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女侠-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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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计。试想宫中纵有这种怪药,他又岂会随身携带?”
唐晓澜说道:“那么为什么这几天我又确如重病?”
李治道:“试想那位大将军的妻子,受吓不过一天,回家之后,尚自心惊胆战。何况你在这一年之中,无时无刻,精神不受威协,心中既不敢怀疑所饮的不是毒酒,自然相信他的恐吓之言,你虽然不怕死,但心中已存了个某日某时必死的念头,因此临到了这个期限,心灵自然受了他的控制,生机停顿,又怎能不如重病?幸而你不比常人,要不然只恐未到期限,就被他吓死。”
唐晓澜暗暗道声惭愧!甘凤池早已走了进来,听了李治这番话后,道:“其实借生畏死乃人之常情。我辈侠士之不畏死者,乃是因义之所在,故愿舍身以赴。心中自有一目的在。那位将军的妻子,因妒而不畏死,与我辈虽不能比,但究其根源,亦是有一目的在,若无因而死,冤屈而死,若说尚能坦然视之,那就非人之常情了。”
李治又道:“我最初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后来推敲废园老人所用的药,只是宁神静气,并非解毒疗伤,这才敢大胆怀疑,然后小心求证。废园老人因为没有亲自把脉,所以尚不敢确切判断,只在宁神解躁上头去想;而我则在解除唐兄的精神恐惧上去想。这也正是古人所说心病还须心药医的道理。冯瑛是你亲近相信之人,她说那香灰之水乃是灵丹,你也便会当它是灵丹了。”
白泰官哈哈大笑,道:“怪不得有些神棍,利用香灰水骗人。一定是有些轻病的人,本来不用药就可以好的,吃了他的香灰水后,因为信它能够治病更易好了,于是便为他颂扬。只可惜那些重病的,吃了香灰水死去,别人反以为他命该如此,不去怪那神棍。”众人都笑起来。
唐晓澜却在笑声中沉思默想,待众人笑过之后,昂头说道:“雍正狗皇帝这一手确是狠辣,我也猜到他的用心了。他给我规定期限一年,要我到时至宫中求他解药,他则在这一年中布置,剪除众皇子的羽翼。若到时他宝座已固,不再怕我泄露秘密,就可将我杀掉。若还未固,那就胡乱给我食“解药’,再施故技,将‘死期’延长一年,这样我就不能脱他掌握了。而且他又可藉此骗瑛妹入宫,正是一石两鸟之计。”冯瑛想起前几日自己冒险入宫,准备牺牲自己以救晓澜真是幼稚愚昧,心中暗叫好险。
唐晓澜虽告无事,可是这七天来眠食不安,身子仍是脆弱。李治便用废园老人方子中所开的那些普通的宁神之药,叫人到附近小城镇中采办,煎给唐晓澜服。唐晓澜这一年来内功大有进境,药疗自疗双管齐下,料想在一二日间,便可恢复如初。
到了确知唐晓澜平安无事之后,冯瑛这才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疲累欲死,正想去睡,忽然又想起一事,举目四望,座中不见一人。
冯瑛想起四日之前,他和吕四娘分道求医,当时曾约好不论求得与否,都回西山相见,吕四娘轻功比她高明许多,照理早应回来,但却不见她在此,莫非又出了什么事了?不禁问道:“吕姐姐呢?”甘凤池诧道:“我正要问你呢!”冯瑛道:“她未回来么?”甘凤池道:“我正奇怪,为什么你和她同去,却和这位大哥一同回来。”
李治这时才和众人互通姓名,一说出来,彼此都识。冯瑛也将吕四娘和她分道求医之事说了,甘凤池大为奇怪,心道:以八妹和唐晓澜的交情,纵她中途另有他事缠绊,也会摆脱赶回来的,而今不见回来,难道是遇上更紧要之事?或者是碰上强敌脱身不得么?但八妹轻功绝顶,剑术无双,照理亦不会遇难。百思不得其解。
唐晓澜道:“多日来吕姐姐为我忧劳奔跑,我还未得向她道谢。今日她若不回来,明日我就和你一同去找她吧!”
