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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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晃本身在为政方面也颇有天分,所以进步很快,在北魏太子群里,算得上是佼佼者,为了督促农民耕种,稳定国家根基,特别规定:“没有牛的农家,可以向有牛的农家借牛耕种,然后替有牛的农家耕田,作为回报,凡自耕22亩,就为牛主人代耕7亩,大概以这种比例计算;让农民在地头标出姓名,借以考察他们的勤惰,同时禁止人民饮酒和游戏。”
禁酒禁娱难免有扼杀天性之祸,但这些举措却让北魏的耕地面积爆涨数倍,粮食产量也翻了几番,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虽然北伐无功,但能注意到太子的潜力,似乎也是件好事,只是相比之下,恶事的影响更宽大一些。
拓跋焘这些年来已习惯了胜利,这一次讨伐柔然虽也算不上失败,但毕竟是和胜利完全扯不上边的,这对拓跋焘而言无疑是沉痛一击,拓跋焘在愤怒之下做了许多冲动的决定。
444年正月12日,拓跋焘下诏:“王公以下直到平民,凡私自在家供养佛教僧侣,或男女巫师,应全体送交官府,正月25日后,如果仍留家中,僧侣巫师处死,主人全家斩首。”
过了两天又下诏:“王公部长级官员以及国务官级官员的儿子,一律送到国立大学读书,工匠商人的儿子,应继承父兄的行业,不能私自设立学校读书,凡有违背者,教师处死,当事人全家斩首。”
这两项处罚措施可谓凶残之极,即便在噬杀的乱世环境下,都让人闻之色变。
受到崔浩的影响,拓跋焘对佛教没有半点好感,又听闻后赵时的种种,更对佛教产生抵触,但因此对佛教赶尽杀绝,似乎有些因咽废食的意味,佛教之所以在北方昌盛,与其教义等方方面面都脱不了干系,不能对其采用一刀切的办法,无视其对社会的贡献。
可惜拓跋焘这种非彼即此的逻辑,不存在任何中庸的机会,怎么也解决不了宗教信仰这个复杂问题。
当然佛教旺盛的生命力,并没有因为拓跋焘的灭佛政策而完全消失,民间信佛的人仍旧不可胜数,长江以南则更加兴盛,未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壮观场面,更是把佛教推到了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比本土的儒教和道教还更灿烂。
除了残酷地屠杀异己和强行划分阶级,拓跋焘还下令彻查北伐失利的缘由,最后确定是因为中山王拓跋辰、京畿及全国部族总监薛辨、政府行政官奚眷等八个将领,未能按预定时间抵达目的地,才使得魏军丧失了剿灭柔然的良机,才使得大批官兵死于非命。
常言说罚不责众,但拓跋焘可不管那么多,把这八个将领全都绑到平城南郊斩首。
可是他发现并不解气,反而让心里更加堵得厉害,尤其当听说刘絜的作为,更让他怒火中烧,且悔恨不已。
眼见八个将领在自己的设计下死于旦夕,刘絜再接再厉,紧抓机会指控崔浩,认为大军再次劳而无功,崔浩的责任最大,应该受到军法惩治。
可惜他的挑拨之法未能奏效,拓跋焘当即回说:“都是因为各路将领不能如期会师,我自己碰上盗贼,又没有及时攻击,才使得贼人逃窜,崔浩有什么错?”
崔浩可不是软枺樱纠词虏还丶海幌胗肓踅e撕破脸皮,但刘絜率先发难,崔浩也不甘示弱,趁机向拓跋焘检举了刘絜假传圣旨一事,拓跋焘勃然大怒,抵达五原后,便逮捕了刘絜。
刘絜千算万算,终究犯了一般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太过自作多情,认为在皇帝面前,他的名望和实力足以和崔浩相提并论,却遗憾地发现,自己到底太嫩了。
拓跋焘出发时,刘絜还曾对亲信说:“如果皇上不能回来(战死或病死),我就拥护乐平王。”
当时政府右秘书长张嵩家里藏有预言书,刘絜秘密问他:“魏国之后,姓刘的应该称王,有没有我的名字?”
