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牌农女-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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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大户人家换成皇宫,再去回味元妈的故事,果然更合理,也更觉无奈和悲伤。
凤康敛了有些落寞的心情,揽住她的肩头,“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叶知秋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凤康扬了一下唇角,“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我怕我把持不住,对你做下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想防患未然而已。”
听了这欲盖弥彰的话,叶知秋不由蹙眉。她能感觉出来,他有心事。于是转身面向他,看着他的眼睛,“除了你这个人以外,我不想跟皇家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从来没有问过你的事情。
可我们是情侣,情侣的职责就是相互关怀,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慰藉。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要告诉我,我不一定能帮上你什么忙,至少可以倾听。
你跟我说说,你现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跟元妈和王太医提到的兰妃娘娘有关?”
凤康抓着她肩头的手倏忽一紧,眼神挣扎晃动了半晌,终究没有移开视线,“他们说的兰妃娘娘……是我母妃。”
饶是早就猜到他与那位兰妃娘娘有瓜葛,听了这话,叶知秋还是忍不住吃惊了。宫里那么多嫔妃,谁能料到元妈侍奉的那一个恰恰就是他的母妃呢?
算算时间,元妈离开皇宫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出生,当然不认识元妈;而元妈应该知道他是旧主的儿子,只是不想提及往事,更觉没有说出来的必要,所以瞒下了吧?
“她……我是说你母妃,她怎么过世的?”
“母妃身体不好,素来羸弱多病。那一年,她伴驾出宫狩猎,回宫之后便一病不起,就那样去了。”凤康声音有些艰涩,抿了抿唇,又补充了一句,“据太医说,她染的是疫病。”
叶知秋惊得张大了眼睛,“疫病?!”
“嗯。”凤康眉头紧拧,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浓浓的痛苦之色,“因为是疫病,她走的时候,我没能陪在她身边。她尸身是火殓的,生前用过的东西也都被拿去焚烧了。
我能留住的,只有她的一块灵牌,还有很多年前她亲手为我做的一件衣服。她的容貌,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唤我‘小九’的声音……”
那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温柔,含笑,亲切,像用最好的琴弦拨出来的音符,能一直流淌到心里,余韵悠长。
从他那句“据太医说”,还有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愤怒,叶知秋体会到了许多隐含的意思。只怕他母妃的死因,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只要这样稍稍设想一下,她的心就牵牵扯扯,疼得厉害。他这个当事人,只怕更疼更难过吧?
此时此刻言语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她什么都没有说,走上前来抱住他,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作无声的安慰。
凤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收拢手臂,紧紧地回抱着她。她温软的身体,轻柔的拍打,善解人意的沉默,都是疗伤的良药,让堵塞在他胸口的痛楚消减了不少。
拥抱良久,放开彼此,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被夜风吹凉的脸庞,“回去吧。”
叶知秋点了点头,和他一道踏着渐浓的夜色,原路返回。走到成家门外,停住脚步,“吃完晚饭,你到我房间来一趟,我有东西要送你。”
自从新宅建好之后,每天饭后睡前这段时间,凤康都会来找她亲近一番,俨然已经变成了惯例。不过今天刚刚见过面,加之他满腹心事,她担心他会破例,才有了刚才的叮嘱。
佳人主动邀请,岂有不来的道理?凤康满口答应了,又耐不住好奇,打听道:“你要送我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知秋卖了一个关子,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不等他反应,便笑着转身,推开门进了院子。
凤康望着她娇俏的背影,爱怜又幽怨地叹道:“磨人的丫头!”
叶知秋走到堂屋门门,回头看时,见他还立在那里,便对他挥挥手,示意赶快回去。
凤康也挥挥手,让她先进。
阿福从房里看到这一幕,探头出来,压低了声音“嗤嗤”地笑道:“知秋姐姐,你和康九爷真是郎情妾意,分开一会儿就恋恋不舍的!”
“鬼丫头。”叶知秋嗔了她一眼,再回头,见凤康已经走了,于是推门进屋,跟坐在厅里说话的成老爹和杨老汉打了声招呼,便往厨房走来。
元妈正在切菜,神情平淡而专注,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燕娘坐在灶边烧火,看到她赶忙站了起来,“知秋妹子,你回来了?你跟元妈一块儿忙活吧,我回去了,你大哥和花花、妞妞还等着吃饭呢。”
叶知秋了解燕娘的脾气,也不留她,“行,那你快回去吧,谢谢你了。”
“嗨,咱俩谁跟谁,说谢多外道。”燕娘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去前厅喊上杨老汉,一道回家去了。
叶知秋洗了手,接过元妈手里的菜刀,把剩下的菜切完。
“饭已经蒸好了,鱼也炖得差不多了,把那几个菜炒出来,就能吃饭了。”元妈一边说,一边往灶里添了把柴。
叶知秋看了她一眼,略作迟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元妈,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儿吗?”
