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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汉涟漪-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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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狗娃从一名军士的身上搜出了监牢的钥匙,把牢门打开,却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只见牢里的黄脸大汉,也就是傻子的爹,满脸伤痕,脸色渗白,两条长长的铁链穿透了臂膀旁的琵琶骨,一身血污,让人怵目惊心。

    刘狗娃到现在已经猜到,郝东卿也垂涎那什么御剑谱,难怪他抓到了傻子的爹,也没有及时上报朝廷,每次都是自己偷偷审问,弄得神神秘秘的,如今被史卫义捅到了朝廷,年后便要押赴朝廷,留给他的时日不多,不禁用上了严刑逼供。

第四十三章 糊里糊涂的嫁祸() 
刘狗娃想不到,几天不见,傻子爹便被郝东卿折磨成了这个惨样,自己曾经安慰过傻子,他爹在牢里会没事,如今却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禁让他心中满是愧意。

    黄三解决掉最后那名守牢军士后,进到牢里,看到傻子爹的凄惨样,也是触目惊心,比起自己上次的伤势有过之而不及,不禁也很是同情傻子爹的遭遇。

    刘狗娃和黄三打开链子的锁头,合力把傻子爹身上的铁链取了出来,傻子爹强忍着拉扯的疼痛,咬着牙,愣是没吭一声。刘狗娃要背傻子爹出去,可傻子爹却推开了刘狗娃,恨恨的道:“这点伤算什么,还难不倒老子,老子自己能走。”说着自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刘狗娃忙到牢门外,剥了一名守牢军士的甲衣,对傻子爹说道:“大叔,如今牢里牢外都有郝东卿和史卫义的人,烦请你换了这身衣甲,伪装成牢里的军士,咱们才更容易趁乱出去。”

    傻子爹也知道,牢里虽一片混乱,烟雾漫漫,但自己被穿透了琵琶骨,形同废人,想要逃出牢去,也不容易,便也不说什么,任由刘狗娃和黄三小心的把自己身上的血衣换了下来,穿上那身衣甲。

    刘狗娃替傻子爹换好了衣甲后,也让黄三换上军士的衣甲,同样伪装成兵士的样子,才一起向牢房门口摸索而去。

    来到牢房门口,刘狗娃从地上摸了一把炭灰,想要帮傻子爹再伪装一下,傻子爹看他要把那黑漆漆的炭灰往自己的脸上抹来,一时没想到原因,不禁沉声问道:“你干什么?”

    “大叔,你脸上有伤痕,不涂些炭灰,很容易被别人认出来。等一会,你跟黄三伪装成牢里受伤的败兵,跟在俺的身后,见机逃出去。”刘狗娃解析道。

    听了刘狗娃的解析,傻子爹便让刘狗娃在自己脸上涂抹些炭灰,刘狗娃也不敢抹得太黑,怕弄巧成拙,只是替他伪装成被烟熏的样子,让黄三扶着傻子爹,佯作败兵,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刘狗娃知道史卫义的军伍,便在牢房门口不远处守株待兔,好拣那渔翁之利,自己想要带傻子爹逃出去,只有让他们军心混乱或者离开那里,才能避过他们的盘查。

    于是,刘狗娃取下口鼻上防烟毒的衣衫,给黄三和傻子爹使了个眼色,便佯作慌慌张张的样子,向牢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道:“反贼劫走犯人啦,反贼劫走犯人啦。”

    跑到牢门口,只见牢外火把通明,早有好些王福的军士,冒死逃出了牢房,正在三三两两的被史卫义的人拦住盘问。

    史卫义的军伍列阵严整,在牢门口架上了强弓硬弩,一扫刚开始时的颓废景象,一小队军士见刘狗娃大喊大叫的从牢里冲出来,不禁举起军弩对准了他,高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刘狗娃只得站住,佯作愤怒的大声喊道:“本官刘狗蛋,牢里的囚犯被反贼劫了,你们还不快去护囚,难道不要脑袋了吗?”

    这队拦路的军士后面,便站着一名校尉,听说囚犯被劫了,忙上来询问道:“刘大人,怎么回事?囚犯怎么被劫了?牢里不是还有王都尉他们吗?”

