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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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少爷挠了挠头:“有几分不便启齿。额,我先给将军讲个故事。从前有个村子,村子里有位老人捡到一只小老虎崽子,便养了起来。后来老虎崽子长大了,时常帮着村里人打猎,村里人也都喜欢这只大老虎。偏村里的孩子不喜欢老虎。纵然他们知道这老虎帮着他们家大人打回来许多羚羊野鹿,他们也爱吃羊肉鹿肉,依然不喜欢大老虎。将军猜是为了什么?”
杜得渠奇道:“为什么?”
胖少爷道:“因为大老虎太大了,孩子太小了。小孩子怕大的东西。纵然他们知道老虎是帮着他们的,仍旧会害怕。等他们长大了自然便不会怕,然而孩子仍旧是怕的。”
杜得渠想了想:“倒也有理。”
那微胖少爷乃谄笑着说:“晚生认得庐王。庐王年幼,就如同这村里的小孩一般。他说教他习武的师傅长得像庙里的金刚菩萨,他害怕。”
杜得渠面色一沉,看了看他们:“你们什么意思?”
胖少爷指着一直没吭声的颇为壮硕的大少爷道:“我这兄长性子老实,不是做生意的料。然而家里祖上也是当兵的。”
钟老板拱手道:“将军,我等决无抢夺少将军职位之意。庐王一个王爷,又不上阵打仗,武学上能糊弄一下……武学平平即可。何必烦劳小杜将军?岂非大材小用么?”
那大少爷早已臊得满面通红,硬着头皮拱了拱手。杜得渠细看此人,虽长得黑,五官极好。自家那儿子长什么样子他能不知道么?换了他是庐王也爱看这位钟大爷。只是他有几分弄不明白这家人要做什么。一个武师父罢了,他儿子本也不愿意去,不过为着与庐王府拉近几分。
那胖少爷又满面堆笑的拱手道:“还望杜将军通融通融,大度海涵。”哥几个便轮番上前来陪笑敬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如此做派,又先给了一千两银子,杜得渠自然不便翻脸,只是想不通罢了。一时酒席散去,杜得渠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那钟家人皆眼巴巴瞧着他。
杜得渠才出了酒楼,旁边蹿出一个人来,正是他相好儿酥娘身边的丫头。那丫头拉着杜得渠道:“好将军!您都多少日子没去瞧我们姑娘了!可让我逮着了!”便撒娇卖痴要他去看酥娘。
杜得渠吃多了酒,想起酥娘娇美艳丽,呵呵笑道:“不是前儿才见的么?”
那丫头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天了!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将军已经一年半没来了!”
杜得渠大笑:“好你个狡猾丫头。罢了,去便去。”遂一甩袖子,当真跟着她往酥娘处去了。
到了酥娘屋里,那粉头千万体贴自不必说。二人**过后,酥娘随意问他今儿去了何处喝酒、醉醺醺的。杜得渠想起这姓钟的一家子来,便说给她听了。“我只觉得此事有几分古怪。想谋那个武师父的位置,他们只管谋去,何故给我送钱?恐怕我报复?我儿还不想去教那个小王爷呢。”
酥娘闻言咯咯咯的笑了半日,道:“将军竟连这个都想不着?显见他们在鄂州吃了亏,新来庐州,想求个后台,免得又被人欺负。庐王自然是最好的后台。那个少爷哪里会认得庐王?不过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庐王怕他现在的武师父、遂打探这武师父是谁罢了。庐王的武师父又哪里是他们想当就能当的!遂特特送了将军银钱、好买通此事。将军,人家是求你举荐呢。那一千两的银子可不是白得的。”
杜得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么。”乃捏着酥娘的身子笑道,“美人儿,还是你机灵,竟能猜得出来。”
酥娘低眉一笑。心道:平白无故的谁猜得出来?人家可巧也给我送了三百两,让我帮着说好话,我才知道的。
第322章()
这一日贾环领着贾琮陈瑞锦到了庐州城西范诚的院子,一瞧,他们跑鄂州的功夫人家学堂已经开张了,靠近些便有齐齐整整的读书声传来。
贾琮羡慕道:“好实干的人!可惜先被庐王捞走了。”
陈瑞锦瞧了他一眼道:“你又想撬人家?”
贾琮摇头:“撬不到。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撬到手的。从司徒兄弟手里撬林姑父撬了多少年?还是他们内杠才让我钻了空子。这个范诚,只能看着流口水了。”
贾环也道:“起初我只赞他忠心,不想此人越来越使人敬重。”
“他与林姑父这样的人,也是我们民族的脊梁。”贾琮道,“虽然有时候挺让人憋屈的。”乃上前向门子拱手道,“请问范先生可在么?”
那门子道:“我们爷这会子不在,敢问两位爷尊姓大名?”
贾环思忖片刻道:“他今日会来么?”
门子道:“我们爷下了衙门会来转转、瞧瞧学生。”
贾环点头道:“既这么着,我们到里头去瞧瞧、等他可好?”
