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宋-第4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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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孰胜孰负看的一清二楚,蒙古必须要拖延时间,等着凑足兵员,所以就算是天大的笑话也得想方设法忍着。
挤出来一丝微笑,尤宣抚斟酌说道:“既然我们两国想要结为友邦,又有着如此大的分歧,那就不如各退一步,我大蒙古自然应该赔偿大明的损失,但是就以现在划定的界限作为分界,化兵戈为玉帛,不知道两位以为如何。”
见文天祥和张世杰有些犹豫,尤宣抚急忙趁热打铁:“毕竟两位都是和蒙古有过交锋的,想必也清楚蒙古虽然虚弱,但是并不是软弱可欺之国,为了双方能够不再爆发战争、为了有更多的好儿郎可以解甲归田,也为了千百年的和平与宁静,咱们各退一步,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另外现在大明已经占领了大理和西川,版图已然不小,虽然明王殿下有睥睨天下之雄姿,也应该知足了。”
张世杰微微皱眉,轻轻敲打着桌子:“按照尤先生所说,是我大明害怕了蒙古鞑子和你们这些在异族脚下苟且偷生的叛徒?未免笑话!”
笑容僵硬,尤宣抚缓缓站起来:“张尚书,所谓和谈,自当应该拿出来诚意,可是现在某并没有见到大明的诚意。”
“呵呵。”文天祥轻轻一笑,摆了摆手,“张相公,你先镇定,毕竟和谈和谈,是为了两国的握手言和,自然不能再像战场上那样杀气凛然。尤先生,你说没有看见大明的诚意,未免笑话。”
语气转冷,文天祥霍然撑着桌子看向尤宣抚,伸手指了指自己:“某文天祥,身为大明左丞相,乃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张相公身为兵部尚书,同样也是主掌大明各路兵马军事,皆是朝中一等一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出门文武官员相簇拥,现在我二人能够坐在这里和尤先生和颜悦色的谈论,难道不算是大明的诚意么?!”
尤宣抚沉默了片刻,缓缓坐下:“刚才是某冲动了,还请两位相公不要挂怀。”
屏风后面,叶应武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文宋瑞这一招以势压人,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制住了尤宣抚。归根结底,这还是因为尤宣抚虽然看上去对蒙古有鞍前马后之功劳,但是实际上他的身份地位并不高,甚至还比不上一些朝中普通蒙古官员,更是因为汉人的身份,在大多数蒙古文武那里自然都是卑贱和下等的存在,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权势压迫,会有一种下意识的低眉顺眼和服从。
文天祥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由刚才的和颜悦色突然爆发,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难免会被吓一跳,尤宣抚更是险些唯唯诺诺,彻底丧失胆略。
第二回合,大明稳操胜券。
看着尤宣抚有些捉难的神情,文天祥脸上冷峻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淡淡说道:“尤先生刚才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尤先生以为大明没有诚意的话,那我大明也不妨再退一步,两国不如以地异地,刚才大明所要之东川和河洛,依旧是蒙古所有,但是还请蒙古归还所占领之徐州并徐州以南三处州府,以及在徐州战死之李庭芝李将军并淮军将士尸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千里江山寸许长(下)
“徐州以南各处州府?!”尤宣抚的眉毛几乎快拧成了麻花,刚才还有些好转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徐州各处,已然是河北土地,难道大明甚至就连这个都想要?”
不等张世杰和文天祥回答,尤宣抚就已经带着质问的口气:“河北这几处州府看似距离大明很近,但是却为蒙古于山东之门户,怎能轻易与人。更重要的是大明不要东川和河洛,以和蒙古划河而治,偏偏想要这河北土地,恐怕大明所为的,不是两国之和平永久,而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进攻蒙古吧,那不知道文相公刚才口口声声所说诚意在何处?!”
文天祥和张世杰都下意识的沉默。
而屏风后的叶应武终于忍不住轻轻捶了一下腿,这一次文天祥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和谈自然不会一天两天结束,现在刚刚见面,虽然尤宣抚和两人唇枪舌剑,看似争吵的热闹,但是实际上双方还是在互相试探,处于漫天要价的阶段,结果文天祥说出想要徐州,不啻于向蒙古暴露了底线和意图,果不其然被尤宣抚抓住这个把柄。
这一回合,算是大明输了。
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叶应武明白文天祥有如此昏招,一来还是因为和谈这方面的经验不足和对于蒙古的估量不足,二来也是文天祥心中急切的想要为北伐打下好的基础,毕竟作为彻头彻尾的主战派,文天祥不可能看着蒙古和大明就这么和平共处,北方的土地,早晚还是要收回的。
抬头看了看巨大的舆图,叶应武轻轻叹息一声。
千里江山寸许长,多少锦绣山河,在这地图上,实际上都只是一个小小缩影,但是却足够大家为之争吵一天甚至一周。一寸河山一寸血,这些都是千百年来列祖列宗染红了鲜血拼杀下来的,自然不能够轻易舍弃。
“这张舆图上的九州,终究都要插遍我大明旗帜,一点都不能少。”叶应武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舆图,喃喃自语。
而在屏风的另外一边,文天祥和张世杰对视一眼,沉声说道:“既然尤先生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大明自然不能让友邦起疑心。这样,淮北涟海和五河口原本为大明之土地,现在依旧,不过还请蒙古归还李庭芝将军并战死淮军将士尸骨。”
隐隐感觉到大明索要李庭芝和淮军尸骨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尤宣抚能够做的就是为蒙古守住哪怕一寸土地,所以并没有丝毫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不过旋即想起来什么,尤宣抚有些紧张的说道:“不过一应事宜都要由蒙古负责,贵国可以派出官员亲眷验尸,但是绝对以此为借口派遣军队北上,还请两位相公清楚。”
张世杰有些不屑一顾的一笑,不可置否。
而文天祥挥了挥手,桌子上摊开的一张大纸上,一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写下了这一条,尤宣抚看了一眼这男子,心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最后还是微微摇头,就算是认识也没有什么用。
这奋笔疾书的中年男子,正是叶应武麾下现在的第一幕僚梁炎午,只不过当初微末之人、几面之缘,尤宣抚自然认不出来。
第一条已经谈妥,文天祥轻轻呼了一口气,接着淡淡说道:“刚才所说还有绑缚张弘范、帖木儿不花等攻破临安之罪魁祸首家眷,不知道尤先生以为如何?”
