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5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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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和削弱大漠北虏。
但西域遥远,西突厥人也不好对付,裴世矩此趟西行未必能实现预期目标,围魏救赵未必好用,“远水解不了解渴”,相比起来,齐王北上镇戍,支持齐王的那些站在“明处”和躲在“暗处”的力量纷纷涌入北疆倾力相助,则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加强北疆镇戍力量,坚固长城防线,对大漠北虏可以形成实质性威胁。
所以单就“齐王北上”这个策略本身来说,价值很高,适逢其时,恰到好处,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军事上都能解决圣主和中枢所面临的诸多棘手难题,非常好,但从隐藏在这个策略背后的危机来说,“齐王北上”是把“双刃剑”,既能伤敌,也能害己,有利有弊,难以权衡。
“齐王北上”会引发内外两大危机。在外是南北危机,如果齐王有意以制造南北危机来要挟圣主和中枢,从而获得极大的权力和极强的实力,那么他的北上不但无助于南北关系的缓和,反而有可能提前引发南北大战。在内是皇统危机,齐王一旦据北疆而称霸,必然觊觎皇统,极有可能重蹈汉王杨谅之覆辙,骨肉相残,父子反目,生灵涂炭。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圣主和中枢在“齐王北上”这件事上不但要考虑长远利益,更要解决眼前忧患,所以难度有些大,需要时间。但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对齐王就越不利,这一点显而易见。齐王为防意外,果断出手,不但打了圣主和中枢一个措手不及,还祭出了一把锋利的“大刀”,而这把“刀”就是号称中土第一反贼的白发贼。
对白发贼其人,裴世矩早有关注。早在其以马贼的身份出没于长城内外时,就有所耳闻;当宇文述下令将其拘捕进京时,裴世矩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后当白发贼祸乱于鲁西南渐成大患时,裴世矩亦?慢有了一些猜测。
今日,封德彝在密信中对白发贼述说较多,而这些讯息均来自范阳卢氏,可信度很高,其中对白发贼神秘身份的怀疑,对白发贼突然崛起的各种猜测,还有对其在短短时间内发展壮大的神鬼莫测之手段,都让裴世矩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难道,他还活着?”
裴世矩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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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荒谬的臆想
如果这个人没有死,当年传出的死讯是假的,是有预谋的“诈死”,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以裴世矩对此人的了解,此人“诈死”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逃避仇敌的追杀,而是要追杀仇敌,上天入海,不死不休。
此人的仇敌都是位高权重之辈,甚至有一方霸主,若想报仇,首先就要有强大的实力,所以当年接到此人死讯的时候,裴世矩将信将疑,总觉得此人不该就这样简单死去,壮志未酬身先死,英年早逝,运气这么差?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裴世矩心中的那点期待也渐渐消散,对此人的记忆也慢慢深埋,偶尔想起也如流星划过天空,只留下淡淡忧伤和点点惆怅。
但是,今天封德彝所提供的讯息,却掀开了他尘封的记忆,让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寄予厚望、视为己出,并且在自己陷入人生低谷、在经略西土的艰难过程中,始终扈从左右、义无反顾、舍生相助的孩子。
难道为祸大河南北的白发贼,竟然就是他?这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
裴世矩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自己的“妄想”,封闭了往昔的记忆,把精力集中到“齐王北上”这件大事上。然而,当他再次仔细研读这封信的时候,心神却再次被扰乱,因为他注意到信中提及了李百药,说李百药在齐王身边。
李百药是功勋大臣李德林的儿子,而李德林与裴世矩同为北齐旧臣,两人自幼相识,交情深厚,在政治上亦是盟友。因为这层关系的存在,身为“”的重要成员李百药虽饱受圣主打击,但在裴世矩的特意照拂下,仕途并未断绝,现在是鲁郡泗水鹰扬府的司马,远离京师,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之前白发贼就在鲁郡烧杀掳掠,而齐王也因此到鲁郡戡乱剿贼,也就是说,李百药、白发贼和齐王三者之间的确有产生“交集”的可能。但以裴世矩对李百药的了解,除非其亲人和家族面临生死存亡之险,否则李百药断无可能冒着激怒圣主、身死族灭之危险,接楸齐王的“邀请”,为齐王出谋划策,再次卷进皇统之争,重蹈覆辙。
只是,封德彝既然说了,他就有确切证据,确有其事,那么,李百药为何要在政治上犯同样的错误,重蹈覆辙?
齐王已经被圣主所“抛弃”,不论齐王如何“挣扎”,也不论齐王的支持者如何努力,齐王继承皇统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而为了这一丝渺茫的希望,李百药有必要赌上全部的身家性命?更重要的是,李百药身份特殊,在山东儒林尤其河北士子中影响力很大,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不仅关系到赵郡李氏的利益,关系到河北豪门世家的利益,对山东贵族集团的整体利益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因此在辅佐齐王这件事上,李百药一个人说了不算,除非赵郡李氏和博陵崔氏这两个与李百药利益攸关的山东超级豪门给予支持,否则李百药断然不会重蹈覆辙。
于是更大的疑问就来了,赵郡李氏和博陵崔氏意欲何为?齐王的政治生命岌岌可危、旦夕不保,政治价值已经很小,他们能够从这位日落西山的亲王身上“榨取”到什么政治利益?
