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7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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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出手相助,但对突厥人却是万分戒备。
“明天?”阿史德特古尔点点头,若有所思。
明天麝香城和老郎帐的遥辇控弦到了广丰战场后,必然被步利设安排到最前线冲锋陷阵,继续利用遥辇控弦来消耗奚族军队,至于中土主力军队,明天即便陆续赶到乌丹城下,但奚族同样是他们遏制和打击的对象,必然也会像突厥人一样一石二鸟,利用奚族消耗对手的同时,不遗余力地削弱奚族,所以阿史德特古尔随即有了决断,自己无须急吼吼赶赴广丰帐,可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上午吃饱喝足,明天中午才飞驰广丰帐,如此既给了步利设“合理”排兵布阵的时间,又给己方控弦保存了充沛体力。
“连夜急报步利设。”阿史德特古尔说道,“因急速南下将士疲惫,体力不足,若仓促交战恐损失较大,故休息一天,明日午时急赴广丰。”
十一月十七,凌晨,弱洛水南岸,一处白雪覆盖的山林里,联盟马军主力悄然潜伏。
躲在军帐里裹着毛氅呼呼大睡的各军总管、诸部首领,突然被李风云的天狼卫士喊醒:狼帅急召,即刻赶赴帅帐军议。
很快,雷霆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军总管,奚族辱纥王部、莫贺弗部、室得部首领,契丹奈曼氏、库伦氏、敖汉氏首领,齐聚帅帐。大家情绪都很高涨,都知道狼帅凌晨召集军议,必定是要发动攻击了,而昨日以摧枯拉朽之势屠灭老郎帐上千控弦,横扫老郎帐,不过是大战之前的一道“开胃菜”,所有人包括契丹诸部首领都感觉意犹未尽,在绝对实力面前,不要说遥辇部不堪一击,就是松漠牙旗的突厥军队恐怕亦是难以招架,是以人人期待,个个热血。
李风云神情平静,但眉宇间难掩兴奋之色。战局的发展超乎预料的顺利,而关键不是松漠牙旗突厥军队的如期南下,而是契丹内部的快速分裂,奈曼氏、库伦氏、熬汉氏的“识事务者为俊杰”,一夜间摧毁了契丹八部联盟,这一突变直接导致大贺咄罗实力骤减,权威大损,再也无力联合诸部力量抗衡强敌,再也无法对联盟军队形成威胁,就此失去了影响乃至改变东北战局的能力。如此一来,大贺咄罗不足为虑,哪怕他利用联盟军队与突厥人激烈廝杀的良机展开反攻,甚至取得节节胜利,也改变不了“大势已去”的事实。当然,前提是,联盟军队能够如愿以偿击败突厥人,这不仅仅取决于双方斗智斗勇,更需要运气,然而让李风云喜出望外的是,联盟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上苍眷顾,胜利的曙光已依稀可见。
斛律霸率先站了起来,举起双手连连虚按,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据斥候急报,他们于午夜后,在云丰帐外围截杀一小队遥辇巡值控弦,从俘虏嘴中打探到一个重要机密,大约三个时辰前,松漠牙旗第二支援军抵达云丰帐,天亮后将赶赴广丰。”
此言一出,帐内诸将先是惊讶,接着不约而同地爆发出欢呼之声。之前遥辇部就兵分多路,结果给了联盟马军机会,从老郎帐南下驰援乌丹的一千余遥辇控弦,被一万五千余骑联盟和契丹库伦氏、熬汉氏控弦,一个冲锋就碾压干净,仿若洪水中的一叶扁舟,一个大浪就瞬间击沉。没想到突厥人也是分兵而进,增援竟分前后两路,这等于拱手送给联盟大军一个各个击破之良机。这当真是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
