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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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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春一样吃些,摆着棋盘子,抬头看柳安然。她认真说着:“咱们陛下这个脾性,求情怕是没用的。”

    柳安然轻轻叹息,捡了白子:“若能得个身子,不论男女,也算是漫漫长夜的慰藉。”她轻轻地捻着水红锦绣的帕子,抚上小腹,“按说陛下月月都来汀兰阁,从未刻意冷淡……我却没个信儿。那玉贵仪孟氏生的晏怡公主都会喊阿大了,红嘟嘟的脸儿粉粉的小嘴,可爱极了。”便又看枕春,“除去小薛氏,如今恩宠最盛的当是你了,怎么没个动静?”

    枕春撇了撇嘴,嗔道:“小薛氏那样圣宠还不是安安静静?可见子孙福气是靠运道的。”便又吃两颗春莓,莞尔,“虽说没得好消息,可我看呢,柳姐姐下厨的手艺却是越来越好,还怕留不住陛下吗?牡丹亭唱戏那日封奉上的春莓酸酸的很爽口,姐姐这儿渍得却甜甜的,更像咱们小时候吃的那一味。”

    柳安然一听,笑疑道:“这春莓子都是酸酸的开胃,我这一盒子虽然放了糖渍,你却说不酸。我平日里吃一两颗都颤牙,你却连着吃了好些……”便不说话了,只定定望着枕春。

    “……”枕春手上拿着莓子一顿,还来不及说什么。

    外头候着的煮酒便进来了,禀告道:“小主、明嫔小主。”

    “什么事?”柳安然问。

    煮酒急匆匆道:“内侍总管冯唐来请明嫔小主。”

    “冯唐?”枕春心中一沉,扶着桌案起身来。冯唐是慕北易的贴身内侍,没得其他事情是离不得主子的。方才慕北易分明去看扶风郡主,好好儿的来找她做甚么。便也只得提着裙出去,果然见冯唐在汀兰阁外的柳树下头等她。

    “不知冯总管有何事?”

    冯唐见了枕春,行了个礼,低声道:“哎呦可让奴才好找。奴才先去的栖云轩也没见着您。您轩里的小喜子说您许是来和熙婉仪作伴儿,奴才这才过来了。您快快跟奴才去趟乾曦宫罢。”

    “乾曦宫?”枕春心里更是一寒,脸上勉强带笑,“天子宸居,本主哪里去得?”

    冯唐摆了摆首,似是无奈:“陛下方才去见过扶风郡主,见其没醒,本便有几分忧虑,兴许脾气便不大好。后头回了乾曦宫,却见朝廷上了几道弹劾表。那弹劾折子是从中书省送过来的,奴才也不大明晰。”

    中书省与尚书省颇有不合,莫不是有人弹劾父亲?枕春紧赶慢赶随着冯唐走,手捂着心口温温打探道:“本主一个内宫女子,哪里懂得弹劾的事情。按理来说……陛下也不该寻本主来。”

    冯唐边走边回道:“明嫔小主素来不贪不惹,却挡不住这些的。倒不全为着弹劾之事。陛下见那弹劾直蹙眉,少顷又有边关战事来了报……说是边关有一乐京折冲府的队正通敌,犯下株连九族的死罪,还至使我军被坑杀数千人人……”

    枕春听见“队正”二字简直快要站不起来,连连摇头:“不会……”二哥哥不就是乐京折冲府下做队正吗?他那等性子,爱笑爱闹却知轻重的,怎么会通敌?不该有如此事情!

    冯唐不解,只催促道:“明嫔小主,奴才是个不知道的。不论好坏,也请您快些,陛下等着呢。”

    枕春心口儿阵阵的慌,强忍着往前走,只觉得手心的冷汗握在衣服里发潮。少顷到了乾曦宫,随着冯唐一路直径入了长信轩,宫娥们撩开重重珠帘锦帐,才看见书房里头坐着的慕北易。

    他正穿着早上那件儿玄色常服还没换,坐在案后提着斑管略一沾朱砂,一脸肃色。一旁香炉上头还薰着件薄薄的鹤氅,一旁两个宫女正在添香,没有一点声音。这是枕春第一回来乾曦宫的内房,抬头所见却不富贵,用的都是暗沉沉的,无半点愉悦颜色。

