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牌农女-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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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送过去了。”提起这件事,阿福老大不愿意,“那天我和我爹一块儿去的,胡亮一看见我们就念叨,说现在日子难过,家里还有两个要吃药看病的,一年五两银子不好干什么。
房子破得不成样儿了,夏天漏雨冬天钻风,再不翻盖就家里几口人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砸死在里头了。没个像样儿的房子,没几亩好地,谁肯嫁给他们家儿子?
最可气的是,他还说耿家村有人认了个干儿子,适逢过节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串门,过年的时候还要磕头拜年。
我是没给他磕头拜年,可哪回过年过节我爹没给他们送东西啊?前些日子收了粮食,还给他们送过去两袋子呢。
他还想怎么样?把我们家整个打劫了啊?”
叶知秋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反正你手里有文书,不怕他强索硬要。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当没听见就是了。”
“我也想当没听见,可是知秋姐姐,你是没瞧见他那个嘴脸,好像我们家欠他几万吊钱似的。”阿福一脸憎恶之色,“我现在一想起还要跟他打至少九年交道,我就脑瓜仁儿疼。”
“你也别疼了,等过完这个年,我们手头宽裕一些,你就把答应他们的房子和地给置办了吧。至于每年那五两银子,你多给他一些,他应该能答应一次性付清。
到时候你再让他写个文书,以后逢年过节,让礼貌性地走动一下就可以了。你不愿意去,可以让老牛叔去。”
听她这么说,阿福心里才舒坦了一些,挽住她的胳膊,“还是知秋姐姐对我好,我爹就知道骂我不懂事儿。”
叶知秋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你啊,修行还不够。什么时候做到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才能算得上一个出色的商人。”
“知秋姐姐你真讨厌,我刚说你对我好,你又寻着机会来教训我。”阿福不满地撅起嘴巴,“在外面的时候死命端着笑,回家了我还不能抱怨几声啊?”
叶知秋立刻妥协,“能能能,等一会儿我搬个小板凳坐在你面前,专门听你抱怨,好不好?”
阿福憋不住乐了,“这还差不多。”
“我先去看看爷爷,一会儿再聊。”叶知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便往里走来。走到堂屋门口,就见汤远修在角门探头探脑。
她脚步滞了滞,还是停了下来,“汤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自从她那天发了火,这老头就没再缠她了,不来蹭饭,也不在她眼前转悠,只是时不时打发人过来要这样那样的东西吃。也不知道是幡然醒悟了,还是准备养精蓄锐,卷土重来。
汤远修眼神闪烁,哼了一声道:“我找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事?我就是随便逛逛。”
“原来是这样。”叶知秋弯了一下唇角,“那你慢慢逛,我先失陪了。”
汤远修急了,“小丫头,你站住。”
叶知秋将迈了一半的脚收回来,“怎么,你又有事了?”
“我才想起来。”汤远修干咳了两声,“有件事你的想法太偏颇了,我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叶知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您老想跟我掰扯什么啊?说吧,洗耳恭听。”
汤远修大为不满,扯着嗓子嚷嚷起来,“大冷天的,你小丫头就让我一个老人站在外面跟你说吗?不管怎么着也得有把椅子,再来杯热茶吧?”
“热茶没有,椅子可以有,想来就来吧。”叶知秋扔下一句话,便径直进门去了。
“想来就来吧?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至少也要说个‘请’字吧?”汤远修嘴里气哼哼地嘀咕着,进了成家院子……
——
第212章 就是个做工的!
成老爹背对这边躺在炕上,身体在棉被下蜷缩成一团,露在外面的半个肩头比平日里看起来更加瘦削,看得叶知秋鼻子一阵发酸。
她在门边立了一瞬,来到炕前,轻声地叫道:“爷爷。”
成老爹身子动了动,一手撑在炕上,慢慢地坐了起来,却没有转头,依然背对着她。
“这都是命啊。”他声带哽咽地叹息道。
叶知秋在他旁边坐下来,好言劝抚,“爷爷,你别灰心,闻公子说会想其他办法给你治眼睛的。”
“秋丫头,你不用给我宽心了。”成老爹抬手抹了一下眼睛,“以前我一睁开眼睛,就跟下雪似的,白茫茫的一片。现在我一睁开眼睛,就跟晚上没点灯似的,黑咕隆咚的。
我比谁都清楚,我这眼睛是没得治了。我就是懊悔,那会儿光顾着高兴了,没抓紧工夫把你的脸瞧清楚,再瞧虎头一眼。”
听了这话,叶知秋一下子就红了眼圈,眼泪控制不住向外涌,“爷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撺掇你治眼睛,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傻丫头,你说啥胡话呢?”成老爹摸索着握住她的手,“有病就得治,治好治孬那都得看老天的意思。老天让你好,你就能好,不让你好,就是你的命。是命咱得认,哪能怪得着你呢?
你别想那没用的,左右都是瞧不见,白点儿黑点儿有啥要紧的?
