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容珩-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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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一个人去买,数量过大,太过打草惊蛇。她便灵机一动写了个牌子立在自家门口。
“收购浊酒,35文一坛。”
刚好比郑荣记的贵五文钱,这一转手就能多五文钱的生意谁不动心啊,更何况苏家的位置又是个临街的繁荣地儿,来往的人多,不一会就有人抱着两坛子酒过来卖。
苏二丫就按着牌子上写的价钱给他付了银子。
围观的人一见,这事儿不假,立刻行动起来,都跑去郑荣记买浊酒了。有的甚至还推着自家的手推车去,一下买上十坛。
这郑荣记也慌了神,哪儿见过这么多人蜂拥而来只为了抢最低劣的浊酒,虽说这两天浊酒价格低了,但也低着卖了好几天了,从没出现这种状况啊。还没等店里的伙计回过神来,通知东家郑歆,这浊酒已经被抢购一空了。而且还有几人不信这浊酒已经售空了,迟迟不肯走,在店里闹事儿吵骂,搅合的郑荣记乱糟糟一片,一下午都没有好生意,只能早早关门了。
× × ×
因为采购了过多的浊酒苏二丫的计划必须要修改了。竹叶青酒的事儿虚得往后拖一拖,先把这批浊酒净化了,拿到赵家店里去卖,让资金迅速的回笼。
今日,在郑荣记采购的浊酒,共有二百六十坛,将苏家的小院子摆的满满的。满香还没回来,苏二丫不想容珩来搬这酒坛子干这粗重的活儿,正好改造浊酒需要大量的竹炭,苏二丫以这个为借口打发容珩去许家再买些竹炭过来。
待容珩走了,才撸起袖子开始搬酒坛子。
这酒窖在里屋的院子,酒坛子都在最外面的院子里,虽说也没几步路,但搬起来还真累人。幸亏苏二丫去邻居家借了个手推车,一次能搬十坛,来回二十几趟,总算在容珩回来之前给搬完了。
容珩去许家又买了三两钱的竹炭。总共有两麻袋,许家人待他热情,硬留着他吃了一碗茶,回家的时候见一院子的酒坛子都被搬完了,苏二丫一身是汗把衣服都汗湿了,疲倦的靠在手推车上昏睡着,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苏二丫手掌轻轻拖着下巴,面上是静谧恬淡的面容,额前的碎发完全湿透了粘在脸上,可能因为出汗的原因脸上还微微有些泛红,微风拂过吹开她一撮掉落的长发。
这个傻瓜。
怕他受累还专门寻个借口支开他,做完活还不进屋歇着,在外面等他干什么?
容珩伸手擦去苏二丫额头上的汗珠,早上还打喷嚏呢,她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浑身湿淋淋的还在这里吹冷风。
一手揽过苏二丫的腰,一手将苏二丫的头放在自己的肩头,轻轻将她抱起来。苏二丫被他这么一抱就醒来了,只是胳膊酸软无力,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提不起劲儿。
她靠在容珩的胸膛上,微微蹭了蹭。也不知道喃喃自语什么。像一只小猫一样柔软温顺。
容珩又问了一遍,才听清楚她声音轻柔的耳语声。
“容珩,我好累,今天晚上你自己动一动吧。”
动一动?
动什么?容珩一头雾水,半天没有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只是习惯性的纵容着她,点了点头。
苏二丫见诡计得逞,忍不住一阵轻笑,抱着容珩又有些困倦的沉沉睡去。
☆、初雪
这是平安镇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比往年下的晚了,来势却是凶猛的。
绒绒白雪从天际缓缓的飘落,漫天皆是这轻盈婉转,晶莹剔透似的雪花,纷纷扬扬将整座妆点的银装素裹冰雕玉砌。
院子里的两棵梧桐,发出闷响,被大雪压弯了,树枝上的几团白雪如烟似雾的落下来。
满香推开窗子,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但并没有冷的打哆嗦。
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棉袄,这件衣服虽是件旧袄,却比她穿过的所有衣服都暖和,以前爹在世的时候没有钱买棉袄,爹走了以后娘亲也从来不关心她和满水是否吃的饱,穿得暖。
在苏家,她的吃穿用度完全不像个下人。昨天她去隔壁镇子上买药,回来时已经晚霞满天,早就错过了晚饭的点,却有人将饭菜用碗罩起来,等着她一起吃晚饭。
“家里本来就人少,当然要等你一起吃,人多吃饭才香嘛!”
