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容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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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太太平生最好一口酒,听说买了好酒来,家宴还没开始就偷偷的喝了一坛子,谁知没过一会就发作了,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啊,医生还没请来就先断了气。这一两半银子一坛的好酒,竟然成了催命的毒药,好好的红事儿成了白事儿,这搁到谁身上谁受得了啊!”
“这郑荣记真是作孽啊!”
那李家老少哭的呼天抢地的,也实在是可怜,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不少人与李家素有交情的,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撸起袖子要找郑荣记理论。这声讨的人群声势浩大,宛如一条长龙。
苏二丫暗暗咂舌,想不到郑荣记竟然出了这种事儿。
果然作恶之人,自有老天来收拾她。唉!只是可惜了一条人命啊!
她不由自主的跟着人群往郑荣记走去。这镇子本身就不大,东条小巷和郑荣记离得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郑荣记显然是及早得了消息,店里的几个伙计正手脚麻利的将店里原有的客人赶了出去,提前关了铺子。
店里的客人本来一头雾水,但眼见着一队披麻戴孝哭丧的队伍正气势汹汹的朝着郑荣记而来,立刻脸色大变,作鸟兽散。生怕沾染到晦气。
李家的人见郑荣记关了铺子想躲起来,一个个哭的惨白的脸又气的青紫一片,端起拳头凶狠的砸门。怒吼着“杀人偿命,奸商毒酒,还我老祖宗命来。”
李家人将那老人的尸身往酒坊的门前一放,抬轿的坐地便失声痛哭,走在前面的几个壮年女子用拳头一下一下的捶打着郑荣记的大门,直到那青黄色的木头门上布满了斑斑驳驳的血迹。
“想不到喝酒也能喝出人命啊!昨天我们家还买了两坛郑荣记的酒,我得赶快回家看看,这酒喝不得,得赶快扔了!”
“扔了,凭什么扔了,这酒可是咱们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要我看就得让郑荣记给咱们退钱,还得多退一倍的钱。谁知道咱们以前喝的他们家的酒有没有毒呀!说不定咱们身上就有残留的毒素,我可得去妙手医馆让王大夫再给我瞧瞧。”
“这么一说,我可想起来了,我前两天坏了肚子,保不住就是喝他们家的酒喝的!”
李家毕竟是喝他们家的酒出了人命,人证物证俱在恐怕郑荣记也不好抵赖。而且看情形,郑荣记这牌子往后是不可能在平安镇立足了,众口铄金啊!
苏二丫看这一群人哭的凄凄惨惨也有些腻味了,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刚好看见满香正立在街头,也皱着眉头看着郑荣记门前的这群哭丧的队伍。她怎么来了?
满香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正灼灼的看着她,猛地回头一看,愣了愣,忽的一笑,朝着苏二丫挥了挥手。
“你怎么来了?”苏二丫错愕的问道。
“啊!容老爷见您许久未回来,有些着急了,打发我来看看。我半道上见这里热闹,就忍不住拐到这儿看看。”
容珩担心她?容珩那个性子,就算是心里放心不下,也绝对不会说出口,肯定会找个借口出门,然后假装路过的在富春楼等着她。
苏二丫虽然心中已经起疑,面上却是一派从容的笑意,与往日并无二样。
“容老爷还吩咐去买几个饼子晚上吃,咱们往东街再走走吧。”
苏二丫点点头,与满香走在了一起,走了几步突然笑着问道:“满香啊,你也不问我和富春楼宁掌柜谈的怎么样了?”
“啊!不管宁掌柜是个什么意思,如今郑荣记出了这种事儿,还拿什么跟咱们争啊!”