    “牢里一片混乱,囚犯已经被反贼劫了,这囚犯可是皇命钦点的重犯,如今王都尉生死未卜,你们却作壁上观,难道你们嫌自己命长吗?”刘狗娃对那名校尉佯怒的质问道。

    那名校尉听说王福下落不明,反贼已经劫了囚犯,知道自己玩大了,如果失了囚犯,朝廷怪罪下来,自己也死罪难逃,心里也慌了,忙调派军士进牢护囚,不再理会刘狗娃。

    黄三扶着傻子爹跟在了刘狗娃身后,刘狗娃摆着官腔,一路训斥王福的那些败兵,贪生怕死,失却军人风格,不思忠君报国之类的碎碎语。那些军士死里逃生,那管刘狗娃的唠叨,佯作没听见,全当耳边风。

    史卫义留守牢门的军士,见刘狗娃这个县令摆着愤怒的狗官样,教训郝东卿阵营的败兵,不禁都在心里幸灾乐祸,哪还有心思来盘查黄三和傻子爹的身份。

    出了牢房,史卫义的军伍外早已围满了县衙里的衙役,总捕头钱峰和吴七等人见刘狗娃一头烟灰的,从牢房里出来,不禁都围了上来,询问牢里的情况。

    钱峰眼尖,同黄三共事多年,一下子便认出了跟在刘狗娃身后的黄三,不禁一愣,再仔细辨认了一下黄三旁边的傻子爹,顿时明白过来,不禁又对众衙役喝道:“都别吵了,刘大人在牢里受了惊吓,先让大人休息休息,大家在外围注意巡逻了,别让反贼逃跑了。”

    刘狗娃见钱峰暗中无私相助自己,不禁微微对他点头示谢,上次在牢里,钱峰也看出了自己与傻子爹暗通消息,但他始终没有说破,就当没有这回事,刘狗娃对他是从心里感激不已的。

    刘狗娃带着黄三和傻子爹出了县衙,不禁大大松了口气,忙让他们回自己在城里的酒坊避一避,然后再寻机出城。

    刘狗娃出了县衙不久,郝东卿杀退了围攻州府衙门的反贼,便率领了城里来增援的驻军匆匆赶来,把着了火的牢房围了个水泄不通,但那帮江湖人也不是傻子,眼见劫不到囚犯,也不多做停留,按照事前的计划撤退。

    到了天亮时,牢房里只剩下断垣残壁,火烟袅袅,死伤了不少兵士,而且多是郝东卿的军士,还让反贼劫走了重犯,不禁让郝东卿勃然大怒,当场跟史卫义大吵了起来,你说我有意放贼过关,袖手旁观,我说你占据牢房重地,作战无能,彼此推卸责任,就差双方动起手来了。

    最后,两人互不相让,都誓言要到金銮殿找皇帝告状,不欢而散。随后,州府衙门行令全城戒严,搜捕反贼疑犯。

    刘狗娃很庆幸自己趁火偷人成功,还糊里糊涂的把劫囚的罪名嫁祸给了那帮江湖人,但如今全城戒严,城里只准进,不许出,军士在城里挨家挨户的搜捕,还是让他很担心,不禁在衙里交代了些事务,便匆匆回了酒坊。

    刘狗娃在城里的酒坊,产量颇大,当初酒坊迁到州城时,便在大院中挖了酒窖,用于藏酒,去去酒的烈性。刘狗娃回到酒坊时,便把黄三和傻子的爹都藏进了酒窖,让他们在里边养伤,并让傻子定时给他爹更换伤药。

第四十四章 反骨仔() 
刘狗娃把黄三和傻子爹藏在酒坊的酒窖后,也匆匆带着县衙的众衙役,辅助节度使府的军队在城中搜捕那些江湖人。

    好在节度使府的人,始终认定劫囚的是那班江湖人,在城中重点搜索客栈和民宅,城中官员的府邸并不在严查之列,因刘狗娃的县令身份,酒坊的搜查也是象征性的走走过场。

    王福上次在衙牢里,眼见那帮江湖人在牢房到处放火,心知要遭,见机得早,舍弃了牢里的军伍,带着几个心腹手下,稍微伪装面目,也趁着牢里烟雾弥漫,混乱中随溃军早早逃出了衙牢。事后,虽然被郝东卿疾言厉色喝斥,但作为郝东卿的心腹将领,还是保留了都尉的官职。