“我们潜藏之地,距离云丰大约五十里。”斛律霸看看诸将,用力一挥手,“假若即刻出发,风驰电掣,天亮后便可到达云丰外围,然后攻其不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如此既可重创突厥后军,又可将突厥前军包围于乌丹,围而歼之。”
诸将再度欢呼,纷纷请战。
李风云缓缓站起,厉声下令,“即刻出发,直杀云丰。”
。。。
第九百零七章 鹞鹰
十一月七,清晨,广丰帐。
步利设阿史那咄尔接到斥候急报,黎明前后,敌军开始频繁调动,有数千奚族控弦飞驰广丰,而乌丹城外则在一夜间新建了一座千帐军营,军营里迎风飞舞着中土军队的大纛,由此不难估猜昨夜有中土军队支援而来,天亮后,他们极有可能凭借步军团的优势,向乌丹城发动攻击。
中土军队的出现,在阿史那咄尔的预料当中,这也是他催促牙旗第二批援军提前南下的重要原因,只是中土军队出现的数量太少,这倒是出乎阿史那咄尔的预料,不得不谨慎分析,唯恐失察疏忽遭遇不测。
“中土主力军队没有蜂拥而至,我认为有多种可能。”苏尼阿史那晃忽尔看到阿史那咄尔沉思不语,遂主动分析道,“中土此次北上攻击,目标是我松漠牙旗,但长途跋涉远征千里,对其不利,所以以奚族军队攻打遥辇部,包围乌丹城,同时以主力东进攻打契丹,做出两线作战之势,以此来诱惑我牙旗南下支援。如今我们将计就计,南下支援而来,联合遥辇部、霫族诸部的力量,以少郎河为战场,竭尽全力拖住中土人。而这是中土人所不愿看到的局面,他们要速战速决,要毕其功于一役,这种局面下,中土军队如果倾巢而出,铺天盖地而来,必然吓倒我们,一旦我们避而不战,一退千里,他们的计谋就失败了,所以迫不得已,只能不动声色地依次增加兵力,保证不会惊吓到我们,就此把我们拖在战场上,并利用奚族来消耗我们,等到我们和奚族两败俱伤了,他们的主力也陆续赶到战场了,于是便能集中力量向我们发动致命一击。”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中土军队在东路战场上遭到了契丹人的顽强反击,中土军队的主力尤其是他们的马军,被拖在了红水河、通剌河一线难以脱身,而仅凭中土步军团的力量,即便有奚族控弦的通力配合,也无法对我们形成决定性优势,无法给我们致命一击,所以还不如暂时示敌以弱,双方打个旗鼓相当,先把我们拖在战场上,等待决战时机。”
“第三种可能就是我们高估了中土军队的实力。”阿史那晃忽尔看了阿史那咄尔一眼,稍作迟疑,说道,“碛东南牙旗的实力有目共睹,如果叱吉设要救援奚族,必定大举进兵,如此双方激烈厮杀,即便叱吉设败了,中土军队也会付出惨重代价。这一推测如果正确,中土北上征伐弱洛水的军队数量有限,那么也能解释中土军队的主力为何迟迟不至了。”
阿史那咄尔眉头紧皱,思考了片刻,问道,“有何对策?”
“静观其变。”阿史那晃忽尔说道,“达干所率的牙旗第二批援军今日就能抵达广丰,但遥辇部控弦在哪?依照约定,老郎帐的遥辇控弦昨日就应该抵达广丰,但至今杳无踪迹,而麝香城的遥辇控弦也是拖延不前,如果今日还不能抵达广丰,我们就要考虑,是否采取一些必要手段了。”
阿史那咄尔心领神会。说白了还是让遥辇部打头阵,消耗遥辇部的力量,同时耐心观察战局变化,静静等待中土军队主力的来临,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我实力保存完好,哪怕你中土军队变幻无数,我就是拖住你,不与你决战,你能奈我何?
“还是打一打,向敌军持续施压,竭尽所能帮助遥辇延碛坚守乌丹。”阿史那咄尔说道,“如果我们在广丰这边消极怠战,中土人极有可能攻城,而以乌丹城的防御,根本抵挡不住中土步军的攻击。”
“这种可能性不大。”阿史那晃忽尔不以为然地说道,“中土人就是要围城打援,如果他们把乌丹城拿下,把遥辇延碛和守城控弦都杀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少郎河?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与中土人僵持对峙?”
