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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择夫-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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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绝轻轻地咳了咳,蓝月马上回了神,却见对方不着痕迹地将帷帽戴上了。大抵对方觉得这道伤疤有损他在蓝月心目中的形象,若是直说却又说不出口,便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踏着金色的曙光,站在山丘最高处,可以看到打开的城门,而那起早贪黑的勤劳人民早就排了长队逐个进城,城门两侧有专门负责检查的士兵,他们的脸上还挂着疲倦,而做起事来也是漫不经心。

眼见着队伍一点点缩小,司徒绝在蓝月耳边道:“抓紧了!”

待蓝月反应过来,司徒绝早已夹紧马肚踏着尘土朝着山下去了,好在有司徒绝,否则蓝月必定一个跟头翻下马背去。

待马儿感到城门外的时候,本是长龙的队伍只剩下了三五个进城做买卖的生意人,他们或是驾着马车,或者挑着扁担,总之背囊满满。

待到司徒绝时,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守城的士兵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看风尘仆仆的两人,问也不问就放行了,虽是做事敷衍,却给蓝月和司徒绝省了时间。

待进了城,两人便不紧不慢地在大街上晃荡起来。反正如今也不知道炼乌藏身何处,这番闲逛,或许能收集到一些小道消息也说不定。

炼乌亦是魔君的护法之一,先前师父派给蓝月的任务已经完成,花影和追风都已消灭,当然蓝月如此顺利地完成任务离不开司徒绝的帮忙,所以蓝月想把这个人情还了,只是帮倒忙与否,这要看蓝月的运气好坏。

曾经她多么绝望,以至于将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了魔君身上,如今司徒绝完好无缺地在她身边,蓝月倒也满足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师父骗她说司徒绝已经死了,这个答案在她知道以后甚至后悔知道了。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打起精神,蓝月摸了摸心窝。那枚金锁还在,蓝月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人声鼎沸的大街,街道上茶馆、客栈、酒楼、勾栏、医馆都有。只是这当铺怎么没瞅到呢?

毕竟死人身上的东西还是不要留着太久,以免夜长梦多。司徒绝早已发现蓝月的不寻常,他幽幽问道:“你饿了么?”

蓝月拍了拍肚子,虽然昨夜吃了接近一只烤山鸡,不过夜晚太过寒冷,能量消耗的多,所以这个空当被问起。还真的饿了,罢了。先吃饭再找当铺也不迟。

正欲回答,却听司徒绝自顾自道:“看你鬼精灵地找着什么,还以为你饿了呢,不过这大街上到处都是酒楼茶肆。你也不用这番打量挑剔吧?”

蓝月的脸庞黑了黑,“我知道盘缠不多,所以我们得省着用,但你也不用这番旁敲侧击吧?”

司徒绝勾了勾唇角不再说话,却在一家卖糖葫芦的摊子旁住了脚步,不出门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一路行来,司徒绝本来阔绰的出手到最后变得精打细算,不可谓进步。

付了铜钱。司徒绝将那红得透亮的冰糖葫芦递给蓝月,“权当赔罪咯。”

蓝月将那冰糖葫芦拿在手里,只见这糖葫芦上糖均匀。阳光将那熬熟又凝固的糖照的冰晶透彻,霎时好看。不知行了多少路,蓝月才将那糖葫芦吃完,待发现手上落了糖渣滓,继而细细地舔干净了才作罢。

司徒绝望着蓝月舔手指时那可爱动作,忍不住宠溺道:“喜欢吃就再买一根。”

