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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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写得是:“……若有人闻妙法华经乃至一偈一句,一念随喜者,我亦与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他更加不明白了,勉强看了会子,便觉得头晕目眩,只得赶紧合上。
赵黼叹了口气,悻悻道:“这是满口子的是些什么,比之乎者也还难懂呢,她怎么竟能看得下去?如今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而此刻,云鬟却因要远远地避开沈家姐妹,便自躲开了去,因来至偏院,忽地听里头有女孩儿说话的声音。
细闻,乃是伺候赵黼的流苏,有些烦恼似的说:“世子真是越发古怪了,王妃派我来伺候,是什么意思,你们都知道了,怎么偏偏他不知道。”
有丫头笑说:“姐姐这两日怕是辛苦的很了,在世子跟前儿转来转去,又白白地抛了那许多媚眼,怎奈世子都看不见。”
流苏心恼,又抱怨:“你少来……要不怎么说世子怪呢,偏待那书童像是跟对别人不一样。”
丫头道:“其实王妃也察觉了,故
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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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先前,白樘叫人速去世子府上,只为相请赵黼跟云鬟来刑部。
原来因他经过重重侦讯查探,疑心卢离是模仿“鸳鸯杀”的凶嫌,又想起云鬟曾说“记得凶手的声音”,故而想叫云鬟过来,他暗中安排,让她听一听卢离的声音,看是否为真。
谁知那前去请人的侍卫回来后,却道:“大人,事有蹊跷。”
白樘忙问何故,那侍卫便道:“小人前往世子府,按照大人所说要面见世子,谁知世子见了我,劈面便问是不是刑部的人传了凤哥儿去,小人听这话有疑,自把大人的话转述了一遍,世子变了脸色,口中喃喃只说什么‘不好’,当下也不再理会小人,竟径直出门,不知所踪了。”
白樘闻言微惊:“你可仔细打听过到底发生何事了?”
侍卫道:“我出来后,在门上打听过,听那些小厮们说,原先王妃在宴请沈相家的两位姑娘,后来传世子去见的……便是在那会子,外头有个捕快前来,说是府衙要送一封信给世子身边儿的凤哥儿,那些人不敢怠慢,只得替他送进去了,不多时候凤哥儿就出来,随着那人去了。”
白樘忽地觉着身上微冷:“府衙……的捕快?”
侍卫道:“打听的极明白,的确是府衙的人,至于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虽说不知,可白樘心中却隐隐地猜到了那人是谁。
白樘本要吩咐底下行事,复一想,便道:“多带几个人,即刻去府衙,查看凤哥儿是否再那里,再查卢捕快又在何处。”
他自个儿却又起身往外,一边儿叫备马。底下人问道:“侍郎要去哪里?”
白樘道:“去晏王世子府。”
正疾步如飞地往外而行,迎面却见也有人匆匆忙忙地来了,竟正是清辉跟蒋勋阿泽三个。
白樘只当他又是来打听案子的,便道:“我有急事,回头说话。”
不料清辉忙拦住他:“父亲稍等,我也有急事!”
且说此前早些,沈舒窈跟沈妙英两人,乘车前往世子府。
两个人同乘着一辆垂缨翠盖的八宝车,沈妙英因见沈舒窈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衫,也仍只是淡扫蛾眉,轻点朱唇。
那乌云般发端簪着两朵珠钗,腕上一枚水色翡翠手镯,打扮的甚是素净,却越发显得气质温婉,容貌端丽。
沈妙英便啧啧说道:“今儿是王妃相请,姐姐如何越发不事装扮起来了?倒是显得我格外俗气。”
今儿她着一袭银红色的衫裙,从发端到双耳,手指腕上,都是一整套的名贵首饰,衬得容颜娇丽,整个儿明艳照人。
沈舒窈轻摇着一把旧的牡丹团扇,道:“我哪里是越发怎么样,平日里不也是一样的?如何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同了呢。”
沈妙英笑道:“也罢了,横竖姐姐天生丽质,不管穿什么、如何打扮,也掩不住的……何况若人家真喜欢,自然也不会计较别的。”
沈舒窈含笑啐道:“又要开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么?什么喜欢、计较的?”
