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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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斯椿请准许他率精锐骑兵二千人,夜渡黄河,趁高欢部众行军疲惫,发动突袭,元修起初赞成,可是禁宫侍从长杨宽警告元修说:“高欢以臣属的地位讨伐君王,什么事做不出来,今天一旦把军队交给别人,恐怕发生变化,斛斯椿北渡黄河,万一击败高欢,建立功勋,是消灭一个高欢,又生出一个高欢。”
元修听此一说,立即让斛斯椿取消出击,还是保守一点好了。
宇文泰听说此事,对左右说:“高欢强行军南下,几天时间走八九百里,正是兵家大忌,中央自应趁他们疲惫,发动攻击,然而皇上身负天下重任,却不能亲自北渡黄河,只图沿岸据守,黄河长达万里,戒备十分困难,一个地方突破,大事一去不返。”当即让总司令官赵贵,当中央驻敌后特遣政府总监,自蒲坂北渡黄河,直接攻击高欢的根据地并州,另派总司令官李贤,率精锐骑兵一千人,继续增援洛阳。
高欢军得到休整,很快渡过黄河,元修防线几乎崩溃。
元修召集百官举行紧急会议,征求大家意见,有人主张投奔萧梁,有人主张向南依靠荆州贺拔胜,有人主张向西依靠关中,有人主张固守洛口,议论纷纷,不能决定。
屋漏偏逢连阴雨,颍川王元斌之与斛斯椿在前线争权,竟然双双抛弃军队,奔回洛阳,并编一套谎话,说前线全面溃败,高欢大军已经赶到城外,朝野上下无不惊惶失措。
7月27日,元修放弃抵抗,派使节传令斛斯椿回军,然后率南阳王元宝炬、清河王元亶、广阳王元湛,在五千名骑兵保护下,出洛阳城,住宿城外。
这些骑兵得知失败在即,当晚就逃走超过一半,连元亶和元湛也逃回洛阳,倒是有个武卫将军独孤信,忠心可嘉,单人匹马追随元修,元修叹息道:“你离开父母,抛弃妻子儿女,乱世识忠臣,岂是一句虚话。”
第二天一大早,元修在独孤信和残余骑兵的保护下向奔长安,在崤山道中,与宇文泰的增援部队相遇,终于找着组织了。
宇文泰得到情报,立即派赵贵等人率重骑兵二千人,护送元修沿黄河西进,元修泪目感慨:“黄河东流,而我西上,如果有一天再见洛阳,亲到皇家祖庙祭祀,都是你们的功劳。”
宇文泰和元修在东阳驿实现了历史性的会面,宇文泰脱下官帽,哭诉道:“我不能阻止贼寇凶暴,致使圣驾流离,是我的罪过。”
元修说:“你的忠心和节操,远近皆知,我因缺少品德,身居高位,导致盗匪的侵犯,今天相见,深感惭愧,我就要把帝国托付给你,你要全力以赴。”
如愿进入长安后,元修把雍州政府改为皇宫,大赦天下,任命宇文泰为最高统帅、雍州督导官、最高行政长官,无论政治军事,全由宇文泰裁决,另设两个行政官,分别主持机要事务,由毛遐和周惠达分别担任。
毛周二人是关中贤士,积极储备粮食,制造武器,训练人马,成果斐然。
按照元修之前的约定,宇文泰不久便娶了冯翊长公主,于是再被任命为驸马都尉。
贺拔胜让秘书长元颍,当荆州执行官,镇守南阳,然后亲自率军开往关中,结果半路听说高欢西上的消息,便打算撤退,秘书崔谦说:“而今政府瓦解,主上流亡在外,你最好是加倍速度,日夜不停行军,到行宫朝见,然后与宇文泰齐心协力,用大义号召天下,谁都会一听到风声立即响应,如果放弃这个机会,向后退避,恐怕人心离散,失去机会,后悔不及。”
