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8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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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
现在不一样了,安州在东北战场上所面临的诸多变数正在迅速减少,安州对东北的控制力正在迅速增加,安州的实力急骤暴涨,对中土的依赖性随之减弱,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身价”高了,中土的招抚条件当然也要随之做出相应调整。
“安州的底线肯定是自治。”虞世基说道,“唯有自治,安州才能自保,才能称藩,才能割据,才能一步步做大做强,否则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被中央一刀刀凌迟而死,但在自治权上,中央绝无可能妥协,一旦妥协,便与中央集权背道而驰,影响极其恶劣,如果形成连锁反应,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因此减弱,势必造成灾难性后果。”
赵才当即质疑,“既然安州的底线是自治,而中央又拒不妥协,怎么谈?如何招抚?如何在短短数天内达成目标?”
虞世基冷笑,“在自治权上,没有商量余地。”
赵才抬头望向圣主。圣主则转目望向萧瑀。萧瑀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现在被动的是我们,我们拖不起,而安州拖得起,时间拖得越久,对安州越有利,尤其大漠突厥人一旦公开介入,我们就愈发被动,而那时安州左右逢源,两边渔利,要价会越来越高,最终从大局考虑,妥协让步的还是我们。”
圣主略略皱眉,转目望向来护儿。
护儿毫不迟疑地说道,“为了完成既定目标,我们没有选择,但我们也不能为了完成目标而养虎为患,所以必须拿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关键时刻必须灵活变通。”
来护儿语含双关,君臣则心领神会。所谓灵活变通,在自治权不可让度的情况下,实际上就是欺骗,先欺骗安州完成招抚目标,拿到开疆拓土的武功,然后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百般拖延乃至变卦。
“突厥人始终是个麻烦。”圣主徐徐说道。
欺骗一时可以,但欺骗不了一世,安州一旦察觉到圣主和中枢背弃承诺,必然反击,而最凌厉的反击,也是圣主和中枢最害怕的反击,就是转投大漠,到那时圣主和中枢就不是“丢脸”了,而是南北大势向不利于中土的方向急剧发展,丢掉的可能就是长城防线,失败的可能就是南北战争。
“突厥人的确是个麻烦。”虞世基不动声色地说道,“但安州一旦归附中土,大漠对安州的态度也就改变了,既然招抚无望,当然就要扼杀,所以,只要第三次东征形成决策,并于开春后迅速实施,突厥人同样愿意看到安东军队远征高句丽,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夺回安东的机会。”
圣主思考良久,缓缓点头,“诏令宇文述,在安东自治一事上,务必灵活变通,以招抚成功为首要目标。”
十二月十三,李风云在赤峰总营接到了韩世谔的急报,得知韩世谔、大贺咄罗已率军东进车连川,阻挡辽东卫戍军深入东北,当即下令总营马军立即集结,由斛律霸为帅,火速赶赴长汉城,相机驰援蟒牛城,随时应对辽东卫戍军的攻击。
又急告李子雄、袁安,请他们在谈判中明确告知此事,如果辽东卫戍军主动攻击,联盟将给予迎头痛击,绝不留情,即便影响到回归谈判,也在所不惜。
十二月十五,李子雄、袁安、阿史那翰海抵达蟠龙堡。
一同抵达蟠龙堡的还有李浑,不过他没有在蟠龙堡停留,而是打马飞驰,直奔古北口而去。
李浑与宇文述、段达、崔弘升见面后,详细述说了此趟安州之行,但谈判没有结果,双方利益诉求过于悬殊,分歧太大,根本谈不下去。
“某还有一个坏消息。”李浑最后说道,“初十,从鬼方那边传来消息,突厥人派出信使,要与安州进行议和谈判。”
宇文述、段达和崔弘升面面相觑,神情很严峻。这的确是个坏消息,突厥人对安东突变的反应太快,超出了长城内的预料。
“可知详情?”崔弘升问道。
李浑摇摇头,“鬼方那边语焉不详,而李子雄也知之甚少,据此判断,鬼方那边可能有所隐瞒,而白发贼或许已经与突厥人正式谈判了。”
“你亲赴安州,都没有见到白发贼?”宇文述冷声问道,“他躲在哪?”
