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橙-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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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玩着玩着,开始扯她的衣领,然后无意地望了她一眼,只觉有什么暗色的东西闪过。他将火机挨近些,发现她的颈背有一条深色的线。
“小茶花,你的纹身在背上?”他笑着,勾住领口往下拉,想要看清那个形状。
许惠橙还在纳闷,哪里来的纹身。当她想起是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按上了那条鞭痕。
她的身体一绷。
钟定昨天傍晚醒来后,太阳已经下山,洞里光线不足,只能窥见昏影,所以背部的花搭,他没有看到。而今撩了她的衣服,贴近细看,他才发现,她的背部蜿蜒着大大小小的痕迹。有几条的颜色比较深,其余的都浅浅淡淡,和肤色相差不大。
他合上打火机的盖子,沉下声,“客人打的?”
许惠橙缩了缩。
他强硬地掰过她的脸,“玩?”
她摇头。
“不听话?挨打?”
她睁大了眼睛。
钟定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放松手上的劲,“什么时候打的?”他看那伤口,像是新伤。见她还是愣愣的,他命令道,“说话。”
许惠橙嗫嗫道,“……前几天。”
“前几天你不是不方便么?他们逼你去接客?”
“不是……”她无法理解朱吉武的行径,因此,她也不懂其中的因果关系。
“不说算了。”钟定猜出个大概。
逼良卖-娼,他不是没见过。只是他没料到,就她这水平,还会被绑着上架。她这么懦弱,他随便吓吓,她就什么都妥协。在他看来,她的个性就是即使被迫,也不会多反抗的那类型。更别说,要使用到暴力这个手段。
这个女人的日子,艰辛的程度让他意外。
许惠橙整理好皱巴巴的衣服,仍是背向他。这种鞭打类的,她不好和他详谈。她没有忘记乔凌曾经的行为,她觉得钟定也有些什么另类的癖好。
钟定轻轻抚着她背上的伤痕,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还来不及考虑,就已经脱口而出,“小茶花,你有什么愿望吗?”
“嗯。”要没有愿望,她哪来的勇气继续撑着。
“说来听听。”
“钟先生……”她的声音隐藏某种暗涩的情绪,在这个寂静的小山洞里,更显沮丧。“它们……只是愿望……”
那是一种美好的期待。而实现的途径,布满荆棘。
“我要听。”钟定揽上她的腰,把她整个身子翻过来。
许惠橙觉得,他其实知道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她被他箍得紧,有些喘不过气,深深呼吸了一口,回头望着他,“我想离开那里。”
是他预料中的答案。“欠了多少?”
“六百万……”那张清单的详细数目她不记得,但那个合计总数触目惊心。
“还了多少?”
“……想还三十万。”她顿了顿,“可是他没要……他让我一次付清……”
他?钟定拭过她盈盈漾漾的眼睛,“你是借了高利贷么?”
她猛然摇头,泪水再也没忍住,“我没借他钱。是他说要还的……”什么都是朱吉武说的,她不答应,他就折磨她。她没办法,只能顺着。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别把能量浪费在眼泪上。”钟定松开她,和她拉开些距离,“六百万是么,我帮你还。”
许惠橙惊得眼睛大大的,瞳孔中映着他的倒影,水光在其中摇摇曳曳。
“当然。”他又勾起笑,“前提是,我们可以安全出去。”
“钟先生……我……”她变得很激动,有一种正在做梦的不真实感,“我说真的……”
“我也没说假。”
她心里涌现出巨大的狂喜,眼里闪着希冀的亮光,禁不住握起他的手,“钟先生,我……”她一下子居然连感谢两个字都哽住。她呼吸,再呼吸,才稳住语气,“谢谢。我先还他的钱,欠你的,我以后还。”
“随便。”钟定此时晃过一个念头,也许今天是雷锋日。不然,解释不通。
许惠橙顿时觉得天地都宽广了。她原本饿得乏力头晕,可是现下立即灌注了元气一样。
钟定见状,漫不经心的,“可别是回光返照。”
她不反驳,心里灿烂烂的。
等她还清债务,她就自由了。她想着想着,眼眶微微湿润,幻想的前景,美好地让她想大哭一场。
钟定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他懒得搭理。
他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而她困于金钱,所以这真的仅是他的举手之劳。
只是,看着她骤然展现的笑容,他心情挺不错。
大概这就叫助人为乐。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良心早就被野狗叼走了,遇险之后,他觉得应该还残留那么一丁点儿。
山洞上午晒不到太阳,两人喝过水,小憩了片刻。
许惠橙觉得自己可能饿过饥了,胃部已经没有反应。但是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欢乐,这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身体机能的萎靡。
钟定在洞里仔细察看一番后,没有找到出口。
午后阳光慢慢洒了进来。
许惠橙把两人的外套拿去晾晒,正把钟定的风衣摊到窟窿处时,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谈话声……
‘p‘*‘p‘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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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p‘*‘p‘ 许惠橙欣喜不已;朝钟定招招手;“钟先生,外面有人。”
钟定那时正在池边舀水;听到她的话,他抿了一口水;走了过来。
许惠橙扶住窟窿;耳朵贴着去听外面的话。外面传来的声音时大时小;似乎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待他走近后;她说道;“钟先生;我听不懂。”
“要你何用。”
那对男女说的是z市本地话;有着浓重的口音。
钟定大约能听懂七八成。
等外面的对话转到了情…爱方面;他就让许惠橙对外求救,看看对方能不能听见。
许惠橙依言行事。她没去深究为什么他自己不喊。
结果,那对男女吓了一跳,他们大呼有鬼,落荒而逃。
许惠橙滞住了几秒,懊恼道,“钟先生,这下怎么办?”
