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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战隋-第5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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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谋略同样惊人,他对中外大势非常了解,对未来发展趋势也有自己独到见解,他甚至危言耸听地预言南北大战将在两年内爆发,而这正是他向齐王献“北上之计”的原因所在。

    齐王北上戍边之策竟然出自白发贼?这怎么可能?但李子雄言之凿凿,以他的身份绝无可能欺骗,再说如此“拔高”白发贼肯定是弊大于利,一旦白发贼成为众矢之的,对齐王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如此,李子雄为何还要透露这个机密?目的何在?

    段达认为李子雄是故意而为之,是混淆视听,是有意“掩护”齐王,以减小齐王的“威胁性”,从而麻痹圣主和中枢,帮助齐王北上戍边楸至于白发贼,以他的实力即便成了众矢之的也能生存下去,如此便能化弊为利,既能迫使圣主和中枢做出一定程度的妥协,又能在未来赢得与齐王之间的更好合作。换言之,就是“做大”白发贼,然后挟白发贼之威来胁迫他段达,迫使段达合作,毕竟“合作”远比“默契”要好,更有利于白发贼在燕北的发展壮大。

    段达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李子雄的目的,当然会得出这个结论,而封德彝的位置更高,看得更远,想得当然也就更复杂。

    封德彝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早在幽燕豪门向他提供机密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有所猜测,当时觉得过于荒诞离奇了,根本没有深入考虑,仅仅是做了一次试探而已,现在再度想起,虽然依旧觉得荒诞离奇,却不能不做深入考虑了,以免做出错误的判断拿出错误的决策。

    白发贼“横空出世”,本身就是一个悬疑,而一个反贼不但了解中外大势,还能对未来趋势有准确预测,并且还能根据这个预测做出与之相适应的且能从中大获其利的决策,这就不可思议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但他不是神仙,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他的背后有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而符合条件的这个大人物只能是中枢核心决策层中的成员。

    当前中枢核心层中,熟悉了解中外大势且谋略惊艳绝伦者,唯有裴世矩。

    如果白发贼的背后是裴世矩,白发贼是裴世矩手上的一颗棋子,那么他能拿出“北上之计”也就理所当然,只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白发贼的背后当真是裴世矩,那白发贼突然从边陲回到国内,从一个大漠马贼摇身一变为齐鲁反贼,这又作何解释?

    裴世矩绝无可能在东征之前,派人去国内举起反叛大旗,这一点毋庸置疑;其次,裴世矩也绝无可能知道杨玄感会在第二次东征的关键时刻举兵谋反,否则国内外形势也不可能发展到如此恶劣之地步,这也是确信无疑的。

    封德彝有一种强烈预感,预感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白发贼、李百药、齐王和河北豪门之间之所以能够走到一起,能够默契合作,能够拿出“北上之计”并联手实施,其中必然有一个被他们所接受和认同的“秘密”。虽然齐王的目标和河北豪门的目标都是政治上的“东山再起”,有共同利益诉求,有合作的基础,但齐王的背后是关陇人,这直接决定了双方之间不可能有信任,不可能有真正的合作,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是因为白发贼吗?当然不是,但如果白发贼的背后是裴世矩,或者他们双方都认定白发贼的背后是裴世矩,那么这个疑问就有了答案。

    联想到裴世矩之前在给自己的回信中,只字不提白发贼,好像自己根本没有做出试探一样,当时自己就已经有所肯定,现在深想起来,裴世矩的沉默,是不是应该有更深入的理解?或者,代表着某种暗示?

    “明公,即便李子雄有所夸大,但从目前战局来分析,白发贼既然能兵分三路同时祸乱太行两麓,足见其实力不容小觑。”段达眉头深皱,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是把双刃刀,既能杀人,亦会伤己,若失去控制,必然祸及北疆,甚至提前引发南北大战。”

    封德彝摇摇手,不以为然,“你见到的是李子雄,而不是白发贼,这其中所蕴含的深意你应该好好思量。”

    段达稍事沉吟,摇摇头,“白发贼帐下的贼帅全部出自大河南北,仅凭这一点,李子雄短期内就无法掌控这股叛军,再说李子雄的帐下也是不是铁板一块,周仲、来渊、虞柔等江左人即便面临生死之危,恐怕也不会对李子雄言听计从。”

    封德彝微微一笑,“你与之合作的对象是李子雄,而不是白发贼,这难道不好理解?”

    段达若有所思,随即恍然。既然合作对象是李子雄,那白发贼就是敌人,接下来的围剿中,当然盯着白发贼穷追打。白发贼被打得焦头烂额,伤痕累累,损失惨重,其实力就会下降,其帐下贼帅就会离心离德甚至背弃而去,这实际上就是帮助李子雄控制这支叛军。等到李子雄完全控制了这支叛军,双方之间的合作也就顺畅了,时机到了圣主一道诏令也就招安了,如此既能借刀杀人,又能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

    “明公,此事宜早不宜迟,最好还是急奏圣主,免得横生波折再出意外。”

    段达主动提出建议。他现在是地方长官,距离中枢较远,这种机密、敏感且牵扯甚广的大事,由他独自上奏十有**要出意外,一旦被政敌抓住把柄,颠倒黑白大肆弹劾,他就麻烦了,所以还是借助封德彝的权势,走个便捷的“后门”最为安全。

    之前段达过度轻视了白发贼,所拟借刀杀人计的基础,仅仅是建立在与白发贼一定程度的默契上,也就是说,白发贼就是他手上的刀,他主动,他掌控,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毁了。哪料一转眼,他被动了,他被白发贼抓住了“要害”,原因就是白发贼的实力比他强,这样发展下去,谁是“刀”?这把刀杀的又是谁?