张嵩回说:“有姓无名。”
刘絜不大高兴,但还是执意剑走偏锋,直到锒铛入狱,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是有多蠢,才会动这种歪心思。
拓跋焘对刘絜事件十分关心,毕竟为此冤死了八位将领,情节极其严重,让主管机关穷追猛查之后,搜查到张嵩家,果然搜出预言书,审问过后,牵连到南康公狄邻,于是刘絜、张嵩和狄邻一律屠灭三族,处死一百多人,从刘絜抄家所获亿万钱之多,拓跋焘后来每次提到刘絜就恨得咬牙切齿。
还有一人虽没有受到直接处罚,但平白无故地蒙受冤屈,却有口莫辩,不到一个月时间,便郁郁而终。
他就是乐平王拓跋丕,刘絜的挡箭牌。
拓跋兄弟关系不错,可是当遇到这类敏感的问题,还是遭到巨大的挑战,拓跋焘虽未公然宣布拓跋丕的罪过,也没有实质的惩戒,但当拓跋丕死后,拓跋焘赏赐他的谥号就已说明一切——戾王。
(本章完)
第373章 当局之迷()
仇池的风波渐渐平息之后,刘义隆接连进行了一系列任命,以稳定朝局——
江夏王刘义恭晋升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兼任宰相,高级咨询官、首都西区卫戍司令官沈演之担任中央禁军总监,首都东区卫戍司令官范晔,担任太子宫总管,荆州督导官、衡阳王刘义季担任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督导官,南谯王刘义宣担任荆州督导官。
刘义恭作为刘义康的接班人,是刘义隆的左膀右臂,且表现得十分乖巧,得到重用也就在情理之中。
沈演之是江东名门吴兴沈氏之后,人情关系网络繁杂,影响深远,是刘宋王朝不容忽视的政治力量。
范晔一家几代都是朝廷重臣,背景显赫,只因他是庶出,所以在家族中地位不高,但因文采出众,才思敏捷,深受文学爱好者刘义隆的欣赏。
刘义季幼年与哥哥的关系不错,所以刘义隆称帝后对这个小兄弟也比较关照,但刘义季自从刘义康被废,开始忌惮刘义隆,唯恐自己也遭陷害,索性成天饮酒度日,不问政事,以躲开灾祸。
刘义宣也是刘义隆的兄弟,但比刘义季要大很多,本年(444年)刘义宣32岁,刘义季20岁,几乎差了一个辈分。
但刘义隆认为年长的刘义宣并没有什么才干,所以开始不想用他,在会稽公主刘兴弟的不断推荐下,刘义隆才不得已发布任命。
由此不难发现,刘兴弟在朝中的影响力堪称巨无霸级的,只是她到底上了年纪,年中的时候便因病去世,粗略估计其享年60岁左右。
刘义隆在发布任命之后,另写一封勉励和警告参半的诏书,让人送给了刘义宣,大概意思是:“师护(刘义季的小名)因在荆州时间太久,最近上疏要求返回京师,所以我批准了他的请求,而由你接替他的官职。
师护虽没有卓越的政绩,但洁身自好,清廉节俭,待人诚恳,不欺压下属,美誉在四方传播,受到士大夫和小民的推崇,民间舆论从不认为他会调动。
而今既已更换,也是因为你和师护同一辈份,打算考察你们的能力,你到荆州后,如果有一件事处理不当,既伤害西夏(荆州)人民,必然还会激起民间对这次调动的不满,到时候免不了把责任归到我身上,那样的话对你我都不好。
我交代你的事,其实很容易做到,也没什么特别要求,只要别让人议论纷纷就可以了。”
刘义宣接到诏书,忍不住想起刚刚倒台的刘义康,到了州城后,事事小心,步步谨慎,政务推行也都正常,总算没有惹出乱子。
整个444年,刘宋王朝都处于恢复期,一来因为仇池的损失,二来因为名将的冤死,国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但时间到底是一剂良药,到了第二年,朝野上下已基本走向正轨,刘义隆为了提升威望,加固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准备再次开启北伐,收复函谷关和黄河一带的失地。
