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妖似魔-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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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巨大的小黑,它抬起前爪,居然一拍拍上长廊的房檐,像是在表示欢迎,于是一瞬间瓦砾灰尘纷纷落下,将整条长廊震得“咔咔”作响。
同一时间,丹鸟拍打起巨大的翅膀,将不住掉落的灰尘瓦砾一扫而空,全往对面小黑的身上去,小黑张开大嘴,猛地一个喷嚏,只觉猎猎风声在耳畔响起,那些灰尘等再度袭身,顿时天昏暗地,飞沙走石,整条长廊如同风云际会,观言已然睁不开双眼,又听灵夔不甘示弱地吼出声来,一时间又如雷灌耳,仿佛身在巨浪之中,只使得长廊震动得愈发厉害,这下他连耳朵都想要捂住,险些将手中拎着的好几瓶缩酒打翻在地,好在那人及时阻止道,“别闹了,你们那么热情,这里可是会被你们拆毁的。”
倏地,翅膀停止了扇动,灵夔闭上了嘴,只剩下些微的余震,而小黑无辜地瞪着那人,似乎在说:别怪我啊,跟我无关吧……
“咦,香兰好像闻到酒香……”忽地,一个脑袋在身旁出现,观言低头猛然吓了一跳,就见香兰蹲在酒瓶边不停地凑近嗅着,并连声赞道,“好香!好香!真是好酒!好酒!”
谁料重楼里不止她一人嗜酒,众双眼睛忽然齐刷刷皆盯着观言手中的酒,露出虎视眈眈、垂涎欲滴的表情来。
“观公子还带来了美酒,香兰,你还不快去分给大家享用。”那人又开了口。
香兰相当自觉地“接”过观言手中的酒,她数了数酒瓶,又点了点重楼里的“人”头,不由微笑道,“哈,刚刚好,一个一瓶。”
闻言,小黑和丹鸟发出不满的声音。
它们个头大,一瓶哪够喝的?
那人却已不理会这些俗事,交给香兰自己去烦恼,然后,他向观言招招手,示意他进重楼。
观言一愣,便向尽头的小楼走去,那人笑眯眯看着他,将他迎进小楼。
乍一进去,身后的门簪便“咔擦”一声落下,观言只觉得自己在蓦然之间陷入了一片暗影之中,此时的他只能看见点尘不染的格子窗边有一张黑檀木制的几案,上面放着两杯香茶,还冒着袅袅的热气,其后就被一座黑漆描金龙纹屏风遮挡住了视线,它后面是一片黑暗,不知道整间屋子的尽头在何处,观言依稀记得屋子的角落有一处是木质的阶梯,眼前却半点轮廓都看不见,他又走了几步,察觉脚下是柔和软绵的云纹簇绒织锦毛毯,抬起头见到团龙天花板上镶嵌着的华美的琉璃石子,总觉得就他视线能看得见的方圆之地已是锦绣一片,他想若是用灯光将这间屋子照个通透,说不定更是繁华无边,而此时此刻,却有一种华丽镶暗的感觉,让人无端端产生一种惴惴不安的心情。
“作为新年的伊始,也作为我们相识整整一年的庆贺,我想了很久,决定带你参观一下我这座重楼的其中一层,作为年节贺礼,如何?”
这人突然这么说,让观言措手不及,但如此的礼物着实有着相当的诱惑力,令人无法抗拒。
“怎样?”