冯瑛歇了一晚,第二日将在八达岭上巧遇外公母妹,一家团聚等情事说与唐晓澜听,唐晓澜听得眉开眼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我才把十多年来的心事全放下了。”想起师嫂邝练霞,更恨不得立时柑见。冯瑛道:“蚂也很挂念你。她欢喜你呢!”说罢低眉一笑。
唐晓澜问道:“吕四娘去的地方离八达岭远吗?”冯瑛道:“她去找废园老人的好友陈画师,就在八达岭东面的康庄。妈住的尼庵在八达岭的北峰。当日我去找废园老人所住的南口,则在八达岭西面。距离都不远。”唐晓澜道:“那么我和甘大侠找到了吕四娘后,再去看望你们。”忽然想起师嫂当年叫他做小弟弟的情景,不觉一阵面红。冯瑛猜到他心中所想,又微微一笑,道:“我先和李哥哥赶回尼庵,告诉妈妈知道,好让她接你。”
冯琳恢复了记忆之后,心灵越发开朗,活泼更胜从前。她和母亲对李治的医道都坚信无疑,因此也不似冯瑛服么为唐晓澜之病而烦恼。
邝琏和张天池倒是有些烦恼,他们十几个人挤在尼庵之内,其中又半数受伤未愈,甚怕官军来袭,因此便叫冯琳时不时到山口了望。
过了两个白天,幸告无事。第三月早饭时分,众人正在弄饭、张天池的琵琶骨虽未接合,亦可走动。吃迈之时,忽然抛下碗筷,伏在地上。冯琳奇道:“咦,你做什么?”
张天他在地上伏了好久,站起来道:‘有好几簇人马,似是分批在岭的东面疾驰而过,好在他们不是上山,但亦不可不防。琳姑娘,只好又麻烦你一次,你到东面山口看看,看外面有什么事情,那些人又是什么人?”
张天池是个江湖大盗,伏地听声之技百不失一。冯琳到东面山口了望,果然见山脚底下,时不时有三五骑马,飞驰而过,看样子似是公差。过了好久,公差过尽,冯琳正想回去,忽见又有几骑马如飞而来、看清楚时,前面一骑,竟然是个女子,白马红裳,十分抢眼。后面有三骑公差紧追,那女子骑术甚精,可后面那三人亦是不弱,追到山下,那红衣女骑士纵马窜入山谷,胯下坐骑忽然惨厉嘶鸣,四蹄屈地,红衣女子一个翻身,跳下马背,拉开弹弓,朝谷口追兵乱打。那三名公差也都跳下了马,拔出兵器拨打弹丸,转瞬之间,就将那女子围住了。
冯琳不觉笑出声来,心道:原来又是这个婆娘,前次在客店中碰到她和公差打架,现在又重演了。我正要找她,这岂不是送上门吗?晤,她的功夫似乎比以前高明一些了;但这三个公差却也不似普通公差!
那女子一剑力敌三人,渐露败象,大声喝道:“你们好大胆子,你们未听过铁掌神弹杨仲英的名字吗?我就是他的女儿!”杨仲英是北五省武林领袖,不论黑道白道,全部给他几分情面,声名之响,就如甘凤池之在南方一样。不料这几个人听了,却是一阵哈哈大笑,其中一人大笑道:“杨老头儿吗,咱们正想和他对亲家,喂,小娘子,我看你一路在马上垂泪,十九是死了女婿,未得新人,你自己挑选吧,我们三兄弟你喜欢哪个?”杨柳青大怒,手中剑一阵泼风刺杀,那三人围着她嬉笑戏弄,缠斗甚紧。
原来在十多天前,甘凤池受唐晓澜之托,派遣快马传书,向杨仲英报告恶耗,唐晓澜“遗书”中先说自己身受大恩,无可报答,继道现在遭遇奇祸,必死无疑,然后向他们父女致歉,请求解除婚约,免误杨柳青青春。
杨仲英读了此信,大惊失色,可是他已残废,未能走动,只好叫杨柳青飞骑入京,探听消息,井交代她道:“若他未死,你可在京中广延名医,替他诊治;若然已死,也要将他的骸骨带回来。”因此又给了她几十个金元宝,准备作延请名医之用。并写了好几封信,介绍他见京城的武林名宿。
