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河山皆华夏-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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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心虽尚能维持,但在这持续不断地猛攻下,恐怕也迟早有彻底崩溃的那一天。
至于其它的办法,金声桓不是没想过。
曾试图主动出城迎击清军、往别处突围,但多次尝试都是大败而归,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也曾多次派出信使,往各处求救。从最近的赣州、南安到西边的长沙、衡州,甚至最南边的广州,都派过信使前往。但直到今天,却一个援兵的影子都没有出现。
虽然之前也曾有消息传来,隆武帝已下诏调湖广镇兵马来救援南昌,但谁也敢保证他们不会像郝永忠、张先壁一样远远地作壁上观。
难道就真的要命丧此地?金声桓心中充满了不甘。
就在数月前,他还在攻城略地、挥斥当遒,千里江山任其指点。那时候他又何曾想过自己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所谓的大明朝廷竟是这样一个图有其表的空架子。如果说围城之初,他对大明朝廷还有点指望的话,那现在无疑就是彻底的失望了。
什么大明、什么道统、什么汉家衣冠汉家发,都去他*的吧。到了今天这一步,这些东西在金声桓眼里跟狗屁也没什么区别了,他之所以还死战到底,仅仅是因为他很清楚城破之后等待自己和家人的将是什么。
城外,清军爆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有满语蒙语,也有汉语。站在城头能听个大概,其大意无非就是城破之后屠城多少多少日、财帛妇女尽归有功之臣之类的。
“老王,你说,庞疯子会来救南昌吗?”金声桓面无表情地朝城外看了一会儿,转头朝王得仁问道。
“庞疯子?”王得仁迟疑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去年王光恩两兄弟在襄阳反清被围,他倒是也去救了。如今又有天子下诏,他应当不会不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等在两年前曾与他在吉安血战过,两边都死了不少人,他会不会为这事记仇?再说,就算他来了,又能不能真的击退鞑子?就算最后真的击退鞑子,解了南昌的围,到那个时候,这兵马、这城池还会是咱们的吗?”
金声桓默不作声。
王得仁说的似乎也没错。远的不提,王光泰、郑四维的例子可就摆在那儿。兵马虽表面上保留,但已全部改编,他们个人恐怕早已指挥不动。官位爵位虽然还有,权力却已大大缩水,和闲人无异。
最后真要落得这么个结果,那当初又何必要孤注一掷反清归明,留在满清那边踏踏实实地当官不就成了?
可眼下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南昌城破,则抄家灭族。若南昌围解,或许不再有之前的权势,至少自己的脑袋和全家人的脑袋是可以保住了。
两者相害取其轻。到了今天这一步,尽管前途难料,金声桓也只能寄希望于援军及时赶到、解了这南昌之围。至于以后的事情,得先把命保住才有机会去想。
城外清军阵中,鼓声大作,攻城在即。看那旗号,正黄旗满洲固山额真谭泰、镶白旗满洲固山额真何洛会仍如往常一样亲临阵前。
王得仁看得分明,再次大骂:“这俩驴日的瓜怂,当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要是城里有红衣大炮,非得先轰了这两个怂货,看看到底是谁要谁的命!”
金声桓挥了挥手:“快去准备吧,先把城池守住,再想其他的。”
王得仁领命而去。
城头的官牟士卒一片忙碌。和金声桓一样,他们也都清楚一旦城破、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虽难免惊慌,却也毫无退路,只能背水一战。
血战即将再次拉开序幕,金声桓看了一眼西南方向,神情复杂。
…………
南昌城下,清军攻城不止。
吉安城中,刘武元也已接连得到南边的警讯。
今年五六月间,谭泰、何洛会率领的南征清军主力进入江西,金声桓、王得仁仓惶撤回南昌,吉安之围也得以解除。
固守吉安数月,一直坚持到南征清军到来,刘武元、胡有升无疑是为清廷守土的大功臣。谭泰、何洛会率军进入江西之后,也派人前来表示,等拿下了南昌一定向清廷如实禀明两人的功绩。同时,给两人下达了新任务:继续坚守吉安,阻止赣州郝永忠以及其他各路明军救援南昌。
死里逃生又立下大功,前程一片光明。刘武元和胡有升可谓意气风发。
只可惜好景不长,安稳的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危险的气息便再度降临。
就在一天前,刘武元得到南边的探马回报:明军庞岳部数万大军抵达南安,会和了张先壁部之后已向赣州进发,估计不日便能北上直抵吉安。
若是换了他人领兵前来,刘武元还真不大放在眼里,本就是辽东明军出身的他对明军徒有其表的虚弱本质可谓再清楚不过。这种兵马来得再多又有何用?
