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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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云为什么急不可耐地西征中原?还不是为了发展壮大,为了掳掠发展所需的钱财,但眼前利益他为什么主动放弃?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换取徐师仁的支持?这是绝无可能的事,从结盟到现在,李风云虽屡屡让步,看上去吃了不少亏,但实际上他何曾吃过亏?相反,大便宜都给他占了,一桌子好酒好菜都给他吃了,其他人不过跟在后面吃点残羹冷炙而已,而且即便吃点残羹冷炙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根本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便宜饭。
李风云肯定在借机设套子,任由一帮豪帅们睁着眼睛往里跳,但豪帅们看不出陷阱在哪,心存畏惧,无奈之下也只有抱着眼前利益不放了,这样即便不久李风云获得了更大利益,他们也不至于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亢父和高平两城的官仓应该很丰厚,给五个豪帅分分也就差不多了。私仓都是贵族官僚富豪们的,徐师仁若想兵不血刃拿下两座城池,首先就要保证这些私仓的安全,只是这样一来他就一无所获了,岂不白辛苦?但实际上占了最大便宜的就是他。
徐师仁不缺钱,缺的是人,他需要马上壮大军队,但任城是富裕之地,没有几个平民百姓愿意放着安逸日子不过跟着他去造反,所以,徐师仁必须赢得任城这一块包括亢父和高平两城贵族官僚富豪们的支持,只要有了这些人的支持,他就不愁招不到兵,更不愁钱粮。
实际上此事对地方贵族官僚富豪们来说是个血的教训。你们若想保证自己私仓的安全,若想保证家人亲族的安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拥有一支自己的军队,而不是几十人的乡团宗团,小股武装在数千乃至上万规模的军队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既然有了教训,又有了徐师仁这个扛着大旗冲锋陷阵的大侠,那么组建一支以任城人为核心力量的军队也就成了当务之急。
大家都捞到好处了,唯有苍头军一无所获,这肯定不是李风云“高风亮节”。李风云的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兄弟,他这样“高风亮节”,名声是有了,但兄弟们怎么办?总不能张大嘴巴喝西北风吧。
“你们马上把军队拉到亢父和高平,争取以最快速度拿下这两座城池。”李风云接下来的一句话揭开了谜底,“苍头军火速南下攻打谷庭和方与。”
方与是县城,谷庭也高大坚固,而且这两座城池距离沛城鹰扬府和藤城鹰扬府都只有一百余里,距离暂驻邹城和平阳一线的兰陵萧氏也只有一百多里,一旦彭城得到报警,左骁卫府和郡守府下令就近驰援,三路军队同时杀向方与和谷庭,不要说苍头军难以招架,即便联盟各路义军全部冲上去,也未必能击败对手。
六个豪帅本来正担心这事,突然听说李风云要带着苍头军去啃“硬骨头”,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大家都表现得很严肃,神色也很沉重。
李风云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看过,似乎在等待响应者,看看可有人自告奋勇一起南下。六位豪帅有意避开了李风云的目光,没人愿意南下进入彭城境内作战。
李风云微微一笑,眼里掠过一丝不屑,“可有兄弟愿意一起南下攻击?方与、谷庭都是富裕之地,一旦攻陷,必能缴获大量战利品。”
一旦攻陷?这话听着就玄乎了,假若没有攻陷,岂不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损失了?这种“硬骨头”还是你苍头军去啃吧,反正攻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相反,大败而归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都不去?”李风云笑容更甚,眼里更是露出了戏谑之色,“你们都不去,方与和谷庭的战利品可就归我苍头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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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造反不是目的
萧奢望着坐在眼前沉稳有度、侃侃而谈的萧逸,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那个纨绔?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突然变了一个人?看样子还是逆境锻炼人,而当初决意把萧逸扔进穷山恶水的崔十二娘子也是手段了得,刀走偏锋,竟然借着一群叛贼之手,硬是在短短时间内把萧家的纨绔变成了可造之才。
静静地听完萧逸亲身所历之事,萧奢不但对蒙山贼帅李风云有了更多更客观的了解,对崔家十二娘子暗中支持这位白发悍贼也有了全新认识,始终存于心间的诸多疑虑也大都有了答案。
崔家做出的这个决策肯定不是十二娘子的任性妄为,而是有着极其深远的用意。表面上看是利用一群叛贼来激化齐鲁人和关陇人之间的矛盾,但考虑到齐鲁地区在这次东征中的特殊地位,以及这次东征对未来中土政局走向的决定性影响,可以看到关陇人对正在磨刀霍霍意图攫取自己切身利益的山东人,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东征实际上不但起不到缓解国内激烈矛盾的作用,反而会进一步激化矛盾。或许,这便是崔氏并不看好东征的根源所在,所以才有了对白发贼的暗中支持,以便在未来中土的剧烈动荡中掌握主动。
难道说中土的叛乱率先从齐鲁开始,揭竿而起者都是在大河两岸,就说明居心叵测者是山东人?表相永远都不是真相,而知道真相者永远都是极少数人。
萧奢在兰陵萧氏不过是核心成员之一,他当然不知道真相,但他可以推测出一部分真相,只是,当他听说李风云要西进中原,威逼东都之时,他对自己的推测突然便失去了信心。这个白发贼到底是什么来历?目标又是什么?白发贼肯定不是疯子,但他的策略太疯狂了,而这个疯狂策略的背后,必定掩藏着一个惊天阴谋。白发贼是这个阴谋的执行者,那么,谁是设计者?这个设计者的目标,是想毁了东征,还是想毁了皇帝和皇帝的改革大计?抑或,要阴谋改天换地?