沈妙英道:“你是真不知,还是跟我装呢?晏王妃这次请我们去,难道只是喝茶吃饭而已?”
沈舒窈点头叹道:“那你说是怎么样,又或者是鸿门宴么?”
沈妙英哼道:“你既然不肯说,我又如何要说出来,我就不信你真儿不知道的,我还偏不说了。”
沈舒窈只是笑着转开头去,果然也不跟她搭茬,十分沉得住气。
沈妙英本有些忍不住,怎奈对方淡淡地,她到底也不好造次,心里只暗暗称奇。
又行了会儿,沈妙英便道:“是了,云鬟去了家庙这好些日子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他们家倒也忍心呢。”
沈舒窈见她说起这个,才微微点头:“必然苦了她了,幸而她素来是那个随遇而安、少喜寡忧的性情。”
沈妙英有些不忿,因道:“她好性儿是她的修养,可崔侯府也实在是看人下菜碟儿的,因云鬟没了亲娘……就这样欺负起来,真真儿叫人看不惯,好端端地女孩儿,哪里说送家庙,就送家庙的呢。”
沈舒窈叹了一声,眉尖皱起,半晌,才冷笑道:“其实仔细想想,世间如此的事儿多着去呢,常常见的是‘锦上添花’,又哪里多几个‘雪中送炭’?”
沈妙英见她忽然发此感叹,细想了想,便点点头道:“幸而咱们府内这样的事儿少见。至少不似崔家做的这样打眼呢。”
沈舒窈嘴角一挑,又是一抹淡淡地冷笑。
沈妙英却并未看见,自顾自问道:“姐姐,横竖这儿没别人,你何不跟我说句实话?我瞧着晏王妃很是喜欢你,倘若她真的看上了你,你可要当世子妃了,你可愿意?”
沈舒窈微微有些脸红,却冷道:“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儿,整天‘看上’长,‘看上’短的,你若爱当世子妃,你且当去。”
沈妙英心里有些不受用,赌气笑道:“这又是怎么了,难道世子妃不好么?若世子看上我,我当这世子妃又怎么样?难道世子会配不上我么?”
沈舒窈见状,方笑道:“好妹妹,我同你玩笑呢,你何必真恼起来。何况,前儿还是你跟我说的,世子为了个戏子,跟恒王世子打闹,几乎出了人命……”说到这里,便停了口。
沈妙英目光一亮,道:“活该!打得好,我若是个男儿,也早跟恒王世子动了手了!竟那样欺辱人,薛小生唱戏唱得那样好,却差点儿被他们糟践了,我真恨不得我也在场,还要给晏王世子拍手呢!真真儿叫人痛快。”
沈舒窈本是警示之意,忽地见她反而如此雀跃:当真是“夏虫不能语冰”,只得苦笑停口。
不多时来至世子府,两人下了车,入内相见了晏王世子。
她们姊妹两个,自然如两朵最娇艳的花儿一般,冉冉而来,似美玉明珠。
晏王妃很是欢喜,少不得盛情款待。
加上沈舒窈谈吐文雅,令人如沐春风,沈妙英却是个嘴快的,又时常说出些令人发噱之语,因此在她们两个的陪伴下,晏王妃竟十足开怀。
将到中午,因安排了饭食,晏王妃亲自坐陪,同她两人吃过饭,侍女上来献茶。
王妃才吩咐道:“世子呢?去告诉一声儿,说沈家的两个妹妹在此,叫他来见见妹妹们。”
侍女领命而去,沈妙英忍笑,便要同沈舒窈使眼色,奈何沈舒窈目不斜视,倒是让她白兴头了一会儿。
少顷,外头果然报说世子来到,沈妙英早留神看去,见那边儿门帘一动,有人走了进来,真真儿好个人物,一身绛红团花袍子,越发衬得少年美哉,如画中人物,虽生得貌美,偏偏英武俊朗,令人心折。
