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奸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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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片刻功夫,他就将灵犀捞了出来,救回岸边。
借着月色,看见灵犀穿着破旧的丫鬟服饰靠着栏杆,像风中摆柳般瑟瑟发抖,湿答答的头发滴着水,粘腻在清丽可人的脸上,一双红肿如樱桃的眼睛,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因此也分不清她脸上究竟是水还是泪。
他拿起一旁月白底的鹤氅搭在灵犀削尖的膀上,缓缓问道:“姑娘是哪一房的丫头?年纪轻轻的,为何就想不开了?”
灵犀这么近距离的望着这个皎如玉树般的男子,紧张的忘乎所以,几乎窒息。
白鹏飞见她傻愣不语,自觉唐突,起身靠着亭台的栏杆,望着满目疮痍的芙蕖池,淡淡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我今夜同是这天下间的失意人,邂逅于此也属缘分,姑娘有何难处非要自寻短见不可?不妨说出来,或许白某能为姑娘略尽一丝绵薄之力。”
白鹏飞背对着她淡淡的说着,可灵犀的心中却激起了千层lang涛:既然他把自己当作自寻短见,那不妨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或许还能博取他的几分同情与侧目,其实,自己本就有轻生的念头,也不算欺骗与他。
“奴才是西厢房慎侧妃的陪读丫头,因为做事不当心得罪了慎侧妃,偏生我家侧妃娘娘是个目下无尘的主子,便打发了我当粗使丫头使唤,今夜受了大丫鬟彩凤姐姐的几句奚落,心中一时想不开,所以……”
白鹏飞回头淡扫了灵犀一眼,眉头不自觉的微微一皱。“你这话说的不尽实吧!”
“白公子不相信我的话?若是我无端端的,干嘛在这秋冷之夜,跑来投湖自尽!”灵犀心虚了一下下,立即出声辩驳,声音凄切。
白鹏飞顿敛眉锋,不急不缓道:“首先,你口口声声以我自称,可见是在你家主子跟前没规矩惯了的,再则,白某刚巧对你家主子了解几分,庶出的女儿多半不骄矜,至于你说的做事不当心被将罪,那白某只能奉劝你一句,下次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可要当心这点。”
白鹏飞奉姐夫之命,早把茗慎的种种查了个清楚不说,就单单说盗窃金簪的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种事是被内鬼陷害所致,如今听得灵犀这样一说,更加坐实了他心中所想。
灵犀自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淡淡的隐痛,在心底缓缓发酵,自嘲道:“连白公子也觉得我是罪有应得,看来我真的无颜苟活在这人世间了!”
她说着作势要再度跳湖,被白鹏飞眼疾手快的拦腰从背后抱住。一丝小小的得逞,像墨汁滴入清水般地,在灵犀的心头微微晕散……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更何况灵犀姑娘只是一个弱女子,畏惧强权也是应该的,谁又能说你的不是?”白鹏飞尴尬的抱着怀着发抖的躯体,尽量说些令她舒服的话,只是希望她不再有轻生的念头。
也许是他喝醉了,或则是关心则乱吧,他浑然忘了,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是不会做出如此坚烈的举动的。
灵犀眷恋在他的体温里,刺鼻的酒气熏得她丽颜微红,忽的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眼角含情,连不安跳动的心脏,都漏掉了一拍。
她转身仰望着白鹏飞,湿润的长发贴着他刚毅的脸庞,眉宇间几许醉意,情绪寥落,更加令她看得春心激荡。
灵犀嘴角含娇的勾起,声音里悄悄表露出浓浓的爱慕之情。“白公子果然知情知趣。”
月下亭台,美人在怀,一股女子独有的馨香窜进白鹏飞的鼻息,他只觉得鼻尖一痒,急忙推开了灵犀,眉心紧拧道:“白某不过是粗人一个,不值得灵犀姑娘抬举,夜深人静,你我孤男寡女共处花厅,传出去怕是要累及姑娘名声,白某告辞!”