    冯唐打起最后一层纱帐,小声禀道:“陛下,明嫔小主来了。”

    枕春上前,矮身下去行礼,看见光滑的玉石地面没有地衣,光可鉴人。她轻轻开口,小心翼翼请安:“陛下……”

    地面上透亮透亮的,映出枕春苍白的脸。膝盖一落在地面上便是彻骨的寒冷。枕春强使自己定了定神,直起背来。

    慕北易从案后层层书陈中太后,双眉中间如有沟壑。他啷当一声将笔投在案上,扫得一眼枕春,沉声道:“你很好。”

    枕春听来如有雷霆,身子一偏,险些跪不住:“嫔妾不知。”

    慕北易撩袍起身,低低声音在长信轩中回荡:“你当真不知?”

    “嫔妾……”枕春心头略过了一遍思虑,硬着头皮道:“嫔妾若说知道,只知道自个儿是陛下的人,陛下说甚么就是甚么……若是……”咬了咬牙,“不瞒陛下,既是陛下召见嫔妾到宸居来,想必有朝廷紧要缘故,而非燕嬉闲事。嫔妾一门,父兄皆在朝。若有做得不好,违背民生陛下的事情,但请陛下发落!嫔妾纵是个俗人,也得为父兄求情,陛下弃了嫔妾也罢,只求对父亲哥哥发落从轻……”

    慕北易凝视着她,眼眸鸦黑如深潭,枕春不敢对视。那一刻,枕春甚至觉得有些尖锐的耳鸣。

    “你很好。”慕北易静了少顷,轻笑一声,“怎么便要发落了。你父兄在朝,做了甚么,你却不知道的?”

    枕春面上一滞。家书素来传得隐晦,又为怕干政之嫌,从来不在信中多说一句。只跪着不敢起身,抬头道,“父兄从不与嫔妾说这些,嫔妾从何得知?”她心中狂跳,只觉得难受。

    慕北易脸色才缓和起来,递手给枕春:“你长兄上折弹劾刘中书令,列举他结党营私的确凿证据,你父亲携尚书省座下复议,句句扼要!朕已罢免刘中书令与刘氏一族盘根错节,实在是朕,等得太久。”

    枕春霎时幡然醒悟。慕北易是赞她家中顺从圣意,替他扳倒了刘中书令,他想重掌中书省已经太久了。甚至从一开始,大哥哥正则调派入中书省,都是一步棋局罢了。如今安氏一族替慕北易拿住了刘中书令的罪证,让大权重回天子手下,慕北易是要赞她?赏她?枕春握了慕北易的手,人还未想明白,却知道了……慕北易方才那么问,是在诈她是否知情,有无干政嫌疑。她的确有在家书中暗示父亲站队,却从不敢擅断朝局猜测天子心思。故而刚才被问得唐突,满脸无辜委屈,才使慕北易放心了吗?

    如今见她不知,便缓和颜色……来不及等枕春细细思考,慕北易又道:“今日雁门的捷报过来,如今边塞已安。虽最后一役战得惨重,却扬了国威。如今领军大将论功行赏,上了请封折子,请功勋的将士有百又二十人。朕才看见,头一个是折冲府调过去的,叫安灵均。这个安灵均战役中杀敌六十余人,四战累斩敌近两百余。最要紧的。安灵均还斩杀了一个通敌的队正,这是一等一的功勋。”

    枕春恍然,凉凉的手握了慕北易的手,慢慢站起身来:“是嫔妾二哥哥。”

    慕北易满意颔首,将那请封折子展给她看,扬眉道:“便是写在第一个这个。朕着意犒赏有功勋的将士,你次兄首当其冲,赫赫战功应使众人都知道。他之前在乐京折冲府做队正,此次朕要调他去雁门军府做个果毅都尉,点他做从四品宁远将军。”

    “雁门遥远……”枕春刚且出声,连忙改口,“陛下隆恩。”

    队正出身直升果毅都尉,又加封宁远将军,自然是隆恩了。二哥哥杀了通敌的罪人,慕北易要警醒朝廷,表彰衷心,才有如此之高封。可雁门在边塞,二嫂嫂算着日子也临盆在即,儿郎建功立业是好,夫妻天涯之隔总是伤心。枕春略扫了一眼,见请封表上还有嵇昭邺的名字,心中略放心下来,整个人也松了。

    慕北易握了握枕春的手:“怎么如此凉。”便带两分笑意,“你安氏一族父兄俱有大功,朕要如何赏你才好?”

