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大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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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当了。
其实,他们派到京城的人,直接都被东厂的人给拿了,一个不剩地被送进了北直隶的各处煤窑,当然不可能给什么回信。
临近五月下旬,平静的徐州城,终于迎来了不速之客。
几百厂卫的番子来到了铜山县城,带队的是个肤色微黑的千户官,一身飞鱼服,此人正是东厂理刑千户陈实。
厂卫的人马快进入徐州地界的时候,徐州满城文武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一大群官员都站在城门处。
陈实骑着马,很快就见到了徐州满城文武。
“徐淮道副使高捷、徐州知州童怀祖、徐州何在?速速前来领旨。”
以高捷为首的几位官员,很快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高捷恭请圣安。”
很快,陈实就开始宣旨了。圣旨的意思很简单,你们有问题,都先停职接受东厂的调查。
然后场面就乱了,这帮官里面喊冤的最多,胆子大的甚至在怒斥东厂假传圣旨迫害忠良的,还有一些被吓傻了一言不发的,就是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直接反抗的。
陈实宣读的当然是没有经过刑科审核的中旨,不过中旨他们可以无视,不过东厂都来了这么多人,他们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他们还能把这些番子都杀了不成,那可是造反诛九族的大罪。
很快的,徐州城的文官,除开户部分司的人和几个小虾米,一个不剩的都被抓。
跪在一旁的百姓们听到圣旨的内容,先是不敢相信,等到宣旨结束,厂卫开始抓人之后,很多人脸上都是浮现了明显的笑意。
“这几个狗官总算是完了。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
“咱们徐州的河堤有多少年没好好修过了,朝堂上那些奸臣还在还争论不休。再不换批好官来,说不定今年就要决口。”
有乐观的百姓,自然也就有悲观的。
“换了官就能修好河堤么,这天下的官有几个不贪的。新来的老爷们怕不是又要折腾百姓,从中大肆贪墨了。”
“说的也是。也不知这些番子啥时候走,狗官们好歹讲点规矩,厂卫的这帮狗才”
“慎言,慎言。”说着,那中年男子紧张地张望了下,“管好自己的嘴。”
自从疏通了泇河一段,漕运水道东移,以往繁华的徐州州城就变得有些衰落了。百姓们日子不好过,就更家痛恨不法的官吏,现在这帮官老爷们都倒霉了,自然是人人拍手称快。
在徐州的抓捕行动进行得很顺利,抓的都是文官,他们都不知皇帝到底要抓谁,谁都有侥幸心理,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最终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厂卫的人把这些官都剥去了官服,统统地关押在了州衙大牢里,由自己人看守着。
之后,很快分出几队人,一队去徐州段管河同知驻地抓人,然后去各个县城抓人,另一队则是奔着邳州去了。
在城内的军营里住下,休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陈实就微服带着几个护卫出门了,他准备游览下徐州城,顺便看看自己手下是不是有不守规矩的。
徐州城是个原本城内就住着十多万人的大城,不过现在这儿的街景却是怎么也和城池规模匹配不上,街上人烟稀少,临近主要商业街道的大道两旁,还有很多店铺都是关着大门的。
难道我们厂卫的名声真有这么臭么?听说咱们来了,商家都不敢开门做生意了?
看到城内的情形,让陈实不由有了这样的疑问,决定去找几个本地人问问。
不过,没等他走多远,他就抓到了一个现行犯。
他手下一个番子,在一家小店拿了两个肉包子,直接就无视了低声下气地陪着笑脸,一看就知道打算忍了这口恶气店家,准备扬长而去。
“张全!皇上的训令忘了是吧!”
那番子闻言,顿时就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手上的东西给丢了出去。
如果没有暗卫的传说,陈实估计自己会放纵这些手下,管得太严,总是会让人产生不满,不过他好不容易坐上理刑千户的宝座,可不愿意到手的权力和地位黄了。
陈实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他这一声大喝,也引得不多的几个路人驻足。
“咱们都到了这徐州地界了,上边哪还管得到咱们头上,这等小事,千户也要计较,这般不近人情,要叫兄弟们怎么想?”
陈实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像你这般自以为是的蠢货,在京师里很多,他们都以为能瞒过皇上。最后,却是俺这个不够聪明的坐上了理刑千户的位子。”
“千户既要罚俺,俺也只能认了。俺无话可说。”
这番子也是光棍,直接把咬了一半的包子一口吞了,老实地跪了下来。
“皇上最近给东厂定下了规矩,拿百姓东西不给钱者,照市价赔两倍,向苦主低头道歉,你可有异议?追加的处罚,将由慎刑千户议定。你犯的事,本千户会上报,你可服?”
朱皇帝在东厂搞了个专门管理底层办事人员赏罚的机构,设立个千户官管着。
“俺服!”
