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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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前燕使节刘翔来访,留下了许多振聋发聩的名言,庾氏兄弟深感惭愧,决心扭转王朝的颓势。
但受清谈势力的阻挠,庾氏兄弟面临不小的挫折,庾怿甚至为此铤而走险,想到用极端的办法来解决麻烦。
342年正月,时任豫州督导官的庾怿专门派人馈赠江州督导官王允之美酒,声称一起努力报效国家。王允之本来与他没什么交情,怀疑所谓的美酒有问题,于是倒给狗喝,结果喝了“美酒”的狗果真很快挣扎着死掉了,王允之大为愤慨,紧急派人秘密奏报皇帝司马衍,说:“大舅已经乱了一次天下,难道还要让小舅也乱一把?”
司马衍顿时冷汗直冒,公然毒杀地方要员,这跟造反还有什么区别,可此事终究不好公开处理,只得让太监也送了壶毒酒给庾怿,并劝他为了大局着想,望能理解陛下的苦心。
2月,庾怿自知难以善后,怀恨饮下毒酒,享年51岁。
庾怿一死,王允之可不淡定了,他本来只是提醒一下司马衍,却没想到竟发展到这步田地,生怕被庾氏兄弟报复,于是上书请求调职。
但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仍旧是杀害庾怿的真凶,担任立法院副总立法长的庾冰很快就秘密将其处死,为兄弟报了大仇。
庾怿的死让安西将军、荆州督导官庾翼意识到,与其和清谈势力对抗,不如无视他们,直接干脆地完成自己的使命,于是打算先把司令部从武昌转移到乐乡,以此试探朝廷的反应,然后循序渐进地完成恢复中原的大业。
此举果然还是引发了清谈派的争议,征虏将军府秘书长王述首先发难,上书朝廷:“武昌的部众有数万人之多,一旦迁移,不可避免地要再修筑城池,乐乡距离武昌近一千里,于公于私都辛劳困扰,而且产自江州的物资要逆江而上数千里,才能运送到乐乡供应,费用和人力消耗,都会加倍。退一步说,武昌位置重要,不仅仅体现在控制上游的局势,当发生紧急情况,无论出动军队赴援,或是等待拯救,都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如果迁移到乐乡,远在西方边陲,万一长江下游出事,必然首尾不能相顾,情势将极其危险。”
朝廷对此进行好一番议论,但多数人都同意王述的见解,庾翼被迫停止行动。
王述此番上书固然对他提升名望大有帮助,但他这辈子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其实是另两件事:
之前王导在世的时候,每次讲话,众人一定都拍马屁争相赞美,只有坐在末座的王述,往往不紧不慢地嘀咕:“主公又不是尧、舜,哪里能事事都对!”因此让王导眼前一亮,十分欣赏,也真正开启了仕途生涯。
但他这种性格自然很难年少成名,30多岁了还没什么名气,若非误打误撞地得到王导的推荐,怕是很难再出头。书圣王羲之就为此很轻视他,可后来王述竟然越来越有名气,王羲之十分恼恨,有一次趁着王述母亲去世的机会,假装答应要去吊唁,结果到了门口之后,观望一阵就自行离开,想以此凌辱对方。王述当然不能容忍,让属下不断检举王羲之辖区存在的各种问题,逼得王羲之无奈辞职回乡。?
