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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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法荣说:“王将军这些日子,白天不能饮食,夜间不能睡眠,一直自言自语,说行刑队就要到家门口了。”
蔡兴宗一脸凝重地说:“王将军忧虑至此,当想办法自救,怎么能坐待大祸临头?”
包法容赶紧求教应对之法,蔡兴宗趁机让他劝王玄谟发动政变,只有主动出击,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但王玄谟也和沈庆之一样不敢行动,派包法荣专诚向蔡兴宗道歉说:“这种事情不容易做,但我承诺绝不泄漏你的话。”
沈庆之和王玄谟是刘宋王朝资格最老的两个人,都不肯当出头鸟,很大程度上是为声名所累,不想落得晚节不保,而事实上沈庆之虽然死得憋屈,死后还是算荣耀的。
至于王玄谟,三年后自然死亡。
王玄谟终其一生都没有什么出色表现,但因为活得够久,居然也在刘宋政府占据重要地位,可见那句“剩者为王”还真不是胡说八道。
意外解决了沈庆之之后,刘子业开始拿几个叔叔开刀,唯恐他们在地方起兵叛变,所以把他们全都集中在建康,囚禁在宫殿之中,并且经常鞭打棍击,任意凌辱。
湘东王刘彧、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祐,全都肥壮不堪,刘子业特别制造大号的竹笼,把他们装到里面,像秤猪一样秤他们的重量,因为刘彧最肥,称刘彧为猪王,刘休仁为杀王,刘休祐为贼王,无论走到哪里,都把他们带着,像宠物一样。
东海王刘祎,性情顽劣,刘子业称他为驴王,桂阳王刘休范和巴陵王刘休若,因为年纪还小,算是几个亲王里比较幸运的了。
刘子业很擅长整人,曾让人把饭菜倒进木槽里,加上杂粮搅拌,然后在地上挖掘一个大坑,注进泥浆,把刘彧的衣服剥光,赶到泥坑里,下令“猪王”真的像猪一样把头伸到木槽里进食,刘子业和随从在旁参观,笑得前仰后合。
即便如此,刘子业还是不肯放过几个叔叔,尤其年长的三个胖叔叔,多次兴起杀机,但每次都因刘休仁的谄媚而打消原意,刘彧等人也有幸得以苟延残喘,保住性命。
刘休仁为了活命,把平生所学全都施展出来,逗得刘子业经常合不拢嘴,而刘子业心情一好,稀里糊涂地就忘了杀人那茬了。
除了几个倒霉的叔叔,江州督导官、晋安王刘子勋也因排行老三,而遭刘子业打压。
刘子业有天忽然发现刘义隆和刘骏在弟兄中都排行第三,想到三弟刘子勋,不安的情绪汹涌而来,越想越不对劲,索性就利用何迈事件,派侍从朱景云,前往江州送给刘子勋毒药,让他自杀。
刘子勋本年只有10岁,朱景云于心不忍,但他位卑人贱,注定做不出什么事,于是在抵达湓口后,秘密放出消息提醒刘子勋的属官,希望他们能为主子尽一份力。
刘子勋的典签谢道迈、武装部队长潘欣之、王府教师官褚灵嗣,听到此事之后,立刻飞奔报告秘书长邓琬,哭求解救的办法。
邓琬苦心孤诣那么多年,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心里激动万分,兴奋地对他们说:“我本是南方的寒门子弟,蒙先帝特殊恩遇,把爱子托付给我,怎么会为了爱惜全家百口,而不以死相报!幼主昏庸凶暴,帝国危急,虽说是天子,事实上不过是一个****,现在当率文武百官,直指京师,会同三公部长级高官,废黜昏主,另立明君!”