    这次的全城搜捕,王福带着手下军士在城里趁机搜刮民财,弄得城里各富户商家怨声满天。王福在刘狗娃的酒坊走过场,大家同属一个阵营,虽然不敢太过放肆,但他临走时,也示意手下军士,趁机拿走了酒坊的好几坛好酒。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轻易得罪小人,刘狗娃是怀有这种心理的,虽自己十分鄙视王福的为人,在牢里他还存心射杀自己,但同在一个屋檐下,今后打得交道还不少,也不想与他把干系搞得太僵,不禁对他假装大方的道:“王都尉的兄弟喜欢鄙酒坊的酒,不妨多拿几坛,算是本官请弟兄们喝酒了。”

    “怎好意思呢。”王福假意推辞道,但却在不经意间,给了亲信手下一个眼色,只见两名亲信军士从酒坊又取了几坛好酒,站在刘狗娃身旁的张三李四等人,却都忿忿作色,欲言又止。

    王福对于张三等人的怒色,只当没看见,当自己的亲信取出了酒,便向刘狗娃拱手呵呵假笑道:“那本将便代弟兄们谢过刘大人高义了。”

    刘狗娃也假意客气了一番,王福看着规模不小的酒坊和院子里的存酒,羡慕的说道:“刘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便做了宋城县令,你看这酒坊也经营的红红火火,闻名遐迩,肯定是日进万金了啊,想必刘大人也已经是腰缠万贯了吧。”

    刘狗娃又谦虚又虚伪的客气一番,才把这班假借搜捕反贼名义,在城里肆意敲诈勒索的瘟神送走。

    送走了王福,张三便上前忿忿的问刘狗娃:“这些到处拿人东西的狗贼,拿了咱们不少好酒,哥哥为何还要送他们酒?”

    “这种小人,咱们能不得罪便不得罪的好,省得今后他们到咱酒坊无事生非,咱又不缺那几坛酒,就当喂猪好了。”刘狗娃笑着安慰他们道。

    “对,就当喂猪了。”李四等人听刘狗娃说的恶毒,也不禁都纷纷叫好,附和着刘狗娃,众人也渐渐解了心头之气,不再提这事。

    刘狗娃救了傻子的爹,却让那帮江湖人背了黑锅,如今不知那些江湖人的去向,刘狗娃便带着郝东卿,搜到了前些日子那帮江湖人落脚的大院,但院中已是人去房空,踪影全无,气得郝东卿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咳嗽连连,语不成声的令手下军士,把借住给那帮江湖人的大院主人,以窝藏反贼之罪,逮捕进了监牢。

    囚犯被劫,那些江湖人又杳无踪迹,州府衙门便没有一日空闲,正副节度使相互推诿责任,相互扯皮谩骂,两位朝廷高官扯开了脸皮,斗了个旗鼓相当,如街头泼皮一般,闹得不亦乐乎。

    刘狗娃救了傻子的爹,如今又脱离了风险,不禁在心里暗暗得意,对于州府衙门的争争吵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看天上神仙掐架,也不亦乐乎。

    几天后,就在刘狗娃在县衙悠哉游哉的上下班时,州府衙门传来了个令刘狗娃震惊不已的消息,节度使郝大人病故了。郝东卿本来便有咳嗽病,整天咳來咳去,刘狗娃早便推测他身染肺痨或其他重症,如今囚犯被劫,忧心加急气之下,竟然一命呜呼了,让刘狗娃始料不及。

    郝东卿的病故,对于刘狗娃来说,绝对是地震级的震撼,没有郝东卿这颗大树,今后他刘狗娃何去何从呢,说好的县令位置,又要泡汤了。而且自己得罪死了史卫义,现在宋州里,史卫义一家独大,他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吗?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刘狗娃在后世电视上,见惯了官场争斗,失败的一方最后的处境都很凄惨,不禁忧心忡忡的从县衙回到酒坊,立刻安排酒坊的各种后路,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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