手心微微冒汗,尤宣抚看向文天祥:“那不知道文相公以为,某尤宣抚在这临安之战中又是什么角色。”
文天祥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桌子:“明王殿下所开列的名单当中,并没有尤先生的名字,显然明王殿下并不认为尤先生在临安之战中做了什么,我大明惟殿下马首是瞻,殿下所说,自当遵从。”
沉默了片刻,尤宣抚冷笑道:“这名单上的人,远远不够,不知道明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要离间蒙古臣子之间的关系?”
学着叶应武经常做的动作耸了耸肩,张世杰依旧端坐在椅子上,声音冰冷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意:“尤先生怎么理解都可以,现在我大明想要的,是尤先生是否同意此事,还请尤先生给予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
尤宣抚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这南蛮子还真是居心险恶,到时候没有被提到名字的官员家眷,肯定会支持,而提到名字的必然会反对,双方势必成水火之势难以调和,别说他尤宣抚本来作为临安大难不死之人,在中间两边都有可能得罪,就连大汗本人,恐怕也会感到棘手。
别说蒙古将领本来就沾亲带故、盘根错节的关系和庞大的亲眷数量了,甚至就连张弘范这样的汉家将领,因为在朝中的多年经营,也已经有不少亲信和死党,虽然张弘范死了,但是张家的人还在,整个党派还在,为了维护自家利益,他们肯定也会和对手拼命。
这分明就是逼着现在看上去还很团结的蒙古朝廷分裂,党派之争,向来都是相互致对方于死地,两宋前车之鉴,尤宣抚可是看的很清楚。
“此事事关重大,某还需要多多揣摩思量,还望两位相公见谅。”尤宣抚慎重回答,这个决定可不是这么短时间内他就有胆量做出的。
文天祥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指了指门外:“今日天色已晚,尤先生远道而来,自然应该多多休息,本官已经安排了一处院落供先生歇脚,自会有人为先生带路,还希望明天先生能够给我等二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复。”
这南蛮子,当真是居心不良!
尤宣抚暗暗地骂了一声,外面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但是双方今天只谈拢了最无关紧要的一条,实际上等于没有多少进展,对于需要给忽必烈一个答复的尤宣抚来说,虽然这确实帮助自己拖延了时间,但是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说明南蛮子比自己还想要拖延时间!
南蛮子拖延时间,自然有其想要做的小动作。不过文天祥和张世杰转眼间就已经转到屏风后面,没有了踪影,就算是尤宣抚还想要多说什么,也只能憋到肚子里了。
“尤先生,请吧。”一直站在门口肃然不语的吴楚材冷声说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但是另外一只手一丝不苟的按在了剑柄上,也不知道是习惯如此还是在威胁尤宣抚。
恨恨的一跺脚,尤宣抚只能一拂衣袖,快步离开。
等到尤宣抚离开之后,屏风另外一面,叶应武冷声说道:“江铁,某把百战都和城中锦衣卫、六扇门全都交给你,务必弄清楚这一次跟着尤宣抚前来的都有什么人。”
文天祥和张世杰一怔,旋即张世杰按住佩剑,沉声问道:“远烈,你是怀疑这尤宣抚······”
“什么时候和谈会让一个人前来?”叶应武在舆图前面踱步,“除非是忽必烈真的信任和放心尤宣抚。不过对于这样一个曾经多年混迹江南的人,忽必烈能够做到推心置腹么?所以这其中必然还有猫腻。而且刚才尤宣抚虽然走的不情不愿,但是却不是想要冲进来接着求见,说明他心中也在犹豫和琢磨,想要找一个人商讨之后,再回来和咱们接着谈。”
点了点头,文天祥微笑着说道:“今天看到这位尤先生时而哑口无言,某就感觉有些不对,估计十有**背后还有人在主持。”
抬头看了看房顶,叶应武忍不住轻声喃喃:“这个背后的人,又会是谁,蒙古鞑子对于这一次和谈看的很重,所来的人不可能是什么简单货色。这一场和谈,现在竟然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想起来什么,叶应武接着问道:“对了,姊夫,这几天各处蒙古鞑子有没有什么异动。”
“这个倒是没有,怯薛军和伯颜的南征军最近都很老实,就是在不断的加强防备,显然害怕咱们率先动手。”张世杰毫不迟疑的回答。
“这更能说明真正来的不是等闲之辈。”叶应武负手站立,玩世不恭的神色已经消散干净,这位大明王者的眼眸之中,仿佛有火焰在熊熊燃烧,要把世间一切罪恶都燃烧,“那咱们就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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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有光芒闪耀,轰响的爆炸声紧随而来,飞溅的碎石和烟尘遮天蔽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