说罢,满香脚步轻快的跑向买饼子的铺子,这个时间买饼子的人多,排起了十好几个人。
苏二丫估计慢了几分,在后面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许久,觉得满香的语气倒也不像是刻意装出来,话语里的喜气还透着几分暗爽,仿佛对郑荣记遭此报应也觉得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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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满香拎着饼子,嘴里哼着一首乡间的童谣。
两只萤火虫呀,星星里点灯……飞到西飞到东,一头钻进茅草丛……
两只萤火虫呀,睡到东方红……月牙弯月光浓,虫儿飞已无踪……
以前倒是从未听过满香唱歌,她的嗓音柔美甜腻,呢喃般小声的清唱竟然如此悦耳如此动听。这儿歌调子简单,朗朗上口,苏二丫听她长了几遍,自己居然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哼了几句。
满香听到苏二丫的哼唱,有些诧异的回头。
这一回头,正好跟一个人迎面撞到了一起。
“哎呦!”
两人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满香不知道是不是撞得疼的厉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一张小脸青白青白的,目光低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闪烁。
苏二丫见状忙上前扶了满香一把。匆忙之间,见满香拢了拢袖口。
“对不住了!我走的急,没看路,对不住对不住!”对面那人一个劲儿的道歉,倒叫人张不开口责难。
也巧了,这人苏二丫居然也认识。是薛二娘身边的一个小厮,以前来过苏家,苏二丫还想赏他两个包子做打赏,被他回绝了。
“不碍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馆看看?”苏二丫看着满香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的问到。
满香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低声说着:“不……不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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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之后,从墙角走出来一个小乞丐。她嘴里啃着半只鸡腿,手里拎着一只缺了边儿的破碗,晃荡着几文铜钱,朝着薛家小厮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刚刚躲在暗处,分明看见那小厮是有意撞上了满香,然后飞快的把一个东西塞到了满香的袖子里。这个满香果然有些问题!
☆、36
屋里虽然没有点地龙;但门窗皆关的严严实实,床榻上又放着一尊小暖炉,暖炉里烧着银丝小炭,一点烟气儿都不冒;时不时的爆出豆丁大小的火花,带着融融的暖意。
“冷吗?”苏二丫轻声问道。
“不冷。”
她伸手拽了拽盖在容珩身上的石青色棉被;帮他压了压被角。隐约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又疼的缩了缩。于是又问了一句。
“疼吗?”
“不疼。”
被子里那人;头枕在苏二丫柔软而弹性十足的腿上,泼墨一般的长发凌乱的散着,面白如纸偏两颊多了两抹病态的红晕,阖着眼;皱着眉;紧紧咬着下唇;被咬的惨白惨白布满牙印的嘴唇,因腹部一阵阵绞痛而微微抽搐,疼到极致时,他会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吐露出一串令人心疼的压抑的呓语。
“不疼才怪呢!”苏二丫拿了一张绢布的手绢细细的擦去了容珩额角上的薄汗。又伸出手指轻轻按压容珩被自己咬的快出血的下唇,他的嘴唇微微有些干涸,还带着几个牙印子,摸起来涩涩不平的,让人心疼。
容珩疼的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嘴唇被苏二丫的手指来回抚摸着,渐渐有了酥软之意,他半睁了睁眼,水润清亮的眼眸如今蓄满了蒙蒙一层水雾,嗔怒着瞪了苏二丫一眼,倒像是秋水含情似得。
突然,他腹部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身体不自觉的卷曲,抓着被子的手指一用力,指甲几乎隔着一层被单陷入手心的肉里,他不自觉的咬牙,却感觉咬住了一个什么东西,意识过来的时候也不顾的腹部的疼痛,猛地松了口,身子用力弹了弹似是想往后退一些,却又力不从心。
苏二丫忙伸手在容珩身上拍了拍,安抚他似的闻声说到:“要自个嘴唇的时候都不见你这么心疼,咬我一下就心疼了!哎呀……好了好了,咬的不疼,我们家容珩的牙齿呀,跟白贝壳似得,边角都是圆圆的,咬的一点都不疼,你瞧,我的手指皮儿都没破呢!”