——
第194章 冬元节礼物
元妈感觉她语气不太寻常,于是停下手里做着的事情,抬头望过来,静默以待。
叶知秋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元妈,刚才我和王爷去散步,不小心听见你和王太医谈话了……”
元妈眼波一晃,又归于平静,“我也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宫廷那种地方,说多了都是麻烦。既然你都知道了,也省去我多费口舌告诉你了。”
“元妈,你说你父亲冲撞了一位大人物,被问罪下狱,那个大人物不会是皇上吧?”
“不是,我父亲只是京城里的一个小官,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他被牵涉到一桩官司里,获罪抄家,我是充作官婢入宫的。
开始是当粗使宫女,后来被调到宫所。兰主子入宫之后,我被分过去做洒扫。兰主子偶然见看到我做的针线,又将我提到身边做了掌灯。我时常陪她做做针线,描描扇面什么的,也算是有头脸的宫女了。
我本是获罪之身,一辈子不得离开宫廷。是兰主子跟皇上求情,破例把我放了出来,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元妈言简意赅,将自己近十年的人生一口气道了出来。神情和语调都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叶知秋瞄着她的神色,试探地问:“那……你父亲是被冤枉的?”
“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不清楚,不过我家祖上世代经商,到我父亲这一辈才出仕为官。据我所知,我父亲并没有功名。”
元妈没有把话挑明,不过叶知秋已经听明白了,元妈父亲的官职只怕是花钱买来的,做官十有八、九清不了。
听元妈的语气,也不像是心怀怨恨的样子。看来她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听到这样的事情,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灭门之恨”、“忍辱负重”、“一雪沉冤”之类的情节上去。
“元妈。你能跟我说说兰妃娘娘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元妈瞥了她一眼,才缓缓地道:“兰主子容貌很美,性子也温和,深得皇上宠爱。入宫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可惜她没什么心机,刚诊出喜脉没多久就小产了。
自那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常年服药。在我侍奉她的那几年里,一直没能再有喜讯。因为这样,皇上对她也愈加疼惜,我离宫前夕,她已经从美人晋升为妃了。”
叶知秋对“容貌很美”没什么概念,又问道:“王爷跟她长得像吗?”
“不像,雪亲王的容貌性情更偏像皇上。”元妈听她一再追问。眼色森森地看着她,“丫头,我知道你一向聪颖,心思也通透,所以你和雪亲王之间的事情。我也没说什么。
不过我要提醒你,皇家的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连皇后那样工于心计的人,都吃了大亏,落得个绝育无嗣的下场。
说句不、厚道的话,兰主子能在宫里活过十年,已经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了。想必皇上没少费心思护着她,否则以她那温良的性子。早就被人害死了。”
叶知秋笑了一笑,“元妈,我没打算当皇家媳妇。”
她打听兰妃的事情,纯粹是爱屋及乌,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好奇,所以才想知道。她喜欢的人有怎样的一个母亲。
现在她只想和凤康谈情说爱,没想过将来会怎么样,也不愿意去想。就如她对凤康说的,顺其自然吧。
“你不想当皇家媳妇,我就更要提醒你了。皇家的人不是谁想沾染就能沾染的。一旦沾染上,也不是想摆脱就能摆脱的。就算雪亲王宽容,允许你这么做,其他人也不会轻易让你全身而退,你要有所准备。”
说这番话的时候,元妈的神情和语调都少见地严肃。
叶知秋正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正因为早就知道,她才千方百计地推开凤康,把买卖文书做得严谨再严谨,希望能以绝后患。
可经历过山洞坍塌一事,她醍醐灌顶般地顿悟了,就算她不跟凤康谈情,就算凤康把保护工作做得再好,该找上她的麻烦还是会找上她。从决定接下为皇宫种菜的买卖那一刻,她就已经在局中了。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如正面迎接。该谈情谈情,该做买卖做买卖,麻烦来了自有凤康帮她挡着,他挡不住的她自己接下来。如果因为害怕麻烦就止步不前,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元妈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见她但笑不语,便这个话头不提,“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商量,是什么事?”
“我正想说这事儿呢。”叶知秋笑眯眯地凑过来,“元妈,那个十香壶,应该是兰妃娘娘赏给你的吧?我想把它送给王爷,可以吗?”
元妈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问我做什么?”
叶知秋讨好意图明显地挽住她的胳膊,“那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东西吗?我怕送出去,被人认出来,给你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先请示请示。”
“那个十香壶虽是番邦进宫的东西,可还没来得及登录造册,就被皇上赐给兰主子了。否则兰主子也不会把它送给我,我更不敢拿去当铺典当。
知道那东西的就兰主子宫里几个有头脸的人,如今怕是也都不在人世了。再说我一个离宫二十多年的宫女,谁会费心思对我怎样?你不用担心那些没用的,想送就送吧。”
叶知秋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谢谢元妈。”
元妈不耐烦地推开她,“赶紧炒菜去,虎头半个时辰前就喊饿了。”
“遵命。”叶知秋笑着应了,便去生火炒菜。
虽说明天才是冬元节,不过因为多了元妈和云罗,这顿晚饭很是丰盛,已经有了过节的气氛。
新收获的鱼是餐桌上的主角,炖了满满一盆,装在鸳鸯锅里,架在生了木炭的瓦罐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