    枕春今日本是又惊又怕,方才见慕北易有提防猜忌之意,心中又慌。哪晓得是转瞬之间,悲喜无常,如今心才跳回肚子里,心中高兴,手脚却俱是发麻的。开口想要谢恩,身子轻飘飘地一歪,落进慕北易怀里。

    “怎了?”慕北易问。

    枕春嗅着慕北易身上凌冽的熏香,额角青痛,哇地干呕一声。

    “你……”慕北易天子之尊,先是气的,正要斥责,又见枕春耳垂羞红,难以置信问道:“……莫非?”

    “嫔妾不知道的。”枕春撑着慕北易结实的臂弯站稳,拍了拍胸口,回道:“却是这几日爱吃春莓,正是有的。方才在熙婉仪那儿玩棋,吃了许多酸莓……”

    慕北易的剑眉轻扬,声音也带了欢喜,便去抱枕春,微微眯神,哄道:“朕的十一娘,果然很好。”

    傍晚的时候,钱院判从乾曦宫出去了。冯唐领了门下省抄出来的圣旨晓谕六宫。明嫔安氏,重重德行皆不必赘述了,枕春自个儿心中也觉得太过冠冕堂皇,不过是虚词罢了。却着重说她家族衷心,父兄有功,又得身孕,擢升为正四品明贵仪。

    明贵仪坐在长信轩冬暖阁的小软座上,望着面前天子亲传的特制膳食,讪讪笑起来:“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嫔妾倒没得那么多症状。钱院判也说了,不过只有两月的样子,没得许多讲究。”

    前头宫女们却恍若未闻,细细布菜。

    酸菜翅汤盛在白瓷小碗儿中,醋溜黄花白一碟、糖醋水瓜脆骨一碟、番柿鸡蛋一碟、酸豇豆肉沫一大碗、西湖醋鱼一条。旁的还有一小份儿的酸辣豆花、酸莓酱果子、还有几只醋饺子。一旁还未上桌的还有醪糟糖丸子和酸辣蒟蒻汤。宫娥呈上一碗远远都能闻见酸味的醋鸡片菌菇羹,恭恭敬敬地道:“明贵仪请用膳。”

    枕春一尝味道,酸鲜得直流口津。

    慕北易满意颔首,却吃了两口又蹙眉:“果然是酸的。”

    枕春心说这不废话,却忍不住多吃两口,谢了恩又说:“陛下能想着嫔妾,嫔妾足矣。只是这样丰盛的餐食,嫔妾并非日日承受得起的……”

    “依你。”慕北易捧着一卷儿书,看两行吃一口,随意道,“今日便住在东暖阁里,明日再回去。往后请安不必去了,朕自会知会祺淑妃。”

    枕春虽气他疑心自个儿,却也认他是个天子。天子称孤道寡,总是疑心所有人的。他说前头这话,想必是接连失子,心中也有害怕。若连请安都不去,岂不是她安枕春示弱?便道:“陛下心意嫔妾是知道的,只是静婕妤娘娘贵为一宫主位,如今身子也有四五月了,不也还日日给祺淑妃娘娘请安吗?”

    慕北易听来拨了拨手,便作罢了。

    枕春正还要说,却见外头冯唐从屏外折进来,看了看枕春,禀报道:“陛下。这个……后房里头清点库房绸缎的月御女,说是从小梯上头跌了上来摔了脚踝,想请您过去看看。”

    慕北易道:“叫她自个歇着罢。”

    枕春一想却是明白了。月牙受了祺淑妃的举荐,如今正在长信轩替天子清点库房。今日晋封贵仪的圣旨从门下省抄出,晓谕六宫却不必晓谕乾曦宫的。故而月牙如今不知道自个儿在此处,她想近水楼台使法子邀宠,不想却撞了自个儿的忌讳。

    月牙……已是祺淑妃一党的了。

    枕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随即软软道:“陛下。那月御女一个娇娇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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