虽然有这段不怎么厚道的过往,但王羲之的书法造诣却是无可指摘的,从后世那么多精美的书法摹本就可见一斑,而在当时的影响则更为波澜壮阔,比今天的明星更为耀眼,庾翼的儿子侄子们就专门练习王羲之的字。
庾翼与王羲之都是当时的书法名家,但王羲之的行书更显飘逸,也因此更受年轻人的喜爱,庾翼为此还“争风吃醋”,说他的孩子们不爱家鸡爱野鸡——成语“家鸡野雉”就是这么来的。
(本章完)
第128章 陈郡谢氏()
庾氏兄弟与清谈家们的矛盾,也让司马衍从中饱受磨难,他既不能对几个舅舅太苛刻,又不可能打压其他家族,于是双方较量产生的余威全部施加在中间的皇帝身上。
342年5月,距离皇后杜陵容去世,已有一年多,司马衍却时刻未忘夫妻情分,思念之苦加上朝政之辛,终于让这个22岁的年轻人卧床不起。
值此关键时刻,清谈势力再掀风波,趁着司马衍重病期间,伪造了公文,下令禁止宰相入宫。
庾冰当然不信这一套,严厉追查之下,终于将元凶捉拿归案,但所谓的元凶不过是其他家族找的替罪羊罢了,庾冰警觉地意识到他们兄弟当权的日子很久了,恐怕皇帝到了下一代,关系越来越远,难免会被包藏祸心之辈挑拨离间,此次事件也许只是前奏而已。
进入6月份,司马衍不得不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他的两个儿子司马丕和司马奕,都在怀抱之中,庾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告诉司马衍,国家面对强大的敌人,应该由年纪大的人接替君位,因此请求指定司马衍的同母弟琅邪王司马岳为继承人,司马衍想到皇后已死,自己的小儿子即便登上帝位,恐怕也难免受别人摆布,于是批准这一请求。
立法院总立法长何充很不满意,义正言辞地上书:“父亲传位给儿子,是从前君王的惯例,改变它的人很少不产生祸乱,如今让琅邪王登极,陛下亲生儿子怎么办?”
司马衍随即下诏立弟弟司马岳为继承人,然后把司马奕过继到堂兄琅邪王司马安国的名下。
6月8日,东晋成帝司马衍逝世,庾冰、何充、武陵王司马晞、会稽王司马昱以及政府最高行政长官诸葛恢,同时接受皇帝托妻付子的遗诏。
次日一早,21岁的琅邪王司马岳继位,大赦天下,即东晋康帝。
司马晞是元帝司马睿的四子,司马昱则是六子,二人同是司马岳的皇叔,且都没什么为政才能,一个喜欢盲目地练兵取乐,一个则对清谈情有独钟。
诸葛恢出身名门琅邪诸葛氏,诸葛亮的族孙,因早年间祖父诸葛诞与司马炎的友好关系,诸葛家族也得以平步轻云,但经历了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之后,诸葛恢算是族中硕果仅存的仍有名望地位的人了。
司马岳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本不应继承皇位,所以在为哥哥守丧期间一直寡言少语,行事也是分外小心,等司马衍下葬之后,才动情地对庾冰和何充说:“我之所以能继承皇家大业,都是仰仗二位的力量。”
庾冰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何充则诚惶诚恐地回应说:“陛下像龙一样飞跃天际,全是庾冰的功劳,如果先帝采纳了我的建议,恐怕看不到今天的太平盛世。”
乍听来貌似在拍马屁,细一回味却知其别有用心,司马岳于是任命何充为骠骑将军,兼徐州及扬州晋陵郡军区司令官,兼徐州督导官,镇守京口,以避免庾、何两方爆发冲突。
本年12月29日,康帝司马岳立19岁的正室褚蒜子为皇后,并征召她的父亲豫章郡长褚裒为高级咨询官、政府行政官。
褚蒜子是晋王朝继羊献容之后的又一位传奇皇后,不但美艳无双,更是聪慧精明,一生共经历6任皇帝,3次垂帘听政。
这种经历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与她背后的家族势力脱不开关系,父亲褚裒是当时的名士,外公谢鲲更是清谈界的宗师级人物,在琅邪王氏的势力逐渐淡化之后,这两大家族完成了接力,但因褚裒过于低调,子嗣也不昌盛,人丁兴旺的陈郡谢氏成了当家士族。