如果白发贼仅仅是一个普通贼帅也就罢了,坏就坏在他竟然赢得了崔氏的有限度合作,那么,他给了崔氏什么?崔氏的确给了他极其有限的支持,然而,白发贼仅凭这些有限的支持,便击败了张须陀和段文操的联手围剿,不但逆转了鲁郡乃至鲁西南局势,还意图西进中原威逼东都,由此不能不得出一个疑问,这一系列的胜利即便与白发贼的个人才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背后肯定也少不了其他神秘力量的支持,否则,以白发贼现在的实力,绝不至于狂妄自大到去打中原,去威胁东都。
萧逸还要继续待在白发贼身边,还要继续充当秘使寻找白发贼的秘密。
萧奢断然做出了决定,凝重的面孔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欣慰笑容,“善!善!”
萧逸对这个家族核心成员之一的叔父颇为忌惮,之前说话一直都小心翼翼,唯恐遭到叔父的喝叱,断了回家之路。
李风云要西征中原,要去威逼东都,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失去了理智。义军联盟出了一个疯子也就罢了,哪料到一群义军首领在这个疯子的鼓惑下,竟然都变成了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强烈的危机感让萧逸有了脱身而走的念头。今日他已不是当初的纨绔,他的心智成熟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了。就在他准备找个机会开溜的时候,李风云却主动送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去邹城。萧逸兴高采烈,如长了翅膀的小鸟,“呼啦”一下就“飞”到了邹城,而萧奢满意的笑容和两个“善”字,让他忐忑的心也“飞”了起来。好了,终于可以摆脱噩梦回家了。
“大总管,大总管府。”萧奢慢条斯理地说道,“七郎,他为甚不称王?即便不称王,也可以自封个公爵啥的,名头大了,登高一呼便能应者云集啊。”
“高调造反,低调做人。”萧逸笑道,“这是白发贼亲口所说。”
萧奢目露疑问之色。你都高调造反了,还低调做人干什么?难道低调做人就能躲过朝廷的剿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圣主也罢,关陇人、山东人、江左人也罢,都有自己的底线。造反虽然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但并没有触及到他们的极限底线。”
“极限底线?”萧奢惊讶地问道,“这也是白发贼亲口所说?”
萧逸点头。
“圣主的极限底线是甚?”萧奢追问道。
“不要称王。”萧逸答道。
不要称王?不称王造什么反?当年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揭竿就称王,其目的很简单,我就是要推翻你的国祚。萧奢正想继续追问下去,蓦然念头一闪。自去年大河南北叛贼蜂拥而起以来,的确没有哪个叛贼主动称王,最多的也就自封个公爵而已。
从表现上看,这可以理解为,因为我实力不足,担心树大招风,所以就低调一些,以此来谋求更多的发展时间。然而,如果往深层次方向思考一下,不难看到隐藏其中的深意,我造反不是要推翻你的国祚,而是要以暴力手段逼迫你妥协,以实现我的政治诉求。
一群农夫有什么政治诉求?那些出身低等的贼帅们又能在政治上谋求什么利益?造反的人实际上都是政治集团的博弈工具。博弈过程中,无论用什么工具和手段,最终目的都是要实现自己的政治利益。崔氏为什么要暗中支持白发贼?齐鲁诸贼为何越剿声势越大?河北诸贼就活跃在大河和永济渠之间,就存在于高鸡泊和豆子岗之内,直接威胁到了东征运输线的安全,但为何至今安然无恙?就鲁郡来说,段文操深陷危局了,为何还不肯配合张须陀剿贼?李风云明明在鲁郡战场上取得了优势,却偏偏不乘胜攻击,反而舍弃鲁郡,千里迢迢跑去打中原,这又是为了什么?
造反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既然造反不是目的,那自然就没有必要称王。如果称王了,政治博弈的双方就等于撕破脸,要赤膊上阵厮杀,这个损失太大了,对博弈双方都不利。两败俱伤甚至玉石俱焚的蠢事,大家都不干。
萧奢对这个白发贼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给你一个录事参军事,可见对你很信任。”
萧逸急忙摇手,“他的目的无非是想绑架我兰陵萧氏,虽然某在那边用的是化名,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叔父,以某看,此事有愈演愈烈逐渐失控之势,为安全计,萧氏不能再参与了。某就一纨绔,将来崔家即便怪罪某办事不力,也只能怨十二娘子识人不明,用人不察。”说到这里萧逸郁积于心的怨气不可遏止地爆发了,“谁叫她当初把某不管不顾地仍在那等险恶之地自生自灭?某视其为亲姐,结果她竟如此待某。”
萧奢笑容渐敛,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萧逸。
萧逸怨气是爆发了,但也知道后果严重了。这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姑且不论十二娘子的特殊身份以及她所代表的特殊权势,单以崔萧两家一代代传下来的交情来说,十二娘子把自己仍在白发贼身边,目的并不是以自己为“纽带”保持与对方的合作,而是想方设法控制白发贼这个神秘的政治博弈“工具”,为崔萧两家在未来的政局中谋取更大利益。
崔萧两家不仅仅是本朝的皇亲国戚,若从历史追溯,自汉以来就是皇亲国戚,而在南北朝时代,可以说是朝朝都是皇亲国戚。然而,王朝更迭如梭,崔萧两家却屹然不倒,这其中的缘由可想而知。现如今,博陵崔氏与兰陵萧氏的两个本堂主脉不仅互为姻亲,与皇族亦有联姻,而关系密切的这两