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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倾宋-第6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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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这年轻男子站在这里,目光飘忽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和吴楚材,而吴楚材对于他虽然没有表现在口头上,不过一举一动都是毕恭毕敬,所以瘦削男子不用想都只要眼前这人是什么身份。

    除了大明皇帝,又有谁能够让吴楚材如此敬重?

    当下里没有丝毫迟疑,瘦削男子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刚才眼眸中的杀意已经收敛得无影无踪。

    “有意思。”瘦削男子猜得不错,站在吴楚材身后的正是堂堂大明皇帝陛下叶应武。只不过此时叶应武白鱼龙服站在这里,在寻芳客多如牛毛的十里秦淮,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走,去见识见识。”

    吴楚材顿时有些诧异,一挥手让瘦削男子退下,和叶应武走到桥下僻静的地方,微微躬身压低声音说道:“官家还是再三考虑一下吧,这样一时兴起过去的话,恐怕······”

    叶应武当即拍了拍身边桥头的石狮子,微笑着说道:“身为大明官家,这种事朕也没有道理坐视,还是去看看吧。更何况多见识见识也能够体验民间之疾苦,何乐而不为?”

    还不等叶应武说完,惠娘手里拿着糖葫芦走过来,笑着说道:“夫君,咱们什么时候可以租船到在秦淮河上走一遭?”

    跟在惠娘身后的还有吐蕃公主格桑,这个小姑娘虽然还没有被叶应武制服,不过一来因为心中对江南的繁华很是向往,二来也不愿意在宫中待着,所以扭扭捏捏一番,也就跟着叶应武跑出来了,此时左手一根糖葫芦,右手一个糖人吃得正开心,哪里有吐蕃公主的半点儿威严?

    吴楚材不由得苦笑一声,看向一本正经的叶应武。

    话说皇帝陛下,您真的确定您是来体验民间疾苦的?民间疾苦恐怕您之前在兴州、在沙场上体验要比这里来的真实多吧?更何况您这带着两个妻妾,是不是有些太不专业了?应该说讨女人欢心才是最主要甚至是唯一目的吧。

    吴楚材一声不吭的在前面带路,而叶应武耸了耸肩,刚想要举步,一丝凉意突然从天而降。

    细细密密的春雨无声无息的飘落人间,大明京城也被这春雨所笼罩。

    街道上的人们不慌不忙的散开,甚至还抬起头尝试用手去接那春雨。甚至街道两旁商铺的叫卖声更加响亮。躲到屋檐下避雨的人们,或多或少都会被吸引到商铺当中去看一看。

    而叶应武解下来身上的外袍,直接盖在惠娘和格桑头上,然后将两个娇小的身躯一下子揽到怀中。

    抖了抖沾了水珠的衣袖,叶应武笑着说道:“沾衣欲湿杏花雨,这春雨来的还真是时候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吹面不寒杨柳风

    春雨轻轻打在房瓦上,发出悦耳的响声。仿佛有精灵在房瓦上跳动,尽情的歌唱。

    “陛下又上街了。”文天祥走进房里,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也把那风风雨雨隔绝在外。屋子里火炉带着丝丝缕缕热气,将从外面尚且没有消散的寒意驱散。

    叶应武上街显然并没有打算隐瞒给朝中百官,因为这位皇帝陛下是大摇大摆从武英殿外的偏门走出去的,甚至还在六部衙门前面溜达了一圈。如果不是六部官员今日休沐,恐怕整个朝廷上下明天都知道陛下出门了。

    屋子里面除了文天祥的正妻夫人欧氏之外,并没有别的人。见到自家夫君进来,欧氏放下手中书卷,点亮床榻边几根蜡烛,方才缓步走上前为他解开外袍,微笑着说道:“陛下正是年轻,上街也是正常,难不成夫君现在还打算带着文武百官上街去劝陛下回宫?”

    “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文天祥眉毛微挑,接过来欧氏为他倒上的一杯热茶,“陛下是见过大风浪的人,每一步走出去必然有他的道理。”

    欧氏笑着替文天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照妾身看来,你们何必将陛下想的那么复杂。官家归根结底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有自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做的事和喜欢的人。人生在世,总会做一些随心所欲而别人不能理解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

    顿了一下,看着有些惊讶的文天祥,欧氏摇了摇头:“你们可不要忘了,几年之前官家可还是纵横临安三十六花街柳巷的浪荡衙内。这几年风雨兼程、血肉拼杀,偶尔放荡一回,也是人之常情。”

    文天祥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抿了口茶,脸上的疲惫神色消散了不少,将茶杯放下:“是啊,陛下做什么就随着他去吧。反正某问心无愧没有做错什么,陛下就算是有所打算也落不到某头上。”

    “你这是幸灾乐祸吧?”欧氏斜瞥了他一眼。

    “幸灾乐祸也罢,撒手不管也罢,今天某好不容易提前将明天的奏章批完了,可以早些歇息。娘子大人,咱们安寝吧?”文天祥眨了眨眼,一边促狭的看向欧氏,一边伸手解腰带。

    欧氏下意识后退一步,啐了一口:“君臣上下都是不正经。”

    “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好正经的!”文天祥直接吹灭了蜡烛。

    最后一丝光亮消散,细细密密的雨丝还在敲打着屋檐和庭前台阶。

    ——————————————————…

    一艘画舫停在秦淮河的边上。

    秦淮河上的画舫有很多,并不是所有的画舫都一样,同样有三六九等之分。高级一些的画舫,实际上就是街边哪家大青楼为客人准备的特殊场所,寻芳客厌倦了青楼之中的推杯换盏,就可以直接到青楼后面码头坐上画舫游览这秦淮河的风月无边。而十里秦淮,最不缺的就是金银与风月,所以即使是单独成形的画舫,也有颇多被文人墨客青睐的,毕竟这些画舫的老鸨有很多都是年轻时候的头牌花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说,她们刁钻眼睛挑选出来的姑娘,自然也都是一等一的。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一颦一笑,皆有勾人心魄之处。

