半天,胸口果然渐渐的停止流血,伤口自动凝结起来。
谢芳菲大喜,喜极而泣,又是满脸的泪水,伸手擦干了。将自己白色的衬衣脱下来,死命撕成一条条的长布,双手被勒的全部都是血痕。然后又配兑了一些液体,将布条扔进去,希望可以起到消毒杀菌的目的。用更稀一点的溶液冲了手,才将布条一圈一圈的缠绕在秋开雨的胸前,仔仔细细的包扎好。静心聆听了半晌秋开雨的心跳声,几乎没有什么跳动的迹象。坐起来,努力想起人工呼吸的操作步骤,然后用手一下一下的压着秋开雨的左胸,压了一会儿,又忙着给他渡气。在春寒料峭的江面上,全身的衣衫全都被汗水浸透了。
忙了半天,伏头仔细听了一会儿,似乎可以感觉到秋开雨微弱的心跳声,现在才知道扑在他旁边尽情的痛哭,将心中多日来的担忧,牵挂,害怕,决绝趁着这个无人的时候,全部倾泄出来。哭到精神萎靡的时候,心里还是担心秋开雨的伤势,不敢沉睡,强自打起精神,坐在一旁看守。心里祈祷上天,希望他可以成功的熬过这一难关。
河面雾重气寒,谢芳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心里暂时安定下来,便感觉寒气侵骨,刚才出的一身汗水全部冷冰冰的粘在自己的身上,十分难受。晚上星月无光,整个河面上寂然无声,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谢芳菲的视力在白天都不怎么好,更何况在这漆黑一片的晚上?只能顺着感觉,用手拼命划着小船,一路沿河北上,希望能够趁夜逃离雍州追兵的追捕。
经过一夜的不停的操舟,谢芳菲终于累的瘫软在船上。她爬到秋开雨的身边,摸了摸额头,似乎没有发烧的情况。仔细检查了胸前的伤口,也没有流血化脓。心跳虽然微弱,可是始终没有停下来。心里感激的谢天谢地,他总算没有死!脑子里乱慌慌的,不知道如今应该怎么办。一定要找到一个上好的大夫,一定要将秋开雨救活!
她仔细思虑了一下,觉得可能真的是陶弘景给的疗伤的药救了秋开雨,毕竟连容情也说很有用。拿出药瓶,倒出来数了一数,一共还剩下七粒,仔细看了两下,拿起朱红的药丸,觉得十分的眼熟。猛然想起这个好像就是陶弘景当日费尽千辛万苦炼制的“黄帝九鼎神丹”,那个时候王融亲自登门求药,陶弘景都没有给,没有想到竟然大方的给了自己两粒。鲜红的药丸自然就是“成胜”,另外一种赫色的丹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能也不会差。先用嘴慢慢的喂了秋开雨一些清水,然后找出鲜红的“成胜”又喂他吃下了。先不管怎样,每天用一粒药丸保住秋开雨的性命再说。
谢芳菲完全就不知道陶弘景炼制的这些丹药是多么珍贵无比,千金易得,一药难求。当日江臣原站在敌对的立场,都受不住“成胜”的诱惑,替始安王萧遥光感激的收下“成胜”,就可见“成胜”疗伤的大名,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还有就连王融也求之不得的“黄帝九鼎神丹”,更是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另外赫色的丹丸是从道家之祖葛洪以来就一直秘密流传下来的“太清神丹”,一向是秘而不宣的神药,可见陶弘景对谢芳菲的疼爱和看重。可惜谢芳菲毫不知情,只是将“太清神丹”当止血消毒的金疮药用,当然也有这个效果就是。只是不知道陶弘景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谢芳菲看着秋开雨惨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危若卵垒的性命,往日的飞扬跋扈,傲视群雄全都不见了,不由得的魂断神伤,心如刀割。不忍再看下去,转头含泪的看见茫茫不着边际的河流,不停的从眼前穿过的山川树木,似乎就要永远飘荡在这河面上。
第31
小船顺着汉水一路北上;天色逐渐明亮起来;晨光熹微;春日迟迟。舟遥遥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秋开雨暂时虽然还没有死;但是;如果继续得不到医治的话;恐怕危矣。更何况胸口上还插着触目惊心的箭头;谢芳菲说什么也不敢贸然就拔下来。谢芳菲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知道到底到了哪里;有没有出雍州的管辖范围。心里担心秋开雨的伤势;身体经过惊心动魄的一夜;不由得的心力憔悴;不负重荷。只能咬牙坚持;用早就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的双手拼命划着小船;奋力向前行去。
太阳渐渐暖和起来;谢芳菲抬头终于模模糊糊的看见另外一条小船晃悠悠的从江面上划过;大概是附近的渔民;大清早的出来打鱼养家糊口。心里不由得一阵欣喜;连忙使劲跟了上去。总算看见人烟了;差点以为就要在这渺无边际的江面上度过一生了。
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