难道那个孩子当真还活着?裴世矩心中的“执念”突然疯狂“生长”,不可遏止。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以扶植齐王来扩展实力,据北疆而称霸,那么他就拥有了报仇雪恨的力量。对内他可以挑起皇统之争,只要父子相残,圣主和齐王大打出手,内战爆发,他不要说杀人报仇了,甚至都有可能摧毁国祚,让中土的统一大业有分崩离析;对外他可以征伐塞外,烧杀掳掠,破坏南北关系,蓄意挑起南北大战,只要战争爆发,他就能借助中土的力量,横扫大漠,杀人盈野,到那时不要说报仇雪恨了,恐怕还能打下一块大大的疆土,建立自己的王霸之业。
以目前国内两京激烈厮杀的混乱政局,以及因为南北关系急剧恶化所造成的国防和外交上的困窘局面,的确给国祚和统一大业的安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圣主和中枢在内忧外困、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下,如果未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迅速拟制和实施正确策略,及时逆转困局,后果的确严重,而更可怕的是,一旦圣主和中枢对中外大势做出了错误的解读,拿出了错误的对策,不但未能力挽狂澜,反而加剧了形势的恶化,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个孩子天赋异禀,谋略超绝,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他决心报仇雪恨,他完全可以利用当下恶劣的中外局势,拿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策略,然后说服齐王及其支持者,说服李百药及其背后的河北豪门,大家联手去开创一个未来。
如此便可以解释齐王为何要北上戍边“殊死一搏”,李百药为何要辅佐齐王“重蹈覆辙”,白发贼为何转战河北“死里求生”,原因无他,因为目前恶劣的中外局势及其未来趋势中,包含了无数种可能,隐含了无数种机会,而在中土和大漠北虏“两虎相争”、血腥厮杀的险恶局面下,以齐王为首的政治势力,以李百药为代表的山东士族,以白发贼为首的叛乱力量,携手合作,完全可以影响中外大势的走向,如此他们就能在纷繁复杂、风云变幻的乱局中抓到一个又一个的机会从中“渔利”。如果策略正确,运气好,而对手又屡屡犯错,运气极差,或许他们就能如愿以偿,各自实现自己的利益目标。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一个荒谬假想上猜测,虽然它看上去合情合理,也经得起推敲,但终究还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不可能死而复活,绝无可能。只是,李百药的“重蹈覆辙”作何解释?另外封德彝还说到了一件事,河北大儒刘炫、孔颖达如今都在白发贼的帐下。士人有士人的尊严和底线,两代声名显赫的河北大儒都寄身于一个叛贼的帐下,那么这个叛贼的身份就不能不让所怀疑了。封德彝还说,李子雄逃离黎阳的时间与白发贼渡河北上的时间基本一致,因此他怀疑李子雄就藏在白发贼的军中。李子雄乃中土名将,功勋大臣,威名赫赫,当然有其骄傲之处,可以想像如此人物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怎么可能藏匿于一个叛贼军中苟延残喘?这背后必有玄机啊。
裴世矩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但这个答案太荒谬,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然而他的心里却有一个“执念”挥之不去,让他心存幻想。
李平原,你当真还活着?
蓦然,裴世矩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李平原还活着,那么所有知道李平原真实身份的人,比如李百药,比如崔弘升,比如李子雄,就必然会对李平原的所作所为做出错误的解读,误会李平原的背后有自己的存在,误会以自己为首的政治势力正在进行某种政治布局,以谋取未来之政治利益。
而这,正好可以解释齐王为何自降身份与贼合作,可以解释李百药为何愿意辅佐齐王,也可以解释刘炫、孔颖达乃至李子雄等声名显赫之辈为何与贼为伍。
裴世矩反复分析推演,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太熟悉李平原了,而一旦假设李平原还活着,并且李平原就是白发贼,那么再仔细推敲白发贼的发展轨迹,白发贼与齐王、李百药三者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以及突如其来的“齐王北上”之策略,便不难发现这其中有个幽灵般的身影,而这个“身影”的行事风格与李平原太像了。
只是,李平原这个“幽灵”一旦暴露,大白于天下,裴世矩就不幸“躺枪”了,百口莫辩,圣主肯定误会裴世矩背叛了他,后果不言而喻。
裴世矩做出决断,“帮助”封德彝度过眼前“难关”。
封德彝受杨玄感连累遭遇“政治危机”,裴世矩本来就打算帮一把,一则封德彝久居中枢,权势显赫,在山东贵族集团中影响力很大,关键时刻裴世矩的确需要这样的“助力”,另外裴世矩是北齐旧臣,而山东贵族集团中北齐旧臣势力较大,所以裴世矩与山东贵族集团之间利益密切,这个忙必须要帮,否则他会失去太多?
现在封德彝向他提供了“齐王北上”这个直接影响到中外大势走向的重要讯息,价值巨大,而有关白发贼的秘密更是给了他意外之喜,虽然他的猜测都是一厢情愿的自我臆想,但白发贼这股反叛力量与齐王以及河北人之间到底有何关系,是否会影响到中外大势的走向,却必须马上弄清楚,以防止中枢做出误判。在中枢,谁先掌握别人不知道的讯息,谁就掌握优势,而“齐王北上”这个讯息对裴世矩这位主掌外交事务的中枢核心决策者来说,更是至关重要,所以封德彝这个人情很大,裴世矩收下了,并给予回报。
然而,如何才能“帮助”封德彝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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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裴世矩的悲观
封德彝写这封信的真正目的,是想知道中枢核心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