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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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子眉目清秀,皮肤白皙,枕春是见过的。是蜀王慕永钺暖床的姬妾,乐京颇有艳名的坤道,鱼姬是也。
“明婕妤好眼力。”鱼姬身上染了血,一身腥热,想必是为了突出重围而进行过一番搏斗的,她啐出口中的乌血,剑刃上映照出枕春的脖子。
“鱼姬……何以在此处?”枕春勉力笑着,脑子里过电一般,脸上裂出一个笑,“本宫就不送了……”
鱼姬毫不犹豫地将剑斩向枕春。
“慢着……”空气一瞬凝固,枕春连忙以手捂脖,“鱼姬且慢!”
“咱们王爷交代过,凡见过的,必灭口杀之!”鱼姬恨恨道。
“我……我没见过,我有绢子。”枕春忙不迭起身,将床前的妆奁打开,手忙脚乱抽出里面各色手帕绢子,“你以绢掩面,我便当没见过了。此处有各色样式花纹,你大可挑选。”说着强笑,“选选?”
鱼姬剑刃一偏,满脸觉得荒谬的神色。
“你捂住脸儿,从暖阁后的妆台边儿的窗子跳出去,可以看见奉先藏骨头的狗洞。”枕春喉咙紧了紧,抬手给她一指,硬着头皮劝说,“从那狗洞钻出去,可以到瑶庭湖。你若会泅水,大可跳下去,从瑶庭湖的游过红枫林,在右银台门前头上岸。接着你趁着天色昏暗,翻过右银台门的红色琉璃顶——只要用簪或针等小巧的凶器,从顶上跳下,杀了那两个侍卫————你便自由了!你能活!远走高飞!我绝不会同旁人说起你来!”
“你这疯女人!”鱼姬深吸一口气,啧道。
枕春又怕又觉好笑,捂着胸口讪讪:“这可是我看了四五年的门路,你可想试试?”说着指尖儿戳了戳胸口,“你也可以杀我。你一剑杀我,待会儿我的宫娥进了暖阁见我尸身,必知你从此处出逃。你游不了那么快的,你要死。”说着笑出声儿来,“你家王爷也要死的。”
“王爷……”鱼姬眼中的缠绵一闪而过。
“鱼姬!时不我待呀!”枕春大声道。
“……可恶!”鱼姬剑花一回,抹掉嘴角流出的血渍,将枕春手上捧着的绢子随意抓住一条系在脸上,头也不回地往暖阁后的妆台去了。她身手矫健,只消一息,便成一阵腥风消失在那头。
枕春见人走了,往后一仰,整个人瘫软下来。
“娘娘?”苏白敲了敲门,从暖阁外头进来。她轻轻一嗅,眉宇一片阴翳,“您还好罢?”
枕春摸了摸惨白的脸颊,“好。很好。”
苏白看见帷幔下头一片黑漆漆的污渍,霎时皱起眉来。她想了想,又看枕春,终取下铜镜旁的抹布,佝身擦拭了。苏白再三端详地上没有端倪且光可鉴人,道:“娘娘万事当心,请好好休息。”
“恩。”枕春愣愣地颔首。
慕永钺要杀慕北易。九皇叔想杀了当今天子。他因仇恨?因**还是因想取而代之?无论如何,他都小看了慕北易。如今坐天下的男人早就不是那个儿时跟在他背后捅鸟窝的儿储了。
刺杀?没有那么容易。
枕春犹似觉得自个儿窥见了一些秘辛。状告蜀王,不不不,她还不傻。鱼姬此刻想必已快要逃出去了,蜀王落网自个儿也脱不了干系。安家也脱不了干系。放任慕北易在明处,这会一个鱼姬下回千千万万个荆轲、要离?