沈妙英一时看的怔了,竟目不转睛,沈舒窈却仍是静静垂眸,一副恭谨自敛之态。
晏王妃见赵黼来了,早暗中留意两位姑娘如何反应,见是如此,便含笑点头。
赵黼上前来行了礼,王妃含笑道:“见见你两位妹妹,舒窈,妙英。”
赵黼回过身来,也一一见过,只略点头而起,她两人站起来,分别道了万福,才又重坐了。
赵黼因坐在晏王妃的右手边上,沈妙英跟沈舒窈却坐在晏王妃左手旁边,王妃看看赵黼,又打量一眼沈舒窈,真真儿觉着郎才女貌,相映生辉,简直是不可多得。
众人说了会儿话,不过是你问我答,面上倒也融洽。
沈妙英因甚是待见赵黼,又知道他为了薛小生痛打赵涛,恨不得立刻问他其中详细,怎奈晏王妃在前,自不敢贸然,便只忍着。
赵黼却对她道:“听说两位妹妹都是在凤仪书院的?”
沈妙英道:“是,世子可念书么?”
赵黼笑道:“我不喜……”猛然想到云鬟给他扯的那谎,便生生转了个弯道:“不喜在外头读书,只在家里随意看看罢了。”
沈妙英却仿佛知晓他的意思,竟道:“听说世子行伍出身,行的都是豪杰英雄之事,自然是不耐烦那些文绉绉的了。”
旁边沈舒窈皱了皱眉,生怕沈妙英这话说的唐突,王妃心里难免不喜,便带笑道:“读书原本也是正经事,古来多少名将,也多是博览群书才能运筹帷幄的,何况世子性子通达聪明,只怕私底下也是个读书破万卷的,只不过谦逊罢了,咱们又哪里知道呢?”
一番话说得极为动听,晏王妃听得心旷神怡,暗中合眸念佛不已。
沈妙英嘟了嘟嘴,倒也罢了。
忽然赵黼懒懒地说道:“这倒是未必,我其实素来惫懒,只近来多得了个好书童,故而才略看了几页书,什么读书破万卷,根本不沾边儿的,也不必往我身上强摁。”
这一下,晏王妃收了笑,惊地看他。
沈舒窈脸上也飞红了,她从来自负谈吐,谁知如今竟似“马屁拍到马腿上”,又似被人当面打了一记耳光。
只有沈妙英“噗嗤”笑了出来,愈发觉着赵黼的性子很对自己脾气了,只是怕损了沈舒窈颜面,故而强忍着不敢接口。
晏王妃也生恐沈舒窈过不去,便含笑斥赵黼道:“当着妹妹的面儿,又瞎说了呢?”
又安抚沈舒窈:“他年纪虽然不小了,只因先前总在军中,我也不曾多约束他,竟惯出这样口没遮拦的毛病儿来,以后若是……总归是要改得。”
晏王妃又转头,特意还说赵黼:“前儿小凤子说你读了大学,又说‘修身齐家治国’等话,今儿你却偏来这样说,是要气我么?快向你妹妹赔礼!”
晏王妃本是要竭力安抚拉拢两个人,赵黼听了,慢吞吞地站起身。
沈舒窈瞥见如此,又听王妃一片维护之意,便带笑轻声道:“不碍事,世子不过心直口快罢了,我并未放在心上,王妃不必如此,我怎么担当得起。”
晏王妃见她果然识大体,才要夸赞。
不料赵黼笑看过去,因望着沈舒窈道:“妹妹自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呢。”
沈舒窈见他仿佛有弦外之音,不由也有些疑惑。
四目相对,赵黼忽然沉声说道:“世子的性子差,涵养亦不佳,在外为戏子争风,内蓄娈童,何况晏王始终被太子不喜,若跟了他,竟是百害无一利的。”
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