    尤其是之前临安被一把火烧了,那西湖边三十六花街柳巷虽然没有怎么被大火吞噬,但是因为那些达官贵人全都随着前宋的覆灭而烟消云散,所以很多青楼老鸨都来到这十里秦淮重整旗鼓,这也在无形之中进一步推动了十里秦淮的繁荣“娼”盛。

    而归根结底,这功劳算在叶应武头上似乎也不错。说叶应武是这十里秦淮形成今日景象的推动者甚至是缔造者都有几分道理。而且叶应武的长生牌位在南京城中几乎家家都有,所以青楼楚馆都供上这位“大恩人”的画像,为他添上些香火,叶应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街道上来往的烟尘女子手撑油纸伞,她们挽住秀发的金步摇随着脚步的轻轻迈动发出清脆的响声。青石板的街道,朦朦胧胧的夜色,娉婷走动的佳人美女,叶应武站在码头上看着身后的场景,竟然已经如痴如醉、

    算起来自己在血火之中摸爬滚打、在皇宫中正襟危坐,不知不觉也有三四年了,这样年少时候曾经熟悉的场景,现在看上去是那么的陌生,以至于叶应武怀疑这只是虚空大梦一场。

    突兀之间,叶应武仿佛回到了五年之前,那个清晨的临安。同样是杏花春雨,同样是吹面杨柳风。水袖舞动,歌声悦耳,从天而降的白衣女子衣裙飞扬,像是一朵盛开的空谷幽兰。遮挡住容颜的面纱随着微风轻轻起伏,水袖挥动之处,仿佛就连那春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那白衣女子从二楼一跃而下,水袖翻舞两下,一下子向两侧飘开,引起台子两侧寻芳客发疯一般的抢夺,而在二楼属于达官贵人的看台上,大大小小的金银铜钱扔在龟公递上来的盘子中,叮叮当当。

    大珠小珠落玉盘。

    而当时的叶应武,就和江镐、王进这些狐朋狗友坐在二楼看台上,呆呆的看着台下那一道身影,手中的钱币甚至都忘了扔入盘子中。

    或许那时的叶应武并不知道,台下这个一阕歌舞迷醉临安半城的女子,正是在这之后正式成为临安醉春风的花魁。那时的叶应武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这一刻实际上就已经悄然转折。

    甚至整个时代,都在悄然转折。

    叶应武细细品味着自己记忆中的场景,当时的这具身体和这些记忆都还不属于自己,但是或许是因为这一幕刻骨铭心,所以即使是换了主人,叶应武在看到眼前十里秦淮景象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五年了。

    五年间,滚滚红尘流逝,已经是天翻地覆。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叶应武喃喃念道。突然间叶应武想起来当时和自己结仇的吕家兄弟,那两个家伙在吕师孟死后就逃之夭夭,不过即使是这样,六扇门还是没有打算放过他们。马廷佑亲自率队将他们两个抓捕,直接处死。总算是了结了当时和吕家结下的所有恩怨。叶应武当初被迫出走临安的仇,也终于一笔勾销。

    现在想想当初,叶应武也不知道应该说自己是一时冲动好,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如果不是贾似道当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恐怕那时候手上无兵无将也无权的自己,会死的很惨吧?

    惠娘伸出手在叶应武面前晃了晃:“夫君,你在看什么?”

    叶应武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旁边小阳子他们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顿时摆了摆手:“没什么,小阳子、吴楚材,你们不用这样如临大敌。某不过是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罢了。”

    惠娘眨了眨眼,隐约明白过来:“夫君是不是在想当初在临安的风流韵事?要知道夫君在临安三十六花街柳巷可是赫赫有名!据说夫君一出现,整个街上人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世人赐雅号‘净街虎’!”

    “你知道的不少。”叶应武冷笑一声,凑过去威胁道,“说是谁告诉你的?某回去得好好的家法伺候。”

    惠娘哼了一声:“我才不告诉你是絮娘姊姊说的呢!”

    旁边格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叶应武有些无奈的伸手揉了揉惠娘的头:“你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把你絮娘姊姊给卖了?别以为这就能够搪塞的过去,你絮娘姊姊刚刚生下孩子,所以某罚谁都不会罚她。你那点儿小算盘还是抓紧收起来比较好。”

    惠娘掐着腰一本正经的说道:“告诉你你不信,那怎么能怪我。”

    “现在,琴儿真是什么都说,越来越管不住了。”叶应武翻了翻白眼。

    “你怎么知道是琴儿姊姊说的?”惠娘顿时吃了一惊。

    叶应武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后宫之中知道某这些光辉历史的也就只有在临安待过的人,毕竟某的名号再响亮也不可能顶风臭十里,整个江南都耳熟能详。算起来后宫之中也就只有你琴儿姊姊、絮娘姊姊和舒儿姊姊是临安人士,而絮娘刚才让你自己否定了,舒儿从小未曾出过深宫,所以也不可能知道,就只剩下琴儿了。”

    惠娘张了张嘴,只能无可奈何的学着叶应武的样子耸了耸肩。

    而叶应武却并没有想要责怪她撒谎的意思,挺直腰杆看着烟雨笼罩中的十里秦淮,笑着说道:“其实你刚才说错了,当时临安三十六花街柳巷的净街虎,可不只有某一个。”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经从画舫上走下来,迎上叶应武:“臣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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