(本章完)
第404章 竹林射鬼()
邓琬所说的明君当然就是晋安王刘子勋了,刘子勋年纪小,容易控制,简直是再完美不过的“明君”。
465年11月19日,邓琬宣称奉刘子勋的命令,下令全军戒严,然后让刘子勋全副武装地赶到大厅主持会报,让潘欣之代表刘子勋发言。
刘子业恶贯满盈,国人无不恨得牙痒,潘欣之还未说完,机要军事参议官陶亮就表示效忠,愿意充当前锋,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号召。
邓琬于是擢升陶亮为高级军事参议官兼大营军事参议官,主管武装部队,人事官张沈也任高级军事参议官,主管水军,南阳郡长沈怀宝、岷山郡长薛常宝,以及彭泽县长陈绍宗等人,同时当带兵官。
一场政变就这样悄然开场。
刘子业曾让荆州督导官逮捕前军将军府秘书长、荆州总部行政官张悦,押送建康,刚走到湓口,邓琬宣称奉刘子勋的指示,打开了张悦手铐脚镣,让他出任军政官,共同主持内外大政,另派将军俞伯奇,率五百人切断长江大雷段的交通,禁止公私使者及商旅客人通行,再派使到各郡紧急征兵,收集各种武器,十天半月之间,便集结武装战士五千人,在长江两岸建筑营垒,任命巴东、建平二郡郡长孙冲之为高级军事参议官,兼大营军事参议官,与陶亮一同指挥前锋部队。
张悦是张畅的弟弟,张邵的族侄,自刘裕之后,张氏渐渐也成了名门望族,邓琬有意拉拢老张家的势力,却没想到最后正是毁于老张之手。
地方上已是剑拔弩张,刘子业仍然一切照旧,甚至有变本加厉之嫌。
杀掉大批高级官员之后,刘子业唯恐臣僚们谋害自己,所以对身边的爪牙赏赐颇厚,宗越、谭金、童太一、沈攸之等人,瞬间成了刘宋王朝最幸福的人,每个人都获得大量美女和金银财宝。
刘子业感觉这还不足以让他们对自己死踏地,于11月29日,召集所有公主和王妃,像士兵一样整整齐齐地站在大殿上,然后让左右侍从就在现场qiang jian她们。
这些女人或是刘子业的姐姐妹妹,或是姑姑侄女,王妃则多是婶婶,刘子业竟以此笼络人心,其心理已不能用简单的变态来形容了。
南平王刘铄的王妃江氏不堪屈辱,坚决表示誓死不从,刘子业大感扫兴,当即下令斩了江氏的三个儿子,并打了她一百皮鞭。
在此之前不久,刘子业曾在竹林堂中游逛,又让所有宫女脱光衣服追逐游戏,与侍从们欢笑不止。
那天也有插曲出现,一个宫女拒不从命,刘子业毫不含糊地把她斩首。
鉴于他每天都杀很多人,砍死一个倔强的小宫女,似乎并不算稀奇,但在当天晚上,刘子业却因此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还在竹林堂游玩,一个女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你凶**乱,无恶不作,定活不到明年小麦成熟那天!”
刘子业夜半惊醒,大怒若狂,下令找出一个和梦中女人面貌相似的宫女,将其乱刀砍死以泄心头之恨。
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又做了类似的梦,还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声情并茂地数落他的罪恶。
刘了业有些郁闷,找来巫师巫婆,向他们请教解决办法,这些人都说竹林堂闹鬼,只要把里面的鬼魂驱除,以后就不会有脏东西来纠缠了。
打完江氏之后,刘子业便想起了竹林堂里的鬼魂来,于是决定当晚去那里射鬼。
而就在当天,一个阴谋正悄悄酝酿着。
刘子业的各种胡作非为,惹得宫内外人心骚动,被长期囚禁的三位亲王更是焦灼,不知如何是好,湘东王刘彧的衣帽管理员阮佃夫、内务总监王道隆、教学官李道儿,与直閤将军柳光世,以及刘子业的左右侍卫淳于文祖密谋诛杀刘子业,拥立刘彧,刘彧大喜过望,对他们许下重赏。
