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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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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抛弃传统本来已经很过分了,他还完全继承了汉文化里的许多糟粕。

    有关文化的传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尽人皆知的真理,但元宏显然被汉文化迷失了两眼,认为汉文化里的一切都是好的,都要拿来复制——这是孝文改革最失败的地方。

    这场浩浩荡荡的改革,进展到这里,其实已经到极限了,元宏如果能见好就收,不致把国家带入衰落的境地,然而他到底还是向着黑暗越走越远。

    元宏十分重视门第家世,因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在汉人群体中备受推崇,元宏特别从这四大世家中挑选了优秀的女儿到后宫当自己的妃子。陇西郡的李冲,因为才能卓越,深受信任,在政府中的地位至为尊贵,所有姻亲里面没有一个不知名于世,元宏也娶了他的女儿为妃。

    与世家大族结姻,是汉人王朝的君主们的惯用手段,尤其在两晋时期体现得至为明显,士族政治正是以此为基础的。

    元宏还下诏让宫廷监察官、宰相府左秘书长宋弁,评定各州所有士族的门第家世,就像是九品中正制评选官员一样,为各大家族进行评级。

    汉人家族里的大小姓氏得以洗牌再造,有的地位上升,有的地位下降,有的彻底沦为普通百姓。

    元宏接着下诏:“鲜卑人以前根本没有国姓,也不讲究家世,因此功臣或贤才的后裔,往往与贫寒小民的后裔丝毫没有分别,以致三公部长级官员的直系血亲或旁系血亲,仍然只是一个低阶层的小吏。

    现在规定穆、陆、贺、刘、楼、于、奚、尉这八个姓里面,自太祖以来,凡是功勋卓著,官位也高到王公级别的,应把他们的名册分别送交京畿卫戍总司令部和中央政府文官部,这些人的后代子孙不准担任地位低微的小官,应与汉人四姓享受同等待遇。

    除此之外,从前是部落酋长,且自皇始(490年)以来,三代的官位都在皇家监察官以上,又被封为王公的,应该作为国姓;

    本来并不是部落酋长,但自皇始以来,三代的官位在政府行政官以上,又被封为王公的,也可作国姓;

    虽然是部落酋长后裔,可是担任的官职却不显赫,则只能称贵姓;

    如果不是部落酋长的后裔,即便官位显赫,也只能称贵姓;

    有关这种国姓和贵姓的区别,都要谨慎考查,不允许伪造假冒,我特别指定最高监察长穆亮、政府行政官陆琇,进行详细审定,务必公正。”

    咸阳王元禧娶了一个奴隶户的女儿当王妃,元宏大为震惊,进行了严加斥责,下诏他的六个弟弟强行改娶六位出身高贵的王妃,之前的那六个弟妹全都降为妾媵。

    于是咸阳王元禧娶了陇西李辅的女儿,赵郡王元干娶了代郡穆明乐的女儿,广陵王元羽娶了荥阳郑平城的女儿,高阳王元雍娶了范阳卢神宝的女儿,始平王元勰娶了陇西李冲的女儿,北海王元详娶了荥阳郑懿的女儿。

    汉人四姓和鲜卑人八姓,再加上人才辈出的赵郡李姓,这十三个大家族成了北魏的一等豪门。

    国姓贵姓之下还有郡姓,也就是一郡中势力最大的家族,这些豪门世族几乎占据了国家政治和经济上的所有特权。

    除去国姓郡姓的划分,北魏的门第也有一定的标准,以家族中出现过的官员等级,共又分成六等:

    第一等、膏梁门第,三世中出过三个宰相级官员;

    第二等、华腴门第,三世中出过三个副宰相级官员;

    第三等、甲姓门第,三世中出过重要部长级官员;

    第四等、乙姓门第,三世中出过次要部长级或州长;

    第五等、丙姓门第,三世中出过副部长级官员;

    第六等、丁姓门第,三世中出过厅局级官员。

    那些上数n代都是庄稼汉的普通农家,注定世世代代都要享受贫困,永无翻身的机会,即便有才华,也无法上位。

    元宏特意为自己的施政理念与百官展开研讨,对大家说:“一个人身份地位的高低,自出生之日起,就已经固定了,你们以为如何?”