行了,爷爷都想开了,你就别跟着着急上火了。去把你杨家大叔喊过来陪我说说话儿,你该忙啥忙啥去吧。”
叶知秋也说不出更多安慰他的话,便依他的吩咐,去隔壁把杨老汉请过来,又到厨房做了一锅山药粥。
将米用高汤煮得软烂粘稠,放进山药丁、胡萝卜丁、火腿丁和切碎的白菜叶。调味,撒上葱末,再淋上一点香油。咸香可口,滋补开胃。
给成老爹和杨老汉端过去两碗。顺便也给汤远修带了一碗。
汤远修干巴巴地坐了将近半个时辰,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正准备跟她好好抱怨一番,看到那碗粥,火气登时消了大半,“原来你知道我中午没吃饱,特地做了粥来孝敬我啊?嘿嘿,算你这小丫头还有点儿良心。”
叶知秋不接茬,把粥放到他跟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汤先生。你今天这么耐心地等着我过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啊?”
汤远修斜了她一眼,“刚夸了你一句,你就暴露本性了。食不言寝不语,你看见我正喝粥吗?
说起来。你这小丫头的手艺见长了。你要感谢我,要不是我每天督促勉励你,你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呢?”
叶知秋站起身来,从善如流地福了一福:“谢谢汤先生用‘吃白饭’和‘鸡蛋里挑骨头’的方式对我进行监督勉励,那您老就静静地、默默地、悄无声息地喝粥吧,我不打扰了。”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总是夹枪带棒的?好好的胃口都被你弄没了。”汤远修气呼呼地扔掉勺子,“你给我坐下。我有件事要问你。”
叶知秋暗自翻了个白眼,这老头肯定有精神方面的受虐倾向,不被人挤兑几句,就不能好好说话。重新落座,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请您言简意赅地问吧。我会提纲挈领地回答您的。”
汤远修知道她不喜欢拐弯抹角,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不是跟我说,只想跟凤老九谈情吗?怎么又冒出一个三年之约来呢?”
叶知秋一听这话就笑了,“从凤康走的那天开始,我就在等汤先生问这个问题。您老还真沉得住气,直到今天才问出口。”语气顿了顿,“我跟他定下三年之约,是想给他和我一个机会,也想给你们一个机会。”
“怎么讲?”
“我不想跟他成亲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想过那种明争暗斗的生活。既然他有心放弃那条路,从高高的位置上下来,走到我触手能及的地方,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世事无常,决定了人是善变的。尤其是他那种身份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什么事情左右,身不由己,在胜败取舍之中挣扎,最后做出有违初衷的选择。
我之所以跟他定下三年之约,而不是立刻答应跟他成亲,就是因为我想给他多一些时间去思考,去衡量,去取舍。三年对我来说不算长,我等得起;对他来说也不算短,足够他清楚想看明白了。
我说给他和我一个机会,就是这个意思。”
汤远修徒劳地捋着那团卷曲的胡子,“那给我机会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叶知秋笑眯眯地道,“你们可以使出浑身解数劝他,求他,阻止他,如果三年的时间,你们都没能让他回心转意,那你们要么跟他一样思考、衡量和取舍,要么只能承认一群人抱成团都不如我一个女子。”
汤远修嘴角直抽抽,“好毒的心思,居然想让一群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对你一个黄毛丫头甘拜下风啊?!”
叶知秋对他的评价浑不在意,“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可以阻止他,阻止不了那就只能算你们无能了。”
“哼,你少得意。”汤远修忿忿地瞪着她,“凤老九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出他爹的手掌心。你们两个定下三年还是三十年都没用,他爹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哭断肠子。”
叶知秋不急也不恼,“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至少我们努力了。”
汤远修愈发不甘心了,“凤老九有统御江山的大才,难道你就忍心让他埋没在这小小的清阳府吗?”
“汤先生,我问你,统御江山是为了什么?”叶知秋不答反问。
汤远修瞪了她一眼,“废话,当然是为了黎民百姓。”
叶知秋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我怎么觉得是为了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呢?坐上那把金光灿灿的椅子,把所有人踩在脚下,面子有了,银子有了,车子房子女人统统都有了。”
“你好大的胆子。”汤远修一巴掌拍在桌上,疾言厉色地喝道,“竟敢影射暗讽当今圣上,你知不知道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叶知秋知道他不会将这话传出去,是以毫无惧意,“汤先生,你敢说高高地坐在庙堂上的那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吗?别的我不清楚,就说他娶的那大一串老婆,哪一个是为了黎民百姓娶的?”
“怎么不是?娶妻生子,乃是为了给天家开枝散叶,世世代代为百姓谋求福祉。”
“假设你说得对,那他大可以娶一两个能生的,为什么专挑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美女?
给她们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把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让她们吃饱喝足了,去争风吃醋,你暗算我,我针对你,斗得头破血流。
赢了的晋级,吃更好的喝更好的用更好的,花更多的钱。输了要么回城,满血复活,再去争斗;要么死翘翘,花一大笔钱置办棺材陪葬。
她们花的钱从哪里来?是百姓掏的腰包。
再说开枝散叶,就算想多生几个儿子择优录用,那三五个也足够了,没有必要一生就是十几甚至几十吧?每一个都要花大价钱教养,每一个都要分府封地娶媳妇,这些钱从哪里来?也是百姓掏的腰包。
儿子们长大了,要争要抢,要养兵要结党,哪一样不要花钱?这些钱从哪里来?还是百姓掏的腰包。
我实在看不出来,有哪一点儿是为了黎民百姓?”
汤远修一时语噎,心里暗骂凤康他老爹,“你没事娶那么多老婆生那么多儿子干什么?害我在这小丫头面前理屈词穷。”
叶知秋不知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