蓝月猛地抬头。她本还保持着吮吸手指的动作,表情带着一分诧异。九分窘迫。虽是隔着薄薄的一层纱,蓝月仍是迅速将手指藏在身后,拼命摇头。

冰糖葫芦太贵了,买一根冰糖葫芦的钱可以买三个菜包子,这年头本就收成不好,水果格外的贵,山楂亦然,所以能吃上一根亦是奢侈了,尤其是对他们这些赶路人来说。

“牙都酸倒了。”蓝月皱了皱眉,似乎真有那么回事,司徒绝笑笑不语,他走在前面的功夫,蓝月则偷偷瞟了瞟身侧的冰糖葫芦摊子。

得赶紧找到当铺才行,这样不仅有钱吃糖葫芦,而且还有多余的钱卖到糖葫芦了。蓝月打眼瞄了瞄,突然眼前一亮,却见拐角不远处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当。

终于找到了!蓝月兴奋地加快脚步,而司徒绝还未回神间,蓝月早已撒着脚丫子奔地没了人影。

却见当铺的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他带着一个黑平帽子,而两侧吊着白线,那红肿的眼皮似是哭过的样子。

此时他正打着算盘计算簿子上的账,耳边却传来一阵咚咚响声,抬眼却见一个端庄却透着俏皮的女子正敲着柜台的红木桌面。

“老板,我要当东西。”老板还未说话,蓝月却抢先开了口。

那当铺的老板抬眼看着蓝月,死鱼泡子似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牵动着眼睛里的红血丝,一看就是遇到伤心事而且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不过生意来了,他也不能苦着个脸,只能收起那满满的悲伤道:“何物?拿来老夫看看。”

“我今日要当的东西是天降之物,老板可得给个实价。”蓝月不急不缓。

可不是天降之物嘛,从男尸身上掉下来的,恰巧让蓝月给接住了,正所谓天上掉馅饼,不捡白不捡。

“姑娘,老夫从事这门生意三十年了,自然不会要谎,否则也撑不起这个铺子,你说是不是?”

蓝月见对方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便也放了心。待她将手中的金锁掏出来时,却见那当铺的老板忽然变了脸色。

忽然,老板拍响了桌子,那激动的模样似是遇见了逝去的老母,他全身颤抖,握着金锁的手更是颤的厉害。

蓝月忍不住退了两步,难不成这个金锁太值钱了,所以对方才会这么激动?不过看他那悲喜交加的神情似乎不是这个原因。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呢?本想当了这枚金锁好买套新衣来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计划岂不是泡了汤?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好心收留

司徒绝将马缰拴在门外的柱子上,刚进门却看到蓝月昏昏欲倒的身体,他立刻箭步上前将蓝月的身子接住。

蓝月心下一慌,却见抱着自己的是司徒绝,那惴惴不安的心又再次安定下来。她就着手心的细汗擦着桌面立起身子,紧张兮兮地望着店老板道:“怎么,难道这枚紧锁是无价之宝?”

那老板似是没听见蓝月的话,神情又惊又喜地盯着那枚金锁,似是抽风发作。

“若你不愿出价,那我只好换个人家。”蓝月眼疾手快地将金锁夺回,而那当铺的老板却伸手去夺,不过见蓝月将金锁收进了怀中,那伸出的手臂微微缩了缩,却也笔直的晾在那里,不见收回的意思。

老板半张着嘴,老泪纵横,这反应特别不正常。蓝月本想询问缘由,不过想着得抓紧寻找下一家当铺,到嘴的话便也咽了下去。蓝月刚要离开,当铺老板那枯木枝子似的手指却扯住了蓝月的袖子。

蓝月回头不解地看着对方,对方的唇片却一直在颤抖,只让蓝月那本是疑惑的心颤抖地不耐烦,老板才用无比沙哑的嗓音问道:“姑娘,这枚金锁,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咦?这家伙怎么知道金锁不是自己的?难不成这金锁的主人店老板认识?本想开口好好地敲诈对方一番,不过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同情心便开始作祟。怎料此时,店老板从抽屉里抓了一把纸币出来,“姑娘。这些钱都给你,求你告诉我,这金锁,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对方的声音那么迫切,蓝月本不想收下钱,不过钱已经被对方热情地塞到了怀中,她也不好推脱。既是收了人家的钱,也不能耍把戏。蓝月只好将那金锁掏出来,把事情的原委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当铺老板。

当铺老板越听越激动,越听越伤心,待蓝月说道那男人已经惨遭毒手的时候。对方随即呜咽着大哭起来,那哭声十分凄惨,痛彻心扉。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冤,你死的好惨!可怜老爹我还没能见你最后一眼,如今你尸骨未寒,便被丢进那火窟窿,老爹无能啊!”

