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护花郎-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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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郭济庭也看出来了,弘光帝是真喜欢姜毅,拿姜毅当成了心腹。郭济庭也不傻,他怎会再劝弘光帝杀掉姜毅?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
姜毅一直没去教坊司,本来他是不想给人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想不到张颢倒等着急了,姚步来几次来请,姜毅拗不过,只好来到了教坊司。
教坊司里的上下人等全都聚齐了,像迎接钦差一样迎接姜毅。本来嘛,人家是皇上御口亲封的,那当然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没听说过“御前行走”这个官职?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
姜毅还是平生第一次享受到被人簇拥,众多人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氛围,心中大爽。要不,古往今来,人们都削尖了脑瓜要当官呢。当官是真美呀。
被张颢让进官舍,姜毅一看,人家还真下了工夫,室内布置得有模有样。张颢道:“大人,您这间官舍是完全按照下官那间布置的,几乎一模一样,您看,您还满意吧?”
姜毅略略环顾,笑道:“张大人,真是太客气了,皇上只是说让我在某些事上协助您一下,您完全没有必要为我配置官舍。这,是不是有些违制呀?”
“不违制,不违制。”张颢赔笑道,“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样一间官舍,下官还怕委屈了您呢。”
张颢正襟危坐,一五一十地向姜毅汇报起教坊司的具体事务来了,姜毅常在舅舅那里厮混,对教坊司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二,偶尔的几句插话,让张颢暗暗称奇。张颢心道:这姜毅不简单啊,如此年少,竟然对教坊司的事务这么熟悉,真是不可小视,自己还真得用心才是。
为了显示自己称职,张颢吩咐姚步来道:“去,把名册拿来,请姜大人过过目。”
几大本厚厚的名册摆了上来,姜毅还以为是教坊司官吏的名册,心道:这小小的教坊司怎么这么多人啊?仔细一看,敢情不是,是整个金陵从事教坊行业的人员名录,说白点,就是金陵全部倡优的乐籍档案。
姜毅心道:我的乖乖,别看这张颢担任的是教坊司奉銮这么个芝麻粒儿大的官儿,做事倒还真是认真,这全金陵的倡优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不禁再次对张颢刮目相看。
张颢笑呵呵地道:“姜大人,这么好几大本,您全看也看不过来,有些人看了对您也没什么用处,我建议您重点看看这本。”
张颢从名册中挑出来一本,轻轻摆到了姜毅面前。
姜毅一看,这一本和别的名册不一样,装帧较好,但封面上什么都没写,只写了“第三册”三个字。
“这是什么?”姜毅道。
“您看看就知道了。”张颢赔笑道。
姜毅掀开名册,翻了两页,不由愣住了。
原来这里记录的,是金陵最有名的歌伎、舞姬,第一个便是董小宛,个人资料非常详细,艺名、原名、籍贯、年龄、所属楼馆、鸨娘姓名等等,均有记载,每个人还附有一幅画像。
第114章 黯黑()
姜毅暗暗称奇,一页一页细细地翻看下去……哦,人们熟知的秦淮名伎全在上面,董小宛、顾横波、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湘兰、柳如是……一个个绝代佳人尽收眼底。
“虽然画像不一定完全与本人一致,但基本画出了每个人的神态和韵致。”姜毅慢慢翻看,张颢在一旁不时地介绍、解释、补充。
翻过这一页,艺名一栏内,写着“洛盈袖”三个字,姜毅抬起头,想了想,道:“洛盈袖?我记得此人,刚到金陵时,在一间茶馆内听人说起过。”
张颢道:“这个洛盈袖并非金陵本地人士,而是来自洛京,到金陵时间还不长。”
姜毅道:“我记得在茶馆时,有人说她是李自成攻破京城后从京城流落而来,原来是洛京人士。”
张颢道:“此女有一‘奇’呀!”
姜毅道:“‘奇’在何处?”
张颢道:“此女本来出身官宦人家,来到金陵后,是自愿进入妓馆为艺妓的。”
“哦,竟有这种事?”姜毅闻言,赶忙低下头,仔细阅看起来。
突然,姜毅的目光凝住了。
洛盈袖三字后面竟然写着“原名封赧”。封赧?再看后面,“籍贯洛京大安”,看那画像,果然与封赧十分相像。
姜毅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了,他的心像被人猛地捏碎了一样,头上像挨了重重的一记闷棍,刹那间,姜毅整个人僵住了……
张颢察觉到了姜毅细微的变化,赶忙捧起茶盏,关切地问道:“姜大人,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慢慢看,慢慢看。”
姜毅努力让自己回归到正常状态,轻轻地吁了口气。心中疑惑道,封赧?真的会是封赧?封赧这个名字极为特殊,不会重名的,一定是封赧。她怎么会入了妓馆?自愿入妓?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毅突然想到了自己对封赧的失约。
莫非?姜毅不敢想下去了。
张颢见姜毅在洛盈袖这一页上停住了,以为是姜毅看中了洛盈袖的姿色,便讨好道:“大人,如果您想见一见这个洛盈袖,我来安排。”
“哦哦……不,不!”姜毅回过身来,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看这洛盈袖与我印象中的一个人极其相像,故而失神了。张大人见笑了。”
“是吗?既如此,那大人更应该见上一面了。若真的他乡遇故知,岂不是一件美事?大人不必推辞,改日我来安排,您放心,我们不去月满楼,金陵有一个绝好的去处,名叫遇园。那里清静雅致得很,一定适合大人。”
姜毅没有说话,他心里乱得很,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张大人,您的差事做得很好啊,看得出,您把教坊司管理得井井有条,我一定把您的业绩向皇上如实禀报。”
“哎呀,若能如此,张颢实实地感激不尽呀!”