山东向出好马,杨柳青那匹,尤其是千中选一的好马,日行五百余里。杨柳青马不停蹄,飞驰入京,可是因接信过迟,到了怀柔,已过期三日,杨柳青一想自己到时,唐晓澜也许已经入殓,从此不能与他相见,极是伤心,放马飞驰,潸然泣下。
像她那样的单身女子,纵马飞奔,已是惹人注视,何况她又在马上留泪,神清异常,更引起人们揣测。
这日,正巧有一班血滴子和禁卫军头目到南口外面办案,他们要追捕一个极重要的钦犯,本来无暇理会闲人。但其中有三人是采花贼出身,见杨柳青美貌,而且马上驮的又看得出是金银宝贝,遂动了劫财劫色之念,因此擅离大队,紧紧追踪,先用暗器将她的白马射杀,然后围攻。
杨柳青正在吃紧,忽听得一阵“格格”的笑声,冯琳似一团风的从山上飞掠下来,手场处,三柄夺命神刀破空射出,这三个血滴子小头目虽非庸手,但却怎能防这种独门的歹毒暗器,飞刀疾劲,远非小小的弹丸可比,其中一人武功较低,飞刀来时,伏身一闪,被飞刀从颈项穿出,登时毙命!另一人用刀碰磕,飞刀从旁激出,伤了他的肩臂;剩下的那人武功较强,一磕之后,即用北派“燕青十八翻”的功夫,在地上连打了几个筋斗,堪堪避过,但已吓得魂不附体,急急奔逃。
杨柳青好生惊讶,抬头一看,只见冯琳笑嘻嘻的站在她的面前,眼角眉梢,露出一派轻视的神气。
杨柳青只道她是冯瑛,去年她被冯瑛打了一个耳光,恨在心头,迄未稍减,而今虽得她救了性命,但却又要受她轻视,气上加气。但无论如何,她总是救了自己,可又不好发作。
冯琳瞅了杨柳青一阵,笑问道:“姑姑,你这么急赶路干嘛?公公的病可好一点么?姑姑,你的弹子又比前打得高明了。”冯琳两天已从姐姐口中知道了一切情形,不侍她先出声,便冒姐姐的身份和她说话。
杨柳青气往上冲,“哼”了一声,道:“你这是明知故问。这一年来,你不是和你的叔叔在一起吗?”冯琳道:“是呀!我们朝朝晚晚都在一处,快活极了!”这一下,顿令杨柳青醋气冲天,不觉一连冷笑了几声,冯琳睁大眼睛瞪她,杨柳青室了一窒,不敢发作,又急于知道唐晓澜的消息,只好忍气问道:“晓澜怎么啦?你和他既是这样要好,为何在他病得要死之际,还到这里闲逛?”
冯琳格格的笑个不休,问道:“你听谁说的?唐叔叔根本就没有病!”冯琳心中早想好了一套说话,胡说一通,她自己也料不到她所说的竟是事实。
杨柳青惊奇不小,问道:“什么,晓澜根本没病?”冯琳应道:“是呀!”杨柳青道:“那么他又写信给我爹爹说是在大前天就是他的死期,我还以为他已死了呢!”冯琳故作惊讶之状,道:“是吗?我昨晚还做樱桃蜜饯给他食呢,咦,他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一封信给你?”装作诧异寻思,过了一阵,忽然拍手笑道:“呵,我知道了,晓澜真坏,也不告诉我一声。”
杨柳青听她说得这样亲热,“叔叔”也不叫了,改叫“晓澜”,而且听她口气,似乎唐晓澜什么事情都和她商量,不觉面色大变。但为了想知道唐晓澜何故要写那样的信,只好咬牙忍着,咽了好几口气,沉声问道:“你知道什么呢?”
冯琳问道:“他信中是不是提到要和你解除婚约?他早就对我说过,叫我帮他想,看有什么藉口可以避免和你成婚!”
话未说完,杨柳青已气得怒叫出声,骂道:“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牲!”冯琳道:“喂,你再骂我叔叔,我可不和你客气!”杨柳青这时已是不顾一切,拍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