门子见他们连名姓都不肯说,颇为迟疑。只是他二人皆穿着儒生袍,又有几分贵气,没敢拦着,放他们到了里头。三个人在院子里转了转,看各间屋子皆有先生在教授功课,细听皆是蒙学那几本,有快有慢,不禁点头。
到了黄昏时分,范诚照例来学堂走走,听门子说来了两位年轻的先生,忙走到里头。只见学生们都已下学,老大一群围着不知做什么。走过去一瞧,有位胖乎乎的书生正坐在一块木板上,木板下头是院子里蓄水的大缸,下头站满了学生与教书先生。
只听那胖书生道:“我曾听人说过,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既可用、便值钱。一个破荷叶、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钱的。”下头的学生纷纷点头。“然而,为何许多人都觉得破荷叶、枯草根子并不值钱呢?因为他们用不上,没买卖过这两样东西。虽然许多人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依然是值钱的,并不会因为许多人不知道它们可用变得不值钱。韩非子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话听着容易,我是总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因为我不懂治河,也不懂蚁穴。倒是有另一个故事。说是古时候有个铁匠,平素做事皆好,做的刀枪甚至铁锅都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偏有一日他在做一枚钉子,懒散了些,那钉子做的不甚结实。他遂想着,横竖不过是枚钉子,便罢了。”他一壁比划一壁说,说到最后,铁匠之国输了一场要紧的大仗,亡国了。铁匠全家被俘虏,沦为异族奴隶。
学生们哗然。
那胖书生乃问道:“诸君,咱们议论下,此国既亡,都是谁做得不对?”
下头一群人喊:“铁匠——”
胖书生道:“铁匠自然做得不对,然除去他,另有旁人也做得不对。”
下头另一位书生道:“国主也不对,还没预备好就与邻国开战。倘若战备足够,何至于区区一战失利就亡国?”范诚见了他大喜,正是出去请将军的赵三先生!
胖书生道:“保不齐是邻国不打招呼直接开战呢?数百年来外虏入侵我国从未打过招呼,他们自己悄悄预备好了便打过来。国主之过在于松懈。还有么?”
有位教书的先生道:“钉马蹄铁的钉子何等要紧,将军府买钉子的那个人竟然不查,此人亦有过。”
胖书生点头道:“不错,此人有过。买钉子的多半是寻常下人,看不出来什么钉子好什么钉子不好,只去最好的铁匠铺买便是。此人之过倒是小些。”
下头一位学生道:“那将军自己也有过。怎么选了个外行去买钉子呢?下人不知道钉子要紧,他总知道的。”
胖书生“啪”的一击掌,伸出大拇指来:“不错!小伙子,你说的对。”那孩子不过六七岁,听他喊“小伙子”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接着道,“依我说,这件事里头,最大的责任便是将军,最能避免此事之人亦是将军。”他乃道,“铁匠是个打铁的。人都有犯困、犯懒、犯迷糊的时候。他纵然是京师第一铁匠,也难免个别器物有瑕疵。何况钉子是个寻常小物,一如破荷叶、枯草根子一般,他也难免觉得不要紧。这钉子若是在墙上挂画必然挂一千年不会坏,千年后人们依然会说这是好钉子、不愧为那时的京师第一铁匠所造。然而将军是知道此钉子要钉在马掌上的,也知道马掌上的钉子何等要紧,怎么就派了一个不懂行的下人去呢?他若派一个懂铁器之人去,这事儿就有转机了。”
学生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那胖书生又拍了拍手:“故此,每一个器物都是要紧的,每一个人都是要紧的。一枚寻常的钉子做差了、一个买钉子的下人不懂行,也会亡国。各位,你们当中少有人能考取进士、入朝为官,多数长大后从事各行各业,农、工、商。然而你们每一个人都极要紧。于庐州、于天下,都极要紧。你们眼下都是少年,就如同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二十年后,天下是你们的。你们今日好生念书,不是因为念书须得花好多好多钱、白占范先生便宜;乃是为了借机学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一如范先生常说的,毋以善小而不为,毋以恶小而为之。来日纵不能飞黄腾达,总不至因为些许可以避免的小事酿成大错,不成为那枚钉子、那个蚁穴。”范诚正欲叫好,胖书生忽然脸皮子一紧,正色从左到右扫视了下头一圈儿,众学生先生俱屏气凝神,范诚也不禁肃然。
胖书生乃翻身站在了木板上,直着背负手大声念到:“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范诚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好!”赵三率先鼓起掌来,旁人立时跟着鼓掌。
胖书生就在水缸上向众人作了个揖,跳下来直走到范诚跟前,当众一躬到地:“范先生言出必行、雷厉风行,晚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范诚赶忙伸手相搀:“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胖书生道:“老子曰,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这群孩子来日都是我朝各行各业的中坚力量,他们知事明理则天下大治。我方才还说,范先生与林海先生这样的人,乃是我们民族的脊梁!”
赵三在旁道:“他委实说了,就在书院门口。”
范诚怔了怔,连连摆手:“在下哪里比得了林大人!他老人家乃天上皓月,我不过地下蝼蚁尔。先生过誉、过誉。”话虽如此,心里却暗暗欢喜不已。遂拱手请这几位到书房坐坐。
一时小童上了茶,范诚便请教他们名姓。胖书生含笑道:“晚生姓贾名琮,乃是金陵府人氏。”
范诚便是一愣:“莫不是荣国府三贾中的那一位?”
胖书生点了点头。不待范诚惊喜,赵三上前深施一礼:“上回来庐州,因着些不大方便的缘故,晚生不曾对范先生说实话。晚生名叫贾环。”
范诚便知道他们当真是三贾,吓得登时站了起来。贾环再三打躬作揖赔不是。范诚回想赵三所言所行,苦笑道:“难怪先生当日说,你这会子若是投了庐王未必是好事。”
贾环又拱手道:“实在是这小子——”他一指贾琮,“行动太惹眼。庐州如今最好就是安安静静的弄些银钱养些精兵,莫引得旁人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