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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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正面形象”,重振威权,激励北疆军民的士气,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事关中土和王国利益,个人情绪不应该影响到决策者的判断,这是一个上位者最基本的政治素养。
齐王身份特殊,虽然圣主已经“剥夺”了他的皇统继承权,但在没有彻底结束齐王的政治“生命”之前,齐王在名义上还是距离皇统最近的继承人,理论上他还是成为中土未来君主的可能。就凭这个“可能”,齐王的政治份量就非常惊人,圣主把他放在北疆,即便是打着政治“流放”的旗号,此举对北虏所释放出来的信号也是“危险”的,其对北虏所造成的威慑力也要大于十万镇戍军。
但是,北疆将帮助齐王壮大,南北大战将给齐王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个问题不得不重视,未来有可能引发新一轮皇统大战,毕竟在齐王北上戍边这件事的背后,河北人甘为“棋子”,就已经让人十分不安了,如果布局操控者是关陇人,那隐患就更大了。虽然就目前中外局势而言,圣主“将计就计”最为有利,但相比未来的弊害,“将计就计”是否值得?未来是否会悔之不及?
封德彝知道圣主担心齐王“坐大”北疆,重蹈汉王杨谅之覆辙,于是直言不讳地继续说道,“识人不明,用人失察,才会导致滔天大祸。先帝以圣上治江左,江左兴则中土兴。先帝以汉王驭山东,结果却截然相反。”
圣主登基之初,汉王杨谅叛乱,但祸根却源自先帝。先帝以汉王杨谅为并州总管,主掌代、晋、冀、幽、燕五十二郡之军政,名副其实的“北方王”,有与圣主争夺皇统的实力。但今日齐王就不行了,齐王北上戍边是“死里求生”,能否“求生”要看他的运气,如果他从南北大战的血雨腥风中杀出来了,生算是暂时无忧,而接下来能否“坐大”却不是看军队的多少,而是依赖于东都给他多少“资源”。
今日的西疆就是个鲜活的例子,当初西征大捷好不风光,西土经略硕果累累,但好景不长,很快东都就缩减了支持西疆的“资源”,然后西北危机爆发了,西土经略的“硕果”转眼就丧失殆尽。相比起来,北疆的“底子”虽然比西疆要好一些,距离东都更近一些,更容易得到支援,但它距离北虏也更近,“脸贴着脸”,除了长城外没有任何缓冲地带,所以自古以来,南北大战的主战场就是北疆,就在代北。可以想像一下,如果东都“卡”住了北疆的“脖子”,缩减支持北疆的“资源”,北疆的困窘可想而知。
因此齐王若想“坐大”北疆,其前提是东都有意帮助他“坐大”,圣主和中枢都默许和纵容他“坐大”,否则绝无可能。也就是说,齐王有成为祸患的资格,却没有据北疆而坐大的条件,而圣主的担忧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过于悲观了,有杞人忧天之嫌。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当年的皇统之争太血腥了,父子反目兄弟相残,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任何一个经历了那等刻骨铭心之痛的人,都会留下恐怖的阴影,难免草木皆兵,矫枉过正。
封德彝也不敢说得太直太重,毕竟当年的事情就算是他现在想起来也是不寒而栗,更不要说圣主了,恐怕圣主现在还能在噩梦中看到淹没在血泊中的兄弟手足,所以他只能“点到即止”,名义上是说先帝用人不察,实际上就是告诫圣主不要杯弓蛇影,以免对某些敏感人事做出过度解读。
圣主陷入沉思,眼神阴郁,久久不语。
封德彝也不说话,耐心等待。
良久,圣主缓缓开口,“爱卿去一趟高阳。”
封德彝躬身应诺。高阳危机是政治危机,高阳宫不会失陷,这一点圣主很清楚,封德彝也很清楚。
白发贼既受制于齐王,也受制于河北人,如果他不计后果攻陷了高阳宫,不但“害”了齐王,也连累了河北人,所以白发贼围攻高阳宫的真正目的,就是帮助齐王胁迫圣主,逼迫中枢妥协让步。但齐王显然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高阳,仅凭一个“高阳危机”根本威胁不了圣主,若想达到目的,他还要拿出更多的手段,于是白发贼在围攻高阳宫的同时,又杀进了燕北,在桑干水两岸烧杀掳掠,直接威胁到了北疆镇戍的安全。
这才是致命的杀招,打到了圣主和中枢的要害,但此举可能会激怒圣主和中枢,那就适得其反,齐王不但延续不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反而会“死”得更快,所以齐王驰援高阳的速度肯定很慢,边走边看,以防不测。
现在圣主决定向齐王让步,满足齐王北上戍边的要求,以缓和父子间的紧张关系,重建父子间的信任,但这太难了,齐王不会轻易相信圣主,更不会到行宫“自投罗网”,于是封德彝就要承担重要使命了。主意是封德彝出的,最好的执行人当然也是他,如此重任,非他莫属。
封德彝犹豫了一下,问道,“圣上何时返京?”
言下之意,你给我多少时间处理此事?
圣主想了片刻,反问道,“爱卿有何建议?”
“如果燕北这边的事越闹越大,一发不可收拾,燕北危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北疆局势乃至南北关系,北虏必然要在代北那边有所异动,以向我施压,所以……”封德彝看了看圣主,发现其神色平静,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下臣认为,我们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代北,及时进行人事调整,给北虏以威慑,迫使他们不敢有所异动,如此才能方便段留守妥善处置燕北危机。”
圣主沉吟不语。封德彝的意思很直白,考虑到圣主和中枢要尽快返回东都,不可能长时间滞留北疆,所以在齐王的使用上,还是越快越好。
齐王北上戍边的速度越快,对南北关系产生的影响也就越早,如此圣主和中枢就越早返回东都,就能越快稳定两京政局。两京政局稳定了,第三次东征才有可能提上日程,否则就算外部条件具备了,第三次东征也是遥遥无期。
“人事调整?”圣主微微皱眉,“爱卿打算亲赴代北?”
