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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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鱼肥美,又见漠北雪化上贡许多兽皮。便不知挠着心中哪块儿痒痒肉,偏说:“道家却还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秋天春天,万物都是刍狗。”便不顾朝中几位老迂腐扼腕叹息,兴冲冲御驾春猎去了。
这回春猎一共要去五日,在郦山下的皇家围场泰安锦林。
伴驾的人选却十分有趣。祺淑妃身子不如从前、宓德妃要摄理六宫。往下头连月阳要带着长皇子、柳安然尚在禁足、玉贵人有孕。故而被点去伴驾的便是雅婕妤、薛楚铃、枕春与端木若,拢共四人。
枕春琢磨着,祺淑妃声势不如往前,如今怎么也得急着伴驾,岂会故意托病。旋即便明白,这是给珍婉仪薛楚铃让路呢。既有祺淑妃隐晦示下,枕春又岂敢装不明白。只着了一件儿雨过天青色的窄袖齐胸襦裙,披银色披帛。饰梅纹镂空素银簪一对儿,便梳着回心髻,心髻回处嵌一枚圆润碧玺。因着轻车从简,枕春位份只得带一人,便指了最稳妥的苏白随身侍奉。
用过早膳,便有内官过来传话。枕春出了永宁宫,见永宁宫外有两顶软轿候着,端木若已在等候,见枕春来了,让她先走:“姐姐。”
枕春与她见面,觉她更有温婉姿态,笑道:“几日不见,你却更好看了。”
此处不是说话时候,二人次第上了软轿。一路遥遥行行,从左银台门进了宽阔宫道。
宫道上停了四辆木辂悬玉铃的马车。头一辆车乘三马,后三辆均是两匹。枕春站在道旁候着,须臾得见雅婕妤同薛楚铃过来,低头福身下去。她们四人都是妾室,没得资格从正门进出,便只得从左银台门坐车。三匹马的是娘娘才坐得的,雅婕妤得轿子落在车边,她仍旧是温厚体贴的模样:“妹妹们快起来,莫要拘束着。”
四人便闲闲说了几句话,趁着时辰各自上车去。
车马行到丹凤门外,随着浩荡皇家仪仗,朝着泰安锦林行去。
枕春是天子嫔御,车窗上垂着珠帘,她悄悄拨开一截朝外看。那一眼,正看见和煦春日下的帝城,暖暖光耀,与她一年前来时一模一样。这是她暌违一载,看见宫墙外头的天空,湛蓝的天色和道边鲜嫩的垂柳,让人十分想念坊间叫卖的声音。
可车马不得为她而停,千人狩猎的队伍,片刻不停地离去,只余下烟尘。
到泰安锦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猎场外修筑着郦山行宫,天子住在英明殿中。行宫中处处精美,庭院假山,共有三七二十一处楼台院落。如今随侍的妃嫔只得四位,便只安排了穿云、度月、清心、秀气四处小苑。枕春随着内侍往清心苑去,路过一片荷花池塘,又过回廊两三,再穿竹林。
这样便觉有些偏远,便问苏白:“这行宫的小苑都如此僻静吗?”