    段达自信满满地在圣主面前夸下了海口,现在眼看兑现不了了,着急了,好在封德彝及时到达,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完全可以借助李子雄的出现,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封德彝,把难题交给圣主和中枢去处理,然后他就变成了单纯的“执行者”,如此一来他肩膀上的担子就轻了,虽然执行的依然是借刀杀人计,但掌控这把“刀”的却是圣主和中枢,将来结果好,他有一份功劳,反之,他也没有太大的罪责。

    对于段达的这点小心思,封德彝一目了然,不过他无心计较,也能理解,毕竟此事不但牵扯到齐王和皇统之争,还涉及到了李子雄这位功勋元老,涉及到了韩世谔、周仲、杨恭道等几十位身份显赫隶属不同政治集团的贵族官僚,再加上白发贼的实力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所有这些因素交织到一起直接影响到了未来中外大势的走向,因此段达的借刀杀人计虽然依旧可以实施,但实施的基础已经变了,内容也随之扩大,所产生的结果也完全不一样,此计非彼计了,段达也的确没有能力去独自实施这一计策了,接下来应该由圣主和中枢去下一盘更大的棋了。

    封德彝微微颔首,同意段达的建议,不过他对白发贼愈发好奇,想进一步求证自己的猜测,想知道裴世矩为何对自己的试探沉默不语?裴世矩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你刚才说,你曾请卢君宪打探叛军的虚实,可有结果?”

    段达看了封德彝一眼,摇摇头,然后语含双关地问道,“明公是否召见一下,亲自询问?”

    =

    。。。

第六百四十五章 低估的秘密

    八月初七,下午,段达接到阴世师的书信,得知涞水西岸的战局已经逆转,骁果军已经转危为安,而且阴世师已经领会到自己的意图,正率军急速撤离涞水西岸,赶赴巨马河与自己会合,于是一直紧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心有余悸之余,段达忍不住对未来局势的走向十分担心,李子雄和白发贼联手,北疆来了两头猛虎,自己要面对两把锋利的尖刀,再想牢牢掌控幽燕大局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黄昏时分,卢君宪渡河而来,匆匆拜见段达。卢君宪忐忑不安,误会段达找他是因为涞水西岸的战局发生了变化,如果骁果惨遭重创,段达和白发贼就结下死仇,这种情形下即便卢君宪联系上白发贼也毫无意义,更不要说现在宋金刚还没有给他回复,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来敷衍糊弄了。

    果然段达见到卢君宪开口就问,托付的事可有进展?卢君宪连连摇头,愁眉苦脸地说事情很棘手,很难办,自己需要时间,接着他试探问道,“明公,涞水西岸那边可有消息?”

    段达抚须微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人情某记下了,日后必当厚报。”

    卢君宪的愁容顿时凝滞,惊疑不定,什么意思?骁果败了,段达因怒生恨,把仇怨记到了自己头上,要报复自己?或者,宋金刚找到了白发贼,而白发贼也给了范阳卢氏的面子,任由阴世师突围而走?只是,范阳卢氏的面子有这么大?双方还没有开始合作,白发贼就愿意白白奉送人情?

    卢君宪呵呵干笑,佯装糊涂,信口胡诌道,“襄垣公有命,某当义无反顾,何来人情之说?襄垣公言重了。”

    段达摇摇手,笑道,“赵公(阴世师)来书,说今晨叛军突然撤围而去,骁果不但转危为安,还顺势解了易城之围,就此逆转了战局。”

    卢君宪一听,阴郁尽去,喜上心头,急忙躬身道贺,但旋即意识到不对了,段达这个老狐狸竟然过河拆桥,要挖“坑”埋人,岂有此理,这也忒无耻了吧?

    段达把卢君宪脸上的表情楸化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禁暗自冷笑,如此天赐良机岂肯错过?我正愁着抓不到你的把柄,这下正好,凭空掉下来一个,只要我不说,李子雄不说,真相谁能知道?既然你无法知道真相,或者即便有所猜测,可惜苦无证据,那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考虑到叛军重兵阻御于巨马河一线,某若继续分兵攻击则必然耽误南下时间,所以某已命令赵公,火速撤离涞水西岸,赶来巨马河与某会合,集中兵力渡河攻击,力求一战而定,一举突破叛军的阻击,以最快速度南下驰援高阳。”

    段达说到这里,笑得更“和善”了,“某知道这对你不利,可能会让你失信于对方。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拖延我们南下的时间,因此无意付出惨重代价,更不愿与我们决一死战,所以给你一个顺水人情也在情理之中,但如今某要集中兵力突破巨马河,这必然会让你落下一个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的罪名。”

    卢君宪面无表情,目露冷色。段达无耻,妄图利用这件事抓住自己的把柄,捏住范阳卢氏的“咽喉”,痴心妄想,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在于以段达为代表的关陇籍的北疆军政官员,如果在未来形势十分恶劣,北疆各方势力应该联手合作的情况下,依旧抓住一切机会遏制和打击山东人,那结果就不容乐观了。

    “襄垣公,某实在愚钝,十分不解,你所谓的‘对方’指的是谁?为何会对某不利?某为何会落下一个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的罪名?”卢君宪干脆装糊涂到底,一推了之,我一无所知,你能奈我何?

    段达笑了,“若想知道答案,便去问问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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