钟定倚在旁边,事不关己似的,“早知道就我出马了。”
她疑惑看着他。
他嗤着,“你那嗓子有气无力,的确像女鬼。”
许惠橙咬唇不语。
钟定瞧她那想生气却又憋忍着的模样,笑出了声,“好了,我们自己出去。”
“怎么出去?”她急问他,“这里不是没有路吗?”
“刚刚他们两个说有路。”
“真的?”许惠橙又惊又喜。“钟先生,你能听懂他们的话呀。”
“你以为我是你。”
那一对男女,是私奔的情侣。据他们刚刚所述,这个山洞有什么姻缘相牵的古老传说。他俩因为家里反对,特来此地求一世相守。
当然,这些毫无根据的封建迷信,钟定听了就算。他记住的是这个山洞的出口。
山洞没有路。
由于神话的梦幻,许多的情侣们都想进来祈缘。于是,才凿出了一条姻缘路。但是在此之后,姻缘的祈福就没有再灵验过。
渐渐的,山洞又荒芜了。
漫长的岁月中,由于地壳的裂动,本是平坦的路,已然凹凸不平。如今传承下来的故事则是,携手走过姻缘路的情侣,一生都会幸福美满。
幸福不幸福,美满不美满,不是钟定关心的。他只在乎能不能出去。
但是,私奔男女只晓得山洞的位置,却不知姻缘路究竟在何处。所以他们在山洞旁寻觅了半天。然后,被许惠橙吓跑。
钟定在上午就已经把石壁四周都检查了,没有异常。泡澡时,他也在水下摸索过了,见不着出口。
私奔男女的话不一定就是准确的,但是有线索,钟定就得再去试试。“我去找找出路,你就在那待着,如果他俩回来了,记得叫我。”
许惠橙点头,“钟先生,你小心点。”
他再次脱衣下水,他潜至池底,仔细查看各处池壁。他隔一段时间就浮上来,然后再下去。
她在原地看着池水的波纹,心里满怀期待。
这么持续了二十来分钟,钟定撑着池壁上来,坐在岸边想着什么。
许惠橙没再等到私奔男女的再次出现,她唤了一声,“钟先生?”
钟定沉沉应道,“小茶花,过来。”
她立刻奔过来,按照他的示意,和他并坐于岸边。“找到了吗?”
“没。”他赤身晾着,“不在四周的话,还有地下、顶上。”
许惠橙回头张望地上。这里泥土灰地,某些区域有些坑洼。“会不会有地道?”
“谁晓得。”他捡起衣服套上,横她一眼,“别光是问东问西,分头找找。”
她默默点头。
虽然他态度的嚣张一如既往,可是他答应了帮她,所以她把他的这份好放得格外重。
许惠橙真的找到了地道的盖板。她激动地回头喊,“钟先生,在这里!”
钟定过来见到那块木板,足足被泥土掩了三十公分。而此时,泥土被拨开了大半。不止这里,前面一路下来的,都是泥土翻挖的轨迹。
他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欣喜,只是瞄着她灰不溜秋的手指,“受伤了?”
许惠橙忍着疼痛,摇摇头,“就是脏了,洗洗就好。”
钟定扣住她的手腕,“让我看看。”
“很脏……”她记得他之前很嫌弃她的脏。
他不放手,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手指。她的指甲缝全是黑漆漆的泥巴,他怀疑血迹都和泥巴混在了一起。
他拉起她走到池子那边,半蹲着拽她的手往温水里泡,见到她表情有些扭曲,他才弯起笑,“疼?”
她低头,知道骗不过。当泥土随池水浮动散开后,伤痕清晰可见。
“没见过这么蠢的。”钟定轻轻帮她搓着泥巴,奚落道,“行动前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工具。”
许惠橙被他搓得疼,只能解释着,“木板那里的泥土很松,容易挖。”前面那些坚硬的,她挖不动,所以尝试了几下,就放弃。但是手指还是伤了。后来发现了松动的部分,她直觉有什么东西在下面,于是不管不顾去掘。
“随便。”他故意两指夹了下她的伤口,“反正疼的是你。”说完他放开了她,径自走到出口处,去拉木把手。
木板深嵌得深,钟定拉了几下,才翻开。
底下黑沉沉的。
他笑了笑,“小茶花,如果这里下去是更深的洞,那可太好玩了。”
许惠橙惊得看着他,“钟先生,你在开玩笑吧?”
“也许。”钟定转身去拿自己的外套,吩咐着,“小茶花,收拾好东西,我们走了。”
她应了声,赶紧把所有衣服都重新穿好。
钟定开了火机,隐约有台阶的显现,他踏下了第一步,视线依然望着底下,手却往后伸去,“来。”
许惠橙轻轻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任他握住。
她现在突然觉得,无论前方是明是暗,她都不会被抛下。
这是钟定给予她的安全感。
这条通道,诚如私奔男女所言一样,凹凹凸凸,时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