正月2日,刘义隆任命武陵王刘骏为雍州督导官,接着撤销了南豫州,并入豫州,让南豫州督导官、南平王刘铄为豫州督导官。
刘骏和刘铄都是刘义隆的儿子,刘义隆此举意在凝聚地方力量,强化皇族对地方的统御力,既为北伐做准备,也是为了老刘家的长治久安。
两位皇子都是十岁出头的年纪,当然没有为政之才,但刘家传统就是这样,皇子皇孙们往往以狗屁不通的年龄,就能够掌握权柄,且缺乏必要的引导和监督,可以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也因此刘裕,尤其是刘义隆的子孙们极少有成器的,多数都异常凶残**。
刘裕时代名臣众多,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引导和监督的作用,到了刘义隆时代,名臣良将多遭杀戮,剩下来的多是钻营狡诈之辈,后期发生的一些耸人听闻的事件,似乎都在情理之中了。
刘铄对文学比较感兴趣,很少干政,所以对社会的危害就小得多,刘骏则不然,野心勃勃的他,未来对国家造成的伤害是致命的。
那是多年后的事,此刻对刘宋王朝构成威胁的另有其人。
鲁国人孔熙先,对文学历史颇有研究,同时精通阴阳巫术,自视甚高,担任员外散骑顾问官一职,认为是大材小用了,心中一直愤懑不平,本年他上观天文,下看预言书,肯定刘义隆一定会死于非命,而且是骨肉相残,并显示下一任皇帝将在江州兴起。
有了这项启示,孔熙先准备做一件大事。
大文豪范晔的私生活比较混乱,视色如命,缺乏孝心,在士大夫阶层饱受非议,官场上的朋友也很少,可是偏偏因为文采出众,深受皇帝的欣赏,所以朝臣们多数对他极为怨恨妒忌,而范晔便与更加遗世独立,极不合群。
孔熙先迫切需要同党来完成自己的阴谋,他发现范晔就是最完美的人选,因为范晔既没有朋友,便绝无可能泄露孔熙先的阴谋,既与世俗格格不入,就必然有扭转局面的野心。
但这中间有个问题,范晔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而孔熙先位卑人贱,两人本没有结识的机会,更无从谈及合作。
孔熙先精明至此,打算从范晔身边的人入手。
太子宫高级随员谢综,是范晔的外甥,孔熙先不顾身份,对其百般奉承,等到熟络之后,再央求谢综把自己引荐给范晔。
计划进展顺利,孔熙先终于刚到了范晔本人,虽然给对方的印象并不怎么样,但也是向前迈了一大步了。
孔熙先家庭富足,为了与范晔搞好关系,经常邀请他一起赌博,而且经常假装自己赌术低劣,故意输钱给范晔。
没过多久,范晔终于招架不住孔熙先由内而外的马屁神功,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这一看不要紧,范晔发现这个家伙还挺有才气,于是变得和他无话不谈,竟成了亲密好友。
这时孔熙先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便在一次酒宴上悄悄对范晔说:“大将军英明果断,人民和神灵全都对他钦佩有加,自从失去职位,被贬到南方边疆,可谓天怒人怨。
我接受先父的遗命,要以死报答大将军的大恩。
最近人心骚动,天上星辰混乱,说明时机已经成熟,无法推开也无法拖延,如果上应天心,下顺民意,广结英雄豪杰,里应外合,在皇宫之内发动政变,诛杀反对我们的人,拥护圣明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