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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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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连句谢谢都没有,更别说嘘寒问暖。好歹人是我救下来的好吧……

    果然是定北侯府的大少爷,和他娘的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沈心怡心中暗气。等等,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骂人。

    随行进城的顾家军一路浩浩荡荡直奔侯府的别院。

    “大哥,嫂嫂这……”望着大军渐渐远去的队伍,顾言诚的声音被无视在风里。

    “言诚,我晕车更晕马,还是步行回去的好。”沈心怡生怕那个冷冰冰的顾诤诏,再发起疯来,把自己往那个马车里一塞,或是直接扔到马背上……

    想想那种翻江倒海的味道,算了,还是自力更生。

    “心娘。”耐耐乖巧的跟在身边,小手轻轻拽着自己的衣袖。

    沈心怡心软的俯下身,费力的抱起耐耐,“言诚,外面风大,你的身子也经不住劳顿,要不你带耐耐先回去吧,想必他回来了,府里暂时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

    “可是……”顾言诚心有顾虑。

    “快回去吧,不然护身符走远了,就不管用了。”沈心怡抬手指了指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的大军。

    “那……我们先回去打探情况。”顾言诚带着耐耐,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董慈的马车。

    “沈娘子不和咱们一起回去吗?”董慈问。

    “说是不适,要走走。我带耐耐先回去,劳烦董大夫了。”顾言诚叹了口气。

    “师父,这沈娘子当真好厉害,今日一连救了两条人命了!”一路沉闷的马车内,小睿打破了寂静。

    “沈娘子真是活菩萨下凡,要不是她,想必那高高的酒肆和城楼……老夫就是拼劲一身医术,也救不了那血肉模糊之躯。”董慈点头赞道。

    “敢问二少爷,方才来平安堂的那位就是令兄吧?”沉默了一会,董慈又问。

    “正是。”

    “依老夫看,似乎顾将军和沈娘子之间怕会平添误会,还请二少爷回去多多调和。沈娘子可是大好人!”

    “董大夫放心,告辞。”

    说话间,马车已是稳稳的停在了定北侯府别院的门口。

    得了雷川上门的消息,侯府里早已排场大摆。

    颜氏激动不已的早就等在了大门口。

    当然,曹氏心猿意马的随行,却是在等她的宝贝儿子顾言诚。

    素锦本是要带着绘春前来恭迎,颜氏生怕大场面再惊了绘春,搅了顾诤诏回府的面儿,一句话:“你照料绘春,不必去了。”

    待安顿好了随行的将士,顾诤诏只身一人骑马来到了侯府别院前。

    此时,顾言诚的马车也已同到。

    “娘!”墨色的长袍有力的撩过,沉重的墨甲挡不住一身的豪迈。顾诤诏单膝着地,随着一声呼唤,深情的跪在了颜氏的面前。

    “诏儿……”颜氏从未有过如此激动,三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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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回府

    三年前,顾寅凯朝堂一纸请奏,十八岁的顾诤诏率领大军奔赴漠北激战……

    一晃,三个无儿相伴的年节,只有一纸纸的捷报,寥寥数语的报着平安。

    大周最年轻的将军,大周最勇武的将军,是她颜敏的儿子!

    每每无人之时,颜氏总一遍遍的抚摸着早已磨旧的书信,似乎是在抚摸顾诤诏铁骨般的身躯。

    半年前,原本漠北一战,旗开得胜,却偏偏堂堂定北侯却又遭遇了朝堂的官司。

    长子嫡子,借着军功赫赫,频频奔走。

    那个曾经还伏在自己膝头用功读书的小童,转眼间已是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汉子。

    如果说侯府的天是顾寅凯,那么侯府的顶梁柱就是顾诤诏!

    “大娘,大哥一路辛劳,还是进门再说吧。”顾言诚随即迎上。

    “对对,进门坐下说。”曹氏眼尖的瞧见顾言诚,一喜,忙附和道。

    晨间兰苑那位的轶事她耳闻的迟了些,待到听到动静,却是得知大夫人早已动了真格,无奈自己的儿子也被搅进这一趟浑水中。

    早就坐立不安的一个早上,派出去寻觅的人也是空手而归。

    而今,看见儿子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曹氏赶紧找了个台阶,将顾言诚拉进府内。

    颜氏心中激动,哪里还能顾及到晨间那档子乱。

    搀起顾诤诏,手挽着,娘俩这就进了门。

    “心娘。”便是当一切顺利进行之时,却不想耐耐的声音清楚的出现。

    敢情这小傻子一路惦记着沈心怡,真是不见她还就不进门了。

    “言诚,她人呢?”颜氏停了脚步,冷冷的转身。

    “大娘,嫂嫂方才在城门上救下了大哥的副将,说是马车不适,坚持要自己走回来,许是要耽搁一些时辰。”顾言诚不失时机的解释。

    “城门上?”颜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凄厉。

    “又爬上屋顶了?”红笺补刀。

    “娘,进屋说吧,让门房给她留个门,来了直接回兰苑就是。”顾诤诏接过话端,不解释,却是恰如其分的做了个了断。

    留门,送回。

    虽然和府外的那两场惊心动魄相去甚远,但在顾言诚的心里,这却是最好的结果。

    “好!随你。”颜氏见顾诤诏回来甚是开怀,再者老侯爷外出会友也是说话就到,至于兰苑闹心的那位,自然是哪里来回哪里去,要收拾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侯府的门再次被敲响之时,耐耐固执的守在门口,惊喜的拉过沈心怡冰凉的手掌。

    “心娘。”依旧是那个木愣愣的童声。

    “耐耐。”