待慕北易真的死了,自个儿没有子嗣,恐怕真要一根儿披帛悬脖子。
此事果然两难。
到底是枕春心思小,还在忧心刺客之事,翌日起来却见帝城不同了。
瑶庭湖被填了。
千人工匠,两日之内,将瑶庭湖填为平地。
枕春兜着手站在湖边,定定看着湖中心平平的夯土。四下的禁军守卫有百余人,整个内宫好似铁桶军阵一般。
慕北易用他雷霆的手腕儿示威:刺杀?想得美。
唯有小喜子觉得可惜,失落地看着已找不见影子的湖桥道:“当真可惜了这样好的湖。咱们娘娘与陛下的相识,倒是因为这瑶庭湖做了红娘。如今说填就填了,只空空留下了一片土堆子。”
枕春摇摇头,浅笑道:“填了便填了罢,掖庭如此大,不少这一个湖。待这儿填了,起高楼、宴宾客,什么不好呢。”说着转身往回走,却看见端木若正扶着宫娥过来。脸上有笑:“妹妹。”
端木若愁眉紧锁,望着填平的湖:“都怪那刺客,说是从右银台门泅水出去的。偏偏惹了陛下来将这湖水填平,可惜了这样好的景色。”
“咱们永宁宫本便偏僻。”枕春摇头笑笑,“多一些少一些,没什么差别的。”说着,借着和煦的日光打量端木若。
端木若无心争宠的,打扮素净清秀,远远看去犹在闺中少女。她细细碎碎的鸦黑头发中间轻轻晃动着碧色的耳坠子,浅绿的光晕落在脖颈上的红痕上。
“妹妹许久未曾侍寝了罢?”枕春再次出声。
端木若措不及防如此一问,偏头想了想:“确有时日了。”
“那倒也无妨。”枕春声音淡淡的,“只要不憋闷得生病才好,高太医切脉勤吗,到底身子最要紧。”
端木若莞尔:“勤的,医术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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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良宵引
枕春便不再追问了,淡淡一颔首,眼睛锁在端木若的脖颈上,道:“此处空旷,临风而立,当心迷眼睛。”
端木若犹自在回想什么,倒不注意枕春的眼神,只笑着点头,眸光含着恬淡如烟的开阔与温柔。
枕春见她心思不在这处,便扶上小喜子往回走。
瑶庭湖被填得平了,没有了潮潮的湖风,空气安静如同凝固。
枕春回头看了两眼,自是明白了,兀自对端木若生了两分羡慕。她柔软静默的皮囊下,竟然是这样放肆,这样痛快,这样敢做。端端的,便想起来一句,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这样想着心中冷冷,四肢百骸便窜起寒意。她避过阴霾的地方,磊落光明一路,回了绛河殿。苏白来迎她,她说:“去取那把斩春风。”
苏白应了,从偏殿里挪来了那把腥红的琴,放在八重黑龙下的阴影里。
枕春学的曲子少,今日特意想起幼时学的第一曲《秋风词》。她本来不喜欢这样的曲子,一壁弹一壁唱,期期艾艾,浑个伤心。所唱之词俱是寒鸦、秋月、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
去他妈的相思之苦。
起手是一曲《良宵引》,敬岁月静和,日煦风畅,生者赶路,死者归人。
苏白双手交叠立于一旁,闻声且点头,赞道:“小主的曲子清净温柔。”
枕春蹙眉,“故因为此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似少了一块儿肉,所以清净。”
苏白摇头:“这样的话儿,您可不能多说。这时这刻,此时此刻,要记得您是谁,您要去哪里,您想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枕春偃旗息鼓般伏在琴上,葱白的指尖儿轻轻滑过每一根弦,讪讪笑道:“我少时以为聪明。旁人写文章,我看过便能融汇续篇。旁人考状元,我猜着也八**九。旁人弹琴,我学着模样也有声音。旁人画画,我依葫芦画瓢沾了丹青一个意思。我自以为聪明。”说着竟惹来了伤心,“我自以为聪明,却是最蠢钝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真心实意的爱情,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不知道我要得到什么。我想要广厦裘袍吗,还是想要明珠千斛?是想要柴扉篱笆,还是相濡以沫?苏白你说……这世上的欲求,怎么那么难那么让人伤心啊!”
