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别来无恙-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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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会原地蹲下来哭的,可是我怎么那么冷静啊,我坐下来才慢慢掉了一些眼泪的。
两年前从深圳逃离,也比不上我这一刻那么难受,我觉得我这一下才真的失恋了。
正当我失态着,候机室里面又响起了通告。
我也该离开了。
回到福建,我窝在家里狠狠睡了两天。
第三天我还想接着睡,红姐的电话杀过来了。
我才接起来,她就说:“妹子,你到你店里面来一下,你有一个深圳来的快递,是文件,说是要你本人签收,你下楼来签一下啊。”
我的心里面忽然一阵揪着。
不用说,那肯定是张竞驰安排快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了。
他的手脚还真是麻利,这才回去多少天,就给我快递过来了。
烦得要死,我直接对红姐说:“你告诉快递的,说送错件了,叫他带回去就好了。”
红姐实心眼,她忙不迭地说:“不不不,我对过了,你的名字和码都对,你下楼来签一下。”
我不想告诉红姐那是张竞驰快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实在没辙了,我只能胡乱地换一身衣服,下楼去了。
来到店里面,那个顺丰小哥倒没生气我让他等了那么久,他态度还挺好,笑眯眯地把东西递过来让我签了。
等到快递走了之后,我连那个袋子都没拆,直接把一整份东西塞进柜子里面,然后坐在收银台那里,看着发呆。
红姐拉了个板凳坐在我对面,她嘴角动了动说:“妹子,你从西藏回来就闷闷不乐的,有心事啊?”
我摇了摇头。
红姐噢了一声问:“见到小张了?听说他过去找你了。”
我点了点头。
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件衣服剪起线头来,红姐热切地八卦说:“这中间有发生啥趣事不?”
我又是摇了摇头。
红姐有些无奈,她责备地瞪了我一眼说:“现在不愿意跟姐聊天了是不是?”
我正要说话呢,我的响了。
我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打给我的是张竞驰。
腾一声地站起来,我跑到了试衣间里面接了起来。
张竞驰的声音很快传过来:“前妻,那个离婚协议你收到了吗?”
我想也没想就直接撒谎说:“我在外面出差,等我回去了找一找。”
那头传来了翻书的声音,张竞驰接着说:“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回到了就抓紧时间签回吧,然后到时候咱们约个时间,把这事给了结掉,对大家都好。”
我的嘴唇都快咬破了。
果然是撒完一个谎,后面还得圆,不得已我硬着头皮胡掐说:“大概得半个月。”
那头窸窸窣窣的,不知道他在干嘛,他好一阵才说:“那行,反正你回来了,早些给我签回吧。先这样,我挂了。”
说挂就挂,没几秒,就只剩下嘟嘟声了。
我有些心烦。
所谓揣在怀里膈应,扔掉又不舍得,这话能代表我的心情。
又站在试衣间里面发了一阵呆,外面红姐敲门说:“你出来了,有客人要试衣服啊!“
我这才急急地走出去,省得耽误生意。
等到客人去试衣服了,红姐拉我到收银台开了保险柜,拿了好几沓钱给我说:“难得你回来了,你跑跑腿,去银行入账吧。”
我随手从收银台那里拿了个特别牢靠的黑色胶袋,把钱往里面一装,出门就开上那辆小奇瑞去了银行。
到了银行之前,我想着之前从张竞驰那张银行卡里面取出来的钱,我已经还得还剩一万来块了,我豪气了一把,直接给他那张卡存了两万块进去,余下的就当给他付利息了。
剩下来那三万,我存到自己的卡里面之后,又给红姐转了八千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眼看着之前拿张竞驰的钱还通透了,我一点也不觉得神清气爽的,反而觉得真特么的烦躁。
就这样烦躁着,日子也过得贼快,转眼十四天就过去了。
我一想到再不把离婚协议书签回给张竞驰,他估计又该找我了,我靠在收银台旁边,一边看红姐在烫衣服,一边想着要不要主动给他打一个过去,撒谎说我还在出差,还得几天。
谁知道,我的电话还没过去,深圳那边却有一个陌生的码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盯着看了一阵,总觉得那是张竞驰的律师来催我了,正晃神着,那电话响够时间自动挂了。
我以为不会打过来了,可是很是执着啊,那电话又是马不停蹄地打了过来。
我实在没辙了,只得按了个接听。
把话筒凑到嘴边,我轻声说:“你好问你是?”
那头沉寂了十几秒,才慢腾腾地说:“我是竞驰的妈妈,徐艳芳。”
她的声音很是沉重,就跟压着千斤顶一样。
我的心里面禁不住一个咯噔,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头缭绕不走。
204我不要跟你离婚;我还要跟你白头偕老呢!()
声音都有一些颤抖了,拿在手上的也差点滑落,我几乎是失态地语速提快问:“有什么事吗?”
