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别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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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开雨先是皱眉,待到明白过来,想了想说:“好,明天带你下山。”
谢芳菲心里打出“胜利”的手势,哼,我就不信你会不上当。
秋开雨看着谢芳菲说:“萧鸾病危,强行召萧衍入宫见驾。”
“糟糕”,谢芳菲喃喃自语。萧鸾自义阳一役后早有杀萧衍之心,现在终于行动了。谢芳菲想了想,问:“萧将军的人马现在由谁统领?”
秋开雨露出赞赏的眼色,说:“暂且交由张弘策统领,看来他此番命不该绝。”
谢芳菲也松了口气。萧鸾将兵马交给萧衍的近友,暂且表明没有置萧衍于死地的决心,可是,恐怕他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又问:“明帝以何借口削去萧将军的兵权?”
秋开雨这次很合作,答:“萧衍在建康任太子中庶子,领四厢直,镇守石头城。”
谢芳菲冷哼:“有名无实矣。这分明是变相的就近看管软禁。”
秋开雨缓缓说:“秋某感兴趣的是,谢姑娘是如何提前得知萧鸾病危的消息?”
谢芳菲猛的咳嗽起来,缓过来后说:“小妹精通星象,自然可以从风云变换中提前得知某些信息。。。。。。”,见秋开雨一味兴然的看着自己,再也说不下去,只得打住。
秋开雨平静的说:“敢糊弄秋某的人一向没有好下场。”
谢芳菲心里有苦难言,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知道所有的将要发生的大事吧,更是要被当成胡说八道,信口开河了。
只得懦懦的说:“明帝年纪也大了吧,老人家总是难免头疼闹热的。今天不病,明天也是要病的。”停了一下,又说:“谁还不是一样呢,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
秋开雨虽然犹自不信,可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谢芳菲伏在秋开雨的背上,只觉得像是腾云驾雾一般飞掠而下,但闻耳际风声呼啸,眼前一片云海苍茫。
谢芳菲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不由的感叹:“此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秋开雨看着她,神情刹那间恍惚了一下,柔声叹气:“谢姑娘才气横溢呀,可惜身为女子;生于乱世之中。”
谢芳菲不知道他为何无缘无故的叹气,听的这话,笑:“秋兄谬赞了。便是身为男子,没有生于高门士族那也是枉然。”
秋开雨点头,“不错,自魏晋以来,九品中正制度,不知埋没了多少人才英雄。士族与寒门犹如天与地之遥不可及。可是,秋某倒不信什么九品中正;自古以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谢芳菲闻言心中暗惊,只怕这个魔道的“邪君”不只是安心于江湖啊。跟着也笑说:“秋兄有鸿鹄之志,实非常人。”想起“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句话,秋开雨亦是这乱世里的英雄豪杰,趁乱而起,随势而飞。
谢芳菲在一家热闹喧嚣的店铺前停住脚,说:“秋兄,这家店铺专门经营女儿家的物事,你要不要也进去?”
秋开雨看见里面果然全是女人,熙熙攘攘的,说:“我在外面等。谢姑娘,秋某的耐性向来不是很好。”
谢芳菲只敢腹诽,表面上笑嘻嘻的说:“秋兄,小妹好歹也是女子,怎么连半点耐心都欠奉呢?”
秋开雨“哦”了一声,似笑非笑说:“谢姑娘,不如我们回去办一些正经事如何?”
谢芳菲二话不说,赶紧挤了进去。不出半会儿,又钻出来,一脸讨好的问:“秋兄,可否借点银子?小妹是身无分文呀。”钻在衣香云鬓里,一边翻看一边抓住一个伙计问:“这有茅房吧?”伙计忙说有。谢芳菲对身边的女子笑:“我刚听的小姐内急,可以和小妹一道去茅房呀。”那小姐思量了一下,点头和谢芳菲一道进去。
第4
谢芳菲远远的对秋开雨打个手势,和身边的女子一起走进屋子的里面。两人进去半天,先是陌生的女子先出来,秋开雨等了半天仍然不见谢芳菲出来,心中疑惑起来,听的里面仍旧有呼吸的声音,冷声问:“谢姑娘,你怎么了?”隐隐觉得不对劲,一脚揣开木门,只见那个陌生的女子被绸带捆绑在地上,嘴唇也被堵住,身上穿的却是谢芳菲的衣裳。秋开雨心中大怒,没有见陌生的人出去,那么谢芳菲一定还藏在室内某个隐蔽的角落。当下运起内力扬声阴森森的说:“谢姑娘,秋某知道谢姑娘还在附近,秋某的耐性相当不好,如果秋某数到十仍然不见谢姑娘出来的话,那么秋某就用整个店铺里的人为谢姑娘陪葬,可怨不得秋某今日大开杀戒。”整个屋子里的人突然鸦雀无声,有人不怕死,还未走出门槛,便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秋开雨当真开始数数,“一,二”,数到第九下的时候,整个屋里的人面如土灰,有人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不等众人看清楚,已经毫无声息躺在了地上。秋开雨犹如地狱里的恶魔,声音像是结了一层寒冰:“谁还敢大声喧哗?”眼光所到之处,似一把利剑,伤的人鲜血汩汩而流。就在谢芳菲终于就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忽然听的一把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不知秋宫主因何事大发雷霆呢?”来的人葛巾长袍,神采内敛,镇定从容。
秋开雨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天一老道的高徒。不知今番前来,可是想插手管秋某的闲事?”
容情只是淡淡一笑:“容情不敢。只是秋宫主可否饶了这些无故受牵连之人,他们又何罪之有?”