贺拔胜终于没能采纳,原路返回荆州,再度错失上进的机会,而高欢不久便让政府总监侯景,率军南下攻击荆州,荆州居民生擒驻防南阳的荆州执行官元颍,响应侯景,贺拔胜出军迎战,大败而回,不得已率数百骑兵投奔萧梁,在经过如此良机过后,却落得个败走敌国的惨淡下场,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高欢已放弃元修,所以西上追赶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心想把元修追回来,况且元修也必定不会再随他东下的,得知元修已到长安,很快就折回去了,让中央政府秘书长薛瑜,镇守刚夺到手的潼关,让薛绍宗当华州督导官,守卫城池,让高敖曹当豫州执行官。
高欢从晋阳出发之后,一连向元修呈递四十多次奏章,元修全不理会,等到高欢重返洛阳,已是本年10月份,再派和尚道荣,到长安呈递奏章,说:“陛下如果能从遥远的地方赐给我一道命令,允许仍回京师洛阳,我自当率文武百官清扫宫殿,恭候圣驾,如果返回正位的时间不能确定,则皇家七座祖庙,不能没有人主持祭祀,万国进贡不能没有人接受朝拜,我宁愿辜负陛下,不愿辜负国家。”
这道奏章显然就不是挽留的意思了,高欢要重新迎立一个皇帝。
当时元宏的孙子元亶,已以皇帝自居,出入一定戒严清街,高欢吸取拥护元修的教训,不再相信年长的家伙,于是转而拥护元亶的世子元善见。
10月17日,11岁的元善见在洛阳城东北登极称帝。
于是长安政府的元修和洛阳政府的元善见,同时并存,东西魏格局就此形成。
(本章完)
第484章 二魏之争()
534年闰12月15日,元修误饮毒酒而死,享年25岁,距离他西奔长安,还不到半年的时间。
毒酒当然是宇文泰让人准备的,元修直到吐血身亡之前的那一刹那,才开始念起高欢的好处,不管怎么说,高欢起码让他在洛阳皇宫潇洒得活着。
宇文泰之所以这么快就解决元修,倒还不只是因为权力。
元修的私生活极其混乱,甚至与堂妹发生关系,并霸占她们,不让她们出嫁,其中元宝炬的妹妹、平原公主元明月,最受元修喜欢,元修西奔长安时还带她在身边。
关中人士对于这种**的勾当非常不齿,因此当这件事败露,西魏舆论对元修很不利,而元修自以为真的脱离了控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皇帝,对周围的人和物都不放在眼里,甚至对宇文泰也并不客气。
显然逃出洛阳是他犯下的第一大错,到长安后不以“客”自居,妄想反客为主,则是他犯下的第二大错。
宇文泰不是高欢,他本是局外人,没有“忠”“奸”的心理压力,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即动手加以矫正。
为了平息舆论,宇文泰说服各亲王,准备诛杀元明月,把所有过错全堆在元明月身上,以她为替罪羊,不料元修不识好歹,对元明月百般维护,言谈举止都异常粗鲁,终于让宇文泰动了杀机。
元修死后,宇文泰与百官讨论新皇帝的人选,多数人推荐十岁出头的广平王元赞,濮阳王元顺在另一个房间晋见宇文泰,劝他说:“高欢逼迫先帝逃亡,拥护年纪弱小的君主,为的是希望长期当权,你最好与他相反,以彰显忠正,广平王年纪太小,不如拥护一位年长的帝王。”
宇文泰最终采纳,于是拥护28岁的南阳王元宝炬为帝。
此时荆州已落入东魏之手,但境内百姓多向西魏,宇文泰有心维系人心,图谋夺回荆州等地,便任命独孤信为三荆军区司令长官、兼右副行政长官、中央驻东南特遣政府总监、总司令官、荆州督导官,由他负责相关事宜。
这一安排是宇文泰经过多方考量的,因为独孤信是元修的心腹,此举旨在拉拢元修那帮旧臣。
独孤信不但忠肝义胆,也有真材实学,这次机会虽并不足以让他声名雀起,但为日后的荣耀奠定了基础。