说完,白鹏飞几乎是用逃的,头也不回的匆匆而去,花厅里只剩下还未从春心怏然中醒过来的灵犀,双手兜紧肩头的鹤氅,细腻的抚摸……
第二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其实在茗慎的心中,有着她自己衡量是非的一杆称,在她看来,每个犯错的人,都有她的无可奈何之处,所以,她选择原谅了灵犀,不为别的,只因她并非真正奸恶之人。
这日晌午,茗慎正在用膳,静妈和彩凤同席而坐,茗慎很喜欢这样用膳,像一家人一般热闹,反正她们关着门,什么规矩都不必在意。
“小姐,您的百合莲子粥来了!”一声娇滴滴的笑语,只见灵犀端着青花碗,穿着新制的碧桃锦缎罗衫轻快的闪了进来。
她一头青丝捶腰,发梢中央戴了一朵姿色正浓的秋海棠,这样明媚鲜艳的打扮衬得她满脸春光,眼角眉梢流露着想要嫁作人妇之意。
茗慎接过碗,用瓷勺搅拌了几下,吸了一口香气,赞道:“好久没喝你这丫头的手艺了,可馋坏了我。”
灵犀得到赞许,心中快乐的要飞起来,连忙道:“难得小姐不嫌弃,只要您喜欢,灵犀愿意天天下厨,做给您吃。”
静妈放下碗筷,抬头打量着灵犀这一身艳丽的打扮,意有所指道:“灵犀姑娘的小嘴越发甜了,日后谁要是能娶到她,可真是真几辈子修来的造化,小姐快快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吧,莫要耽误了咱们花容月貌的灵犀姑娘才是?”
灵犀闻言,清丽的脸上烧起一片潮红,支支吾吾道:“妈妈惯会说笑了,灵犀舍不得小姐,灵犀不嫁!”
茗慎牵起她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瞧着她削尖的下巴,半怜的嗔道:“你这丫头跟我也有十多年了,以后可不许在犯糊涂,要不然啊,我就早早的打发你嫁给一个农夫,让你每天过粗茶淡饭,织布耕地的日子。”
灵犀闻言,感动的眼角腾起雾气,跪了下来,楚楚道:“灵犀发誓,以后在也不做对不起小姐的事情了,如违此言,就叫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傻丫头,言重了!”茗慎将她扶起,又夹了一块酱香牛肉放在她碗内,道:“来,吃饭吧,还和以前一样,不必动不动就跪这么生分,记住,没人再把你当成外人看了。”
“嗯!”灵犀重重的点头,久违的温暖萦上心头,令她感动万分,胃口大开,可是一旁的静妈却有点食不知味,彩凤更是吃到一半就闹胃痛,便早早的离席,半天都不见踪影。
天色将近黄昏时分,茗慎安静的伏在书桌前,埋头认真地回复着扬州送来的书信,静妈站在一旁研磨,灵犀守在殿外把风,茗慎走笔一半的时候,忽听外面一阵雀跃的笑声,她搁下笔抬头,只见彩凤一袭粉红色的罗裙从泼墨山水的屏风后面飞了进来。
“小姐,小姐,梅香夫人派人给咱们送点心了来,真是稀奇,夫人总算惦记起小姐您了。”她抱着两个饼盒,喜地欢天地来到茗慎跟前,打开盒子道:“这是咱们纳兰家的老管家亲自送来的,说是梅香夫人思女心切,亲手做了金ru酥让送了来。”
茗慎心中猛的咯噔了一下,蹙眉凝视着几朵梅花形状的金ru酥,心中生出万千疑问。
静妈脸色显得更加沉重,她不顾彩凤的错愕,将那些点心一一掰碎,掰到中间那个稍微偏大一点那块时,一卷小小的纸条,从点心馅里露了出来。
彩凤见状脸色巨变,灵犀也凑了过来,一脸的不可思议,唯有茗慎镇定如常,说了句“该来的,迟早会来!”后,缓缓展开了纸条——上面写着苍劲简洁的八个宋楷小字:三日之内,敬候佳音。
茗慎狠狠咬牙,将信死死的握在手心,气恨难当。信是以娘亲的名义送来的,说明父亲大人已经将她搬出了废院,接下来是福是祸,就要看她这个做女儿的是否中用了。
静妈神情严肃的看着茗慎,发问道:“自古忠孝难两全,小姐打算如何抉择?”