但这一次,仅仅是“湖广镇”、“庞岳”两个词便让他如临大敌,不敢再有丝毫懈怠,紧急召集麾下诸将商议对策。(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兵临(二)
明军援兵即将到来,而且领兵的还是庞岳。这个消息对于已经准备坐等清廷封赏的刘武元、胡有升等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湖广镇的赫赫恶名,就算是远在京师的多尔衮也是多有耳闻,更不要说曾与之面对面交过手的他们。
不仅是刘武元、胡有升,各级官牟士卒也是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想想尚可喜和沈志祥是怎么死的?吉安城里可没人会觉得自己能比这两位仁兄更厉害。
军议刚一召开,恐慌的气息便弥漫了整个大厅。
看着慌里慌张、议论纷纷的部下们,刘武元恍惚间竟有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辽东。那时候,他还在辽东明军里吃饷,每次一听说后金兵要打来,周围差不多也是这种气氛。虽然隔了二十年,却是何其地相似。
可大敌将至,再怎么恐慌也总得想个应对之策出来。
“大人,不如跟谭泰大人商量商量,让我军北上与满洲大兵合兵一处,拿下了南昌再来应对庞疯子?”底下一将迟疑着建议道。这话说得倒是漂亮,其实也就是弃城逃跑而已。
“住口!”刘武元大声呵斥道。他虽然有些心慌,但脑子还没坏。
当前这形势,金声桓、王得仁的残兵败将被南征清军主力围在南昌,刘武元、胡有升驻军吉安,也即将面临汹汹北来的明军援兵。
接下来的形势会如何发展,南昌、吉安两地的战局可谓至关重要。若南昌先破,谭泰、何洛会挥军南下与吉安清军会合,则清军就会抢得先机。若吉安先破,庞岳领军北上南昌与金声桓里应外合,则明军就会抢得先机。
这道理,谭泰不会不知。在他面前提放弃吉安?那跟找死有什么两样?
“再敢提放弃吉安,动摇我军心,不用谭泰大人,我就先斩了你祭旗!”刘武元一阵大喝,彻底刹住了这股逃跑风。
“刘大人,那不如……不如请谭泰大人迅速派遣满洲大兵来协助守城?”胡有升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扭曲丑陋的脸上写满了惊慌,看起来也不像地狱恶鬼了,反倒像活见了鬼。
他如此作态,倒也并非没有道理。当初让他变成现在这副尊容的,不是别人,正是庞岳。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他可不想再失去另一只眼睛。或许,失去另一只眼睛也不是最可怕的,把命也丢了才是最可怕的。
“金、王二贼甚是顽固,南昌久攻不下,谭泰大人恐怕也抽不出多余的兵力来协防吉安。”刘武元皱着眉头沉吟半晌,咬了咬牙道,“唯今之计,只有坚守吉安,等待谭泰大人攻克南昌后率大军南下。本官也奉劝在场的诸位,要想活命,只有靠我们自己!”
力排众议、确定了坚守吉安的方针之后,刘武元开始部署各项守城事宜。
由于之前有着成功坚守数月的经验,所以此时部署起来倒也显得轻车熟路。
只不过,之前他的对手是金声桓和王得仁,而这一次却是庞岳。
结果如何,犹未可知。
…………
湖广镇即将到来的消息,令吉安城中风声鹤戾。
而在赣州,身为明军赣州总兵的郝永忠也是一阵阵心慌。只不过他所心慌的不是掉脑袋的事情,而是担心自己的权势和地位是否会受到影响。
自从当初接任庞岳出任赣州总兵之后,郝永忠也有样学样,沿袭了庞岳定下的一整套发展策略。两年以来,种田练兵,广纳人才,倒也发展得不错,已俨然赣南的一方霸主。实力的增长,也令郝永忠在心里已经隐约以一方诸侯自居,把赣州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不容外人染指。
南昌的战事,他自然是一清二楚,金声桓的求救信,他也接到过多封。但他要么连回复都懒得回复,即便回复也是百般推脱,就是不出兵。这么做,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担心自己的实力因此而受损。
但如今,天子已经下诏,湖广镇也即将到来,他就不可能再像之前搪塞金声桓一样胡乱糊弄过去了。隆武帝可是在诏书中明确表示,已经赐予了庞岳尚方宝剑,让他听从庞岳节制。他即便不怕尚方宝剑,也断不能不把湖广镇数万大军放在眼里。
怎么办呢?出兵,则实力就得受损,“高筑墙、广积粮”,以谋他日崛起的宏图伟业说不定也要因此而受到影响。更可怕的,说不定还会引狼入室,连地盘都得丢了。不出兵,他可是知道庞岳的厉害。
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召来幕僚一同商议。
如今,一心想成就大业的郝永忠也刻意模仿了古时枭雄的养士之风,府里养了许多文人策士。其中,最得郝永忠信任的是一个名叫陈公明的浙江人,这次被请来一同商议的也正是他。
和传说中的古时谋士一样,陈公明长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说话做事却又总是直接了当,绝不拖泥带水。
“若是某没有猜错,主公所担忧的可是定武侯即将领兵到来一事吧?”刚进门,还没等郝永忠开口,陈公明已经抢先说道。
“主公”一称,也是郝永忠暗示幕僚们在私底下叫的,当然也只是私底下而已。
“先生是怎么知道的?”郝永忠感到有些惊讶,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赶紧改学戏文里的词:“如此,则先生何以教我?”
“主公觉得凭一己之力能把定武侯的大军远远地挡在赣州之外吗?”陈公明左手拿个拂尘,右手捋着长须,问道。
郝永忠哑然。他可是听说,当初南安的张先壁也曾禁闭城门企图躲避庞岳,但结果却是庞岳只等了几个时辰就兵不血刃地进了城。这赣州虽说在地势上要好于南安,但庞岳也曾在此经营多时,人脉和根基不比他浅。要是庞岳想进城,恐怕也不会比进南安更困难。
见郝永忠不言语,陈公明又问:“那主公以为,南安的张先壁为何后来又同意随定武侯出征?”
这事,郝永忠也感到奇怪,以张先壁那油子性情,怎么这回如此听话了?想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难道是迫于定武侯的军威?”
见郝永忠还是不开窍,陈公明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跺脚道:“主公何其糊涂也!如果仅是威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