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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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达衔尾追杀;率军进入清河郡;以剿贼为名;对涉嫌“通贼”的地方贵族富豪大开杀戒。
清河人勃然大怒;张金称、张金树兄弟在他们背后支持力量的敦促下;联手高鸡泊义军;毅然在宗城一带与官军交战;首战告负。义军果断改变策略;化整为零;充分利用自身优势打起了游击战;双方随即陷入僵持;但二次东征在即;京畿卫戍军随时可能北上;形势对义军来说非常不利。
就在此刻;李风云率鲁西南义军联盟渡河北上;进入了河北战场;按道理这对河北义军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但李风云却从王安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只看到了紧张和不安。
王安紧张什么?又为何极度不安?
李风云和他所领导的鲁西南义军;现在可是声名显赫;但这个“名”是恶名;恶名昭彰。原因很简单;今夏李风云率军杀进中原;正逢河南大旱;民不聊生之时;一方面是难民无数;饿殍遍野;一方面是攻城拔寨;烧杀掳掠;其结果可想而知。东都和地方郡府正好有借口不予赈济;而地方上的贵族官僚即便有心救助;也无能为力了;面对义军的攻击;能逃得性命就算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难民?难民就更可怜了;在天灾**之下;唯有逃离家园才有一线生机;但逃生之路太长了;逃生路上的危险太大了;于是伏尸遍野;生灵涂炭。
河南生灵涂炭的罪名是谁的?当然不是圣主和东都的;也不是地方官府和官僚们的;理所当然是李风云和义军联盟的。
这是个讯息传递十分落后的时代;这个时代的舆论都控制在官府和官僚们手上;控制在有知识有文化的士族们手上;而以他们的立场和观点;李风云和他的义军联盟当然是罪行累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于是短短时间内;普天之下;白发贼李风云和他领导的军队就恶名昭彰;人所皆知了。
事实上如果李风云没有杀进中原;没有祸乱河南;河南灾民的死亡人数或许会更多;因为李风云在西征过程中;裹挟了多达百万计的灾民;打开了一座座粮仓;最后冲到了通济渠;而这些冲到通济渠的灾民最后都陆续抵达了富裕的豫州;得到了颖汝贵族富豪们的救助。如果没有二次东征;这些灾民中的一部分可能正在返回家园;以便“备战”春耕;为更多的人返回家园做好准备;但目前看来;这已成了奢望。
东都和地方官府为了筹措二次东征所需要的钱粮和徭役;会无情地榨于河南地区最后一滴血液;会对富裕的颖汝地区“大开杀戒”;所有挣扎活下来的河南人都将成为二次东征的鲜活“祭品”。好在东都和河南、颖汝两地的地方官府;早把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罪责都推给了李风云和他的军队;早已没了“杀人”的顾忌;反正在官方的宣传中;那些河南人早已死在了李风云的屠刀之下。
李风云就是杀人魔王;就是现实版的阿修罗;所以;对于李风云和义军联盟的到来;王安害怕很正常。
目前清河人还能控制永济渠以南的局势;但随着李风云的出现;随着可以预见的大规模的烧杀掳掠;随着地方官府与地方势力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随着关陇人和河北人展开正面的血腥厮杀;永济渠以南的局势必然失控;而河北人在今日局势中处于劣势;局势一旦失控;首当其冲遭到打击的就是河北人;尤其是清河义军;必然会成为东都和河北豪门政治妥协的牺牲品。
而让王安极度不安的则是李风云突然闯入河北的目的。据他所知;李风云正在徐州与齐王杨喃激战;怎么突然间就到了河北?是在徐州打了败仗;被齐王杨喃一口气追到了河北;还是打了败仗后无法立足鲁西南;不得不败退河北?当初齐郡的王薄就是如此;被张须陀打得无处藏身;最后不得不败逃河北。但王安已经看到了李风云的军队;那是一支士气高昂、精神抖擞的军队;一支全副武装、杀气凛冽的军队;一支被他的斥候误以为是来自东都卫府的精锐之师;一支怎么看都不像是打了败仗的军队;所以;王安仅凭直觉便可以断定;李风云此刻出现在清河;出现在永济渠战场上;肯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双方寒暄几句后;王安硬着头皮;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将军渡河北来;意欲何为?”
。。。
第两百九十四章 低调
李风云对王安的心思一清二楚;但他无意解释;解释了王安也不会相信。
此次联盟北上的目的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真相;而知道真相的人也不会说出来。自古以来屁股决定脑袋;地位决定思想;同样一件事;所处位置不同;看法也就截然不同;比如看风景;站在山脚和站在半山腰;所见风景肯定不一样;到了山顶上俯瞰;风景又是一变;而站在高处的人;若是把自己所见告诉了站在低处的人;低处的人因为没有亲眼目睹;即便能接受风景不一样这个事实;却无法在脑海中描绘出真实而清晰的画面;所以基本上就是鸡同鸭讲;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讲。
以王安在河北的地位;就相当于站在山脚下看风景;目光十分局限;根本看不到隐藏在东都政局背后复杂的利益博弈;这从他的言辞中便能看出来;如果他眼界宽一些;看得远一些;他就不会以一个普通人的立场来揣测李风云进入河北的目的;更不会担心自己因为李风云的出现而利益受损;相反;他会想方设法借助李风云的力量;来为河北人、为清河义军和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某来的目的很简单;趁火打劫;乘着你们和官军激战于永济渠两岸;无暇他顾之际;劫掠永济渠。”
王安问得直白;而李风云的回答更直白。
事实上单纯从军事角度来说;李风云此刻北上还真是趁火打劫;只是现在永济渠已经封冻;南来北往的船只早已难觅踪迹;劫掠永济渠不过是一句敷衍之辞而已;真正要劫掠的对象肯定是河北人。大河北岸一线的郡县因为连续受灾;不但田地荒芜;仓廪空竭;就连人烟都非常稀疏;灾民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在义军队伍里靠掳掠为生;而这一情况李风云不可能不了解;大河南岸的现状实际上比北岸更严重;由此推断;李风云若想达到目的;必定要大踏步北上;越过永济渠;在永济渠北岸富裕地区大肆掳掠。
王安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答案后;心情愈发沉重;稍稍迟疑了片刻;继续问道;“将军对当前河北局势可曾了解?”