    李冲回说:“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不知朝廷设立官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让高贵门第的子弟当官,还是治理国家?”

    元宏说:“当然是为了治理国家。”

    李冲说:“既然如此,陛下遴选文武百官,却为什么只看他们的门第家世,而不看才干?”

    元宏说:“一个人如果有超人的才干,不怕别人不知道,然而名门世家的子弟,即便没有才干,但至少品行端正,家世清白,所以我才任用他们。”

    李冲说:“姜子牙之流,在高贵的门第家世中,怎么能找得出来?”

    元宏说:“非常的人才几百年才出现一两个,不具有代表性。”

    皇家图书馆主任李彪说:“陛下如果专以门第家世作标准,不知道鲁国的三家世袭贵族,能不能比得过孔丘的四科学生?”

    档案助理官韩显宗也说:“陛下怎么可以使豪门世族世袭荣华富贵,而让寒门子弟世代贫苦低贱,不能翻身!”

    元宏说:“如果有高明卓越的人才,特别出类拔萃,我也不会严格要求他的门第。”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群臣不好立即反驳,但其实这句话本身是无法立足的,食不果腹的人,哪有时间精力做什么出类拔萃的事,即便是个好苗子,毕竟也在现实面前堕落了,就算有极个别的坚持下来,在世家大族的包围圈里,也不会有出头之日。所以元宏的这一承诺根本就是空头支票,是隔靴搔痒。

    寒门子弟上位的唯一机会就像刘宋王朝的崛起,只能是武力抢夺,而被豪门压迫到一定程度,那种结局终究是难免。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元宏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理念的盲区和致命伤,还饶有兴致地给百官讲课:“有些人说用人的时候应该只看才干,不一定要求他出身多么高贵的门第,我却不以为然,为什么?清浊同流,上下平等,德行好的人和人格卑劣的人,官职没有差别,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如果真有盖世奇才,他可以不必按级升迁,一入朝廷,我就让他位列三公。问题在于真正的贤才难得,不应该只为了一个难得的人才而搞乱我的典章制度。”

    在元宏的努力下,北魏这个原本在政治上朴实无华的国家,终于不免要重蹈晋王朝的覆辙了,政治生态越发紊乱,统治基础越发松散,几年后便产生了不可收拾的副作用。

    (本章完)

第438章 兔死狗烹() 
内忧和外患一向不离南朝左右,自北魏退去,内忧重又在萧齐国内点燃。【。aiyoushenm】

    萧谌是萧鸾上位的首席功臣,自恃劳苦功高,对朝廷的行政措施,经常横插一脚,越俎代庖,推荐的人才也都就让政府设法任用。萧鸾本是眼里不容沙的人,得到报告后,顿起杀机,等到魏军撤退,立即在华林园设下酒筵,款待萧谌和王晏等人。

    散席之后,萧鸾挽留萧谌稍微多坐了一会,等到谌终于告辞离开,刚走到华林閤,便被武装卫士当场逮捕。

    萧鸾接着派侍从前往当面列举萧谌的罪状:“去年政变,没有你的支持,我不可能有今天。然而你一门之中有两个州长,兄弟之间,有三个封爵,朝廷对你的回报也足够丰厚了,可是你却一直心怀怨恨,盼望政局变化,甚至说出“煮熟了的饭,却连锅都端给别人”这种话,今天不得不赐卿死。”