“代北地方势力复杂,人事调整必然涉及各方利益,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冲突,还是谨慎为上。”
圣主有些不满。封德彝“得寸进尺”了。以封德彝的身份,亲自送齐王到代北,传递给北虏的讯息就更“危险”了,而这显然会引起中枢主和派的愤怒,加深中枢内部的矛盾。
“兹事重大,明日再议。“圣主说道,“爱卿也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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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见好不收
封德彝离去之时,忧心忡忡,惶惶不安,不知道自己“触犯”到圣主的“底线”后是个什么结果。
虽然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齐王”两个字,还以“人事调整”来掩盖自己支持齐王北上戍边的真实目的,但圣主心知肚明,叫自己去一趟高阳,这是同意还是反对?抑或是警告,警告自己“责任自负”?圣主不表态,那么明日中枢核心层的讨论就非常重要了,一旦自己的建议给否决,自己的危机就加重了,而齐王的政治“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封德彝在行宫内夙夜难眠,而在数百里外的高阳,李风云也是辗转反侧。
今日李风云接到了两份急报。一份来自李子雄、陈瑞和韩曜,一份来自甄宝车和吕明星。
李子雄于七月二十九报捷,联盟左路大军顺利攻占灵丘和飞狐,韩世谔和周仲已率军杀进祁夷水一线,联盟筹划数月之久的北上之策的第二阶段基本完成,至此算是打下了一块“立足”之地,至于能否守住这块地盘,能否在燕北扎下根基,那是第三阶段的事情,联盟不但要为此付出更大努力,还要依赖于中外大势的变化,内因固然重要,外因更是不可或缺。
甄宝车于八月初一急报,涿郡的援军出现了,到达了巨马河北岸,但兵力薄弱,大约两千人马左右,所以不敢渡河攻击,只是派出斥候四下打探。依照李风云的嘱托,联盟这边“主动”泄露了一些机密,以展现联盟军队的“强大”实力,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三天涿郡方向就会有大量军队南下而来。甄宝车为此征询李风云,高阳这边的粮食大概还要多少天才能运完,最好给他一个具体的时间,以便他在巨马河一线做出合理的攻防布署,以减少在阻击战斗中的损失。
一切都出乎预料的顺利,联盟在三个战场上都取得了先机。现在联盟在燕北抢到了一块立足之地,又在高阳抢到了很多粮食,而本来估计有一场激烈厮杀的阻击战场上,如今却是“风平浪静”,联盟这边主力云集,而敌军那边却杳无踪迹,这给了联盟队全身而退的机会。
甄宝车的这封信,实际上真正的用意就一个,请示李风云是不是“见好就收”,乘着敌军主力尚未到来,先行后撤,全师而退。
郝孝德、刘黑闼、孙宣雅、李德逸等河北豪帅们也是这个意见。高阳一战打得“轻松”,豪帅们赚翻了,钱粮捞足了,“壮丁”也抓足了。当然了,这些壮丁暂时还不能扩充军队,但问题是,这些壮丁既然给联盟大军运输粮草辎重,那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都背上了“通匪”的罪名,将来官府追究下来,那就是贼,就要杀头,所以联盟只要稍稍一宣传,再用些强硬手段,这些河北壮丁必定就是联盟的人了,而且必定会听命于河北豪帅。豪帅们的实力短短数天就翻番了,心花怒放之余,当然“见好就收”,要”抽退走人”了。
李风云不同意,因为他攻打高阳的目的有好几个,其中最重要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郝孝德平日很稳重的,此刻也沉不住气了,质疑道,“明公,高阳的粮草辎重都被我们抢光了,高阳宫也差点被我们攻陷了,这一巴掌打在圣主的脸上也算火辣辣的,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们的强悍?我们足够强悍,就能给齐王一个脱罪的理由,不至于因为屡剿不平而被圣主认定为养寇为重。目前以我们的实力,做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了。”
刘黑闼的言辞更为犀利,“明公所担心的,无非是我们会连累到豪门望族。之前明公执意杀进燕北,已经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如今更在他们的背后捅上一刀,必定反目成仇。既然如此,我们就要更早离开河北,以免与他们变成生死仇敌。”
袁安当即反问,“形势发展到这一步,你以为我们还能一走了之?如果我们未能实现预定目标,未能帮助齐王北上戍边,河北豪门又与我们彻底决裂,我们还能在燕北立足?你是高看了自己的实力,还是把对手想得太幼稚?”
李风云当即阻止了争吵。问题不是出在阳这边,而是在上谷那边。
实际上高阳的粮草辎重很多,而壮丁很少,数千人而已,即便加上联盟将士,运输力量也是远远不足,所以这几天抓壮丁的范围已经扩展到百里之外了。依照李风云的估计,若想把高阳的粮草辎重全部搬空,以目前的运输力量,半个月都不够。
本以为涿郡那边驰援速度极快,上谷巨马河那边的阻击很艰难,所以高阳这边“见好就收”,抢了就跑,抢多少算多少,但事实却不是这样,涿郡那边的驰援速度极慢,这直接影响到了整个战局,因为燕北那边进展太快,韩世谔和周仲应该已经杀到了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