“不知道。”李浑再次摇头,“李子雄说他在松山北麓的赤峰津,但有传言说他在契丹出伏部的红水河,还有一种说法是,他正陈兵于车连川,目标可能是我们的辽东卫戍军。”
宇文述眼神阴戾,语气愈发冷厉,“你安排一下,明日,某会会李子雄。”
第九百五十一章 将信将疑
东北,弱洛水下游,车连川。
左御卫将军薛世雄率两万余辽东卫戍军由扶余方向杀进东北后,一路烧杀掳掠,挡者披靡,契丹人肝胆俱裂,闻风而逃,但因为不了解东北战况,从俘虏的契丹人嘴里亦打听不到有用讯息,而薛世雄和他的部属们都有丰富的塞外征战经验,对安州北征弱洛水并不乐观,再加上辽东将士们长途跋涉而来,野心勃勃,绝无可能空手而归,所以大军进入车连川后,随即停了下来,将士们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养精蓄锐,蓄势待发,大量虏姓斥候则深入到东北腹地托纥臣水两岸打探消息,为下一步的行动拟定正确目标。
辽东卫戍军不动了,狼奔豕突的契丹人因此获得以宝贵的喘息时间,弱洛水两岸的契丹诸部控弦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柯尔钦、希图、郭迩逻、瓮共四部控弦共同汇聚到迭剌部酋帅耶律铁力的旗下,上万控弦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薛世雄看到契丹人蜂拥而至,喜不自胜,他最烦恼的就是契丹人保持理智,避而不战,四面游击,而最高兴的就是看到契丹诸部愤怒之下集结到一起,与己方决一死战,这样己方就能最大程度发挥优势,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毕其功于一役。
正当薛世雄与麾下将士们摩拳擦掌,准备发动最强攻击之时,契丹人突然射书传讯,迭剌部酋帅耶律铁力请求拜见中土军队的统帅,有重大讯息相告,而为了赢得对方的信任,耶律铁力特意透露了一个绝对可以诱惑对方的重大机密,那就是白狼李风云、步利设阿史那咄尔和契丹八部联盟首领大贺咄罗,正在红水河畔的长汉城商谈结盟大计。
薛世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嗤之以鼻。这事太荒诞,根本不可能发生,耶律铁力的诈术太拙劣,为了拖延时间竟行此下策,由此也证明契丹人恐惧害怕,已方寸大乱,正是攻击的最佳时机。
然而,薛世雄东征两年,在辽东镇戍两年,对契丹诸部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迭剌)是契丹八部联盟的核心力量之一,其首领耶律铁力在契丹八部酋帅中亦是佼佼者,骁勇善战,如此人物,如此关键时刻,集结诸部控弦于车连川,摆出一副与中土军队决战之势,本身就很不正常,毕竟塞外诸种实力有限,彼此又积怨甚深,大难临头必定各为其利,各自为战,一盘散沙,绝无可能集中到一起与中土军队正面决战。事出反常即为妖,薛世雄由此判断,东北战场和契丹八部联盟内部一定出了变故,否则无法解释眼前这一幕。
薛世雄当即把耶律铁力的射书内容告诉了自己的部下,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武贲郎将罗艺毫不客气,直言不讳地说道,“明公多虑了,东胡狡诈,不可信,而耶律铁力此言更是荒谬,用心险恶。以某看来,明公毋须理睬,一声令下,三军齐出,杀他个片甲不留,什么阴谋诡计统统灰飞烟灭。”
武贲郎将王辩是薛世雄的老部下,行事稳重,当年经略西土征伐西域,两人做为河西卫戍军的正副统帅,曾并肩作战,浴血塞外,情同手足,所以此刻他理所当然站在薛世雄一边,支持薛世雄的看法,“明公的疑虑颇有道理。此行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东北,为此我们不但要攻打东胡诸种,攻打松漠牙旗的突厥人和弱洛水北岸的霫族诸部,必要时甚至还要对出塞作战的叛军展开致命一击,如若成功,我们就有开疆拓土之功,因此行事必须谨慎,尤其在现有恶劣条件下,我们首先要先保证自身安全,然后才能择机进攻,才有可能取得最大战果。”
罗艺冷哼一声,目露不屑之色,但他并未反驳。
他也是久镇边陲的悍将,当然知道远征东北的难度,知道薛世雄所承受的重压。就目前国内形势和两京政局而言,圣主和中枢十有**要把东征进行到底,在哪里栽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以便逆转政治颓局,如此一来,圣主和中枢不但需要安州和东北局势的混乱,更需要辽东镇戍军做好第三次远征的准,所以薛世雄此行只许胜不许败,而胜当然很难,这就迫使薛世雄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对薛世雄而言,此行只要不打败仗,只要没有将士伤亡,哪怕无功而返,亦不会影响到第三次东征,反之,一旦影响乃至破坏了第三次东征大计,薛世雄万死莫赎其罪,甚至头颅难保。这种不利局面下,指望薛世雄豪气冲天、一往无前,根本不可能,所以王辩公开支持薛世雄后,罗艺马上明智地闭上了嘴巴,虽然他性格彪悍,为人跋扈,但也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愣头青,该忍让的时候还得忍让。
薛世雄手抚长髯,微微颔首,然后望向武贲郎将裴仁基,目露征询之色。
裴仁基出自河东裴氏,薛世雄出自河东薛氏,同为河东豪门,利益攸关,此刻又远征塞外,当然要互相扶持。
河东三大豪门,柳氏、裴氏和薛氏,其中柳氏最为尊贵,皇亲国戚很多,而裴氏传承最久,人杰最多,权势最大,影响力最广,薛氏居末,尊贵不如柳氏,传承不如裴氏,但发展很快,在近两三百年内崛起的新兴贵族中属于佼佼者。也正因为如此,薛氏在贵族等级上要逊色于柳氏和裴氏,一般公开场合下,薛氏子弟对柳氏、裴氏子弟都很尊重,以维护河东贵族集团内部之团结。
裴仁基略作迟疑,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契丹人主动送上门来,当然要见一见,若能摸清对方底细,探清东北战局,肯定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的攻击。”
“善!”薛世雄不再犹豫,果断射书耶律铁力,相约阵前相见。
双方见面,耶律铁力毕恭毕敬,姿态摆得很低,言辞谈吐也颇为不俗,倒是赢得了薛世雄的好感,对其第一印象不错。
“你说白狼、阿史那咄尔和大贺咄罗正在红水河畔歃血结盟。”薛世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让某如何相信?”
耶律铁力躬身一礼,郑重说道,“将军,东北战事已经结束。”
薛世雄笑了,一脸鄙夷,对他的好印象大打折扣,“如何结束的?又是何时结束的?能否详细告知?”
耶律铁力当即从李风云出松山奇袭落马城开始,详细述说,其中遥来部倒戈、遥辇部覆灭、乌丹城大战以及东北战局最为关键的阿史那咄尔背叛大漠,耶律铁力都没有亲身经历,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而来,很多真相都已掩盖于谣传之中,但这无关大局,安州北征大捷和东北战事结束是不争事实,耶律铁力没有任何欺瞒,坦诚相告。
薛世雄从不相信到怀疑,从怀疑到将信将疑,最后他相信了,因为耶律铁力最后说了一句话,韩世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