李风云拱手为礼;“愿闻其详。”
“左翊卫将军段达现在就在清河郡;正在宗城一带与我们交战。”王安倒是坦诚;把清河义军所面临的困境一五一十详细述说;末了他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据传;段达已经下令;务必在年底前击败我们;而东都极有可能增兵河北;我们有覆灭之危;一旦我们清河义军打败了;将军是否还能独善其身?是否还有机会撤回齐鲁?”
王安终究还是壮着胆子;向李风云提出了“合作”意向。
李风云是当今中土第一叛贼;“恶名昭彰”;他所率的鲁西南义军联盟亦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其实力肯定超过了“韬光养晦”的清河义军;而从渡河北来的联盟军队的士气来看;他们即便没有在徐州击败官军;亦全身而退了;所以清河人与这样一支强悍军队为敌实为不智;再说目前局势下;清河义军已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若想逆转局势;唯有与李风云合作;但前提是;李风云必须愿意与他们合作;为此;清河人肯定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李风云笑了起来;问道;“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张帅的意见?”
李风云当然要寻求合作了;只是他与河北豪帅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基础;大敌当前;双方建立合作关系的确容易;但是否能真正合作;一致对敌;难度就大了;所以他叫李安期、李思行十万火急赶赴豆子岗;请河北鸿儒刘炫出手相助。以刘炫的身份地位和影响力;足以在双方之间建立一定程度的信任;这样双方的合作才有成效;才能联手与官军作战;否则李风云也不敢轻易上阵厮杀
然而;李风云至今没有看到刘炫其人。按道理;如果刘炫愿意出手相助的话;必定会以最快速度赶赴清河;向清河义军首领们解释李风云北上增援的原因和目的;以便在双方之间建立最基本的信任;而此刻出现在李风云面前的王安;也就不会表现得如此的紧张和不安;甚至都不敢大胆提议合作;所以李风云估猜刘炫并没有痛痛快快的答应此事;可能尚在考虑之中;毕竟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就算因为东都的政治打击而“落魄”不堪;但他有自己的思想;对天下大势和东都政局有自己的看法;有儒林泰斗的尊严和节操;即便为了生存而不得不“亲近”为贼的学生们;与贼为伍;不过他肯定要坚守自己的底线;绝不会让自己的一世英名付之流水;更不会让自己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
李风云有些失落;但他能理解;此事他的确一厢情愿了;以他的年轻和显赫“贼”名;做为中土儒林泰斗的刘炫;又岂肯自降身份;以一世英名为代价;辅佐相助?对老迈的刘炫来说;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已屈指可数;以儒林泰斗的身份死去;留在历史上的是荣耀;而以叛贼的身份死去;留给后人的只有无尽屈辱;所以刘炫的选择不问可知。
但是;李风云还是祈盼出现奇迹;在他的记忆里;河北即将迎来戡乱**;血雨腥风即将席卷燕赵大地;高士达、张金称、格谦等河北豪雄都将在官军的攻击中死去;窦建德、郝孝德、刘黑闼等河北豪雄虽然从死人堆里杀出了一条血路;很快就卷土重来;但连绵战火中;生灵涂炭不可避免;不计其数的河北人死于非命;而儒林泰斗刘炫就是其中之一;在饥寒交迫中凄惨死去。李风云试图挽救刘炫的生命;试图改变刘炫的命运;因为他知道历史的轨迹;他知道刘炫只要坚持活下去;只要在痛苦中煎熬个两三年;他就能迎来一个新时代;迎来自己最后的辉煌。
李风云的愿望是好的;但现实就是现实;刘炫对未来一无所知;当然不会糊涂到失去理智;急吼吼地跑到李风云身边自甘堕落;做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老贼”。没有刘炫从中斡旋;而博陵崔氏和赵郡李氏因为李风云的行动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自上而下的给予暗中“照拂”;李风云与清河义军之间的合作自然就充满了风险。
王安迟疑着;犹豫着;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清河公尚不知道将军已渡河北来。”
清河公是张金称自封的;高鸡泊的高士达就自封东海公;平原郝孝德自称平原公;豆子岗的刘霸道自封渤海公;而渤海豪帅孙宣雅更加了不得;自称“齐王”;但“王”也罢;“公”也罢;都是爵位;还算韬光养晦;有自知之明;不敢光明正大的宣告自己有篡国之野心。而对东都来说;只要不称“天子”;不自封“皇帝”;没有公开建国;都算内部矛盾;都还在可以忍受范围内;反之;就是公开篡国;就是公开与朝廷、与杨氏大隋为敌;那便是罪无可恕;要以雷霆手段予以坚决、无情、血腥的镇压;决不手软。
相比较起来;李风云做为中土第一贼;反而是最低调的;既不称“王”;也不封“公”;就自封了“大总管”的官职;公开宣扬的造反目标也不是篡国;也不是反皇帝;反朝廷;而是针对东征的“反重赋;反徭役”;说白了就是官府“强取豪夺”;平民百姓活不下去了;官逼民反;而这个造反的理由可谓是低调的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