苏白道:“并非如此。英明殿后头最近的是度月苑,拨给了珍婉仪住。雅婕妤得穿云苑在竹林对面,至于端木美人,就与咱们挨着呢。”
“祺淑妃想必费了心思。”枕春环顾清心苑陈设颇是雅致,案上还有瓷瓶插着些时令花朵,却也喜欢,“陛下白日要狩猎,夜里歇得远了也疲惫。索性珍婉仪靠得近,她自然是肩负重任。”含笑戏谑,“我也不同她顽。你待会儿请端木美人过来一道用膳,晚些时候咱们再去偷些嫩春笋,明日炒着吃。”
夜里自然是灯火照亮了薛楚铃的度月苑,枕春胡天胡地地耍得开心,端木若也算不得甚么大家闺秀。行宫僻静,少不得些虫鸟狸奴,二人是逗猫惹狗,攀树吃酒,放肆一回。
次日天还未亮,苏白便摇醒略有几分宿醉的枕春。打扮起来很麻烦,遂先以珠结束发,着窄袖的胡裙鹿皮靴。枕春胡裙是上头赏下来的,银红的裙摆镶玄黑的刺绣锦边儿,饰郭络带与翻领的内衬,还有一只轻巧的小马鞭。这样的胡裙她往前随次兄玩击鞠时也曾穿过,只够在马场上喊打喊追,放了偌大御林里狩猎还是稍显不足。
慕北易也并非意在让其嫔御们当真上猎场打鹿射鹰,只要她们穿着马靴骑着骏马,便足矣。大魏国民风开化,又是马背上夺来的天下。慕氏是鲜卑慕容氏后人,一路从塞北打到了乐京,骑马射箭是镇国的本事。因此大魏国重骑御,京畿的贵女们耳濡目染,自小见过玩过,骑上挪两步还是够的。如枕春这般贪玩,能打马球挽轻弓的官宦家女子也不在少数。
嫔御们华服精妆,貌美矜贵,骑着矫健的骏马,侍奉在天子骑侧。这是慕北易要的面子,要来春猎的皇亲国戚们、贵胄臣子们瞧瞧,他的后宫也很有场面。
枕春到了泰安锦林,见无际青草芬芳,数里之外依稀得见一片青葱森林。森林之后便可以瞧见郦山北麓的连绵峰峦,和峦顶上卷舒的青云。风吹得暖和温柔,花海尽头已搭建好了毡房与马厩,则有小厮领着枕春去挑马。
枕春心中到底是个小女子,见一匹皎白的烈马,眉间一点墨,直问内侍:“将这匹牵出来瞧瞧。”
那内侍道:“安嫔小主,这匹性子烈,叫做‘惊雪’。”
便是定了这马儿,枕春摸了摸,又让内侍领去草场。
转过数百所毡房,才看见漫漫无边的腥红旗帜与仪仗。那平坦的原野上齐聚的朝中显贵,王公贵族,至外宗旁戚、各路藩王军侯、当朝权臣。俱鲜衣怒马,衣袂翻飞,地衣裘毯装饰华贵,更有酒肉笙歌。
笑语宴宴处,慕北易骑一匹浑身赤血腥可见骨的神驹,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姿态。
少顷有宫娥上前替诸妃嫔穿戴锦缎披风,又唱礼:“请各位娘娘、小主上马。”
第三十九章 时姬
说的是各位,其实只得随驾出宫的四位。雅婕妤姜氏是广汉郡人,族中本无骑马射箭的传统,故而不善此道。她只挑得一匹温和柔驯的黄骠马,穿着轻薄的素色披风,静静握着缰绳驱马略行两步,只使人觉得柔和安静,反而察觉不出其不擅御马。薛楚铃是薛氏女,固然庶出,可族中素有名望,即便庶女也多加调教处处略知一二。便见薛楚铃骑着一匹灵秀的花马,拉着鞭鞣转了两圈儿,身姿轻盈如风。
枕春选的那匹惊雪十分不服管教,初要上鞍便挣了许久,惹来众人瞩目。好在枕春喜欢烈马,自小二哥哥灵均就爱侍弄烈马,她从旁少不得贪耍。又是亲近,又是鞭训,未几倒让那惊雪乖乖服了软,竟屈膝下来让枕春上鞍。这般如月亮般漂亮的雄驹,鬃毛好似雪缎子般亮眼睛,容她骑着一路小跑。枕春心里难免有些得意,忘形起来又转了两圈儿。
慕北易却高兴赞赏。
他的妃妾能御烈马,是十分长皇族威风的事情,故而着意赏了些玩意儿下来。
薛楚铃如今最受宠爱,又颇有才华,入宫之后处处占得先机。如今见枕春得了赏赐,面上也不愠恼,眉眼含着笑意道:“安嫔果然灵巧。听闻话本儿中说,李唐太宗皇帝得了狮子骢,武才人说她能驯服。既用铁鞭、铁锤、匕首三样物件。如今看来,哪需这样折腾,安嫔驯马的手段,犹在之上。”
此话乍一听是夸赞的,细细回想又不大妙。枕春心中一边暗叹珍婉仪果然肖其嫡姐祺淑妃的绵里藏针,只不接话头:“珍婉仪小主的花马倒十分好看,瞧着与旁人不同。”
薛楚铃见她不接话,也不纠缠,只扭头去看端木若:“端木美人可不舒服?”