“当然好!观言非常期待。”观言真心地道。
“如此,便跟我来。”
那人转身向屏风后走去,观言连忙跟上去,黑暗中缓缓升起一抹轻幽幽的光芒,虽然照亮的范围并不大,但观言已隐隐约约能看清楚纵深的藻井中心的蟠龙垂轩辕镜吊饰,随后他才发现光线是从走在他跟前的人手中发出来的,他却完全不知那人手中何时多出来了一盏灯,另有团龙天花斗拱之下横枋上绘有的华丽彩绘,光是他所见的一角,上面便有浮雕如意云龙混金的装饰,显得辉煌夺目,繁复至极。
其后,另外一个房间,光线黯淡的缘故看不清楚,但感觉上空间甚大,似有厚重的布帘从天花板一路遮到了底,转眸又见左边有烟雾自一条缝隙之中轻轻溢出,却不知那里头究竟是什么,等再走几步,就来到了楼梯口,观言上次没看仔细,这时才注意到墙边那条长长的阶梯上同样铺着云纹簇绒织锦毛毯,踩上去毫无声息,他跟着走上楼,就见扶栏处是紫檀嵌玉蝙蝠浮雕的吉祥纹样,雕刻技艺精巧是他前所未见,兴许连王宫的雕饰都比不过,简直让观言叹为观止。
走了几步,转弯处出现了另一段阶梯,观言忍不住仰头从扶栏处的空隙往上看去,却是黑洞洞一眼望不到底。
“二楼你见过,是我的寝室,我要带你参观的便是第三层楼。”那人说着,再缓缓上楼。
眼前烛影煌煌,一路行来观言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幽暗的光芒,但更有一种就像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都隐没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一样,又仿佛深陷入某个神秘地域,他们很快来到了三楼的入口,此时观言上前一步站定,却见整层楼里只有孤零零一面铜镜。
第70章 杀生护生番外梦枕之貘(中)()
铜镜以鎏金嵌狮纹做底,用夔做装饰,是一面青铜镜。
除此之外,这里的装饰依然细致,尽管只放置一面铜镜,但此处从墙壁到缝隙无一不精雕细琢却又暗藏玄机,隐约间能看见四角落地罩角隅装饰的螭吻金兽,藻井里的浮雕盘龙,整层楼如同殿堂那样巍峨高耸,这里没有王宫的浮华,却独显诡异深重,带着幽幽的神秘感,这在踏上这一层楼梯之前是没有的,而当他的视线转向窗外的时候不由又是一怔,雕饰着菱花的四扇式隔扇窗敞开着,布帘被外面的风轻轻吹动,可窗外竟是一片黑暗!是天黑得快,还是另有奥秘?但纵然天黑得再快,从窗外望出去也不至于看不见外面的长廊或河岸,而此时云层密布,竟觉高处不胜寒。
观言没由来觉得背后一寒,却又好奇不已,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看漏了什么,此时那人已领着他慢慢走入,观言跟随其后,便听那人道,“这就是那面照妖镜。”
“啊!”难怪刚才观言就觉得面熟,还特地多看了两眼,可此时这面镜子里却没有任何事物的倒影,只有一片明晃晃和雾茫茫,并没有照进周围的景象。
观言来不及问,那人就面对镜子喃喃自语起来。
忽地,镜面开始起了一丝变化。
观言的注意力本来就在这面镜子上,此时此刻他能够清楚地看见镜面上缓缓多出来的几道纹路,渐渐地,纹路清晰起来,又慢慢地转变成好几条细细长长弯弯曲曲的线,一时间,也不知是这种图案引起的错觉还是本身的错觉,总觉得这时的曲线看起来像极了规则的波浪,而且似乎还真的动了起来,就在这面不大不小的镜子里,兀自像海水一样一层推着另一层,拍打着,涌动着,感觉上是轻轻缓缓、悠悠然然的。
观言忘乎所以地盯着那面铜镜,他觉得这一层一层小小的浪花像是很快就要溢出这面镜子一样,但每每在快要接近边缘的时候就又退了回去,然后再度蔓延开来,不断重复,逼真的像是一片小型的汪洋,他甚至看见汪洋里似乎还有某种鱼类的存在,它身体的颜色似乎是红色的,随着海浪翻涌跳跃。
就见小鱼在水里面翻来覆去,有一种翻江倒海的姿态,偶尔观言能看见它长长的身体,这时又会觉得它似乎并不是一条鱼,然而还没等他再看清楚,它就又沉了下去,一时间水花肆溢,浪花掀得更高了。
海水翻涌中,当忽然有一层浪花竟再也止不住涌出了镜面的时候观言不由呆了一呆,但还没来得及吃惊,却在转瞬之间听见了身后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海浪?