碰巧蛮族酋长樊五能,攻陷淅阳郡,响应西魏,东魏的西荆州督导官辛纂,不顾部属反对,执意出兵镇压,结果战死,剩余将士也转投西魏,并邀请独孤信前往主持大局。
之后没多久,独孤信便与司令官杨忠一起平定了东西荆州,但半年后,东魏大将高敖曹和侯景突然杀到,独孤信和杨忠因为军队太少,被迫南下逃奔萧梁去了。
几年后,独孤信再三请求萧衍,萧衍有感其义薄云天的气慨和忠孝的品质,附赠厚礼送他和杨忠回国。
得益于萧衍的宽厚大方,独孤信和杨忠得以在北朝大施拳脚,并在整个中国历史上扮演起关键角色。独孤信号称中国最厉害的老丈人,三个女婿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三个朝代,长女嫁给了宇文家,四女嫁给了李家,七女嫁给了杨家,而宇文家就是后来的北周,李家是后来的盛唐,杨家则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王朝——隋朝。杨忠也就是独孤信的亲家公,那个最伟大的隋朝就是他儿子创立的。
说到底,这一切的源起竟全是萧衍的一念之仁?
历史就是这种偶然的集合了。
于种种偶然之中,似乎又藏着某种必然,某种后人看过就会生出“理应如此”感叹的必然。
信佛的萧衍虽然对自己的昭明太子异常苛刻,但总体来说还是个宽厚过火的长者,尤其对外人异常宽厚,像独孤信这种品行端正的帅哥,任何人看到都不忍拒绝,一旦有所求,萧衍必定也是欣然答应,所以放他回归故国,那就是历史的必然。
不但独孤信,之前投奔萧梁的贺拔胜,一个不擅言辞的大叔,几经央求之下,甚至还先于独孤信回到北方。
北魏分裂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南朝基本上是风平浪静的模样,这也是必然的,因为长久以来,南北之间的争端多数都因为北方的强势或灾祸而起,北方一旦失去南下的念头或是没有重大破绽,南北之争很难爆发,尤其在南朝崇佛的大背景下,更是没有任何理由爆发战乱。
至于南朝自身,当权派有好处可捞,底层百姓生活不至揭不开锅,大家全都相安无事,没人搅乱“和谐”的气氛。
北朝则不同,因为北魏分裂了,一山不容二虎,元修西上就是北朝动荡的开始,东西魏的争斗成了接下来的主题,也把南北朝推向另一个**。
高欢对此早有准备,就在拥立元善见不久,便以“洛阳距离西魏和萧梁太近”为由,下令迁都邺城,40万户居民狼狈上路,费尽千辛万苦也安稳下来。
从此北魏原来的京畿便成了洛州,最高行政长官元弼出任洛州督导官,镇守洛阳。行政官司马子如出任左副行政长官,与右副行政长官高隆之、总监察长高岳和孙腾,一起前往邺城管理新政府。
元宝炬于535年春节当天,在长安城西正式登极称帝,东西两魏都走向正轨,也就正式开始了厮杀火拼。
灵州督导官曹泥,因为处在东西魏交界处,势单力孤,成了宇文泰的首要目标,渭州督导官可朱浑道元,世代居住怀朔镇,与高欢情谊深厚,而且母亲和哥哥都在邺城,也是宇文泰的眼中钉。
可朱浑道元自知不能抵挡西魏大军的攻势,所以毅然放弃渭州,率部三千户人家,逃到灵州与曹泥会合,曹泥用厚礼把他送到云州,可朱浑道元几经辗转,终于安全抵达邺城。
高欢见到故旧,大为欢喜,任命可朱浑道元为车骑大将军。
而曹泥因为兵微将寡,被困四十天后,终于力竭投降。
灵州之争只是小打小闹,接下来几年时间,高欢和宇文泰会展开激烈对抗,就算这两大主角故去,他们的后人也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