褚裒的性格惜字如金,但与他有接触的人都赞叹其才华,桓温的父亲桓彝就曾称赞他有皮里《春秋》,表面上不作评论,但心里却跟明镜一样。谢氏族人谢安也点评说褚裒四时气备,形容其气度弘远。
与一般的清谈家不同,褚裒是真的低调,不只是同僚们吹捧得好,自从女儿被立为皇后,他为了避嫌,更是几次三番地推辞朝廷的任命,执意出任地方,后被加封建威将军、江州督导官,镇守半洲。
谢鲲与女婿褚裒可以说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不但高调异常,行为更是放荡随性,名气也更响亮,自以为一丘一壑远胜庾亮,可惜死得早,不然借着外孙女的关系,名望必定再上一层楼。
他是享受不到皇亲国戚的风光了,但他的儿子谢尚却仍能代他笑傲江东,弟弟谢裒的一众儿子们更是后来居上,其中东山再起的谢安堪与王导并驾齐驱,其他的谢奕、谢万、谢石也都能独当一面。
琅邪王氏渐行渐远,陈郡谢氏借机风云突起,在之后的朝政格局中将扮演着极其关键的角色,而处在中间的颍川庾氏则为两大家族的成功交替保驾护航。
这种尴尬的位置绝非庾氏兄弟所想的,只是他们注定与浮夸的大环境难以相处融洽,而谢氏作为清谈大家,加上拥有皇后这种足以跳过奋斗环节的资源条件,成功崛起也就不难理解了。庾家当然也曾出过一个皇后,可时过境迁,新皇后褚蒜子的影响力更加深刻广泛。
当然处在此时的过渡期,庾氏兄弟还是当之无愧的大佬。
安西将军、荆州督导官庾翼,为人慷慨激昂,才华横溢,早在接替哥哥庾亮的职位时就已展现无遗,几年之后更是以恢复中原为己任。
当时杜乂和殷浩名声十分响亮,有人建议庾翼请他们出山辅佐,杜乂是司马衍的皇后杜陵阳的父亲,同时也是当年坐针毡的杜锡的儿子,殷浩则是殷羡的儿子,两人都是满嘴的玄妙之门。
然而庾翼对于这批清谈家不但没有半点好感,甚至极为鄙视,曾有个经典的论断,他说杜乂和殷浩这种人,最好是放在阁楼上归档,等到天下太平了,再慢慢讨论他们究竟能干什么。这就是束之高阁的来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样豪迈有魄力的琅邪王府秘书长桓温,倒是与庾翼有一段令人称道的友谊,二人都执着于建功立业,经常互相勉励,立志澄清四海,与当年闻鸡起舞的刘琨、祖逖有得一拼。
桓温是著名爱国将领桓彝的儿子,为父报仇的那段往事,尤其被世人称道,后来娶了司马衍的妹妹南康公主司马兴男,再加上庾翼的关系,逐渐走上历史的前台。
(本章完)
第129章 庾翼北伐()
司马岳登极的第二年,也即343年,庾氏兄弟与清谈派的矛盾更加尖锐,而有了谢氏的加盟,庾冰甚至不得不选择退让,当听说庾翼要重惩殷羡之后,紧急写信制止。
殷羡担任长沙郡长期间,大肆贪赃枉法,凶暴残忍,庾翼有心杀鸡儆猴,但接到哥哥的来信,只能强忍怒气,但仍旧忍不住回信说:“殷羡素来骄傲蛮横,大家觉得他有个好儿子可以仗仗,便对他忍气吞声,我不想驳你的面子,暂且对他宽大处理,但他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观察国家政治,财大势大的官宦豪门,是国家最大的威胁!
有时执行法律,只敢制裁无钱无权的贫寒之家,像前些日子石头仓库的粮食被盗卖一百万斛,明明是就一批强悍的将领干的勾当,却不敢追查,结果仅把仓库主任斩首,以此来搪塞责任!
还有一次,山遐担任余姚县长时,向二千户官宦豪门之家追缴欠国家的捐税,有权势的人竟联合起来把他赶走,使山遐连睡觉都不能安枕!或许你可以把这些都归咎于前任宰相王导的昏庸荒谬,但国家大势已去,不能复兴,实由于此!
我们兄弟不幸陷在这种漩涡之中,无法跳出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