蓦然转身,身后竟已成汪洋一片,方才只显幽暗的空间早已面目全非,仿佛一刹那挪移了空间,眼前只剩下惊涛骇浪,汹涌无边。
想回过头去再看那面镜子,却忽有“哗”地一声惊响,顿时巨浪滔天,方才那抹红色越见鲜亮,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闪着通红耀眼的光芒,那抹赤红在巨浪中昂头,蓦然瞥见那竟是一条巨大凶狠的赤龙,它在海水里恣意翻覆,惊起一层又一层的巨浪,几番起浮之中观言终于看清楚了它的模样,就见这条赤龙浑身布满了荆棘似的鳞片,每一片都散发着逼人的光芒,它的头颅生得极尖,张开的大嘴像是能瞬间吞噬掉一切,牙齿尖利,须长若蛇,在海水里没有一刻消停。
“龙陵。”这时低低缓缓的一声轻唤自观言耳边响起,在响彻的海水声中竟然也能听得清晰,这声音竟让眼前这条赤龙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它慢慢转过头来面对发出声音的人,只见那双眼睛如火如炬,看起来就像是会吃人一般。
直到这时观言才有空回头去看一看,却见身后本应存在的那面铜镜早已不知去向,换成了苍茫一片,抬头没有了藻井,而是一望无际的天空,眼前已是一片雾茫茫,分辨不出究竟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哪里又是海。
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海里的巨龙又动了动,惹得海水“哗啦啦”一阵翻腾,便见它的目光转向了那人。
那人走上前一步,朝赤龙伸出了手。
赤龙的头向前移动了几分,便慢慢靠近了那人的手。
悠悠的,一声长叹,宛若有什么从千百年的过去苏醒了,海水在霎时间咆哮起来,浪花又一次迷蒙了双眼。
“龙陵……见过公子……”
一种听在耳里便知那绝对不是属于人类的声音伴着海水的“隆隆”声像是从深深的海底传了出来,震动着耳膜。
隐约中,赤红从苍茫中逐渐消褪,却见一人身穿赤色锦袍现身其中。
从身处海边那一刻起,观言的吃惊就没能停下来过,而此刻一身赤色锦袍之人显然是那条龙的化身,观言细细打量他,就见他眉弓高耸,眼窝深陷,眼眶很大,眼睛有种灼灼之感,他的前额看起来比寻常人要宽得多,耳朵却又太小,脖颈粗壮,手臂十分强壮,这一看倒觉得有点不伦不类,而且完全谈不上好看,反而有点怪异,但思及他的原形是一条巨龙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余不可思议之感。
“龙陵便是重楼三楼的客人。”那人对观言介绍说。
观言实在没有料想到重楼里竟然还会藏有如此奥妙,这只不过是三楼,那么四楼、五楼、六楼和七楼呢?又分别住着什么?
“龙陵,他叫观言,是一名巫官,将来你们也许还有打交道的可能。”
“原来是观大人,龙陵见过观大人。”龙陵向观言躬身一礼道。
“叫我观言就好,我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巫祝。”观言连忙道。
“既是应公子的朋友,就已是不一般,何来‘小小’之说。”龙陵却道。
“呃……”观言看向那人,就见他脸上扬起笑容道,“观小言,你那么谦虚,将来怎么做大宗伯?”
“吓!”观言可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大宗伯。
“怎么?又吓到你了?”那人斜睨他一眼道。
“观言只希望能用学到的巫术助人,仅此而已,应公子莫要多想。”观言连忙道。
那人耸耸肩道,“随你怎么说,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我的眼光自是不会错。”
观言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想了想便转移话题问道,“应公子,龙陵是何时随着铜镜来到重楼的?”
“龙陵一直居住在这里,大约有几百年了吧。”龙陵回答道。
“几百年?”观言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他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