秋开雨闻言,冷笑说:“这番话若是让天一老道来说,秋某或许还会卖他三分情面。”
容情抱拳施礼:“容情自知不才,那么,秋宫主,今次就得罪了。”拔出腰上的有情剑,先发制人,剑锋遥指秋开雨的命脉。
“好,今日就让秋某见识一下天一老道的高徒是否浪得虚名。”不等说完,双掌已经欺了上去,后发先至。左掌劈在右手手腕,右掌直取前胸。招招狠辣,务定要一举毙敌。容情挥剑击退左掌,使了个步法,巧妙的避开右掌。可是秋开雨真正的杀招却是右脚,已经悄无声息的踢在左小腿三寸处。若被秋开雨灌以强劲内力的一踢给踢中,不死至少也得残废。
容情危急中顾不得,连挥三剑,从旁跃开,略显狼狈,明显处在下风。可是依旧云淡风清的说:“秋宫主,承让了。”
外面隐约听到官兵调动的声音,想必这里发生的事已经惊动官府。
秋开雨也无心恋战,冷声说:“好,好,不愧是天一老道的徒弟,秋某日后自会亲自拜访他老人家。”话还飘在空中,人已经走远。
谢芳菲走在建康的大街上,大呼走运,幸好有一个“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不要命的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沿着通往萧府的路慢慢走着,仔细想了一会,又原路折回。秋开雨聪明至此,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一定早就算准了,在萧府附近候着呢。
那么应该先到哪去避一避风头再说呢?
沿着秦淮河一路行来,夜幕降临,桨声灯影,一片迷梦灿烂。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果然说的不错。
谢芳菲看了看怀里还有白天问秋开雨借剩下的半锭银子,也叫了一艘小鱼舟,任其自由飘荡。脑子里半刻都不得安静,心烦欲呕。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暂且宽慰说:“既来之,则安之。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看见前方大船灯火通明,高大华美,隐隐随风传来丝竹管弦,欢歌笑语之声,问:“船家,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船,如此奢华?”
船家笑:“公子,您想必不是本地人吧?”
谢芳菲含糊的应付过去。
“公子,这是谢府上的船,夜夜在此游玩,整个建康没有人不清楚的。”
“哦,谢家?哪个谢家?船上又是何人?”谢芳菲不禁好奇的问。
船家又笑:“公子,整个建康哪里还有第二个谢家?当然是乌衣巷的谢家。这船上的人便是谢家的公子谢脁。”
谢芳菲恍然大悟的“哦”一声,说:“原来是他们家,那就怪不得如此的气势了”。心中一动,好歹想个办法混进谢府里可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任秋开雨智计通天,也料不到自己会藏在谢府里。何况说不定还可以在谢府中碰见萧将军前来拜访,正好一举多得,连萧府也可以不用回去了。问题是总不能大摇大摆的骗进去,一定要隐身埋名的混进去的话,只能再想办法。
忽然听见船上一阵喧哗呵斥,有几个下人丫鬟模样的人哭哭啼啼的被带出来。船家叹气:“今天又是如此”。
谢芳菲奇怪的问:“船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谢家的公子近日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发怒,一不顺心,便迁怒于下人,甚至常有人被赶出府里。谢府有一个管事的是我的一个亲戚,近来也常常对我抱怨说是人手不够,许多事情都忙不过来。说的次数多了,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得耳根清净。”说罢,哈哈一笑。
谢芳菲心中暗喜,随口说:“是吗?我有一个朋友的妹子,倒想找份事情做做,不知这谢府上还要人不要?”
船家说:“要自然要的。可是在这大户人家做事可不容易啊。”
“船家,似咱们这些人,做什么事情还不是都一样的不容易。”
“这话倒不差,那成,公子,您真想要这份差事,我回头和他说说,你明天上谢府找他问问看成还是不成。”
第二天一大早,谢芳菲到谢府的偏门处打听,说:“我是来找陈六管事的。”一个长的十分结实的四十来岁的人走出来说:“是谁找我呀?”
谢芳菲连忙走上前,说:“陈管事的,我是刘老介绍过来做事情的。”他仔细打量谢芳菲,然后说:“不错,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看你这伶伶俐俐的样子,想必做事倒没有问题。可是谢府不比一般人家,规矩多着呢。你呢,既然来了,先去厨房里帮忙,今天公子设宴请客呢,大家都忙不过来,你先去帮忙,晚上回头我在和你商量具体事宜”。
谢芳菲被人带到厨房,说起来就是打杂的,被人指挥来吆喝去的,但是比起小命来,这些就不算什么了。
等到华灯初上,听的前头人声鼎沸,热闹喧嚣。谢芳菲问身边的大嫂:“王嫂子,公子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请的人多着呢,多是平时往来密切的世交朋友,饮饮酒,做做诗什么的。你今天虽然第一天来府上,可是人手实在不够。你把这个端上去放在公子的几案上,从左边悄悄的进去,再悄悄的退出来。可都记清楚了?公子身边只要年轻的丫鬟伺候的,千万别出差错”。
谢芳菲答应一声,口里嘀咕:“真有够罗嗦的,端个菜都跟觐见似的。”
大厅里众人身着宽衣裘带,酒正浓,兴正好。谢脁端坐在主位上,举杯朗声说:“诸位,谢某今日新得了一种药物,服用后果然飘飘然如入仙镜,大家不妨都试一试,谢某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得来的。”
一个年轻公子站起来问:“谢少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从何得来,我们回头也好要去啊”。
谢脁笑:“是从陶大师那里求来的。寻常的五石散只不过是由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英,钟乳石和硫磺经过多次提炼而得来,可是陶大师从葛洪道长的《太清丹经》里得到启示,自己加进了独门的药物,经历多次提炼,方才炼成这独门秘方。和酒服用下去,不消片刻,,果然神清气朗,心情舒畅。”
众人忙说:“原来是陶大师亲自炼的药物,果然千金难求。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