阿史那咄尔摇摇手,“今天先让巴图和苏台两部控弦主动攻击,如果麝香城和老郎帐的遥辇控弦及时赶来,则立即投入战场。”
阿史那晃忽尔一口答应。既然这是一场消耗战,那就借机削弱别部,消耗对手,突厥人乐见成。
十一月十七,上午,云丰帐。
天空阴霾,厚厚的云层下,寒风呼啸,一只孤独鹞鹰展翅飞翔,耳畔隐约可闻的角号声让它有不详预感,双翅扇动愈发快速,间或发出急促叫鸣。
突然,“咻”一声刺耳啸叫随风传来,那是鸣镝之音,是它所熟悉的报警之声,这声音非常凄厉,仿若临死前的惨嚎,猛烈冲击着心灵,有魂飞魄散之感,然而不待它有所反应,风中便传来更多的连绵不断的啸叫声,似乎有数十支鸣镝从不同方向扶摇上天,虽然远近不同,声音大小不同,但所有啸叫声里都散发出浓浓的恐惧、愤怒和绝望。
鹞鹰急速俯冲,迎着寒风,射向白皑皑一望无际的原野,锐利目光如利箭一般掠过稀疏的树林,掠过冰封的湖泊,掠过如波浪起伏的草场,白色原野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视线,然而从风中传来的角号声、鸣镝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渐渐可以听到战马奔腾的轰鸣声,听到激烈战斗的杀伐声,听到生命逝去前的惨烈悲嚎声。
鹞鹰急了,飞得更快、更低,转眼便飞进云丰帐的外围,距离它的主人越来越近,但就在这时,远处一股股腾空而起的狼烟映入它的眼帘。狼烟在风中摇曳,仿若一头头猛兽在搏斗,在嘶吼,在杀戮,狂野血腥之气弥漫了整个天空。
鹞鹰长唳,如划空流星冲向地面,飞向前方。
眼前画面越来越清晰,渐渐它看到了狼奔豕突的人群,男女老幼哭天嚎地,夺路而逃,中间还夹杂着成群的牛羊,人畜互相冲撞践踏,不时有人倒在地上挣扎叫号,仿若人间末日,混乱不堪,惨不忍睹。
鹞鹰飞过逃亡的人群,越过狂奔的牲畜,然后看到了倒塌的帐篷,看到了毁坏的栅栏,看到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看到了一滩滩醒目的已经冰冻的黑褐色血液。
“咻咻咻”突然几支流矢破空而来,一路厉啸,擦着鹞鹰瘦小身躯飞过。
鹞鹰大惊,双翅猛扇,冲天而起,接着继续向前飞去。
角号声越来越密集,战马奔腾声越来越大,杀伐声越来越震耳欲聋,箭矢破空之声更是连成一片惊心动魄。鹞鹰距离战场越来越近,距离自己的主人也是越来越近,它飞得更快,叫声更急切,死亡的恐惧让它害怕,但对主人的担忧又让它义无反顾地向前,再向前。
越过一片白雪覆盖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眼前就是血腥战场,眼前广袤的雪原上有成千上万的控弦在角逐厮杀,有成千上万匹战马在往来飞奔,有成千上万的箭矢在厉啸夺命,之前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帐篷由外而内一片片倒塌,之前一面面五彩缤纷的战旗如今已大都折断,草料场更是在熊熊大火的肆虐下化作滚滚浓烟。
鹞鹰骤然减速,急速升高,然后围着战场飞旋,发出尖锐叫唳,焦急寻找着主人。
它看到一队突厥控弦被团团包围,被对手长长的马槊刺穿,被漆黑的手弩射通,被血淋淋的长刀砍下头颅。它看到几个霫族控弦跪在一堆死尸中间,趴在血泊里叩头求饶,但一群黑甲骑士残酷无情,马槊洞穿,长矛挑杀,尽数诛杀。
鹞鹰从战场中央飞过,看到四五百突厥控弦被数倍于己的黑甲骑士包围得水泄不通。突厥控弦结阵死守,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