    小手拉大手,这一对绝配再次在门房疑惑的视线中,蹦蹦跳跳着往兰苑去了。

    福园的丫鬟进进出出的有多少趟,晚宴准备的餐食就有多丰盛。

    当然,随着络绎不绝的热闹,兰苑中耐耐早已断断续续,却又如实的将方才的一切说与了沈心怡去听。

    原来,自己能顺利回府,还是他的功劳……

    沈心怡怀抱着耐耐,咽着口水,想象着福园此刻的排场。

    晚膳时分,烛火初上。

    福园中的大圆桌前,早已围坐了侯府的一家人。

    顾寅凯上座,颜氏和顾诤诏左右相坐;曹氏挨着顾言诚,素锦带着绘春。

    “人都齐了,开饭吧。”顾寅凯正襟危坐,环视了四周。

    “今日可真是团圆,老爷前日荣归,诏儿今日回城,老福,去放挂鞭炮,年前也让咱侯府好好热闹热闹!”颜氏心中大快,张罗道。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顾言诚轻声问向曹氏:“娘,兰苑……”

    “闭嘴。”曹氏低声斥责。

    虽是窃窃私语,却还是让顾寅凯听了个正着。

    “我回来的迟,竟是忘了兰苑。”顾寅凯顿了顿筷子,虽是这么说,却丝毫没有要请或是要等的意思。

    “老爷不必记挂,待会大家吃完了,让红笺收拾些饭菜送去就是。”颜氏替顾延凯添了杯酒,淡淡道。

    “大夫人和老爷请放心,奴婢稍后就去。”红笺适时接过酒壶,当然也接过了颜氏的话。

    顾诤诏的唇型微微动了动,抬手举起杯盏,“爹,孩儿三年未归,让您担忧了。”

    “回来就好。”顾寅凯举过杯盏。

    父子二人迎杯相碰,一饮而尽,各种的滋味,自然也是彼此深知。

    当然,这一杯下肚,兰苑的那位也被深深的冲淡。

    反正,这半年来,她从未出过兰苑,更不用说同桌吃饭。

    再说……一个乞丐……

    当日若不是病急乱投医,难不成堂堂定北侯的生死,还真掌控在一个乞丐的身上?

    传出去定是会被人笑死。

    无奈,签文是庙里求的。

    菩萨的意思,凡夫俗子谁敢违?

    再说,当真是沈心怡进府,顾寅凯平安。若说不信是小,惧怕反噬才是真。

    就这么扔在兰苑吧,本想着让其自生自灭,死了倒也干净。

    可谁曾想,就在父子二人回来之前,会上演这么一出诈尸,近日来又是频频闹出出府、上房之事……

    真是家门不幸,难不成还真要让诏儿给她个名分?她想的美!她敢!

    颜氏在心里迅疾的回忆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最后以挑眉握杯收场。

    这顿饭吃的……真是心猿意马。

    借着老侯爷和大少爷的光,曹氏和素锦也是少之又少的与颜氏同桌共食。

    曹氏见缝插针的敬了几杯酒,顾寅凯也神色异样的给素锦布了几筷子菜。

    侯府的晚宴虽是丰盛,圆桌前的人数也是富足,可总觉得连接处处有断点,明明是一家人吃饭,却总有那么些陌生和拘谨。

    除了话里有话的寒暄,就是偶尔的杯盏相碰,剩下的就只有沉默不语了。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顾寅凯放下筷子。

    “娘,我也好了,回去歇着了。”顾寅凯前脚刚走,顾诤诏后脚起身。

    “红笺,去给大少爷收拾厢房,多添些暖炉,加些被褥,咸阳冬寒,夜里更是冷得厉害。”颜氏放下碗筷。

    “是,大夫人,大少爷请稍后移步东厢。”红笺放下酒壶,带了几个的得力的丫鬟,麻利的向东厢走去。

    “娘,二姨娘,三姨娘你们自便,我消消食,随意走走。”顾诤诏简单的告辞。

    侯府的别院,虽不能和省城、京城的家宅相比,可也是宽敞大气。

    西北的寒夜星影依稀,清冷的天幕下,顾诤诏一身墨色融入无边的广阔。

    兰苑中,不时有欢笑传出。

    那是……

    有人在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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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偷窥

    顾诤诏的脚步被那发自内心的笑声所吸引。

    “耐耐,我又输了。”

    “心娘,再来。”

    院门破旧,早已栓插不上。

    西北的寒风迅猛,不知何时早已是将院门吹开。

    透过单薄的窗纸,一个女人清秀的侧脸,映在盈盈的烛火中,光晕泛开。

    是她?

    那个破庙里捡回来的乞丐?!

    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女人!

    那个被自己一把抓过,塞上马背的女人!

    几句话就让姬风放弃生死、安然无恙的那个女人!

    还有……她……她是“定北侯府的大少奶奶”……也就是自己的……

    顾诤诏心中一丝疑惑,这么晚了,她不在兰苑睡觉,怎么敢如此放肆的欢笑?

    哼,乞丐就是乞丐。改不了规律的作息,登不得大雅之堂。

    可是……她在笑什么?还这么开心?!

    带着这丝疑虑,顾诤诏再次近前了些。

    窗缝中,瞧见那女人不施粉黛,配饰全无;单薄的衣衫,跪地而坐;没有蒲团厚垫,只在膝盖下塞垫着些团起的衣衫,似乎是为了御寒。

    面前的小傻子同样如此席地。

    两人兴致勃勃的正盯着地上的一团石子和纸团,似乎隐约还有石痕画过的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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