很快他就照办,只不过在陈实注意不到的地方,却是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瞪了陈千户半天。
这一场小小的闹剧,很快就传遍了徐州城。
人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夭寿了,东厂的番子都开始不扰民了,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当城内的士绅们四下打听后发现,东厂的番子们在城内比起州县的衙役们都老实之后,就彻底信了。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东厂里还真是有好人的,这个来徐州办差的理刑千户陈实就是大大的好人。
类似的事情,其实也正在京师中发生,只不过,对厂卫的梳理,还没有彻底完成,厂卫人员横行不法的还有不少没被抓,形象改善还有路要走。
很快徐州城的士绅们就明白了,东厂不是来徐州请客吃饭的。
第二天晚上,徐淮道副使高捷这样一位正四品的中级文官,就死在了州衙大牢里,东厂理刑千户陈实给出的解释是,高捷是畏罪自杀。
至于高捷犯罪的证据,他声称已经找到了一大堆,然后很快他也找到了一大堆,有朱皇帝的情报支持,这个事很简单。
第45章 45。河难治(1)()
皇帝都把东厂放出来了,内阁和都察院还能怎么办,拖延时间搞交易已经没有什么卵用,只能尽快派人下去查,他们可不能把调查和审判交给厂卫,由内廷的人胡来。
他们选的人大多都被皇帝否决了,朝堂上讨价还价了一番之后,皇帝直接点名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德完和津门巡抚李邦华,升王德完为右副都御史以钦差身份巡查徐淮河道,李邦华依旧挂着右佥都御史衔为巡河副使。
对李邦华这个人,朱皇帝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一位在晚明还真是难得的好官。在另一时空,这一位一直都不算得志,在天启朝遇到党争,在崇祯朝整肃京营真用心整顿了,又捅了马蜂窝,几起几落最终在李自成进京后自杀。
作为一个传统儒生,气节上是没问题的,只是能力稍差。
邹元标求去,这一位也要和老师同进退,被邹元标狠狠训斥了一顿,他才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临行前,王德完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京师里求见他的人,都快要把他府上的大门给堵住了,其中不乏各种他完全惹不起的大佬。作为一个还算正直的官员,王德完当然是一个都没见。
在津门回合了副使李邦华之后,王德完立刻就感到一阵尴尬,他前阵子喷了人的授业恩师,现在挤在一块共事,这叫个什么事,这少年天子怕不是故意的。
“副宪,此番巡河,下官以为结果恐怕不会好。”
“御史风闻言事,总不会是完全无凭无据。大明的吏治情形,你我都清楚。只是朝堂上如今风波未平,就怕又挑起争端。”
“朝堂上的事,下官不明白。下官只知,若不能将贪赃枉法玩忽职守之辈揪出来,坏了治河大政。副宪与下官都会是大明的罪人。”
王德完闻言立刻就把脸拉了下来,“这点道理,还不用你来教训本官!”
第一次见面,这一次的正副两位钦差就闹了小矛盾。
随后,两位很快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济宁,去见了河道总督陈道亨。
这位河督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南直隶去了,无奈的是,厂卫抓的人,全都是地方官,一个都不是河道衙门的属官,他去有不能做些什么,只能上疏弹劾皇帝乱来。
相比另一时空满清的河道治理制度,大明的水利管理无疑是问题重重的。
万历中期后,河道和漕运再一次完全分家,河道总督成为常识衙门,早前总理河道下就设了多种官吏,有主事、郎中及御史等中央官吏分段管河,部分巡抚也有治河的职权,还有布政使司下属的道台,以及府以下的地方同知、通判、州判、县丞主簿等管理所属河段。这么多的官职看起来好似职责清晰,对防灾治河作用很大,但实际上互相推诿责任的情况很多。
而满清则力求使各水利机构做到分段管理、责任到位,也大幅度提高了河道衙门的品级,使其有足够的权力做事。从效果上看,虽说也不能使各衙门的责、权、利完全明晰。满清治河机构设置上有缺乏全局考虑,治河工程不能相互沟通,协调解决问题等毛病。但总体来说,衙门之间的责任与明代相比更加清晰有效。
两位巡河钦差的到来,无疑是打了河督陈道亨的脸,不过这是皇帝干的,他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见了面,把官场上的礼仪流程走完之后,三人也不得不聚在一起,讨论了下去了徐州该怎么收拾局面。
场面话说完,陈道亨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两位钦使到来之前,东厂的人还未抵达,不过想来也快了。若不想他们肆意攀咬,两位钦使就得尽快赶路了。”
对于东厂的人的行踪,王德完和李邦华当然清楚,沿着运河南下,除非番子们会飞,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赶到徐州去。
王德完没有搭话,只是神色严肃地问道:“不知河台对御史所言徐州和淮安府,河堤偷工减料,到底是如何看。”
陈道亨闻言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苦色,神色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基本属实,朝廷多年没怎么拨下银子,前几任河督又都是匆忙间离任。各处道台、管河同知与州府各官个个都推诿塞责,本督又无权将这帮硕鼠一网打尽。上报朝廷,朝堂上又是只顾着东事,根本不予理会。”
王德完和李邦华闻言都沉默了,也难怪皇帝震怒,要将这一州一府的官员一网打尽。
作为河道总督,陈道亨当然不愿意掀起大案,那样他不免也要吃挂落,不过他其实也很无奈,他完全是躺着也中枪,面对前任河督或者说前几任留下的烂摊子,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他上任后巡视了一番之后,上报的是河堤因为年久失修全有问题,都要修,其实已经是在暗示下面的官都有问题。无奈的是,官场上都有问题的时候,朝廷根本就不敢处置啊。
从潘季驯离职之后,大明的黄河治理就逐步废弛了,而且之后的河督也少有人久任的,做几个月就调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