刘子业因为册立皇后,宫廷人手不够,所以征调各亲王王府的太监入宫协助,刘彧的亲信钱蓝生,也在其中,刘彧暗中让钱蓝生密切关注刘子业的一举一动。
阮佃夫又把密谋告诉衣帽管理员寿寂之、外宫主管朱幼、铠甲管理员姜产之、铠甲管理官王敬则、立法院立法官戴明宝,这些人全都响应。
碰巧刘子业正要率军西上讨伐刘子勋,所以心腹将领宗越等人都回家准备行装,只有禁卫队长樊僧整守卫华林阁,而柳光世与樊僧整是老乡,两人很快达成默契,约定同共起事。
当天晚上,刘子业摒除所有侍从,只留下一些男巫女巫和宫女数百人,在竹林堂射鬼,大概就是胡乱射了几十支箭,完事之后一,正要演奏音乐,寿寂之提着大砍刀,带人闯了进来。
刘休仁和刘休祐也随同射鬼,听到远处密集的脚步声,知道将有大事发生,于是一前一后逃奔景阳山去了。
刘子业也顾不上管那两个叔叔,因他已看到寿寂之来势凶恶,慌乱之下拿起弓箭就射,可惜没能射中,而宫女瞬间四散而逃,刘子业也拔腿飞奔,最终被寿寂之追到,当场被砍死,享年17岁。
先前民间有传言说湘中出天子,刘子业打算向西巡视荆州,湘州,作为镇压,决定第二天一早,先杀湘东王刘彧,然后出发。
大事告成,寿寂之向禁卫军宣布湘东王奉太皇太后的命令,铲除暴君,现在已完成任务,只要大家各司其职,少不了各自的封赏。
因为民间有“湘中出天子”的传言,湘东王刘彧一早被关押在皇家图书馆中,刘子业本打算射完鬼后,杀了刘彧祭旗,然后正式西上讨伐刘子勋。
世事无常,刘子业没有挨过当晚,而刘彧从此开始得意起来。
刘休仁得知刘子业身死的消息,火急火燎找到刘彧,一见面就自称臣,然后把惊呆的刘彧迎接到西殿。
刘彧开始还不确定政变成功与否,听到外面的混乱即行逃跑,连鞋子都跑掉了,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于是就那么光着脚坐上皇帝宝座,头上仍戴着亲王所戴的乌纱帽,坐定之后,刘休仁才呼唤衣帽管理员取了一顶白纱帽代替。
因还没正式称帝,刘彧遇事都用命令表达,一切尘埃落定,刘休仁对外声称奉太皇太后路惠男的命令,宣布刘子业的罪恶,让湘东王刘彧继位。
第二天天亮,宗越等人仓皇进宫请罪,刘彧对他们加以安抚,表示暴君已死,大家的好日子终于来临了。
这话从一个受尽屈辱的人口中说出来,一定程度上还是很有迷惑力的,但既是迷惑,当风来雾尽,现实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
当然谁也料想不到未来的变化,尤其料想不到那个打着消灭暴君的口号坐上皇位的刘彧,后来却也变成了暴君。
这个变化起效的时间还很短,国人们刚刚庆幸一个人渣的陨落,不久便在错愕中见证另一个人渣的崛起。
刘子业的同母弟、宰相、京畿卫戍总司令、豫章王刘子尚顽劣凶暴,有哥哥的作风,刘彧用太皇太后的名义,强迫刘子尚自杀,臭名昭著的刘楚玉也死在此时。
此时刘子业的尸首仍躺在御医馆的门前,文官部长蔡兴宗对政府右副行政长官王彧说:“他虽然凶暴,但总算是个帝王,应该举行简单的葬礼,如果一直不管,恐怕成为野心家拿来指指点点的借口。”
刘彧展现了自己从善如流的品质,接受了这一建议,把刘子业安葬在秣陵县南。
刘彧的生母婕妤沈容死得早,太皇太后路惠男曾亲自抚养刘彧,所以刘彧对路太后非常恭敬,既杀刘子业,为了安慰路太后的心,特别任命路太后的侄子路休之为禁宫侍从长,路茂之为立法院立法官。
但路太后的心显然并没有因此宽慰多少,一直闷闷不乐。
刘彧倒是开心极了,前两天还有些拘谨,渐渐开始享受权力的荣耀,首先论功行赏,把寿寂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