枕春才想起来这一遭。端木若家中不过流外,怎么能时时打鞠骑马,如今可要为难。
果然,便见端木若挑得一匹铁青色的小马驹,已上了软软的马鞍。却见她促狭万分,攥着拳头,不知何处翻身。一旁本有伺候马厩的内侍,也不是受了何人意思,不去垫脚,只幸灾乐祸瞧着。
枕春以眼神示意苏白。
苏白会意,上前将马镫摆正,道:“没眼力的奴才,要小主请你不成?”说罢将缰绳递在端木若手中。
那内侍见苏白,又看枕春凌厉的眼神,慌忙叩下:“端木小主请上马!”
苏白扶着端木若,踩在内侍背上,缓缓跨上马去。端木若坐也不稳,摇晃两下,紧张得嘴唇咬得发白,到底稳住了。
“陛下的嫔御们,果然各有姝色。”一个浑沉的男子声音传来。
枕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鹤氅黑披风的金冠男人,正在看她。那人五官十分凌厉,偏偏眼角眉梢生得风流,抿唇的样子足有三分戾气。他身量修长,足有八尺,身上便服无宝饰,自有尊贵气度。
慕北易轻笑一声,戏谑道:“九皇叔爱说笑,若论姝色,又怎及九皇叔的爱妾?”
眼见男人正是大魏国蜀王慕永钺,先帝的幼弟,长慕北易三岁。慕永钺是藩王,拥蜀地数万兵马,又是位猛将。前朝南蛮屡犯疆界,慕永钺年少血性,率藩兵七次将南蛮逐出国境,一柄太阿剑亲手斩敌千余人。又政绩功勋累累,开蜀道通商,官商直达吐蕃、天竺等地,年年岁贡越占国税之半,受先帝亲封“并肩王”。
按理说如此盛势,应是一位孤臣,或颇受新帝忌惮。偏偏这位蜀王计深略重,滑不溜手,多智擅谋而近妖。慕北易登基那年,慕永钺便请辞封号,称新帝英明,岂能并肩,愧不敢受。旋即又主动还西边的盐、织二部于朝廷,让利与国库。
最要紧的,是慕永钺而立之年,依旧没有子嗣。
传说慕永钺府中有无数美妾娇婢,却俱是卑贱下女,连良家都称也不上。这样人家的女子,是没得资格做王妃生世子的。偏偏慕永钺不娶妻,也不立妃,如今而立之年,仍无一儿半女。人人都料到,新帝登基,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自会避其锋芒,却没猜测过是这样的法子。
没得子嗣的权贵,纵有滔天能耐,也动摇不了帝王根基。慕北易心中自然有些许忌惮,但如今看来,也算得放心。
只见慕永钺嘴角一勾,眼眸里如有星辰大海,道:“臣下的姬妾……远不及这位驯白马的小主骁勇。”
“这是安嫔。”慕北易道,“父亲是尚书省左丞,九皇叔是知道的。她长兄安正则是这届的探花郎,九皇叔看了文章还说行云流水、酣畅淋漓。人也是见过的,称是——”
“玉质金相。”慕永钺拱手答道,“自然想起来了。安嫔小主不遑多让,恭喜陛下。”
枕春见说着安氏一族,到底因为大哥哥得眼,却少不得要见礼的。便下了马来,朝慕永钺行礼。旋即一抬头,就看见慕永钺身侧的红衣少女。那女子栗色长发,碧色眼睛,分明是个胡女。又看其年纪虽小,身姿玲珑有致,骨肉**之态。心下便想,世人说蜀王府中声色,果然不假。
慕永钺道:“这是时姬,原本是朱雀道旁温柔酒楼里卖葡萄酿的胡人。冬日时候大多吃温煮的粮食酒,葡萄酿卖得不好。”说着却笑了,“落雪天看她可怜,便纳回府中了。臣下没得甚么女眷,孤零零来倒让陛下取笑,遂带来了。时姬如何能跟嫔妃们比较,还请陛下宽恕则个。”
时姬听得杏眼微睁,酥胸起伏,开口却是十分泼辣的:“王爷惯会作贱民女,民女虽是胡人,可有甚么比不得的?天子嫔御也有这般——”说着拂袖一指端木若,“骑不稳的。”
端木若听得脸色大窘,只低头道:“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