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第1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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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日夜监视这四座抛石车的一举一动!”他立刻下令道。
与韩军这边的惶惶不安正相反,对于那四座巨型抛石车的抵达,魏军这边则欣喜雀跃,毕竟那四座巨型抛石车,乍一看卖相就知是威力非凡。
甚至于,有不少魏军士卒对于这几座巨型抛石车的威力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投入使用,好叫他们见识一下这几只巨物的可怕威力。
不得不说,对于新奇事物的好奇,使魏军士卒们暂时忘却了今日战死沙场的同泽,冲散了几分魏军阵地内的悲伤,但也使得三千人将谷陶不胜其烦。
没办法,谁让他受命接管了这四座巨型抛石车呢。
“都回去、都回去,没什么好看的。”
“我再说一遍,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我无权下令试用。”
三千人将谷陶的态度坚决,让很多心痒难耐的魏军兵将们很是不满,聚在一起声讨谷陶,恨地谷陶最后索性派出麾下的士卒,将那四座巨型投石车团团围住,对那些吵吵囔囔的同泽视而不见。
而此时在阵地内的不远处,赵弘润与商水军大将伍忌、副将翟璜正随意地巡视着阵地。
当看到不远处那几颗足足要两三人合抱的巨型石弹时,伍忌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表情古怪地说道:“这玩意……真能放到抛筐?”
赵弘润笑笑说道:“非人力所能及,但有相应的器械。”
他所说的器械,便是一种简易的吊车利用滑轮组与铁索,将这种石弹吊到那几座巨型投石车的抛筐内。
否则单凭人力,就算是廉驳、伍忌这等天赋神力的猛将,也是绝对搬不动的。
这已经超过了人力所能及的范围。
“原来如此。”
在听到赵弘润的解释后,商水军副将翟璜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他颇有深意地试探道:“殿下,要不然,瞄准对面韩将纪括的据点试试威力?”
一听这话,跟随他们的亲兵们心下暗笑:这位翟副将平日里看起来稳重,原来对新奇事物也没有多少抗拒力嘛。
只可惜,那位太子殿下婉言拒绝了。
“我倒是也想试试威力……虽然是我吩咐冶造局打造的,但测试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顿了顿,赵弘润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但,这种石弹就那么几枚,就不用在寻常韩军士卒身上了……”
就不用在寻常韩军士卒身上了?难道说……这件巨型兵器是用来对付韩军的重骑兵的?可、可这玩意对重骑兵管用么?
翟璜微皱着眉头侧目再次打量着那四座巨型抛石车,心下暗暗嘀咕,他一直以为,这四座巨型抛石车是用攻打攻打邯郸的。
跟在赵弘润身后想了很久,翟璜还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抛石车对付重骑兵,这怎么看都无法实现吧?虽说这几架抛石车确实是一场庞大,相信威力肯定非凡,但就算砸死十几个、几十个、哪怕几百个韩军重骑,对于数量多达四万的代郡重骑而言,又能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呢?
看来太子殿下必定想出了什么妙计……
遗憾地叹了口气,翟璜索性不再多花精力去猜测那位太子殿下的想法了,毕竟这位太子殿下的想法、招数向来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捉摸,与其在这方面多花心思,他还不如想想,来日该如何克制对面的乐弈。
此时,魏军已在阵地里忙碌于埋锅造饭。
忽然,翟璜开口问道:“殿下,今晚去夜袭么?”
“夜袭啊。”赵弘润沉吟了片刻,略带惆怅地说道:“对面是乐弈,我已经放弃夜袭了。”
也难怪,要知道目前在战场上,魏、韩两方的阵地总共可分为前阵与后阵。
前阵即魏将陈燮、徐炯,以及韩将纪括他们这三人的前线据点,两个据点相距仅仅只有一两里地,可以视为是前哨。
而后阵,则是魏韩两军以本阵所在为中心,所驻扎而成的阵地,两个阵地彼此大概有十里左右,而在其中的空地内,魏韩双方的骑兵随时巡视着周边。
因此,相比较前线阵地的紧张氛围,魏军本阵这边的士卒倒也没有太多的紧张,遵照各自将领的命令,搭建兵帐、埋锅造饭。
但不得不说,魏韩两军的阵地还是矮得太近了,尤其是前线阵地,这要是遭遇偷袭,另外一方在无防备的情况下根本反应不过来。
也正因为这样,魏韩两军皆在各自掌控的空地内设置了不少据点,且派出了许多巡逻骑兵。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三流将领,都会意识到防备敌军的夜袭,乐弈那等擅战的名将,又岂会出现疏漏?
指望乐弈在这种时候疏于防备,那赵弘润还不如对天祈祷下,看看会不会突然天降陨石,将韩军阵地内士卒统统砸死。ps:历史上真有,太神奇了。
“就算不去夜袭,好歹也佯攻一下,骚扰骚扰韩军吧?”伍忌在旁建议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与翟璜对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见此,伍忌感觉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我说得不对么?”
赵弘润笑着说道:“不,你的建议很不错。……就这么办吧。”
那为何发笑?
伍忌一时没明白过来,直到赵弘润与翟璜走出几丈远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一边紧步追赶上前,一边无奈地埋怨道:“殿下,我好歹也看了那么多年的兵书,您不至于觉得我连这种计谋都想不出来吧?”