因对方哭得太惨,蓝月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微微疲惫地靠近司徒绝的怀中。而司徒绝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安慰。

忽然,身后传来哐啷一声脆响。却见一名女子扑了过来,看那打扮倒也是富贵女子,衣服布料要比普通百姓好得多。蓝月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庞,她便扑到金锁旁边哭了起来。

待他们哭得脸红眼皮肿,哭声便越来越小,那妇人原是那男尸的妻子。如今丈夫死了,却教她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实在凄惨。

蓝月不由得同情怜悯起来,妇人擦了擦眼泪,请蓝月和司徒绝进屋喝茶,待仆人退下了,她才把门关上,把这些日子发生的怪事一一道来。

原是最近接连失踪了不少俊俏男子,他们大都新婚不久,遇上这等糟糕透顶的事情,任凭哪个女人也受不了。

“本以为我们不会摊上这事,可厄运还是降临到了我夫君的头上。”妇人说到这里,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蓝月虽是看到了女魔头将妇人丈夫丢入岩浆的那一幕,不过不确定罪魁祸首是否只她一人,便试探性地问道:“究竟是谁这么狠毒呢?”

妇人哽咽道:“我没见过她的真身,不过听别人说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每当夜里,她会穿着红衣偷潜到人家行恶。那一定是个妖精化成的。”

红衣女子?蓝月心中有了底,果然是那个女魔头。她将一块新的丝帕递到妇人面前安慰道:“我想杀死你丈夫的一定就是那个红衣女魔头,因当时我看到你丈夫的时候,他已经遭到了毒手,所以未能帮上忙,实在抱歉。”

妇人抬起红肿的眼睛望着蓝月,她摇了摇头道:“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自小我便是孤儿,因生在二月,母亲又因难产而死,所以是个不祥的命数,如今夫君又惨遭女魔头陷害,都是我的错!如那道士所说,我真是个克夫克母的命啊!”

妇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平淡,大不了她为丈夫守一辈子活寡,此生此世,绝不改嫁,以免是个祸害。

蓝月品了一口茶,茶香萦绕,却是散不去的苦涩,“这怨不得你,要怪就怪你夫君鬼迷心窍,一时被美色迷惑了双眼,不然也不会让那女魔头插了空子。”

妇人蓦地瞪大眼睛,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蓝月道:“不可能,夫君绝不会背叛我,他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蓝月不愿打破女子的梦幻,她也不想辩解,若是没有被魅惑心智,又怎会上了女魔头的当?只是人心难料,自欺欺人是很多女子的通病,蓝月无力改变什么,便将话锋一转,“不过那女魔头已经被我们除掉了,你夫君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蓝月不忍心把她夫君死时的惨相告诉对方,生怕她承受不住,妇人含泪道:“如此一来,便也少了我这种苦女人,真是谢谢你们了。”

听到这话,司徒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虽说那女魔头化成烟雾消散,不过她一定还未灰飞烟灭,此时此刻,不知她躲在哪个角落觊觎着猎物,等着他们主动上钩。

这家人虽然伤心,不过如今事实既定,便也无可奈何,只能祈求他来生投个好人家,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看你们的打扮,一定是个外地人吧?”妇人悲伤稍减,但笑容看着仍是十分勉强。

蓝月赶忙站起身来,这一路奔波,染了一身泥土油气,而这上好的貂绒坐垫还好没被自己的屁股弄脏,不然她如何也过意不去了。

“没事,你坐下就好。”妇人安抚道。

蓝月窘迫地笑道:“这一路颠簸,腿也麻了,站着活动活动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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