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皇后-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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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发作得很厉害吧,要不然怎么会油灯也忘了熄?以乔走进去,再一次看了看南宫容若睡得安稳的样子,笑了笑,熄了灯出去。
鄂罗的大多数牧民还没有睡去,以乔找了人问路,转了几下,终于来到常笑所说的那个名医家里。
名医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身边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不是子孙,却是徒弟。
“大夫,”压低声音唤了一声,“我来想让你看看病。”
“来我这里都是看病的。”名医笑了笑,叹了一句,“姑娘看起来不太好啊。”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望”?
“是不好,而且,不一定是病。”以乔叹了口气,刻意压低声音。
“姑娘不是西漠人吧?”名医继续审视着她。
“我是天朝人,听过大夫的名声,特意前来的。”以乔解释。
“一介老朽,哪有什么名声。”名医笑了笑,“容老朽为姑娘把脉。”
以乔将手伸了过去,笑道,“大夫也不是西漠人吧。”说话这么有天朝特色。
“确实不是,老朽本是天朝人,大半生都在云游四方,几年前才在这里住下的。”名医倒也不隐瞒。
这样就好,沟通起来容易多了。
“姑娘有什么症状?”名医听了片刻,神色严肃下来。
“能给我纸笔么?我们还是用写的比较好。”以乔迟疑了一下低声问。小心驶得万年船,最近惹人怀疑的事多了些,还是谨慎一点好,以免……隔墙有耳。
名医审视了一下以乔,点头。
“体虚畏冷,四肢乏力,咳嗽得厉害,不久之前还咳过血。”以乔慢慢写道。
“可请别的大夫看过?”
“请过,先是说受寒,后来说是……”写到这里,以乔迟疑了一下。
“中毒?”名医将话补完。
是一样的结论么?以乔脸色灰暗,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将写过的纸就着烛火烧掉。
“姑娘是否长期服用阴毒之物,诸如雪蓟萝、西藏红花?”名医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以乔一震,僵硬地点了点头,伸手写下“雪蓟萝”三个字。
名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纸也烧掉,再写一张,“如此便是了,事到如今,老朽已无能为力了。”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么?”以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顿了顿,转身拿出一颗药丸,“这颗药,多少能减轻你的痛苦。”
以乔颓然地低着头,半晌,极缓慢极缓慢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药,“谢谢大夫您了。”顿了顿,又提笔写道,“我有苦衷在身,今日求诊之事,他日若有人问起,还请大夫为我保守秘密。”
“医者自有医德,老朽当会保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姑娘看开些。”名医笑了笑,拿起以乔的纸,就着自己写过的一齐烧掉。
“多谢大夫,这是诊金。”以乔掏出一锭珍珠。实在没有银子,这些珍贵的玩意祈景倒是赏了不少。
名医笑了笑,“老朽并不曾为姑娘做过什么,对于诊金,实在受之有愧。”
“那就只道一声谢了,告辞。”以乔也不勉强,只是轻笑,却笑的寂静。
“好走。”名医淡然一笑。
缓缓走出帐篷,以乔只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心里大片大片的,满是惨淡的灰白。
微弱的天光里,空旷的草地上,静静伫立着一个雕塑般的人,只是一个侧影,挺拔而稳重,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冷清与孤索。
告白之夜
微弱的天光里,空旷的草地上,静静伫立着一个雕塑般的人,只是一个侧影,挺拔而稳重,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冷清与孤索。
那种药,果然没有绊住他啊,幸亏刚才是……用纸写的,否则以他那么好的耳力,听去了,后果……真有些不堪设想。以乔叹了口气,慢慢的走过去。
“找大夫做什么?”南宫容若保持着姿势,看着远山模糊的轮廓,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找假死药。”谎话说得镇静而笃定,以乔奇怪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然而那笑却空空的,有点飘渺。
“你想走?”南宫容若沉默了片刻,静静问道。
“是。”以乔答得干脆。
没有风,空气里流淌的是清冷的,飘渺的,无边无际的伤感。
这一次南宫容若沉默得格外长久,以乔也不催,只是静静上前,走到离他五步远的距离——那是南宫容若习惯保持的。
“你,还是……应该留下来的。”南宫容若道,却没有平日那般冷静果断。
“为什么?”以乔淡而缓慢地问。
“皇上……需要你。”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他不否认,祈景信任他,就像信任一个多年来的好友、手足,也因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于祈景而言,是多么特别、重要的存在。
“为什么?”以乔又问,依旧淡淡地,带着微弱的笑容。
“外面的世界……远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美好。”南宫容若又答。
“为什么?”以乔却执拗得如一个孩子,再一次追问。
“……”回答是一片沉默。
以乔等了又等,没等到下文,于是笑了,慢慢坐在草地上,仰起脸看天,“现在我不是皇后,没有所谓的责任,也不是宁家和祈景平衡的砝码,还有什么非留不可的理由?不过,南宫大人请放心,事不过三是我的原则,这个问题,以后我不会再问了。”
南宫容若猛地一震,双拳握紧,却又无力地松开。
“坐坐吧,你看夜色多美,回了宫就没机会了。”以乔笑着建议道。
南宫容若没有动。
以乔也不勉强,轻轻一笑,“我们那里没有皇帝,很多时候,我还是习惯直呼他的名字的,就请你将就一下了。”
南宫容若依旧沉默。
“南宫容若,其实我有些奇怪,你救人从来都是奋不顾身的么,就像救乐颜那样?”虽然已经没了追究的必要,但终归有些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无法确定他对自己的感觉,更不甘心,无法听到他说一句表白的话,或者,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做一个表明心迹的动作。
原来,曾经在许子息那里留下的遗憾,在这个遗憾面前,已经……没有了重量。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就是眼前这个人?