容珩疼过了那一阵,喘息声慢慢平缓下来,声如蚊叮似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低语了一句:“都怪我,居然这个时候来了葵水。”
前几日,苏家的酒方被泄露,竹叶清酒被仿冒,郑荣记又用了低价策略打起了擂台,赵家酒坊的生意有了下滑的趋势。昨日,苏二丫去富春楼碰了一鼻子灰,本有些心灰意冷。谁想到峰回路转,那郑荣记也出了大岔子,竟然出了人命官司,信誉大大受损。
这一波三折,一日下来,竟发生了许多事儿。苏二丫已然清瘦了许多,可他居然还这么不争气,昨夜又开了葵水,疼的比上次还厉害,半夜里手脚都有些抽搐了,害的二丫又没睡好,大半夜的捧着他的双手双脚轮着个的按摩揉搓。瞧那眼底都有淤青了,却不肯再睡了,支起身抱着他,硬让他枕着她的腿,温言软语的哄着他。
苏二丫伸手顺了顺容珩的因刚刚动弹而揉在一起的发丝,顺便帮他按了按太阳穴。
“胡说什么呢!你都隔了好久没来这个了,不来我还发愁呢,我的亲亲容珩怎么还不来葵水啊,葵水不正常不好怀上小小容珩呀……”说到后面那句,容珩已经羞得要拉开被子把头埋进去了,苏二丫怎能让他如愿,轻笑一声把他从被子里面刨出来,在他眉心落了一个温柔湿热的吻。
容珩不知是因为眉间舔吻的柔软舌尖太过缠绵,还是因为腹中绞痛又加剧了,他的身体愈加紧绷起来,几个单音节的转音又从嘴里泄露了出来。
“何况这个时候我是最闲的,郑荣记倒了大霉,赵家的生意又红火起来,富春楼的生意没了,但宁掌柜迟早要恬着脸来求我。我万事不愁的,正好能整日整日的陪着你,看着你。”
容珩长长的睫羽微微动了动,脸上本就有些病态的红晕,如今更是如醉酒一般带了几分酡红。松松散散的里衣露出一小节肤质细腻粉白的脖颈和雪做的肩头。
“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好看,我的容珩最好看了,细细的眉眼好看,琼鼻绛唇也好看……虽然这会你脸白嘴唇也白,眉毛皱的像是毛毛虫,但是我还是好喜欢好喜欢……”
说完,像是要证明自己没说谎似得,苏二丫又低头啄了啄容珩拧在一起的两弯淡眉。
容珩又气又恼,知道她这是捉弄自己,可脸就是不争气的发烫。明明身上还疼得厉害,但却忍不住想咬她一口。
方才咬她手指,真是咬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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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丫在暖炉旁边把手烤热了,然后才将手探到被褥里,摸索着帮容珩揉肚子,揉一会觉得手上的热劲儿凉了,就又伸出来烤手,几番折腾下来,容珩面上因疼痛而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容珩在床上躺了一天,都是病恹恹的,苏二丫怕他这会睡的多了,晚上恐怕睡不好,故意和他说话逗他。
“容珩,你可知道郑荣记的竹叶香酒是怎么出了问题,把人家老太太毒死的吗?”
苏二丫故意压低了口吻,口气阴森森的渲染出恐怖的气氛。
今日一整天容珩都在床上躺着,心里一直记挂着“郑荣记”的事儿,只可惜司朗月被禁止进入卧房,满香也不方便出入,他根本无人可以打听。
苏二丫倒是趁着端饭的空当,听了几句巷子里流传的关于“郑荣记”的消息。
“李家那些人在郑荣记的店铺门口闹了一整晚,大半夜的还能听见他们家里的男人在哪儿哭呢!吓坏了不少邻里。今天一早上,衙门里来了人,听说把李家这几个人全带到县衙了。特别是李老太太的尸身,专门请了仵作来验尸。”
容珩听得入迷,一双湿漉漉的凤眸瞪得的眨也不眨一下,似乎连腹部一阵阵的绞痛都给忘了。
“仵作将李老太太的腹部切开,果然积流了许多酒水汁液,正是‘郑荣记’的竹叶香酒。听说衙门里的人查抄了‘郑荣记’制酒的酒厂,在里面发现了一味中药,何首乌!”
容珩喃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