苏白见她竟然难受了,不知是怎么触了伤心,便赶忙来劝慰。一时间静默,委委屈屈的,好似世间只有这一刻可以容她自恼。
这一难受便成了默默的落泪,恼着恼着累了,伏在小案上头睡了会儿。
后头几日内宫所说的事情,也不过是刺客而已。那刺客逃得蹊跷,没被抓着行踪,使慕北易震怒不已。几日下来不仅填了湖泊,还封了两三处宫室,更摧毁了几处风景极好的回廊。后宫之中人人自威,害怕触了天子的霉头。
只有柳安然不同,她想了个法子。
她谏言,可以将后宫的部分内侍们编作缉事处,专门巡查监督安全事宜。缉事处又与御前侍卫或禁军不同,因内侍可以直接搜查宫娥监督嫔御,着手后宫安危更加方便。
本着刺客自内宫脱逃无影无踪,慕北易便疑心了女子身上,如今柳安然如此说,便觉得尚可,自然交给柳安然全权负责。
三日后,囊括百名内侍的缉事处便正式成立。缉事处平日掌管内侍们的出行巡查,事出紧要的时候,亦可拿人或执事甚至审问。此缉事处缉的是一切危害慕北易的事,凡事勿枉,也不可纵容。柳安然选出一位典刑处司拷罚的颇有资历的内侍做缉事处的缉事首领,名叫魏能。
魏能是一个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太监了,他很能把准柳安然的脉。柳安然要的是六宫之中所有人都对天子忠心耿耿,不可有任何威胁天子之事。魏能办事便雷厉风行,不消五日,便将六宫各处宫娥住所盘查了个遍。缉拿厌胜者三人、私通者四人、夹带受贿者三人,更有前朝余孽二人。
皆处以极刑。
柳安然坐在主位上静静翻动着魏能奉上来的书陈,眼睛缓缓从在座的嫔御们脸上扫过。
枕春坐在柳安然左侧一列,一边吃茶,一边静静观察着魏能此人。
他头发花白,眉尾入鬓,唇口含了半抹樱桃色的口脂,脸上施了粉却遮不住岁月如裂的痕迹。他穿着缉事首领特制的暗红色衣裳,手上挽着尘拂,毕恭毕敬地等候柳安然读完。
安静的气氛使人有些难受。
扶风郡主心直口快,忍耐不得,率先说话了。她与柳安然平起平坐,扬起英气的眉,对上柳安然的面:“熙妃管理后宫颇有几分新手段,本宫是望尘莫及的。只是这缉事处整日搜查宫娥下人们的房间,闹得鸡犬不宁,好生压抑。”说着语带不满,冷笑着,“知道的呢,说这事熙妃的本事。不知道的呢,还以为这是什么鸡毛做了令箭,存心给大伙儿找不痛快!”
柳安然眉头一皱,轻轻将书陈合上。
魏能侧身看了一眼扶风郡主,弯眉眯眼地笑起来:“哎哟,荣妃娘娘息怒。千不好的万不好,都是奴才的不好。到底是奴才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不中用的玩意儿,惹了您的不快。这缉拿大逆之人也就这几日,如今都将那些忘恩负义的贱皮子拿住了…往后便太平了。”
“魏首领这话儿可说得服帖。”安画棠坐在末位,婉转声音传来,“到底是熙妃娘娘也是为了咱们嫔御们与圣上的安危。咱们便还罢了,陛下是真龙天子,哪里受得一丝马虎。故而,一万个小心也是应当的。”
柳安然对着安画棠轻轻颔首:“也就这几日折腾,如今罪人们都已正法,往后都好了。”
扶风郡主不肯买账,撒子轻轻一攥,冷哼道:“安御女,你是什么身份也配与本宫答话?不过是个庶出,你嫡姐见了本宫也要行礼问安的,如今你还是个御女便在这逞威风了?”说着,漂亮的眸子扫了一眼晗芳殿,“如今阖宫都要到你们岐阳宫请安了,你们便一条心地要坐稳。这不,呵呵…月贵人都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