    不但斩了萧谌,还把他的两个兄弟萧诔和萧诞一起诛杀,改任监察院宫廷监察官萧衍为司州州政府行政官。

    就在当天,萧鸾杀顺了手,又把萧赜的三个儿子:西阳王萧子明、南海王萧子罕、邵陵王萧子贞全都斩首。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屠杀,让国内人心惶惶,但萧鸾显然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他眼里,杀人与吃饭的唯一区别仅仅就是吃完饭不久要排便,而杀人立刻就会冒血。

    萧鸾的演技一直在线,御厨房供应的粽子,萧鸾一次性吃不完,就吩咐人把粽子分成四份,吃剩下的到晚上继续吃,以此彰显自己勤俭节约,后来甚至有一次把渣滓交给侍从,说:“这先别扔,留着还可以再用。”

    496年春节当天,宴会上有许多银制的温酒器,萧鸾下令把它们全都销毁,改用普通的酒器,最高行政长官王晏等人立即竖起大拇指,赞扬其美德,皇城警卫军司令官萧颖胄却一语戳破了君臣的脸皮:“朝廷最重要典礼莫过春节,这个温酒器既是旧东西,也不经常使用,根本算不上奢侈,就这样毁弃,实在可惜。”

    后来萧颖胄参加一次后宫举行的宴会,发现全是银器,忍不住说:“陛下之前把温酒器销毁,这项决心应该转移到这张桌子上。”

    萧鸾十分羞惭,恨不能杀之而后快,但他知萧颖胄素来快人快语,而且并无大逆之心,因此放他一马。

    除了假节约,萧鸾还擅长假勤政。

    萧鸾处理政务非常细致,中央政府各个部门和地方政府的所有事务,他都要亲自决定,于是许多有功勋或与皇帝交好的官员,升降调补完全不归政府文官部管理,往往只是萧鸾一句话,便连升数级。

    南康王府高级助理官钟嵘,上疏说:“古时候,圣明的君王,都是衡量人的才能,授给相应的官职。处理政事时,三公坐在君王身旁,一起讨论治理国家的重要决策,政府的各个部长负责实际执行,天子不过面南而坐,垂拱而治。”

    奏章呈上去后,萧鸾很不高兴,对中级国务官顾暠说:“钟嵘算什么人,居然想阻挠我处理国事,你识他吗?”

    顾暠说:“钟嵘虽然地位低贱,名望卑微,但所作的建议,或许有些地方可以采纳。朝廷事务十分繁杂琐碎,各有主管单位负责,而今却由君主一人亲自处理,是君主越劳苦,而臣属越安逸,绝非是个好现象。”

    萧鸾本来想听顾暠好好数落一下钟嵘,想不到顾暠如此不识趣,只好假装没听见,转移话题,谈论别的事。

    说起演戏,两面三刀把王晏,与萧鸾可谓不相上下。

    时任最高行政长官的王晏,之前深受萧赜的信任,期间竭力劝阻萧赜重用萧鸾,但不久便拥戴鸾为盟主,诛杀了萧赜的儿子。

    萧鸾称帝后,王晏也犯了萧谌的毛病,自认是开国功臣,又身居高位,遇事多独断专行,朝廷及地方的重要职位,都任用自己的亲友,还经常因此与萧鸾发生争执。

    萧谌被杀后,王晏顿起疑心,行为收敛了许多,但毕竟为时已晚。

    奉朝请鲜于文粲,看出了萧鸾的意向,于是出面检举王晏谋反,个别也落井下石,趁机报告萧鸾,声称王晏打算利用今年南郊祭天大典的机会,与萧赜的旧日将领发动叛变。

    碰巧有老虎闯入南郊祭天神坛,这在当时是一种不祥之兆,萧鸾借此机会下令停止大典,同时派人通知王晏和徐孝嗣,观察二人的反应。

    徐孝嗣表示一切遵命行事,王晏则反复上奏说:“南郊祭天是一件大事,陛下最好强打精神前往。”

    萧鸾得到反馈,瞬间暴走,于497年正月28日,在立法院召见王晏,当场诛杀,同时把平日里厌恶已久的北翼禁卫指挥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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