那头又是让我难熬的沉寂,大概过了两分钟之后,徐艳芳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还念及旧情,就过来深圳见竞驰最后一面吧。他说他想见你。”
她的话,对于我而言,不亚于一颗能摧毁我理智的原子弹,我整个人僵在那里,老半天都自我安慰说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是,张竞驰的妈妈却连让我自我催眠的机会都没有,她说:“竞驰病得很严重,他不愿意再住院,非要回家,说那些柠檬树不浇水会晒坏,我找了医生护士在家里护理着,可是情况不太明朗…“
我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使不上力气,我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急急地说:“我过去,我马上过去,我现在就去机场。”
那头把电话挂了。
而我一个站不稳,要不是红姐扶着我,我真的会一下子打跪,跪在地上。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红姐急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反手一把拧住红姐的胳膊,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奔腾出来,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了:“红姐,张竞驰病了,我要去看他,现在我们能买到马上出发的机票吗?”
飞快地将我扶着站稳起来,红姐从容不迫地说:“你马上上楼去收拾几件衣服,我帮你去打点票的事。”
我整个大脑都是茫然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按照红姐说的去做了。
等我胡乱地拎着三四套衣服下来,红姐已经拉着我说:“你状态不好,我陪你一起过去。”
在途中这几个小时,我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总算等到飞机在深圳宝安机场降落,我拉着红姐一路狂奔。
坐在的士上,红姐握着我的手轻声安抚着我,可是我依然控制不住的发抖着。
来到张竞驰的家门口,我急起来连门铃都没按,就直接用自己的手指去刷。
所幸的是,门开了。
让我心碎的事,张竞驰就半躺做在大厅里面,他的身边放着一堆我看不懂的仪器,而他的手上,夹着一堆的夹子和插着不同的管子。
我顾不上红姐了,我只想要飞快地朝张竞驰奔去,可是事实上我走的每一步,都异常的缓慢和艰难。
经过两年的时光打磨,我其实已经将自己内心的怨恨释放得差不多了,那些在过去里面的执拗和眼睛里面揉不下沙子,也随着时光的蹉跎烟消云散。
哪怕那些旧日的伤痕累累满目疮痍,可是只要我不再去想,似乎它们就变得不是那么触目惊心。
在那些阻碍我的内心的东西消失之后,我留下了那个本真,而那个本真就是,我依然是那么深爱着这个男人,就算他以后不能再是我的,他不能再被我拥有,我也愿意他在地球某一个角落幸福健康地生活着,没有忧虑和病痛,他还能遇到他的深爱,而我哪怕痛彻心扉也会选择祝福。
而现在,他竟然不能。
他病倒了。
在痛彻心扉的晃神中,我总算是走到了他的身边。
没有坐在沙发上,我半蹲在地面上。
他睁大眼睛望着我,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嘴唇干燥,像是他在沙漠里面行走了很多天滴水未沾那样。
我的手忍不住覆上了他的脸。
我的手一直挺凉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的脸更凉,就跟一块冰似的。
在四目相对中,张竞驰的目光淋漓,他的声音如同风过柳絮那般,他说:“橙子,你不要哭。”
我原本还能忍住自己的眼泪,可是却因为他这句话,我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张竞驰作势想要抬起手来摸摸我的脸,可是他的手上全是夹子,我一下子把他的手,我的头埋下去,我说:“你别再乱动了。”
张竞驰这才安分下来,他一直盯着我看,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说:“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想说,你胖了一些。或者离开了我,你反而过得更好,是我自认为你没我不行。我快递给你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想你可能没收到,我昨天又找律师重新拟定了一个新的,就放在茶几那里,一式两份,我已经签了,你也签了吧。”
我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我的手依然放在他的手臂上,我连想都没有想就说:“不签了,这婚不离了。”
嘴角又微微动了一下,张竞驰苦笑说:“你不要太任性。你还年轻,你的婚史上面写着离异,会比丧偶好看得多,你还要有的新生活,不要再把任性浪费在我的身上。这两年,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一直被我拖着,不能正常地去谈恋爱,去寻找新的感情,我之前很自私,我不想再自私下去了。”
我的眼泪掉到哪里都是,我扶着他的手臂,我不遗余力地矫情:“不不不,我不找别人,你会好起来的,我不要跟你离婚,我还要跟你白头偕老呢!”
眼神里面闪过一丝喜悦,可是这样的喜悦稍纵即逝,张竞驰的表情塌下去说:“你不会想跟我在一起的。你恨我,恨我没保护好你,恨我对于我外公的作恶多端无能无力,你也怪我跟高琳来往过密,你那么怪我,我死了,你的心结就能。。。”
我飞快地伸手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一下子没忍住,我一个激动起来,声音高了一倍,我说:“张竞驰,你不要再乱说话了!我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你起来,我带你去医院,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用如同湖泊那般深沉的眼眸看着我,张竞驰又是苦笑,他慢腾腾地说:“我已经活够本了。在把害死我爸,还有我的孩子的那些罪魁祸首全部送到监狱之后他们吃尽苦头之后,我就觉得,反正你已经不想再呆在我的身边,而我该做的也做了,我想做的也做到了,我已经活够本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似乎是看明白了我眼睛里面的疑惑,张竞驰苦笑:“我在两年前,不仅仅知道了那个没人性的老头子设计残害我的孩子,我还发现线索,我爸压根不是自杀,是我外公给了高琳一笔钱,他指使高琳设计哄骗我爸,说是让他帮我妈去顶罪,等风头一过,就把他救出来。可是我爸进了监狱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了。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