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宋-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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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安公主仿佛被叶应武脸上的凝重和痛苦镇住了,一言不发。
“如果没有天武军,襄阳终有一天会陷落,”叶应武淡淡说道,“之后便是鄂州、扬州、临安。这大宋沦亡,旦夕之间。这片富饶的江南水乡,也终究会被铁蹄践踏、战火焚烧。”
赵云舒忍不住冷笑一声,似乎终于找到了反驳的地方:“真是可惜了,为了大宋挽回一切的英雄人物,心里却满是乱国心思。”
叶应武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向房门,一把推开,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依然偏西,估计时间也过了子时,叶应武沉声说道:“公主殿下,请回吧。该是某的不需要你们送来,某自然会亲手取得。”
“这么说来本宫今天是白走这一遭了?”赵云舒伸手轻轻收拢鬓间秀发,然后悄悄走到桌子边,想要把那枚簪子收入衣袖。
“簪子留下。”叶应武虽然是背对着她,却似乎把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也不能算是白走一遭,至少让你看清楚了某叶应武的真面目,不是么?而且也让某知道,这大宋赵家可不只是剩下些傻子罢了,至少还有人牵挂着这三百年残破江山。”
凄然一笑,赵云舒却是死死攥住那枚细长金簪,在叶应武转身的一刹那,猛地向前刺了过去,秀发迎风舞动,衣袖漫卷,那一刻女孩脸上浮现出来的凄美神情让叶应武都不禁屏住呼吸。
这是要拼命啊!
叶应武回过神来,随意的一侧身放过赵云舒,然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赵云舒吃痛,金簪“砰”的一声落地。叶应武一把将信安公主扯进怀里,铁箍一样的双臂扣住她纤细的腰。紧紧相贴,就像是白天一样。
“你想杀我?”叶应武冷冷问道,刚才这一下显然也吓了他一跳。
赵云舒在叶应武怀里拼命挣扎:“放开!”
“放开还指不定你想干什么呢。”叶应武毫不犹豫的回答,“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好歹得死的明白点儿。更何况公主殿下可不是君王,不是这大宋的官家。”
怀里的人儿沉默了。
良久之后叶应武缓缓松开手,赵云舒向前两步,靠在门上,软软的坐倒地上,也顾不得灰尘了:“你就是这么喜欢欺负人么?”
叶应武摸了摸鼻子,公主殿下,拜托是你先动的手好不好,还不允许某反击了,咱能讲点儿道理么?
不过好像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赵云舒一手撑着门重新站起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披上斗篷的帽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告辞了。”
叶应武无奈之下快步走上前,追上步履蹒跚的身影:“公主殿下,你的金簪,你拿着吧。”
赵云舒身形一顿,抬头说道:“你不是想要么,那就送你好了。”
“某不想要曾经试图刺穿过某胸膛的东西。”叶应武冷冷说道,“物归原主罢了,信安公主殿下。”
一把拿起来金簪,信安公主轻轻哼了一声,刚想要走,叶应武却是一把拽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赵云舒惊呼道。
叶应武苦笑一声,指了指天:“傻丫头,都已经出来鱼肚白了,时候不早了,你就这么走在大街上莫不是害怕别人看不见?某用马车把你送到宫门外,找个僻静的地方下来。”
“谢谢你的好意。”倔强的挣脱叶应武的手,紧紧攥着簪子,信安公主显然还在气头上。
“这个容不得你!”叶应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等某换上朝服,一起过去。这个时候路上肯定有了行人,你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片子,能够躲得过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坐观桑海变
ps:第二更晚7点
绯色罗袍裹在身上,衬以白花罗中单,腰间束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足蹬黑皮履,腰带系着象征官品的锦绶,同时还拴着象征武将身份的小小玉剑,不得不说一身官服穿下来,叶应武还真有那么三分大宋高级官员的模样。
之前叶应武出征在外往往都是甲胄披挂,在家则是一身常服,这等京官上朝时候用的朝服,还真是第一次穿,看着浑身又是玉佩又是玉剑,挂的东西一点儿都不比上阵杀敌少,叶应武忍不住一笑。
就是压在颈部、白罗做成的方心曲领让人感觉有些难受,不过这朝服也就是上朝时候穿,忍忍也就过去了。
随手抄起来放在一侧的貂蝉冠,看着冠后簪白笔,叶应武忍不住伸手轻轻弹了弹,很是新奇,这样的一顶宋代帽冠,要是在后世,别说是这么随意的拿在手上把玩了,就是碰一碰估计也能让那几个老教授火冒三丈。
“沐猴而冠,弹冠相庆。”缩在马车角落里的赵云舒忍不住冷冷嘲讽。
叶应武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是把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笑着说道:“难不成在公主殿下眼中,某叶应武就是一个泼猴?”
“你以为你是什么?”赵云舒厌恶的说道,闭上眼睛懒得搭理他。
翻了翻白眼,叶应武若有所悟的应了一声:“也是也是,某就是一个泼猴,那公主殿下衣食住行都和某颇为相像,莫不也是一只母猴?”
赵云舒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之后缓缓说道:“是不是在你叶应武眼中,本宫就是一个上蹿下跳的泼猴?”