“满香,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啊,来来吃块腊肠,要多吃肉才有营养。”
为什么这个苏二丫明明是个外人,却待她比亲人更好。
院子里积雪堆砌,宛如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毯,满香拿起埽除开始清扫院子里的积雪,压落的几节树枝也拣出来放到一边,一会可以做饭的时候,可以添把火。
墙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夜猫叫。在这清冷的早晨格外明显。
满香听到那叫声,身体瞬间僵直了,目光有点抵触,手指握紧了手里的埽除,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向墙角走去。她犹豫着张望了一下,这个时辰里屋的人应该还没醒。
用埽除柄敲了敲墙。墙那边听到了动静,就把一个用麻布包着的东西扔了过来。
然后簌簌的踩在积雪里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墙外终于没了声音,归于一片静寂。
满香打开那包东西,里面装着的是一张以画代笔的信。只有寥寥三张。
第一张图是一碗米粥,还冒着丝丝热气。第二张图是茅草垫子上盖了一床被子。第三张是一个红灯笼上面打个一个大大的叉。
满香的手一直颤抖着,眼眶通红通红,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一直紧紧的抿着嘴唇,在冰天雪地里一遍一遍的翻看那三张画技拙略的图,也不知道她在雪里站了多久,手指被冻得没了血色,嘴唇微微泛青,肩头和头发上都落上了一层雪花,直到那雪花渐渐融化渗透棉袄,让她冷了发抖了,她才忍不住蹲了下来,抱着那几张纸低声的痛哭。
× × ×
昨夜容珩做了很多事儿。
比如一个人做了晚饭。比如一个人把满香带回来的药挑了挑。比如把竹炭按比例放入每坛浊酒中。但就是忘了做苏二丫最期待的那件事儿……
而且他还堂而皇之的说:“因为,你先睡着了嘛……”
明明就是你明白“自己动”什么意思之后非常不淡定的给自己找来各种活干,熬到了深更半夜才回来。
× × ×
这还是苏二丫穿越而来看见的第一场雪,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这里的雪花比记忆里那个世界被工业污染过的更加洁白,天空里细细密密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在容珩长长的睫毛上,然后渐渐融化,容珩觉得痒痒的刚要伸手去揉,苏二丫拉住了,伸出舌头去舔那微微带着凉意的雪花。舌尖的一滴雪水,似乎还是甜的。
容珩吓得闭上了眼。只觉得那温软的舌头从他的眼睑慢慢往下滑落,原本是冰凉的雪,瞬间变成了温软的唇舌,而且那调皮的舌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才在他脸上流连忘返的留下一串亲吻,然后覆上他微微轻颤的薄唇。在这冰天雪地里,他却浑身炙热如入火炉。
突然一个雪球砸了过来,正砸在他的肩头,被砸开的些许雪沫子掉进他的衣领里,冷的他一个哆嗦。
原来方才是苏二丫的左手偷偷在背后抓了一把窗棂上积的雪,趁着容珩被亲的闭上眼睛,偷袭他来着。
这会见容珩睁开了眼睛,苏二丫忙迅速的退了几步。又团了一个雪球砸了过去。
“哈哈,容珩我又砸中你了。”
容珩的胸口又挨了一记雪球,知道苏二丫这是玩的起兴了,若是不还击反而扫了她的兴,于是也弯腰团起了雪球,边闪躲边反击。
这一来二去的追追赶赶,容珩也玩的浑身大汗淋漓,畅快极了。他准头越来越好,团雪球的速度也比苏二丫快,大有以暴雨梨花之势完胜苏二丫的架势。