“彩凤灵犀你们俩先下去!”茗慎闭目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半晌后发出这一声命令式的口吻,这是在彩凤和灵犀的印象里,是从未有过的。但她们似乎意识到事态严重,都不敢多言,只得诺诺的离开了书房。
静妈待两个丫头离开后,苦笑道:“看来主子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那奴才就不再多言了,反正您与端亲王也未曾有过夫妻恩情,您若想尽孝心就去尽吧,或许,还能为日后开辟一条康庄大道出来,也未可知?”
“哼!我从来不认为给纳兰家卖命能换来什么好处,像我这种在权欲下仰人鼻息的棋子,放在哪里还不都一样,终究会落得一个弃卒保车的下场。”茗慎说着信手拿起银丝灯罩,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燃烧,跳跃的火光映在她冷漠如冰的脸上,而她的声音似乎比她的表情还要冷。
静妈沉默的看着她,一时间都接不上话,整个房间里飘荡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那味道闻起来,竟能让人的心口窝火。
“不好了,不好了,东厢房走水了,火势快控制不住了,王爷吩咐所有藏金阁的人立即撤离。”就在此时,一声闷雷般的惊吼让整个儿藏金阁乱成了一锅粥。
第三十章 调戏
茗慎带领着西厢的奴才们收拾好东西撤离时,天色已经抹黑,她们一行人从东厢走过,只见里面浓烟滚滚,“霹雳啪啦”的焚烧声夹杂着火花的爆炸声,又夹杂着惊慌恐惧的呼救声,还有泼水的声音,几乎是千百种声响,闹成了一团。
此情此景,大有一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征兆,令茗慎心中产生了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火光冲天,把天都照亮了;突然间,从东厢门口的浓烟里,窜出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文轩穿着金光夺目的龙袍,抱着昏迷的金颜娇,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砸进她的视线。
茗慎顿时吓得瞳孔一颤,连心脏也跟着猛的顿了一下。虽然他穿龙袍的样子很有君临天下的风范,但是茗慎看来,这个男人当真是狂妄到了极点,就算是在自家庭院,可这样大刺刺的穿着龙袍到处走动,也不避讳着下人,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了吧?
难道他就不怕传到皇上耳中,落得个削爵幽禁,或则是抄家杀头的下场吗?
文轩一身明黄映着火光,周身却散发着与火不容的冰冷气息,佯装惊慌之态与茗慎对望了一眼后,绯色的薄嘴抿出邪佞好看地弧度,只是那迷人的笑容里,隐隐藏着不容易被人发觉得杀机。
慎卿,本王给你一次机会,是承恩承宠,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看你怎么去选择了?
静妈见火势越发凶猛,而茗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驻足不前,急忙推了推她,焦声问道:“小姐!小姐!您在看什么?”
茗慎隔着风火浓烟的朦胧,仿佛看见了文轩正在冲她冷笑,当下脊背上瞬间布满了寒栗。
她猛然拽住奶娘的手,有点心慌道:“没看什么,火势快控制不住了,咱们快逃吧!”
静静地望着茗慎等人离开后,文轩轻轻捏了捏金颜娇被火熏黑的脸蛋,只见她睫毛蝶翼般轻巧一动,淘气的睁开了妙曼水润的烟目。
文轩将她从怀中缓缓放下,继而“啪!啪!啪!”连拍三掌,随后,又见白鹏飞和西林坤二人从树后走了出来,他们二人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准备好的人和水,迅速的救火,而今颜娇则主动踮起脚尖,急忙地解下罩在文轩身上的龙袍,随手一扬,丢进了火堆里燃烧成灰烬。
———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