爱情是没有理由的,曾经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她居然也像那些痴男怨女一般,问出了为什么。
为什么?谁能替她解答?祈景呢?祈景又算什么?
“那是我的职责。”南宫容若终于说了一句话,无法确知是什么语气。
“为了职责就可以不要命,我是该敬佩你呢,还是该嘲笑你?”以乔有些感慨,“不过我明白了,原来奋不顾身救人只是因为你尽忠职守,现在想想,自己还真可笑。”
又是一句刺激的话,南宫容若抿紧了唇。
“其实也不能怪我啦,你这样是比较容易……”以乔继续唠叨,却突然被南宫容若打断。
“不是。”南宫容若笃定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不是?”这话没头没脑,是否定自己的哪一句呢?
“对于你……不是我的职责。”南宫容若定定看着她,顿了半晌,终究没能将真话说出来,“同你一样,我也是把你当朋友的。”
“哦,朋友哦,”以乔略带嘲讽地笑了笑,“能成为南宫大人朋友的一定不多吧,我挺荣幸的。”末了却心里一痛,忍不住道,“只是,如果我说我那天说的是假话呢?”
为什么她要逃避,为什么她要连问一个答案都瞻前顾后?为什么就不可以勇敢一些?
南宫容若呼吸一窒。
真话假话都这么煎熬啊……
“我只有当真话来听了。”半晌,南宫容若答。
以乔心一痛,为什么绕了半天,还是解决不了自己的疑问,安了自己的心?
“我知道我们最多只能做朋友,只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你……”以乔转头看他,决定坦白,“爱过我么,哪怕只有那么一刻?”
南宫容若一震,也看着她。
时间突然停住,世界剥落了色彩,一片黑白中,只余下长风呼啸。
“也只有那么一刻而已。”半晌,南宫容若淡淡答。
以乔突然有些想哭。
只有一刻么?
只有一刻……也好,只要爱过,自己做的许多事情,终于……有了价值。
可是……是么?
以乔努力握紧手掌,克制住自己,指甲嵌进皮肤里,生生疼痛,然而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她抬眼看天,声音散在夜色里,有些悠远、飘渺:“以前我以为,你和祈景只是纯粹的君臣,后来听乐颜说的一些事情,才知道,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们之间的情义多么深刻。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一定很为难吧。”
“可是,”以乔却突然变了语气,愤愤地站起来,“我为什么要为你考虑?你永远都不肯做甚至不肯说哪怕一句能让我稍微开心的话,祈景和我之间,你永远选择牺牲我。你以为皇宫是好呆的地方么?你以为和祈景打交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么?你以为太后、宁纯烟,蓝贵妃她们那么好应付么?除了为难我,你还为我做过什么?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你退让了多少?我为什么要体谅你?我又不是要你跟我一起私奔,你凭什么总是一副避而远之的样子,好像我真的是肆意妄为不守妇道的人似的?明明一直都在牺牲我,而你却偏偏还要摆出一副忠君爱国深明大义的高尚姿态,你伟大,你是君子,我倒成了任性妄为不识大体不可理喻的小人了。”以乔一鼓作气地说着,好想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发泄出来,“可是,除了冲动地亲了你一下之外,我究竟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说的有些急了,以乔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狠狠转过身,大踏步往前走,以乔冷冷继续,“明明委屈,却连脾气都不能发,我从来没有活得这么低贱过。”
第一次听她说出这些话,南宫容若心里波澜起伏,无法说出一句应对的话,见她要走,下意识地跟上去,“你去哪?”
“不要你管。”以乔脚步不停。
“你去哪?”南宫容若紧跟几步,拉住她。
“说了不要你管了。”以乔狠狠地一甩,却没有甩开,努力想挣开,却被握的更紧,于是便用另一支手去掰。
南宫容若的五指纹丝不动,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语气低沉,却因为情绪的波动,第一次的有了让人生畏的压迫力,“你要去哪?”
“我不是你的犯人,不需要向你报告。”以乔狠狠地掰着他的手,五指因为太用力的缘故而泛白,骨节看的分明,指甲深深的陷进南宫容若的手背,几乎要掐出血来,“你给我放手,该死的,南宫容若,你弄疼我了!”
南宫容若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惶急到失了分寸,连忙缓了力道,却没有松开,只是微微平静了语气问,“你要去哪?”
“忠于职守的南宫大人,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还欠您的皇上许多交代,不会私自离开的。”以乔冷冷讽刺。
南宫容若身子一震,颓然地,缓慢地,松开手,垂下眉眼,站直身子,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