叶应武一怔,不过是随意调笑反驳一声,这小姑娘都想到哪里去了?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公主殿下难道很在意臣下的感受么?那小臣还真是受宠若惊啊,不知道公主殿下看在臣子忠心耿耿、一心为主的份儿上,能不能赏赐些财物,给个官爵,小臣不胜受恩感激。”
“你是忠臣?”赵云舒忍不住嘲讽道。
叶应武正色说道:“难道不是么?大宋还有某这等忠臣?若不是忠臣,公主殿下难道能信任的和小臣同车而行,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还真是无赖。”赵云舒懒得搭理他,侧过头去,给叶应武留下美好的背影,虽然裹着斗篷,但是依旧勾勒出窈窕曲线。
在这样的人儿面前,是个男人就不可能淡定。不过叶应武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了,也是见过大世面,所以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公主殿下此言不假啊,某叶应武还真是一个无赖,坏人······”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赵云舒冷笑道。
“自古枭雄多无赖,能够从当年临安纨绔走到这一步,可不就是凭借着这份无赖么。”叶应武从容不迫的说道,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
伸手轻轻掀开窗帘,赵云舒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侧已经开始热闹的街景,突然间想起来昨天在和宁门上看到的满城炊烟的景象,别有一番滋味。良久之后她方才小心翼翼的放下窗帘,看向叶应武:
“自古以来枭雄恐怕还没有开口自称自己是枭雄的吧。”
叶应武笑着回答:“可是某是叶应武啊,某既然已经为大宋缔造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天武军,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叶应武?这世间向来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管它作甚。”
“没想到你看得到是豁达。”赵云舒忍不住秀眉一蹙,“到底是有权有势,说出话来底气十足。”
叶应武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堂堂大宋公主在某这个臣子面前谈有权有势么?”
“你是在嘲笑本宫,还是在嘲讽整个赵家皇室?”信安公主沉默了片刻之后慨然问道,“这个不用你在意,本宫相信只要母后还在,只要我还在,这天下江山轮不到你叶应武指手画脚。”
马车突然间顿了一下,外面传来小阳子的声音:“使君,前面就是宫城了,已经能够看见等候的文武百官,使君可要下车。”
叶应武嗯了一声,旋即看向赵云舒:“某会让他们把你安安稳稳的送到大内宫门外,到时候怎么办就不是某说了算了,既然杨驸马有胆量把你放出来,自然也有本事把你弄进去。”
赵云舒微微颔首:“谢谢。”
“臣子本分。”叶应武笑着说道,刚想要下车,却被赵云舒一把拽住了,“怎么,还有事情?”
车厢里面突然间静默下来。
想了想,赵云舒恨恨说道:“这件事儿还没完,本宫就不信了你不会动心,你我还有见面的时候。”
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好强心作祟,叶应武索性翻了翻白眼,调笑道:“是想要找时间和某约会吧,话不用说得这么含蓄。”
被叶应武这么一调笑,赵云舒怒火上涌,突然间想起来车外可不就是文武百官,吓得急忙放开手缩回去,一动也不动。叶应武却是凑过来,伸手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笑着说道:
“某考虑考虑。春日西湖风光正好呢,不去踏踏青么。”
不过赵云舒明显是受了惊吓,一句话都不说。叶应武讨了一个没趣,走出车厢,对小阳子吩咐两句,然后从容不迫的从马车上跳下去。
“叶使君,来的这么早!”几名官员见到叶应武走过来,急忙上前殷勤。
叶应武对于眼前这几位别说认识了,甚至连眼熟都不算,不过还是笑着拱手还礼,让这几个官员受宠若惊。要知道贾似道每一次来可都是一眼都不看他们这些只能在朝堂上站站脚的微末官员的,现在这位叶使君竟然一脸和气的样子,哪能不抓紧上前巴结几句。
有了这几个殷勤的带路党,很快叶应武就和宫门外等候的十多名官员称兄道弟,不过毕竟来的尚早,而且上来献殷勤的官员也多数都是中间派,人数并不多,绝大多数的贾似道亲信党羽都保持了应有的沉默和冷眼旁观。
一直走到门外,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正是监察御史陈宜中,昨天叶应武和他有过几句话的“交锋”,所以倒还有印象,不过可能陈宜中认为身为贾似道一党官员应该坚守立场,又或许是对于叶应武昨天抬出官家来死活不见自己还生着闷气,所以一直斜眼看着天空,对于走过来的叶使君一点儿都不搭理。
而陈宜中身后,贾余庆、吕师孟两人和叶应武都是有怨有仇,一个是自家弟弟贾余丰因为鱼肉百姓让叶应武凌迟处死,一个是依仗为根基的襄阳吕家被叶应武连根拔起,这可都是家仇血恨,虽然两人都是那种利益至上的人,但是在叶应武面前也难以露出笑容。
所以前面这些官员当中也就只有留梦炎微笑着上前,冲着叶应武一拱手:“鄙人留梦炎,今日能够与叶使君当面,实在是荣幸。”
叶应武点了点头,掩饰住心头的厌恶之情,现在留梦炎是大宋吏部右侍郎并端明殿大学士,虽然表面看上去官职不高,但是实际上吏部主管官员的升降,贾似道能够掌控朝政,正是通过留梦炎对于吏部的掌控,而端明殿大学士元丰改制之后更是官家的最高顾问,基本上政令所出,都会有端明殿大学士参与的身影,和叶应武类似于散职的龙图阁大学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不过即使是留梦炎这样的身份,却也只能在寒风中站着。叶应武淡淡一笑,冲着留梦炎一拱手,道了几声久仰,就直接向着宫门内走去。毕竟他是大宋沿江制置大使,位高权重、兵权在外,来的第一天可不想就直接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这宫门外了。
因为高级官员多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