听着伍忌无奈的抱怨声,赵弘润、翟璜等人哈哈大笑。
当晚,伍忌率领一支骑兵偷偷从本地摸到了前线阵地,本想趁夜偷袭对面的韩军阵地,结果到了前线阵地他才发现,好家伙,韩军居然在其阵地前堆了无数高达数丈的篝火,那熊熊燃烧的一堆堆篝火,将这一片照着通亮,基本上是杜绝了伍忌偷袭韩军本阵的可能除非在其阵地间巡逻的韩军兵将都是瞎子。
见此,伍忌也就打消了偷袭韩军的打算,该为佯攻,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准备夜袭韩军的架势。
第一次的时候,确实让韩军颇为紧张,就连乐弈在得知此事后,亦当即下令各军保持戒备。
可当伍忌时隔半个时辰后去而复返时,乐弈一眼就看穿了伍忌的意图,除了照常派出巡逻的士卒外,根本懒得理会,自古自睡觉去了。
几次见韩军并无动静,伍忌心中亦产生了几分犹豫,摸不准韩军阵地的真实情况,不敢擅自冒进,生怕乐弈在其阵地内设下了埋伏,有意露出破绽引他上钩。
毕竟乐弈作为北原十豪中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疏忽吧?
在犹豫不觉的情况下,伍忌只好原路返回。
待等天亮后,等到赵弘润在帅帐中苏醒,伍忌将昨晚骚扰韩军的过程告诉了前者。
赵弘润听罢后笑着说道:“可惜了,当时你要是骤然发动进攻,搞不好能将韩军搅地天翻地覆……”
“殿下的意思是?”伍忌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赵弘润耸了耸肩,用无情的事实打击伍忌道:“没错,根本没有什么伏击,乐弈只是看穿了你的企图,懒得理睬你而已。”
“这……”伍忌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皱着眉头说道:“那我今晚再去!”
“别了。”赵弘润摆摆手,笑着说道:“乐弈这人,本宫也猜不透,要是他今晚突然心血来潮设下埋伏,你就回不来了。此战我军的优势很大,没有必要犯险。”
听闻此言,伍忌这才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当日,魏韩两军忙于整顿军队、照顾伤兵,并未开战。
待等到第三日时,魏军再次出击,与韩军展开鏖战,那激烈的战斗,毫不逊色首日。
但很遗憾,这一日,魏、韩两军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只是能徒耗兵力。
接连两场恶战,商水军这边的伤亡人数已多达一万六千人,而对面的韩国北燕军,其伤亡人数相比较商水军怕是只多不少。
无论是翟璜还是乐弈,事实上心中都在滴血。
但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双方只有硬着头皮上,任何一方退缩,都将失去主动若韩军退缩,则邯郸注定不保;而若是魏军退缩,无疑是极大地振奋韩军的士气,给了后者赢得这场战争的希望。
不得不说,长时间激烈的战斗,让魏、韩两军的士气与斗志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挫伤。
起初,两军是隔日而战,一日交锋,一日整顿军队、安置伤员,但随着彼此交锋的次数逐渐增多,歇整的日子也难免逐渐拉长,以至于到后来,打过一场后,彼此要歇息个三五日才能缓过来。
这大大延后了这场仗的日期,也对魏、韩两国的后勤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韩军不是没有尝试袭击魏军的粮道,事实上,右翼战场的上谷守许历,在这些日子以来已不止一次率军绕到魏军身后,在番吾、磁县、甚至是邺城一带游荡,找寻魏军的运粮队伍。
而魏军这边,燕王赵疆亦亲率南燕骑兵捕捉韩将许历的踪影。
在这种情况下,右翼战场被大幅度扩大,方圆百里之内,皆是韩将许历与魏将赵疆狩猎彼此的猎场。
相比之下,在左翼战场那边,南梁王赵元佐与韩将秦开的战争倒显过于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下暗藏杀机,显然,这两位统帅都在盘算着同一个主意:如何一口气吞掉对方!
但不管怎么说,论激烈与残酷,还得说是中路战场这边,截止于七月末,商水军的阵亡人数已超过万人,其余士卒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当然,对面的北燕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说伤亡人数与魏军相比只高不低,更要命的是,在最近一场战事中,乐弈将一群几乎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兵投入了战场。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北燕军快撑不住了!
同时也意味着,就算乐弈再沉得住气,这个时候他也必须考虑使代郡骑兵出战的问题了,因为再不使用韩将司马尚麾下那四万代郡重骑,一旦北燕军被商水军击溃,司马尚的四万重骑,将彻底失去威胁纵使是重骑兵这种最强大的战术兵种,在没有其他友军协助作战的情况下,也是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可言的。
就这样,时间流逝至八月初四,在修养了整整五日后,魏军再次对韩军阵地发动攻势。
今日的战争,似乎较以往稍有不同,但凡是身经百战的老卒,都隐隐能感觉到,今日,或将是一场能真正分出胜败的战事。
明显韩国的北燕军快撑不住了,而魏国的商水军这边,也是伤亡过半,正应了那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俗话。
“大王,乐某邀请了司马尚将军,于今日率其麾下代郡重骑助战。”
在临战前,乐弈冷不丁地说道。
韩王然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乐弈,表情有些怪异地说道:“乐将军前几日就向寡人提过此事了……”
“是么。”
乐弈闭了闭眼睛,暗自吸了几口气。
他紧张了,身为北原十豪中最擅统率的名将之一,他乐弈紧张了。
原因只有一个,他对于使用司马尚麾下那四万代郡重骑一事,始终抱持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也正是他直到麾下北燕军快支撑不住,才想起那四万代郡重骑的原因。
但愿我的预感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