苏二丫见容珩渐入佳境,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明明只是大她三岁,却因为过早的持家,养成了这副沉稳的性子,苏二丫很少见他玩的这样开怀,好像卸去了所有的负担,他整个人都轻快了。
两个人追着赶着到了前屋的院子,苏二丫说要叫满香一起来堆个雪人,提议暂时休战。
推开院子门。
“满香,满香,你怎么蹲在这儿啊!”苏二丫看见蹲在雪堆里,身上落着一层雪,团成一团的满香,简直要吓坏了。
满香被她囫囵着拽了起来,像是突然回过神,匆忙的把手中的几张画塞到身后。片刻之后,又把那些画拿了出来。小声的说到:“我,想我弟弟了。”
苏二丫隐约看到那皱皱巴巴的宣纸上画着的好像是一碗饭。
应该是满香的弟弟顺利到家了,给她寄来的信吧。农人家男孩子很少有上过私塾的,大多不会写字儿,这样以画代笔的很常见。画了一碗饭,至少说明他有口热饭吃。这是要让满香安心呢。
看满香的样子,显然是刚刚哭过。真是小孩子,明明是保平安的信,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哭了。
应该是想家了吧。
苏二丫轻轻的拍着满香的背,轻声的安慰她:“要是想你弟弟了,就去堆个又大又好看的雪人,我把你弟弟的名字,写在肚子上。”
× × ×
满香一早上都有点心不在焉的,估计还想着她弟弟呢。她动作比苏二丫和容珩都慢上半拍,只做到身子的部分,一直往雪球上拍雪,这用来做身子的雪球比别人的几乎大上一半。
“满香啊,你做的是雪人是你弟弟哦,你看你把他肚子做的这么大这么圆,他呀肯定能长得白白胖胖的,每顿饭都能吃的肚子圆滚滚像个雪球一样。”苏二丫安慰着说到。
满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异样,忙扯出一个笑脸,和苏二丫说了几句,转而去团另一个雪球,做雪人的头。
“我堆的这个呀,脑袋大,肯定聪明。”
苏二丫拍拍自己堆的雪人的头。容珩一看,这脑袋大的夸张,样子有些滑稽,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苏二丫一本正经的说:“这是我们的长女苏小容,小容容啊,你爹爹笑你不是因为你长得丑,而是因为他爱你。孩儿他爹,快去厨房拿三根胡萝卜来~”
满香堆的雪人在右边,肚子大头小。苏二丫堆的雪人在中间,身子和头几乎一般大。容珩堆的雪人中规中矩,比他们两人堆的都好看,秀秀气气的,倒像是个小男孩儿。
容珩拿来三个胡萝卜,苏二丫和满香在院子里捡了一些石子儿和树杈。
石子儿做眼睛,乌黑油亮的。胡萝卜做鼻子,尖尖长长的,树杈做胳膊,千姿百态。这么一打扮,三个小雪人变得神采奕奕,就像活了一样。
苏二丫又捡了一根粗树枝在雪人的肚子上写上名字。
满香堆的雪人是她的弟弟,满水。苏二丫堆的雪人是长女,苏小容。容珩堆的雪人是次子,苏小珩。苏二丫心满意足的看着三个雪人,瞅见他们胡萝卜做的尖鼻子,忍不住就想到了匹诺曹。便笑着给容珩和满香讲起了匹诺曹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老木匠,他做了一个木头人,老木匠给这个木头人起名叫匹诺曹,这个木头人实在是做的太活灵活现了,连仙女都喜欢他,仙女赋予了匹诺曹灵魂,让匹诺曹变成了一个人。但是做人最重要就是要真诚,所以匹诺曹一撒谎他的鼻子就会变长,……最后匹诺曹还是对老爷爷撒谎了,他的鼻子长得就像咱们的雪人这么长,再也不能做人了。”
好不容易变成人的匹诺曹,拥有了老木匠像是祖父一样的亲情,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但是一旦撒谎就会失去一切。
满香突然觉得从心里涌出的恐惧,几乎令她窒息。
苏二丫只顾着和容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