姜毅已无心再在教坊司逗留下去了,勉勉强强地敷衍了张颢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
夜晚,月华如水,姜毅的内心却无比黯黑。
姜毅越来越觉得,封赧的自愿入妓,很可能是对他的报复。
是啊,自己确实辜负了封赧,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真的无法去接封赧,而且,后来事态的发展也一直让姜毅认为没去接她就对了。试想,如果将封赧接到了京城,那她就会面临和祁国舅夫人宋香芸同样的命运。可是,万万没想到,封赧竟然成了艺妓。姜毅急得在屋子里顿足捶胸,仰天长叹道:“老天爷,您能不能别再这样虐我?”
自愿入妓?不可能。封赧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一定是被人强迫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定是被人卖入妓馆。
必须立刻见到封赧。马上。
可是,姜毅转念一想,今时的自己已经不同于往日,现在自己有了“御前行走”这样一个官职,举止作为都应该有所顾忌。怎么去见?直接去见显然不现实,等着张颢安排遇园相见?如果与封赧的关系被张颢等人知晓,自己岂不成了他们的笑柄?
姜毅已然无法入眠了,他披上衣服,心绪凝重地走出了宅门。
此时的秦淮河,正是飞韵流香、桨声灯影,姜毅眼中虽是旖旎美景,心中却五味杂陈。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在大安镇与封赧之间发生的故事,同时,他也开始悔恨自己的失信,如果真的把封赧接到京城,封赧一定不会沦入妓馆。
在路人的指点下,姜毅向着月满楼一步步走来,当他走到月满楼时,已经是三更天了。远远地,他站在了一棵柳树下,隔着柳树梢,悄悄地望向月满楼。
虽然已经夜深了,但月满楼大门前依然红灯高挂,不时有男人从里面出来,狎昵地与艳妆的女子告别。
封赧,我的封赧就在这里?
封赧,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是否知道姜毅已经来到了月满楼外?
姜毅无声地苦笑了:姜毅呀,姜毅,你到底为什么来金陵?你是想做官?还是想见一见柳儿?柳儿还没见到,却意外地得知了关于封赧的这么个虐心的消息。姜毅,你的命运怎么如此不堪?
一个醉酒的嫖客嚷嚷着从月满楼里走了出来,站在大门口,和送他出门的一个丫鬟呛呛着……
姜毅悄悄地向着月满楼走近了些。
只听这人高声嚷道:“……消消气?我消得了吗?你们这月满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爷我花在月满楼的银子还少吗?爷我今天就是来会洛盈袖的,这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小丫鬟赔笑道:“穆爷,您上次来,盈袖姐姐不是接您的客了吗?今天她是真有事,不瞒您说,是被一位大人物给接走了,我们也盼着她早点回来呢。可人家是大人物,我们月满楼也不能一个劲儿地去催不是?”
这人歪着脑袋,一百八十个不服气地道:“怎么着?小凤,你这一口一个大人物的,是想拿大人物来压我吗?”
小凤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穆爷,您看我小凤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该打,该打。穆爷,您千万别误会,小凤不是那个意思。这天儿也不早了,穆爷您先回吧,我一定把您等了好半天的事告诉盈袖姐姐,让她知道您的一片痴心,下次您来,她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嗯,这还差不多。可是,爷我今天这下边的火泄不出去,你说我得多难受哦!”
“哟,穆爷,这可就不怪我们月满楼了,月满楼姑娘有的是,可您只喜欢盈袖姐姐一人,连我们鸨娘介绍的雏儿您都不要。这天底下,像您这样痴情的男人,真是太少了。我们盈袖姑娘真好福气呀!”
这人嘿嘿笑着,掐了小凤脸蛋儿一下:“行了,我走了,别忘了告诉盈袖姑娘,我可是等了她好几个时辰呢。”
“忘不了,穆爷,您慢走……”看这人醉意朦胧地走远了,小凤冲着他的背影使劲“呸”了一口,“德性,就凭你?一只癞蛤蟆,还想顿顿吃天鹅肉呀?要不是看你有俩臭钱,不把你打出屎来才怪。我呸!”
小凤一转身,看到暗影里站着一个人,吓得一激灵:“这是谁呀?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想吓人吗?”
姜毅赶忙走过来,拱手道:“姑娘,我是路过的,路过的。”
“这黑间半夜的,没事别在街上瞎晃悠,小心让官府把你当奸细给抓了去。待会儿巡城的官兵该过来了。”
“多谢姑娘提醒,我这就走,这就走。”
口中说着走,姜毅的脚下却似涩住了一样,刚才那位嫖客与丫鬟的对话,像一把铁蒺藜摔向了姜毅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封赧,你怎么竟会沦落到这一步?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早朝完毕,姜毅正要回家,一个小太监追上来,道:“姜御前,请留步。皇上召您偏殿见驾。”
姜毅随小太监来至偏殿,刚要迈过门槛,就听里面传出了女子的哭声。姜毅心中疑惑,这是谁呀,皇上刚刚散朝,她就在这里啼哭,不怕皇上治罪吗?
姜毅进入偏殿,只见一个衣着素雅的女子跪在那里,削肩颤动,抽抽噎噎,一如梨花带雨。
姜毅看其背影好生熟悉,待走到她身旁,不由吃了一惊:“七小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